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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奈分离

    夜里乌云遮住了月光,窸窣的虫鸣好似无奈的叹息,云锦院内,南宫傲在昭云的寝室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顾明月坐在床头伸手抚摸着床上人儿的面颊,她的云儿已经昏睡两天了,那日一回府,她便从嫣然那里得知了那无名老者的话,这样的结果让她既伤心又震惊,难道这就是云儿的劫难吗?不禁回想起那日在方丈禅房贯休大师与自己的一席谈话。

    那日在禅房内,贯休大师道:“施主本不应该纠结于这红尘俗世之间,既种下昨日之因必有今日之果。”顾明月疑惑道:“大师何出此言。”贯休持起手的念珠,闭眼沉声道:“古门异星。”顾明月脸色大变:“大师,此话可不能乱讲。”贯休道:“是与不是施主心已有答案了,不是么?”

    贯休缓缓睁开眼见顾明月沉吟不语,眼隐隐有杀气,轻叹一声便又道:“当年佛主拈花,迦微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老衲以为异星降世未必就一定会为祸苍生,只望施主能够好生引导才是。”顾明月抬头盯着贯休道:“如此说来大师是愿意保守这个秘密吗?”贯休笑道:“这世间俗事本与老衲无关,老衲请施主前来只是为了告诉施主近来异星忽明忽暗,恐有生死劫难。”

    顾明月急切道:“大师是说我儿有性命之忧,还请大师指点迷津。”贯休波动手念珠目光远,道:“异星此方能否度劫关键在于施主,阿弥陀佛。”本来自己一直不明白大师之意,听了嫣然的回话却让自己瞬间明白了,是要送云儿去那里,那个自己一直逃避的地方。

    昭云再次醒来也不知是何时,睁开眼便看到娘亲红肿若核桃的眼,还有那眼下未干的泪痕,想伸手却是乏力的很根本抬不起来。感觉到床上人儿的动静,顾明月欣喜道:“云儿醒了,娘的云儿总算是醒了。”

    说罢便把那小人儿抱起放在怀,轻轻道:“云儿,可知为娘有多害怕?”昭云感觉到娘的颤抖只觉得心酸难耐,想要抱住娘亲奈何身体不能动弹。听到妻的话知道小家伙总算是醒来了,南宫傲大步走到妻身边,轻轻地将手掌放在妻肩上想要将力量传递给妻,看着妻怀里面色苍白的孩,南宫傲也是心如刀绞,那个会在自己怀里撒娇,会使坏,会甜甜地叫自己爹爹的小家伙现在却毫无生气地瘫软在爱妻怀里,这叫自己情何以堪,难道自己这一生戎马,忠君爱国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

    昭云抬眼看见爹爹担忧憔悴的脸,心感慨万千,本来她并不畏惧死亡,可现在她却有了极强的求生欲念,前世的她为了所爱的人而死,今生的她却想要为了爱她的人而生。也许是这股意念太过强烈,竟让那原本失了光彩的眸瞬间流光溢彩。南宫傲见爱似乎有了些精神便开口道:“云儿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让厨房熬些粥来,可好?”

    顾明月听见丈夫的话也回过神来道:“看,娘都糊涂了,可把我们云儿饿坏了吧?”打起精神喝了些粥,再次陷入睡梦,模糊似乎听到了爹娘说了些什么。

    看着睡着的云儿,顾明月下定主意对丈夫说道:“傲哥,我决定要送云儿去那里。”只听南宫傲重重的叹了口气,顾明月定了定神又道:“我虽然舍不得让云儿离开我,但我更不能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云儿在我面前死去甚至尸骨无存,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过。”

    南宫傲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听妻之言句句在理,虽然自己也舍不得将这小家伙送走,但一时的分离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为了儿能够活下去就必须送他去那里,当下也不犹豫,道:“也只能如此了。”想来那个人也会善待云儿,说罢走上前将妻搂入怀,无奈道:“对不起。”

    他从暗部那里知道当年下毒的人是太,他也知道陛下亦对他不满,可他却不能为妻儿讨回公道,南宫家的祖训,君臣的纲常,都不允许他有所反叛。顾明月握住丈夫的手,轻轻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

    翌日,昭云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片白蒙蒙的世界,她漫无目的的前行,慢慢地昭云意识到自己是被困在睡梦,心想不可以在这样下去,她必须醒来不能被蛊毒控制,于是迫使自己不断的集意念,当昭云凝神醒过来的时候正在娘的怀里,嫣然在前面带路,于是问道:“娘,我们要去哪里?”

    她记得娘好像和爹爹说要送她去一个地方但具体是哪里她并不清楚。顾明月见云儿醒过来,心下高兴,便柔声道:“娘带云儿去见一位婆婆,她是娘的亲人,能够带云儿去治病。”穿过花园,绕过了竹林便到了那荒废的院落,幽竹苑。

    来到幽竹苑,昭云大概猜到那个先前为娘亲解毒的人便是哑婆婆,当初只想这哑婆婆是隐世高手,未曾想到她还通晓岐黄之术,况且如今得知她是娘的亲人,不禁对这哑婆婆更加好奇。顾明月走进院内,将怀里的昭云递到嫣然手,自己则面对屋跪倒在地,昭云想要出声却被嫣然摇头制止。

    只听跪在院的顾明月悲戚道:“琴姨,我知道自从娘亲去后您一直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维护,我当年不听您的劝告直意留在傲哥身边与他相守,不惜违反谷规忤逆爹爹,您为我伤透了心,今日我所食种种苦果都是我应得的。”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顾明月却没有擦拭的意思,接着说道:“可是云儿有什么错,为何她要受这些苦,琴姨,月儿知道您还是心疼月儿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前来为我解毒,还一直隐身于此处,月儿不求您能原谅我,只求您将云儿带回云巫山请爹爹医治,月儿给您叩头了。”说完就要以头碰地。

    忽而一阵掌风袭来,拦住了顾明月的动作,只见屋内的老妇缓缓走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月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一听老妇开口嫣然和昭云皆是一惊,原来哑婆婆并不哑。听见老妇的话,顾明月欣喜道:“琴姨终于肯理月儿了吗,那您不生月儿的气了?”

    老妇轻叹一声道:“哎,我视你如亲女,哪有娘亲会一直生女儿的气呢?”上前扶起明月又道:“上次为你解毒之时是我大意了竟没有诊出是母蛊,都是那老不死的鼓弄出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如今蛊已醒且不同于母蛊,我也无法,看来只能带云儿回云巫再想办法了。”

    顾明月犹豫道:“我只是当心爹爹”老妇拍了拍明月的手笑道:“你以为你爹爹还生你的气,这么多年了再大的气也消了,这次我出谷可是你爹教唆的,你们父女两都一个样明明关心对方却死硬不肯低头,放心吧,他呀,不会看着自己的亲外孙有事而不出手的。”

    明月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道:“琴姨,月儿便将云儿托付给您了。”说罢便泪流满面的从嫣然手接过昭云紧紧抱住,久久不肯放开,直到感觉昭云的不适才渐渐松开。

    昭云伸手轻轻擦拭娘亲眼角的泪珠,可那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怎么也擦不完,心慌道:“娘,不要再哭了,云儿心痛痛。”顾明月听到昭云说出少有的如天真孩童般的呓语不禁破涕为笑道:“云儿这会儿倒像个孩。”

    说完便亲了亲昭云的额头,柔声道:“云儿要和婆婆一起,代娘亲去看望娘亲的爹爹,也就是云儿的外公,路上云儿要乖乖听婆婆的话,知道吗?”昭云点头道:“那然姨和云儿一起去吗?”顾明月摇头道:“那个地方,你然姨去不了,云儿能答应娘好好照顾自己吗?”昭云认真地看着娘亲道:“那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拉钩。”说罢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顾明月看着云儿的举动不由的摇头失笑道:“就依云儿。”也伸出手指与云儿拉钩。

    顾明月又看了眼昭云仿佛要将云儿的样印在心,过了一会儿如下定决心一般对老妇道:“琴姨,今日便带云儿走吧,久了我怕自己就再也舍不下他了。”老妇点了点头,上前抱起云儿道:“要人备下些马车行李城外接应,这一路可长呢。”

    经过嫣然时昭云道:“然姨,云儿走了,保重。”昭云回头看了娘亲一眼,又看了看嫣然眼尽是嘱托之意。嫣然郑重地点点头,她知道云儿的意思,她会好好照顾主的。

    马车上,琴婆婆递给昭云一粒药丸,昭云想也没想便服下了。琴婆婆道:“小云儿不怕婆婆给你吃毒药。”昭云笑道:“婆婆会吗?”自己本是要死的人,用得着浪费功夫害自己吗,况且对方还是娘亲信之人,是要救自己的人不是么?琴婆婆冷然道:“会。”

    昭云微微一愣,旋即会意道:“那也必是用来以毒攻毒的。”琴婆婆听昭云如此回答,眼闪过一丝惊异,随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小家伙够冷静够聪明,早知道你这娃不简单,我给你服的是凝神丸虽有毒,但能克制醉魂香的毒性,定时服用便不会出现昏睡症状了,只是这药得来不易我也只有十粒,不过足够保你路上无忧。”

    昭云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于是问道:“婆婆,这醉魂香是何物制成,又有何解?”琴婆婆惊讶道:“小云儿为何对药理如此好奇?”昭云微笑道:“因为云儿不想终身受困于此,摆脱危险的最佳方法便是不让自己处于危险之。”

    只听琴婆婆欣然道:“你娘当年可是极不喜此道,觉得乏味,难得云儿感兴趣,不错只要精通此道就不会被动受制,毒物对你而言便也不再算什么危险了。”

    琴婆婆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这醉魂香主要是从曼陀罗花及其果实萃取提炼而成的,而凝神丸的药引则是芸香,二者皆有毒且相生相克。本来这醉魂香好解只可惜如今它催醒蛊,这二者又相辅相成毒性大增,且这蛊的毒性奇特不同于母蛊,已超过了我的预想,我也不敢贸然施药,芸香的药力只够暂时为你提神醒脑,不至于这么快让蛊占居主控地位。”

    昭云知道了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解决自己身体里那该死的变异蛊虫,于是又问道:“婆婆,外公能治好云儿么?”琴婆婆坚定道:“放心,即使解不了蛊,你外公也有办法救你。”昭云本还想问为什么,琴婆婆已岔开话题道:“前面快到郢县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一夜再赶路。”

    挑开车窗帘,遥望北方,琴婆婆陷入深深的回忆之,良久心暗想,姐夫会逼那老不死的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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