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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回 盛情佳肴思故乡 举头明月尿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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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却听那为首的少年道:“先带走再说。”

    黑暗中,两人低声问道:“天养小哥,现在怎么办?”

    就在他要吓哭之前,脖子给狠狠一砸,人软泥似的倒在自个儿的尿堆儿里。

    “不许叫,出一点儿动静,立马宰了你!”一嗓子清亮且不失恶狠的动静儿自身后响起,这一下,咱石墩儿嘛架子也端不住了。

    当反应出来嘛玩意儿贴在上头时,他一慌、一软,尿都洒在裤子上。

    然才呲了一小溜儿,只觉后脖颈子一凉。

    是以乌漆抹黑的,他揣着满肚子尿意,低着头不嫌麻烦的绕到了帐子的后头,寻了个不着亮儿的地儿,才放心的撩起了衣摆,着急忙慌的褪了裤子。

    几个外帐的将士也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出来放放水,石墩儿想:他是要端着架子的,如厕可不能让人瞧见。

    夜晚的归化城,凉啊,月亮银亮亮的高挂在天上,像一个大冰块子似的,每过一阵风儿,都吹的石墩儿一个激灵。

    石墩儿一双眼骨碌骨碌的转着,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关税,粮道的,他一概听不懂,他只是故作精明的四下瞄着,冷不防对上长姐似笑非笑的眼,习惯性吓的一阵激灵,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喝多了,只觉一股子尿意往小肚子冲,他回头跟小狼耳语了一句,就悄悄的离了席。

    那可是僧王啊,从不饮酒的僧王啊,他可是听说过,先帝在时,赐他酒都是要换成茶的啊。

    瞧瞧,僧王又跟长姐撞杯了。

    他在京中不是没听过长姐的那些风流韵事,这僧王也是其中叫的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从前他还当说笑呢,可如今一看,嘿,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那僧王在身边儿的关系?

    他看得出来,长姐今儿晚上心情十分不错,不然不可能吃了整整两大块烤羊,要知道这一路上,他可是不时伺候长姐吃喝的,什么时候也没见她吃完一整个馒头啊。

    是以石墩儿这一个晚上,都坐的倍儿直,腰杆子挺的酸疼不已,一股子多大风都吹不倒的模样儿,想来他也算装的成功了,不只一人跟长姐夸赞他‘颇有乃父之风’,管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呢,能说的出口,至少就说明他装出了三分样子。

    长姐说了:拉不出香屎来,至少别放臭屁,他的任务就一个,把架子端起来,别拆了石家的台。

    算了,他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知道长记性。

    他好奇极了,他真想张嘴问问长姐,她们刚刚那是什么仪式,可话到嘴边,又就着骆驼**咽到了肚里。

    当那口羊肉终于吃在嘴里时,石墩儿简直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不是那味道,而是这一口吃到嘴里,实在太漫长了!

    接下来,长姐将羊头取下,这时才有仆从上来,将羊肉成在小盘子里,逐一端上席。

    这时那蒙古汉子恭恭敬敬的站立,两手聚起掌心向上,说了一句:“诸位用膳。”后,倒着退出门外。

    接下来,他们也没有立即开席,而是那个叫祁晋的喊了一声后,进来了一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大汉,站在殿中间竟神情庄重的朗声唱上了,唱的八成是蒙古语,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唱了好一会儿,待罢了,却见长姐把成着烤羊的木头盘子掉转过去,羊头朝着那大汉,那蒙古汉子从身上抽出一把蒙古剔,将羊肉割下几个小块儿放入一个银杯中,转身向天一扬,接着才回身操着熟练的刀法,把那羊肉卸成许多小块儿,接着把羊头摆好,再把木盘朝长姐掉转回去,把刀柄又递给了长姐。

    小狼一头雾水,娃娃脸闪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困惑。

    他悄声问身后的小狼:“小狼哥,他们这是做什么?”

    尤其是当那个祁晋把用银碗盛的骆驼奶,依次奉上之后,他才要尝尝这从未喝过的味道,却见长姐、僧王等人用右手蘸着**,神情庄重的向天一弹,再向地一弹,最后才自己尝了一口,他好奇极了!

    今儿的一切对石墩儿来说,都是新鲜的,他从未来过蒙古,更从未吃过蒙古的筵席,从摆盘,到礼节,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

    僧格岱钦笑笑,嘴角却抬的牵强且吃力。

    小猴儿摇头叹笑,不想做那些没意义的白日梦,很快又复了不着调的模样,哏儿道,“你这一转头,吓我一跳,一晃儿寻思我阿玛诈尸了呢。”

    如果当年阿玛不曾出事,会不会也这样同她并排而坐,吃着烤羊,喝着**呢?

    小猴儿一转头,对上僧个岱钦那和她阿玛一模一样的疤,只觉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阿玛的笑声犹然在耳,小猴儿也不觉跟着笑了起来,一旁的僧格岱钦低声问她:“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阿玛笑她:“我们的小猴儿是土匪的性子,只要抢来的都是好东西!”

    曾经,每每有大宴时,她总是等不及的守在烤堆儿前,不管额娘如何耳提面命的教她‘女娃要有女娃的样子,女娃要有女娃的端庄’,她也不管不顾,反正怎么耍赖耍泼都要吃上一块儿新鲜出皮的包的格烤羊,抢久了也就抢成了习惯,甚至有一次,那炙烤的师傅手艺生疏,肉还带着血丝,她照样吃的津津有味。

    小猴儿全部思维都聚集在了鼻尖上,她深深一嗅,那股子浓浓的独有的炙烤的膻味儿,让她一瞬间便回到小时候。

    就在这时,却听次位的石墩儿一嗓子:“好香的羊肉!”

    “念乡……念乡……”小猴儿嘴里反复砸着这个名字,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曾经在哪里听过。

    小猴儿转头看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原来这人的表字,叫念乡。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僧格岱钦这时也附耳道:“在这西北,只有你我不知道的,绝没有他祁念乡不知道的。”

    于主位落座之时,小猴儿扫扫那并排而列的两个位子,睨了一眼那始终忙着周旋的祁晋,心下道:看来他一早就知道僧格岱钦入城的事,不然怎么会备好两个齐平的主位?消息比地方大员还要灵通,看来这祁晋果非一般商人。

    赴宴人员大小官员将领共四十余人,除却小猴儿、僧格岱钦、石墩儿、以及本地三个级别较高的地方官员,其余通通于帐外摆席。

    尤其是那羊皮包着火炭的包的格烤羊,那味道还没出来,滋滋的声音就已经征服了小猴儿的胃,惹的许久吃东西没味儿的她,频频咽着唾沫。

    且不说那地点选在如今归化城并不多见的蒙古包里,只说那吃食,奶皮子,奶酥,奶酪丹,馅饼,炒米,等等小食,每一样儿都是寻常蒙古人家的日常吃食,在这归化城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吃食,却偏偏是小猴儿惦记了二十年的故乡味道。

    就拿今儿的晚宴来说,不得不说,他的心思是摸到她的心坎儿里了。

    小猴儿不知道这祁晋究竟有什么能耐,可能让延珏那厮写上锦囊的,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人名。

    今儿这席子的东道主,是大盛魁的大掌柜祁晋。

    神仙的亲戚,怎么也不是凡人,英雄的朋友,怎么也不可能是狗熊。

    可不?

    入席后,小猴儿明显感觉,众人瞧自己的眼神儿也多了一股子敬畏。

    谁说这样的暧昧不好呢?至少一个欢喜,一个得利。

    可不?

    俩人说笑的开心,全然不介意这副画面在旁人看来是怎样的一副暧昧,又或者说,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戳破罢了。

    僧格岱钦低低笑着,附耳回她:“彼此彼此。”

    小猴儿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僧格岱钦了,冷不防,她都有些不习惯,她翘翘脚,附在他耳朵边儿上低语:“这官腔让你打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都起来吧,本王今儿只是顺便过来看看朋友,无意声张。”僧格岱钦大手一摆,言语虽是温和如常,可无论是口气,还是言辞,都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风范。

    粮饷厅同知徐海伏地不起,说话都激动的结巴起来,“不知、不知僧王驾、驾到,有失远迎,实乃下官罪过!”

    对于更多人来说,僧王,是神。

    在这里,也许只有小猴儿把他身边这个俊伟的男子,当作凡人。

    是以当众人看清那个让小猴儿搭着手跳下车的伟岸男子是何人时,无一不惶恐的跪地行礼,那惶恐,不是来自惧怕,更多的是敬畏。

    当然,虽然驻着大清的军队,行使着大清律法,也是大清极力划为内治的边贸重镇,可谁都不能不承认,这里还是蒙古。

    作为大清唯一异性王的蒙古王爷,僧格岱钦在蒙古的地位绝非常人可比。

    ……

    僧格岱钦开怀大笑的同时,精光沉下眼底,他知道这丫头揣着什么心思,可他更能看清自己心里头熟透的心思。

    小猴儿大方的摆摆手,“算了,算了,看在你丫给我干那么大事儿的份上,我就不笑话你了。”

    僧格岱钦失笑:“那合着是我孤陋寡闻了?”

    小猴儿嬉皮笑脸的白他一眼,“有个叫潘安的美女,是你不知道。”

    僧格岱钦噗嗤一笑,肩头哆嗦了好半天,才弯着笑眼道:“貌比潘安是说男人的。”

    小猴儿似笑非笑的道,“诶,和尚,我可先告诉你啊,我是有事儿求你,可没说以身相许哈,你要惦着如花似玉的、貌比潘安的小爷儿我,趁早快马加鞭往回走,就算我能凑合,我也没法儿告诉你丫是我儿子他爹,实在长的没丁点儿像的,骗傻子傻子都不信。”

    “出家人还不娶媳妇儿生孩子呢。”小猴儿损他,僧格岱钦也不恼,始终噙着笑。

    “出家人不打诳语。”

    “高兴。”僧格岱钦毫不转弯的一句话,给小猴儿说愣了,眼珠子瞪的老大,啧啧咂嘴,“脸皮没少厚啊,你道是直接。”

    僧格岱钦没接这茬儿,猴子接着逗他,“咋,咱俩有一腿,你是高兴啊,还是高兴啊?”

    她揪起身上的氅子,撇嘴,“嗬,咱俩本来就坐一辆车,我再穿着你这层皮,恁谁不瞎,瞧咱俩都是有一腿。”

    这会儿的小猴儿,谁瞧着都像纸片儿,可这主儿自个儿却是丁点儿不自觉,蔫儿是蔫儿,可该逗哏儿照样逗哏儿。

    “不是自个儿家门前?连这早晚凉的变脸天儿都给忘了?”僧格岱钦摘下自个儿的氅子径自给小猴儿盖上,烛火下,玄色的大氅更是衬的那白瓷儿似的脸没有丁点儿血色。

    小猴儿这一整天委实是得瑟的狠了,天儿还没黑呢,她就俩眼珠子乏的赖歪歪的,两副药吃下了肚儿,还是不免阵阵轻咳,去归化城赴宴的路上,恁是大街依然热闹的紧,她也紧闭着帘子,始终半死不活的栽歪在方枕上,霜打的茄子似的,半点儿白日里的精神头儿都瞧不见。

    这病秧子怎么着也成不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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