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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垂涎三尺

    第八章垂涎三尺

    翌日

    一颗人头静静地躺在堂上,颈边的血迹已经凝固,乔装后的独孤子佩只是斜睨了它一眼,便不愿多看。

    “老人家,这你可得验仔细了,我们可不做回头买卖。”瞧他是有多厌恶那死人,既然死了就不愿多看一眼,雷坤身边的老管家好心的提醒。

    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瞧着入步堂里稀稀疏疏的杀手们都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把雷坤放在眼里,也只有他跟前跟后的缝迎拍马。

    独孤子佩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将剩下的五千两毫不留恋的全给了他,好像银子有多烫人似得。

    这些银票是从牙婆子那里搜刮来的黑心钱,自是不愿意在手里久留,那老婆子将她所有的积蓄都找了出来,以为会放她一条生路,却没想到独孤子佩嫌麻烦半路将她扔进狼群里,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多谢雷庄主的成全。”既然自己事情已办完就不愿意多留,说完就准备走人。

    “这老头倒是干脆,嘿嘿。”见人家不理他,老管家尴尬的拿着银票乖乖的站在一边不再多言。

    “慢着”雷坤突然出声制止,并快速地移步到他面前,将他苍老的方脸仔仔细细的看了数遍,想要找出什么似得。

    “不知雷庄主还有何事?”瞧他淡定自若的询问,只是扶着木棍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方才这老汉对管家的话充耳不闻,那神态像极独孤子佩,他非常确定自己将匕首准确的刺进了他的胸膛,在那荒山野岭不可能有人救得了他,但还是小心为上。

    瞧这老汉虽然表面极为淡定,实际上已经有些怕他,便松了戒心,开口赶人:“你可以走人了,我就是想开导你,既然大仇得报,你就可以安心了。”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孰不知古欣比他更早捕捉到那老汉的异常,当看到那老汉拄着木棍的手上的红绳时,心里早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多谢”疲惫的身影渐行渐远。

    “左护法去何处了?”

    知道雷坤正看他们不顺眼,古欣稍温和的答道:“回雷叔,茹湄去了京城,她派去出任务的人遇到麻烦,去瞧瞧。”

    “哼”就知道那丫头不会轻易放弃,对于她私下那些小动作,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好,她居然能查到京城去。

    见雷坤一脸不悦地离开,古欣终按不主心中的激动,朝庄外追去。

    呜啼山是西杭城的后山,不仅奇珍异兽众多,风景更属最胜,初春的绿意又有别翻滋味,却都入不得古欣的眼,他唯一看到是湖边那个笑颜的男人,一张娃娃脸,身着白色锦袍,看着就像哪家的贵公子一样,脸换了、性子也换了,唯一能让认出他的,是那手腕处的红绳。

    “少主”看着眼前这与方才那身残体弱的白发老翁比起来康健无比,他有些哽咽的唤着。

    “嗯,你们可好?”

    “都好,您的伤可好了?”雷坤说亲眼见他遭人暗算,想必伤得不轻。

    “无碍,没人跟踪你?”

    “没有,我出来时无人注意到。”他出来时非常小心。

    “您可知道是被谁所伤?”

    “雷坤,在打斗时他朝我发了毒针,而且那群攻击我们的人似乎也跟他有关系,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道兴皇朝的人。”为了让古欣他们提防雷坤,才将那日的状况讲了出来。

    “就知道是那老匹夫,我这就回去将他碎尸万段。”果然如他们所料,自前任庄主去世后,那老匹夫就处处刁难少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活着的消息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要看看他的后台到底有多硬。”道兴皇朝以武闻名天下,那日袭击他的人武功只算上乘,在道兴皇朝比比皆是,并不能看出他们出自哪家。

    “也包括茹湄吗,她昨日才上京城,应该是去查有关于你的线索。”

    “不要告诉她,也不许她再去京城,否则雷坤定不会放过她的。”

    “是,属下知道了,那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纳灵寺那帮人与他没有任何牵扯,他却冒险亲自回来下单定是和什么人有关联。

    他与少主自幼一同长大,对于他的心性十分了解,独孤子佩从来都不会做与他无关的事。

    “我自有安排,你就在雷坤身边呆着吧,我会主动联系你的。”古欣是个聪明人,他比自己更适合做盟园的主子。

    “遵命,属下定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知道少主不喜反复,就不再多言,辞别后就回盟园去了。

    “母亲,您的凌儿要离盟园了,您可开怀!”,被风拂散的只字片语落入了盈盈湖光水色里,再看岸边已是不见半个踪影。

    自那日听慕乐大概的讲解后,独孤斓并没有一五一十的细看账簿,只是大概抽查了下,发现他们用的是“三脚账”,这跟中国古代商业所用的会计核算方法倒是一致,据她所知这种这种方法最大的缺陷是疏于对现金的管控,不能科学计算盈亏及结册编制(编制会计报表)。 心想这方面有必要改进下,清朝时期的“四脚账”倒是不错。

    依她的计划,她需要先了解赫连府的财务及经营状况,对于那成山的账簿她没辙,便找来全兴帮忙。她们已经在书房里呆了五天,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出过这里,当然除了每日一到酉时被一大拨人缠着要饭吃除外,她只负责提出要求及简单的模版,剩下的就交由全兴负责,他有不懂的就问问她,她则是拿着各个产业的银清薄翻看,看看其现金收益。每每看到那盖有‘结清’的戳记时,就忍不住笑这不太科学的做法。

    而今日一早进书房,就见全兴的方脸异常的兴奋,看样子是完成了。看着交到她手里的资产负债及利润表,这才知道为什么慕乐说,他是赫连宏庆身边的红人,现代在有计算机的情况下,分工明确的会计部门也要提前数日做准备,而他只用了断断五日的时间,而且全都准确无误。怪不得如此庞大的产业,而所有的总账就他一人负责,看样子她是捡到宝了。

    “全兴,谢谢。”打进门开始他就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自己,心想他应该是搞反了吧。

    “嘿嘿,斓姑娘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一张脸又开始红了起来,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这方面的天才,你是能过目不忘吗?”经她这么一夸,那方脸马上就要炸开了花。

    “呵呵,还好、好好,就是对于数字较为敏感,斓姑娘才是天才,我们从来都没想过这样做,如此一目了然的结册实属佳作。”

    “我这是托前人栽树的福,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你了,晚上到我院里来,我请你吃饭。”瞧他的黑眼圈,说不定昨晚又熬得很晚。

    经斓姑娘这么一说,才感到睡意频频袭来,施了个礼后就悄悄退了出去,走路时还有些飘飘然。

    此刻偌大的书房内只剩独孤斓一人,那一堆堆的账簿不知何时已经被清走,她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手里全是用阿拉伯数字编制的报表,久久不能回神。

    赫连府的拥有者在新旧交替时所有库存现银及在经营的产业账簿全都清零,赫连宏庆接手赫连府直至上一个会计期间仅六年时间,其总资产居然超过捌百亿(报表中均已白银为单位),而其中库存现银就占百分之五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老板是守财奴,就喜欢数白花花的银子,完全没有投资理财的观念;再看其负责竟不足十亿,其中应付货款就占七成,并且没有任何借贷款项,可以看出其经营者完全没想过资本运作。这份资产负债表虽简略不够全面,却清楚的反应了经营者的结症在何处。

    至于利润表则在她的意料之内,赫连府拥有的产业大部分都处于垄断地位,其利润自然是非常客观的,让她有些以外的倒是巨额管理费用及税金,想不到赫连宏庆倒是挺大方,不苛待替他做事的人,也不偷税漏税。

    赫连府只是大金商圈中的一员,其中还有无数的寡头人物,他们的产业清单如果展示出来,定会精彩纷呈。大金处于东方大陆的北方是三大皇朝中,国力、兵力最强的国家,老百姓私底下都将大字说成黄;另外两个皇朝分别是道兴及漆墨,其中道兴重武,国中几乎人人能武,其平均实力都在大金与漆墨之上。而漆墨则重文,当然其经济也十分发达,仅此于大金,他们最出色的是农业及纺织,尤其是纺织名满天下。由此可以看出大金的统治者最深谙管仲的治国之道‘得民心、兴商业,百姓富裕、则国强,国强则兵强马壮。’

    如此太平盛世,又有如此雄厚的资本,不拿出翻江倒海之势岂不白来这趟,她有些心潮澎湃,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许。

    太子府的膳厅内灯火通明,每日的此刻是一众宫女丫鬟最胆战心惊的时候,太子殿下用膳永远都是府里的头号大事,今天也不例外。

    “怎么又是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韩榷吗?”看着身后一脸如临大敌的韩擎,赫连宏庆有些不悦的问。

    “回殿下,我哥又被慕总管拉去喝酒了。”瞧主子有些不悦,但他也着实无奈啊,他那如木头的般的老哥还是第一次如此沉溺于一件事。

    “流泉小筑?”赫连宏庆挑了挑眉。

    “是”老哥你可别乖怪我,这主子终还是忍不住了。

    “元泗,让她们都收了吧,去赫连府。”

    “啊、、、、、”正忙着使唤宫女布菜的消瘦身影听到吩咐后,有些惊愕“可是主子,这菜才上桌,若您等会再用的话,怕是味儿就不对了。”

    “带路,将这些菜分给下面的人用。”说完就朝赫连府而去。

    示意停在一边等吩咐的众人收拾、收拾,便急急忙忙追去,他元泗可是贴身太监,以后主子成了九五之尊,他就是首领太监,怎能落人后呢。

    流泉小筑

    如往日一样,慕乐拉着韩榷已早早的在小院里等着,只是今天多了全兴。

    “你们都进来吧,已经上好菜了。”在独孤斓的示意下几个人都一一入座。

    “八菜一汤,今儿是天下红雨啦,往日我怎么求,都是五菜一汤,到底还是全兴面子大,我这太子府的大总管跟太子身边的侍卫长都得靠边站,这是什么,还有点心?”望着那半透明的糕点,慕乐酸溜溜的发问。

    见全兴的脸又要红,她便瞪了慕乐一眼。“不是我不做,是没时间,怕晚了人家大少爷又说等得久,那叫马蹄糕,饭前饭后吃都行。”

    “来,我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近日对我的照顾跟帮助,我先干为敬。”说完便是一杯白酒下肚。

    “这还差不多,早知道你能喝酒,前几日也该给你满上。”慕乐倒是一点都不虚心的接受。

    “斓姑娘客气,在下这几日打扰了。”今日韩榷倒是干脆,往日都是与慕乐小酌,难道今儿就不怕赫连宏庆降罪。

    “韩先生客气了”看着全兴也尽数喝完后,便热情的替他们布菜。“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今的菜就做的清淡些,快吃吧。”

    “‘无鸡不成宴’,我来尝尝这鸡肉。”慕乐这下乐开了花,鸡肉是他的最爱。“嗯,好吃,肉质滑而嫩,鲜而香。”

    说着就想将盘子移到自己面前,奈何韩榷的筷子放在青瓷盘的边缘,任他怎么都动不了。

    “哼,好,谁叫本少爷的技不如人。”既然端不了盘子,就想其它办法,只见他将大半的鸡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及空碟里。

    孰不知他这幼稚的举动刚好落到阔步入园的赫连宏庆眼里。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背对门口的韩榷便起身,瞧着憋得满脸通红的元泗,看样子主子已在外面呆得有些时候了。

    除了慕乐外其他人都起身准备行礼,被赫连宏庆制止。瞧着那贪吃的家伙仍在那里专心的跟他的鸡肉奋战,倒是让赫连宏庆十分好奇它的味道。

    “怎么,不欢迎我?”见没空位置,俊朗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殿下请坐,粉蝶还不快去拿碗碟。”独孤斓万万没想到这神英俊朗的太子爷会来她这里讨饭吃,便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都坐吧,全兴,你去替姑娘找个凳子来。”被赫连宏庆叫到,这才回过神来,太子爷平日甚少到赫连府来,这还要跟自己一桌吃饭,这可怎么是好。

    “没关系,让他坐着就是,我这儿我最清楚,我自己去就行。”她从对面花厅的搬了个凳子过来,并示意一脸局促不安的全兴坐下。

    “爷,您放着美食盛宴不想用,跑到这里跟我们抢吃的做甚?”世人都在等粉蝶上新的碗碟,就他一个人在那里吃得甚欢。

    赫连宏庆懒得理他,疑惑的朗目看着独孤斓,“这些菜色我倒是没见过,都是你做的?”

    “回殿下,慕乐正吃的高兴的叫白切鸡,其余的依次是叉烧肉、罗翰斋、清蒸鲈鱼、陈皮牛肉、咸鱼茄子煲、四喜豆腐、素炒青菜,还有一个鱼头汤,另外还有个点心叫马蹄糕。这些菜均偏南方口味,都有稍许的甜,希望合您胃口。”高高在的太子爷都自己找过来了,怎么也得给个台阶才行。

    带甜味的他倒也不排斥,以前也吃过偏南方的菜,就是吃起来有些腻。拾起刚上好的筷子夹了块牛肉,慢慢的品尝。“嗯,不错,这牛肉质地酥软,麻辣回甜,陈皮味香。”

    “谢殿下。”见他动筷,慕乐跟韩榷倒是不客气了,就只有全兴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无奈,她只好帮夹了些。“全兴,吃啊,说好我请你吃饭的,你不吃我可是会伤心的。”

    “无需多礼”见主子开口,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动筷,可这菜一到嘴里,就不想停了。“斓姑娘,您的手艺真好。”

    一时间几个大男人就开始筷子间的较量,先本只有韩榷跟慕乐,后来赫连宏庆也加入,倒是一旁因美食胆子大起来的全兴聪明,趁他们动手的时候,将其它的全往自己的碟子里夹。

    独孤斓瞧他们吃顿饭也刀光剑影,心想要是子佩在的话说不得他们谁都没得吃,他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吗!

    一旁吃的尽兴的赫连宏庆,倒是有些暗自高兴,他这下是捡到宝了,这女人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他们如蝗虫扫过般的抢食,也不多言,只是见她动筷的时间不多。

    不过最让他懊恼的是自己居然也会同慕乐他们一同抢菜吃,还在席间较量起来。这才知道为何一向不离他身的韩榷,最近总会在用晚膳的时候消失两个时辰,如此美味佳肴任谁都不愿错过,更何况还有个那么美好的女子在旁边看着你,这般家的感觉,如果她愿意定会让无数人沉溺其中而不愿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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