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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月落平阳(一)

    自从被左鸿翔遵守翁桐雨的指令‘请’进紫金山庄后,杨寒月与小刀,还有农昌平全都失去了自由。他们的行动处事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用严格一点地说,是被全面软禁地起来了!

    被人全方面的禁祻,对于毎一个人来说,也许都是莫大的屈辱的痛恼!

    农昌平现在就很困恼,很痛苦,很憋屈。他是个心性极野的人,半点也忍受不了被人囚禁的滋味!

    被带进紫金山庄的这一十多日里,他每天都在抱怨,每天都在发怒,每天都在咆哮,每天都在抓狂,每天都在燥动不安地发泄着他满腔不满的情绪!没有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钟有见他真正冷静过。

    他的确是一个性格火爆,情绪易冲动的人!而且,他这坏脾性,还是屡改屡犯,死性难改的!跟在杨寒月身边十来年了,还老时常被杨寒月警告教训!

    较之于农昌平,杨寒月可谓是相当地淡定与冷静了。

    杨寒月本身就是一个安祥淡定的人,如同一个圆润滑动,没有任何一处棱角的圆形,不论何时何地,处于怎样的困境与险情,他都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解决方式。

    他自幼就开始研磨生存之道,研磨释、道、儒精神出入。懂得何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何为否极泰来,何为静观其变,不争而上,何为万物负阴而抱阳。

    所以,他这种人在世间,不论是在社会、武林还是江湖,都非常适合生存!

    最年来,他又不知从时起,就开始识习医家的养生之道。不仅是在平日的饮食习惯,作息起居上严格地调理自己,就连脾气与性格都起到了相当大的改变。

    据农昌平的回忆,二十岁之前的杨寒月也是个脾气不大好的少年,一有什么不称心,那少主的脾气就上来了,时常将北芜宫上下前后弄得尽是人仰船翻。当然,他这个侍随,在那时的日子,还真是过得相当的难!

    农昌平是北芜宫中一个女长老的儿子,十五岁时因为人机灵、警惕性高,被众长老拨调到杨寒月身边,一直跟随至今。他的主要责任就是侍候杨寒月的生活起居与随行守候、保护工作。说穿了,他就是一个贴身保镖!不过,他这个贴身保镖做得是相当地不称职,尤其是近几年来,他是整日价就知道跟在主子的身后吃喝玩乐,一旦在危难当头的时候,他保护不了自己的主子不说,还时常要自己的主子反过来保护他!

    可想而知,他是给谁当保镖,谁都只有郁闷的份了!

    如果说这世间真有奇遇的话,那老天对杨寒月还真是相当的不公平。他一生跌宕,在遇危难时,连一个救星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奇遇了!

    其时,杨寒月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他能有当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成就,全是靠他自己一个人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的。他一出生就是在没有父亲的阴影下成长。自幼年时期就因为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及责任,而被迫比常人要多付出十余倍努力,学习武学,文学和为人处事的应酬交际手腕。在他十三岁的那年,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在一次出行途中突然去世,而且还如迷一样,死得非常突然。据外界江湖传闻,他的母亲杨阿蛮是因为急病无医而突然暴毙的。当时,他的年龄虽小,心智却已经超过了常人,他断定他母亲的死的决非江湖表面传闻的那样简单,背后一定还孕藏着更深的因素。果不其然,一办完母亲的葬礼,他的厄运就来了。面对着一系列接踵而来的明杀暗害,年少的他只能用自已过人的胆识与超乎寻常的智慧去将欺身而至的危难逐一化解。同时,也一次次力挽狂澜地将自己母亲遗留下的北芜宫从濒临绝境中拯救出来,并使它更加壮大。后来,随着所有事件如迷一般的面纱被层层揭开,他终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于他的那个迄今是生是死,还下落不明的父亲身上。所有对他下手,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人的理由都非常简单。就因为着他的身上有流淌着他父亲的血!

    至于自己的父亲,母亲杨阿蛮并没有对杨寒月进行刻意的隐瞒。因此在杨寒月极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离开他们母子。所以,后来的他也没有因父亲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厄运而对其有过任何埋怨。甚至还四处不惜一切地打探寻找自己父亲的下落。这一寻,就是许多年,直到现在被翁桐雨逮着,囚进紫金山庄的这个小角落为止。

    不过,他还是自有他生活方式。即使是在被人囚禁的情况下,他也能心平气和,且悠然自然地在自己喜欢做的事上,寻找到乐趣!

    关于小刀,小孩子一个,不说也罢。

    孩子会知道什么呢?心性总是单纯地可爱,是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

    初始时,他对杨寒月与农昌平,还是心存结蒂的。但后来他见杨寒月不仅人长得好看,知道和懂得东西又多,还特好说话,会说故事,对他又好,处处都能哄他开心。所以,他后来也就打心里地默认他是自己师傅的儿子,自己的大哥了!

    反正在这被囚禁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是吃好、喝好、穿好的,还有人使唤。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干,别人就已经侍候地好好的。虽然是失去了自由,但还有两个人陪着,所以他也不无聊。

    “烦死了!我再也不愿呆在鬼地方了,一刻钟都不想。如果现在不放我们离开,我就一把火将这鬼山庄给烧成灰烬!……”此时此刻,农昌平就在大声咆哮咒骂,并用拳脚发泄着自己满腔的不满!

    “小刀,快将耳朵捂上。你的昌平哥哥又在当嚎猪了!”杨寒月一脸厌烦与无奈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对小刀苦笑了一下,道。

    刀很听话,也很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他可是遭受农昌平咆哮与抱怨所荼毒的最大受害者!

    此时,他正兴致浓浓地瞧杨寒月在宣纸上写意丹青。忽被农昌平那煞风情的一吼,险些情致全无。

    杨寒月写意的是一副《青山暮景人家》图。画中,远山空濛,近山葱茏,暮色薄雾间云海缭绕;在近山处,有一户人家,油灯盏起,炊烟袅袅,两个小儿正扒在窗棂上笑望着屋前谷场中央的那两只猫狗在打架!其画整体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两个小儿与那两只打架的猫狗,更是给人一种呼之欲出之感!

    现在,杨寒月的这副画,只剩下落款提名的部份了。突然被农昌平这一吼,也差点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情了!

    “烦呀,我一刻钟都不想呆在这里!还我自由,我受够了……”农昌平的情绪显然是糟透了,还在继续不停地吼。吼得别人的心情也跟着烦燥。

    “够了,昌平!你能不能给我静上一会!”杨寒月终于忍不住地向农昌平发起抗议。就算他的修为再好,也是受不了聒噪而烦人的噪音在他的耳边一直响!

    农昌平很是烦燥地,回应道:“我心里烦得很,静不下来呀!”

    杨寒月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对农昌平道:“你心情烦,可以到门外的花园走走,去小池塘边坐坐。紫金山庄里的人不是有允许我们在这座阁楼的五十米方圆内可以肆意走动的吗?”

    农昌平有几分无奈地回道:“可是,外边我都走了好几百回了,一花一草一树都熟悉的要命,现在看了就烦!”

    杨寒月道:“那你就不能随处找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做?”

    农昌平回道:“这里找不到我想做的事情!”

    “你……”杨寒月差点让农昌平气得没话说。他低眼瞧了一眼自己快要完成的丹青。脑际突然灵光一闪,即将话锋一转,道:“你最近的丹青成就如何?”

    闻言,农昌平不由挑了挑眉,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态度也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对杨寒月‘呵呵呵呵’地一通傻笑后,嘻皮笑脸地道:“自我感觉还算良好!”

    “是吗?”杨寒月回他一个特灿烂的笑脸,朗声道:“看来你是有进步了。来,我这一张我快完成的画。不须要你做太多的不必,只须你将它照样临摹下来就行了。”说着,他就抽出自己面前的那副画,捧在手中,要递给农昌平。

    农昌平没有去接杨寒月手的画,只是对其嘿嘿嘿一通憨笑,道了句:“少主,我看我还是到外面去散散心好了!”接着就脚底溜烟,逃得比什么都快地冲出了门。

    “你给我站住!乖乖给我回来临摹我这副画!”杨寒月喝住农昌平,循循善诱地对他道。

    农昌平没有理会他,是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门外了。

    他才没那么傻,他平生最怕的舞文弄墨与工笔丹青,现在要他临摹水墨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虽然他在杨寒月的身边是呆了十余年,可他天生就是一介武夫,对于文韬武略的杨寒月的非凡文采,他就是得不到半点熏陶。

    “臭小子,等会回来,我非要叫你将那本全唐诗抄上三百遍不可!”杨寒月对着早已消失在门外的人大喝。颇有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跑了,跑得好快,简直我家后山比兔子还快!”小刀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对杨寒月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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