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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纠缠不清(中)

    四

    是夜,真如中午摆渡者们所预说的那样——电闪雷鸣,狂风阵阵地下起了暴雨来。

    雨水的湿气透过窗棂,朝客房浸侵而来。

    沈笑躺在床上,气闷地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折腾了大半宿,一直无法入眠。

    回想起今天凌海心的种种行为,实在太过过火。若不自己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他真想直接冲上前狠狠地掐断她的脖子,让她直接当场断气得了。

    可是,气归气。最主要的还在得想个方法能彻底摆脱掉凌海心这个令人讨厌的麻烦才行。

    沈笑静下了心,开始进行深沉的思索。

    雨,浠沥沥地,有着愈下愈大的趋势。夜很静,到处除了沙沙的雨声,就是呼呼的风声。

    沈笑沉冥了许久,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办法。他很懊恼,也很头疼。辗转失意地,干脆下床在暗夜间走动。

    窗外,是洪泽湖傍的一片夜色远景;幽幽暗暗,只能大致让人瞧清暗影轮廓。

    雨夜的天,是洪洞的,是浑浊的,是氤氲的,厚重的云层一块连着一块,如兵临城下,似要倾世破城而来。再远处,昏黄的云晕覆抱着大半个天空,竟也是那般地亮堂。

    雨,源自于旷然,无根而终,似被倾覆的盆水中水,哗然倒下。

    沈笑眺望着这窗处的一切,脑际忽然灵光一闪,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顿时在他脑中形成。

    雨初停,天方亮。

    凌海心亦是一夜无眠。

    爱情,它是种什么东西?

    为什么总是叫人伤心?

    真正爱情又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说,‘真正的爱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真正的缘份,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你的主动’。

    也许爱情只是一个华丽的泥泽,陷入了的人总是不可自拔,越是挣扎,则是越陷越深。

    一个被爱情缠身而难以自拔的女人,会变得神经兮兮的,总喜欢将原本简直的事情复杂化。

    毋需置疑,凌海已经陷入了情网,难以自拔!

    为什么她会在一瞬间爱上一个人呢?为什么还为着这个人,不顾家人的劝说与反对,独自出门,千方百计地来寻他。沈笑又可曾知道,她为他花了多大的精力。

    世事也许总是如此无常,叫造化哄弄着世人。

    女人的心,永远是细腻而柔密,如同水一般。永远是男人所不能比拟的。

    女人好比梨,外甜内酸。吃梨的人不知道梨的心是酸的,因为吃到最后就把心扔了,所以男人从来不懂女人的心。男人就好比洋葱,想要看到男人的心就需要一层一层去剥!但在剥的过程中你会不断流泪,剥到最后你才知道洋葱是没心的。

    所以,凌海心一直在剥读着沈笑,且一边读一边流泪。然而,无心沈笑却一直都不懂凌海心的心。

    天刚拂晓,正处曚曚亮的状态。凌海就打开了房门,走出了客房,敲响了自己隔壁乙字号的房门。

    可是,里面没有人回应他。

    凌海心似有察觉,又敲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回应。

    凌海心慌了,退后两步,入前一冲,就撞开房门。

    果然正如凌海心所料,沈笑早已是人去屋空了。

    客桌上留有一张便条,上面大致意思是说,‘我决定坐般从水路走,坐早上最早的船。所以你就不用再来找我了。而我也不想再见你!’

    眼泪是瞬间的夺眶而出,凌海心气怒将便条一把撕个粉碎。倚着桌子轻声啜泣起来。

    五

    即使是明知道一切是个不可能的谎言,然而只为了心中留下的那一丝愿念,凌海心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感情用事,丧失理智地朝洪泽渡口奔寻而去。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到处湿漉的泥渍。地也是湿滑的,每一脚踏出都能溅起污浊带泥的水花,走得不好,还随时都有被滑倒的可能。凌海心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盈着泪不回头地目的地奔夺而去。

    洪泽湖上浊浪翻滚,望眼处一片无尽的黄。湖水相比昨日,则是暴涨了许多。湖面上有什么?自是除了水,还是水。

    凌海心伫立于洪泽渡口上,神色凄迷地眺望着远方。

    远方是一片氤氲重重灰败浑浊的天,连接着一片水浪翻滚浑黄无尽头洪泽湖水。飞鸟在天际头仓惶掠过,划进水天处,化成一点点黑影。

    是该恨?还是该怨?是该恨那个无情的人,还是该怨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何总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起风了,湖面上被风夹带而起的水气,无情地朝凌海心当面扑去,感觉是那么的湿冷。

    心似无底的空渊,带着灰色的冷意,不知该往何处着落。凌海心就是怀着这颗失落而灰败的心,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天空又开始下雨了,豆点儿大的,一粒一粒地打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晨间的渡口边上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行人,都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匆匆地前赶。

    “喂,姑娘,要下大雨了!快点回家吧,不要再站在那里了!”一个好心的路人行色匆匆地对着凌海心喊道。

    凌海心木讷地回头,呆愣愣地瞧向叫唤她的人。这是一个著着灰黄布衫的中年人,此时他早已行色匆匆地在凌海心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雨愈下愈大,劈头盖脸,冰冷冷地打在世间的每一处。而凌海心则仍旧站在原来,任雨水拍打着她的全身。

    也许,她是该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了。

    雨一下,竟不知下了多久。待到云破天开,雨方停之时,已是岸上炊烟袅袅,士、农、工、商尽皆忙的时候了。

    拖着身心疲惫身子,浑身湿漉漉的凌海心突然有了一种想回家的**。终于迈开双脚下意识地往回走。

    “哟!好标致的一个美人儿!”在经过一条小弄巷时,凌海红突然被一伙,一看就知道是地痞的人,给截住了去路。

    “美人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的,告诉爷,爷帮你去休理他!”一个原本长得还可以,却偏偏将自己弄得歪风邪气的家伙,拦在凌海心面前,举止下流地道。看样子,他像是这伙人中的头儿。

    “不用!”凌海心冷冷地应道。她现在没心情去理会这些烦人的家伙。

    “不用!那正好呀!来,跟大爷我,和大爷的众兄弟们乐呵乐呵!”那家伙邪侫一笑,就伸手去摸凌海心的脸。

    此时,他身边的弟兄也跟着起哄起来。

    不想,凌海心出手比对方出手的速度还要快!只听得‘啪’地一声,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扇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这一举,除了凌海心外,所有人都愣了好半晌。继之,这帮匪徒们蜂拥而动起来。将凌海心团团包围在垓心。

    那男人吃了凌海心一巴掌,顿时怒火中烧。把头一将,横着脸对凌海心高声喝叱,道:“他奶奶,臭娘们,你竟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是谁?你只不过老子家门外的隔壁家的隔壁的隔壁养的一条狗罢了!”凌海心亦不甘示弱地对那个男人大声嘈骂道。

    “什么隔壁家的隔壁的隔壁!”男人哄弄蒙了,一时半会之后才反应过来。遂历声大骂,道:“好哇,臭娘们,你竟敢骂老子是狗!”接着,他朝他的众弟兄使了个眼色,大声对凌海心叱道:“看来,我李有才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我李有多厉害!弟兄们,给我上,把这娘们的衣服给扒了!”

    众匪徒其实早就对凌海心垂涏三尺了,现听得头儿这般一招唤,则更是个个如狼似虎的,要向凌海心扑将而去。

    也对,像凌海心这般标致漂亮的美人儿,还真是难得一见的!

    凌海心冷冷一笑,沉声道:“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说着,就从袖中抽了一柄短剑,指向众人。

    “哟,哟,哟!还舞刀弄剑哦!哎哟,我好怕呀!!”李有才怪声怪气地朝着凌海心道。他的同伙们顿时‘哈哈哈’地附声大笑。

    “弟兄们,给我上,把她的剑给我夺了!”李有才退后了几步,大声向他的同伙下令。

    瞬间,就有几个早已按奈不住的人,朝凌海心扑将了过去。

    这时快那时慢,在数人扑来之际,凌海心一个凌空旋身,手中的短剑顿时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形。继接着,只听得几声哀嚎,那几个率先扑上来的人,个个顿时就都倒在了地上,且身中异彩,难以再次爬起。

    瞧见了这一幕,李有才的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心下明知不好地暗忖:今天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太好,碰上了传说中的女中豪强!

    一念即此,李有才立即浑身发颤。但碍于面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对他的同伙指使着,道:“给我上!别什么好怕的,统统给我上!”

    他自己这么叫唤的,人却相反地一步步朝后退。而他的同伙们,又有哪一个敢上。即使有几个胆大的,色心重的,都只是朝前走了两步,一见凌海心挥剑,就吓地连连后退。

    这群人本身就是一群没什么作为的市井无赖,平日仗着人多势众,或背后有个靠山,而拉帮结派地在市井间横行霸道,逞强凌弱。今日,他们就是看中凌海心只身孤影而又有几分狼狈,才打起了她的主意。不想,这回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动土动到太岁头上了。

    凌海心环视了李有才的众同伙一眼,冷冷一笑,便不与理会地单朝李有才一步一步地地逼近。

    瞧着凌海心朝自己逼近,李有才面色顿时煞白,冷不丁地一转身就想跑。

    凌海心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给跑了呢?

    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更何况她凌海心是个女子!今日,她若不好好利用这个可恶的家伙好好地发泄一番自己的怒气,那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李有才要怪也只有怪他自己太过色胆包天,惹谁不好惹,非要惹她这个女罗刹!

    唯见凌海心轻叱了一笑,人就三行两纵地一下子蹿到了李有才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见凌海心没两步就蹿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有才的面色顿时被吓成死灰白。他也‘扑通’地一声,就瘫跪在了凌海心面前。连连喃求道:“女侠饶命呀!女侠饶命呀!一切都是小的错,是小的有眼不识春山,冒犯了姑娘你,请姑娘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吧!”

    “让我饶你?”凌海心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短剑,邪侫地瞧了李有才一眼,继之‘哈哈’一声大笑,手一扬,就将短剑抵在了李有才的脸庞上,历声叱道:“怎么可能!”

    李有才吓坏了,一时间六神无主地忙嚷嚷起来,道:“姑娘……不是!奶奶,你就饶了小的话,奶奶,一切都是小的错,小的给你陪不是!你就放了小的一条生路吧!”

    李有才的同伙们,个个噤若寒蝉,唯恐自己避之不及,哪里还有胆量,敢上前去帮救李有才。

    “放你?”凌海心邪侫冷笑,将短剑向李有才的脸庞又刺深了几分,道:“你要我今日放了你,好让你明日再去祸害他人?”

    “不是呀,奶奶!”李有才被刺疼了,涕泗纵横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凌海心哀嚎起来。道:“小的今后再也不敢了!只要奶奶你饶过小的今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敢再生事端了!”

    “是吗?”凌海心冷然道:“你叫我如何信你?”

    李有才口无择言地嚎哭道:“我的奶奶呀,小的真的不敢了!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为你作牛作马都甘心呀!”

    凌海心瞧着李有才哭嚎的模样,甚是觉得好笑,但又难平自己心中的气愤,遂将短剑一偏,抵到了李有才的脖子上,道:“要本姑娘信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本姑娘三事件,另外还要答应再帮本姑娘办一件事。莫不然,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李有才连声嚷接道:“只要奶奶你能放小的一马,莫说三件四件事,就是一万件事,小的也都答应。”

    凌海心列数道:“第一,你必需立刻给我解散你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不得再在这淮阴城内拉帮结派,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第二,不得再心存歹意,危害于民。第三,从此积德行善,多利于民,好好地痛改前非。若此三件事,你们无法做到,或有心背悖,其下场……”凌海心忽尔不语,哼哼冷笑地瞧着李有才及众人。半晌方接道:“你们应该有听说,或直接知道凌家堡的。我就是凌家堡的大小姐凌海心。你们今日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凌家堡,以我凌家堡在淮阴城的势利,要杀他们应该说是易如反掌,轻若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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