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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老师说的极是

    两轿并行。(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霍凤才准备放下窗帘,没料那方轿子窗帘也掀了开来,两相一照面。那人朝她和煦微笑,“霍帝师,许久不见了”

    霍凤盯着那人唇边的笑容,心里忽的打了个突。这种如沐春风的笑容,像极了父亲的笑容,刹那间,藏在心底许久的思念突迸而出,眼里蓦然有些酸涩。

    父亲总是沉默,却恍若大山一般给她倚靠,如今,她又该靠谁?

    “霍帝师,听闻你前阵子身体不适,可好了些了?年轻人贪欢,可身体也要注意才是。”

    如同长辈一般的关怀的话语让霍凤立刻对这个欧阳尚书心生亲近,忙微笑回道,“已经大好了,只是有些东西记得不甚清楚,日后还多要欧阳尚书提点一二。”

    年逾四十有着一副忠厚相貌的欧阳尚书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霍帝师,真是客气了,下官不敢当。”

    说话间,天色已然大亮,天启王宫就在眼前,在金灿的阳光之下愈发显得肃穆而辉煌。

    这里,就是天启王朝的王宫了。

    霍凤下轿扭头一看,面部肌肉微微扭曲。

    欧阳尚书居然穿着一身金碧辉煌的衣服,弥勒脸,圆滚身材,远看像个佛爷。

    欧阳时易瞠目看着霍凤一身素色青缎,再低头看看自个衣服,脸上一僵。现在回去换衣服也是迟了,老脸上有点红晕,咳了声,“霍帝师,我们走吧。”

    一路行来,见到的都是金碧辉煌的官员们,一个个瞪着霍凤身上简单的素色青缎朝服,心中惴惴不安,努力思索自己那件朝服塞到哪个角落去了,下朝以后得赶紧拿出来。

    迎面走来几人,看多了金碧辉煌,那些素色衣服令人眼睛不由一亮。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娃娃脸桃花眼,不是夏侯逸是谁?

    夏侯逸其实刚刚就看到了霍凤,乍看之下差点以为自己眼睛瞎了,霍凤居然没有穿她那身足够刺瞎人眼的金缕衣。

    这霍凤,处处透着诡异。

    他朝她拱手,“下官见过霍帝师。”

    好不容易见着个熟人,虽然夏侯逸的冷眼冷面的不太好看,霍凤赶紧笑眯眯的跟着拱手,“见过相爷见过相爷。”

    “帝师大人这身装扮可真是素雅,可惜徒有虚表,冠冕堂皇。”

    这是明目张胆的讽刺了。

    霍凤眸子猛地缩起。

    夏侯逸冷哼了声,也不再看霍凤,很是骄傲的往朝堂左边一站。

    秋水走到他身边,低道,“相爷,你如此一来未免太大张旗鼓,霍帝师在朝野里人马颇多,恐怕会多生枝节,于大事之上恐怕……”

    “秋水,你看霍凤神态如何?”夏侯逸目不斜视,声音压低,“她可有生气?”

    “她怎会不怒?”秋水只觉得夏侯逸说的话荒谬不堪,霍凤嚣张跋扈惯了,怎会忍下这种奇耻大辱。

    霍凤就在朝堂正中,面色忽青忽白,额上有青筋裸露,目中喷火呼吸急促。霍凤身子忽的一动,秋水心中一紧身子一侧挡在夏侯逸身前,这霍凤骨骼精奇兼又天生力大,夏侯逸不过是文弱书生可抵不过她一拳一掌。没想到那霍凤刚往这边走了几步便顿住脚步,朝夏侯逸狠狠盯了眼身子一转,居然转到欧阳尚书那边去了。

    秋水不觉怔住。

    夏侯逸悄悄回头,见霍凤没有过来悄悄抹去额上冷汗,这一局他几乎是以性命在赌,这般忠君爱国恐怕天启王朝只他一位别无分号,不知某人会不会感激?往旁边一看,正对上秋水不掩疑惑的冷眸,他轻笑,“秋编修可是觉得诧异?”

    “相爷,秋水确实不明白。”

    “你不明白,连我都不甚明白。”他嗤笑了声,“自从霍凤大病一场之后,言行举止处处都显得怪异,心狠意冷变得心慈手软,许多东西也不甚了了,甚至那日陛下出宫她都可以当作陌生人,你说岂不是让人糊涂?”

    秋水冷眸愈冷,“相爷的意思是,此霍凤非彼霍凤?”

    夏侯逸不置可否,唇角噙着笑,笑若狡狐,“至于是不是,还要看冷暗卫的了。”

    霍凤环视四周,满朝文武分列而站开来,除却夏侯逸那一小拨人是素色雅然,其余都是金碧辉煌映衬着这个算不上破旧的朝堂愈发显得寒酸,并无什么可观赏的东西。倒是有件事颇为古怪。

    这朝堂之上,除了她自个儿,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男人也。难不成这朝堂之上只有霍凤一个女人不成?正疑惑间忽见四个内侍搬着一方金椅过来了,金椅极重,四个内侍搬的面上都冒汗。

    霍凤不由诧异,但看身边众人都是脸色平静,似乎已然习以为常了。

    金椅往霍凤旁边重重一搁,一个内侍弯腰恭敬,道,“奴才们见过帝师大人,昨日听说帝师大人要上朝,奴才们已经连夜为凤椅又加镀了一层金粉。”

    什么,她的!

    美目蓦然睁大。

    内侍见霍凤不说话,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本就心里害怕立刻齐齐往地上一跪,“奴才们不是故意来迟的,实在是乾坤殿那边整修,奴才们迫不得已绕了远路!大人恕罪!”

    霍凤看向那大殿之上的皇帝宝座,再看看自个儿身旁明显奢华过多的金椅,心中冷汗大流。她的前辈未免也太权势滔天了些罢,这种人迟早会被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头顶上那柄刀已经搁上了她的脖子。

    在她逃跑大计尚未制定出来时,她可不能死!

    她深吸口气,僵笑,“把椅子搬下去。”瞥眼见内侍吓呆了一动不动,她怒了,“快点!再不搬下去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内侍吓的屁滚尿流,忙不迭的搬金椅下去。环视四周,百官都恐惧的看着她,她冷笑,“我今日想要站着,不成么?”

    百官立刻低头。夏侯逸遥遥看着她,非常冷淡的哼了声。

    大殿之中本就寂静无声,如今愈发的静了。

    众人明了,相爷与霍帝师本来就是势如水火,平日里相斗,相爷十有九输,剩下一次也会被反将一局。今日相爷挑衅挑的如此光明正大,不由让人侧目不已。

    金碧辉煌的朝臣心中窃笑。

    站在夏侯逸身后的素色青缎朝臣却是汗流浃背。

    果然,霍凤眉眼发冷,“不知相爷有何指教?”妈的,她刚才已经够忍气吞声,怎的他还不罢休了,当她没脾气是不是!

    夏侯逸不惧不怕,淡道,“金椅是陛下特地赐给帝师大人的,帝师大人不请奏陛下擅作主张,未免太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吧。”

    霍凤闻言一怔,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忽的想起她的前辈连陛下都敢踹,搬动一张椅子而已……心中微定,她轻轻而笑,“陛下宅心仁厚,视臣民如子,怎会因为这件小事而生霍凤的气,相爷未免也低估陛下了。”

    她面上含笑,话语也说的轻柔,但她周身却陡然生出一抹不怒而威的气势。

    全场俱凉。

    胆子小的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夏侯逸脸色微变。

    这种气势唯有霍凤才会拥有,难不成他猜错了?

    “老师说的极是。”一道清亮的嗓音蓦然响起,霍凤抬眼望去,大殿之上不知何时抬了一方软轿,软轿四周都挂着翡翠玛瑙制成的璎珞,大殿之上有风拂过,丁丁当当的好不悦耳。

    轿帘掀开,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龙形狰狞,龙须纤毫可见,愈发衬托来人肤色白皙相貌俊雅出色。

    果然,真的是那个人啊。霍凤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的悲叹声。

    “参见陛下!”

    夏侯逸高呼一声,双膝跪倒仆地,全场不管是素色青缎还是金碧辉煌者,立刻呼噜噜的跪了一地。

    “参见陛下!”

    霍凤扭头一看,全部刷拉拉的早都跪下了。该不该跪?她略一犹豫,忽的只觉得小腿猛地一酸,脚下微一趔趄,就地往下重重一仆。

    “众卿平身。”司马天熙略扫全场,最后落到一抹素色青缎之上,俊雅的眸里微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归于无形恍若春风。他走下大殿,非常亲热的扶起霍凤,“老师,孤不是特许你不跪的么,你我之间怎需如此拘礼?”

    肩膀被人用力扣住,肩膀微痛,霍凤不由自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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