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节 伤别离(一)

    前堂里的邓老爷虽然将那茶碗打碎了，但就像允自不觉一样，怔怔地看着秋菊在地下收拾着残片，并不帮忙，也不道歉，只是面色凝重着，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厅里面陷入了沉默，没有人的言语之声，只有秋菊蹲着身子将残片一片片拾起来的窸窣声。这片沉默没有让人平静，反而更让人心慌。    一阵焦虑漫上柳茵的心头，她从醒来后就总有一些莫名的隐隐的不安，而就在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像是终于摆脱了某些束缚般地，更加地清晰起来，让她的心一阵不祥的乱跳。她不知道那一声枪响意味着什么，按说应该是陈副官或者是他的手下开的枪吧，有没有伤到什么人呢？莫不是，莫不是……恐惧一瞬间攫住了柳茵，将她钉在原地，无法向前，亦无法向后，幽深的黑色眸子里溢满了不可置信，难道……是昱华受伤了？又或者，不仅仅只是受伤而已？    她不想依此推论下去，却又忍不住担心正是她最不希望的那种情况已然发生了。在那样深沉的忧思里，刚刚大病一场她，更是难以自持。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连平日里鲜嫩红润的嘴唇，都失掉了血色，伶儿在旁边看着焦心，拉着柳茵的袖子劝道：“小姐，这天都渐凉了，你病才好了，刚刚就匆匆忙地跑了来说要找老爷，现在老爷就在厅里，却又因何不进去？这里风这样大，小姐若是不打算去找老爷了，就赶紧随我回去吧，再在这儿待下去恐身子又吃不消了，好吗？”    柳茵并不听从她的劝告，而是将手指在唇前一竖，示意伶儿噤声，轻声说了一句“我不碍事的”，而后继续观望着前堂里的情形。    秋菊已将盖碗的碎片收拾了下去，又换了新的一盖碗茶来，那邓老爷伸手接了，却并不再喝，只是放在了旁边的几子上。他搓了搓手，似乎在局促和犹豫中挣扎着，而后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装，向着柳茵的父亲跨过一步，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的举动，他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一个几乎是九十度的鞠躬：“柳世兄，小儿不肖，发生了那样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我也很是悲痛。但请世兄看在我这个旧友的薄面上，看在我们两家这许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把小儿放出来吧，我保证将他带回去严加惩戒，绝无再犯！”沉默，沉默……邓老爷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个富商，一个人人见他都要赔上笑脸逢迎讨好的人，却在此时，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即使是犯了大错却仍然让自己切不断血缘切不断深爱的儿子。    柳茵躲在树后，心被微微地震动了，不仅是震惊，更有着深深地触动。听柳世伯的言语，似乎昱华并没有受伤，柳茵的心略略放下了，但是，这样沉闷的气氛，到底是……?    …………………………………………………………………………….    学日语学了一整天,来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