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就躺在藤椅上晒晒太阳，嗑嗑瓜子，看看书，有时也会陪上官墨去参加宫中或朝廷官员举行的宴会，过得无比惬意。上官墨对我的态度一天天转变，有时我在花园里晒太阳，他会坐在旁边吹笛，或者跟我聊天。我们之间不再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开始如湖那般平静，偶尔会有波澜，但却让人感觉舒心。
我有时会看见那名唤做蓝宁的女人从这边走过来找上官墨。悠悠说，她大概是上官墨的细作并且她是喜欢上官墨的。我问她何以见得，她说，上官墨这种男人，可是大多数女人为之着迷的。我听了不禁嗤之以鼻。
但，我是错的。
宫中聚会之日，太后问上官墨，可有意纳妾。我看到了人群中一位俏丽佳人羞红了脸，双眸含羞地望着上官墨，待上官墨拒绝了太后的好意之后，她的失望毫不掩饰地朝眼底溢了出来。
太后问我，你可介意墨儿纳妾？我答，能有一人与我一起服侍和协助王爷，我甚是高兴。我说完这话，明显地感到上官墨的不悦，他拿在手上的酒杯重重地摆放在桌上。我知道他不悦我那样说。但是我却自私地想有一个人能代替我，让我早日摆脱王妃这个身份。即使我知道上官墨帮过我们家，即使我知道上官墨没有这层关系牵连着，很难在朝中站稳。但我仍旧自私地想摆脱这个身份。
这件事后，上官墨几日没理我。夏萧说，他是气我那日在宴会上说的那话。我说，我知道。他问我，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跟上官墨道歉。
我细想，我确实该道歉。他帮过我，而我却名知他心中另有他人，却让他去娶别的女人，明摆恩将仇报。
我去找上官墨，夏萧说他正在书房看书。我推门进去时，他正趴在书桌上休息，烛光的影子在他脸在摇曳着，把他硬朗的五官柔化，多了几份温和，他的眉头紧锁，想必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我拿一旁的披风过去给他披上，却不料将他惊醒。
“你来这干什么？”他拿过披风，蹙着眉问。
“来道歉。”我淡淡地说。
他的眉蹙得更深了。
“我为上次宫中聚会的那件事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用了。”他冷冷地说，“反正你不也就那么希望吗？”
我心一惊，我好象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其实也不是，太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我就算心里不愿也不能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太后是单独问你，你会拒绝她？”他挑眉问我。
我不自然地咳了几声道：“当然。”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咳咳…哪个女子会希望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呢？”
他没有再说话，低头看着书，待我正准备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明日天气不错，你可要一起去游湖？”
我心想他这是算在示好吧，便点了头应了他一声。
竖日，我带上如歌与上官墨一起去游湖，悠悠巴不得有时间跟林奇一起，打死都不愿来。上官墨这次没有用那只船，他说带上一个站在船上都会跌下去的人，还是坐小舟比较安全。我说，如果没有人要故意把我推下去，我应该是不会跌下去的。他说，如果我不造孽的话，应该没人会推我下去。
“那我是不是该吃斋念佛来赎罪？”我问他。
“那倒不用，你以后记得多积德就行了。”他边说着，边伸手把我拽上了小舟。
我整个人倚在舟壁上，半眯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我听见划船时的流水声，听见上官墨扇扇子的风声，听见如歌摆放杯具的碰撞声，听见树上知了鸣叫的喊叫声。我忽然想到了跟悠悠一起躲在树上逃避追捕的夏午，那时候也有知了的叫声，也有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也有呼呼的夏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想起了上官墨挡住了黄昏的光线，伸手来撕我脸上的面具的场景。
“在村庄搜捕的时候，你为何会认出我？”
他沉吟了一会，说：“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我仔细闻了闻我身上的衣服，问道：“咳咳…该不是中药的味道吧？”
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道：“也有一部分。”
我嗤笑，我那几日可没有吃药，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那股香味？但我不大确定，毕竟那挂饰里的香料我已戴了几年，味道已经淡了很多，我长期闻着，也闻不大出了。这上官墨的嗅觉跟某种动物比起来真是不相上下。
“那我给你的茶中下了药，你为何没中招？”
“王公子。”
就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带着掩藏不住惊喜的叫声，斜了眼睛看去，居然是上次在宫中聚会时看见的女子，虽然她换了男装，脸上的妆容也作了一点修改，但我仍旧一眼就认出她来。
“冷公子，你也来游湖？”上官墨语调微微上调，语气里满是欣喜。
我突然有点明白太后为何要给上官墨纳妾了，也终于明白那日那女子眼中不掩的满满失落中所包含的情感。
我从未觉得如此难堪，觉得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恨不得化成粉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我在想，如若上官墨知道当日太后要许配给他的，是这个他眼中的冷公子，会拒绝么？
我起身叫夏萧把舟划到岸边，转头对他们说了一句：“我身体不适，失陪了，”便上了岸。
我的心很沉很沉，脚步迈得很慢很慢。
我想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风卷起我的长发，扰乱我的青丝，艳阳高照，着一袭白衣服的人披着光向我走来，渐渐挡住我眼前的阳光，枯死我心里的不悦。
“溪然。”温和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从前一听就厌恶的声音，现在听来，好似我一把钥匙，一下子把我心里沉重的枷锁给解开。
我们去了京都最有名的酒楼，坐在琉璃瓦上，荡着腿，喝着茶。风吹起我们的衣摆，似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摇晃而过的年华。
“师傅咳咳……你要救人也来得太晚了。”我狠命地捶着胸口咳嗽着说。
“我是专挑你们解决完问题后才来的。”他温柔地说，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贯的宠溺。
“咳咳…你一个人来？”
“有带了一个来侍侯。”他边说边拂了拂胸前的头发。
“小师妹？”
他笑而不语。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小师妹初入师门，性格泼辣，做事鲁莽，目无尊长，是该好好磨练。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金国有一物，可治你的寒疾，想带你去求来。”
“咳咳…我当然愿意咳咳…前往。”
“可是如今你这身份，怕是不便呐。”他有些忧虑。
“不会咳咳…我回府收拾细软，跟爹娘吃顿饭告别咳咳…就可以起程了。”说着，我已经翻回酒楼的走廊，不等他回话，下了楼就直奔王府。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可让我们好找。”如歌着急地跑过来，边跑还边喊着：“小翠，快去告诉王爷王妃回来了。”
我没回她的话，向房间走去。她跟随在后面絮絮叨叨：“王爷一听您没回来就派人四处找，好象生气了呢，您去了哪里？王府的人都快把京都翻遍了都没找着……”
“这个给你。”我塞给了她解药，她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睁大了眼睛，好久才吐出一句：“这，解药？”
“嗯，以后你都咳咳…不用来找我要了。”我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埋头收拾东西。
“这是为什么？您不用这个来牵制我？”
我实在被她烦得很，正想说两句吓唬吓唬她，就听见门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我的手腕一紧，就听见耳边有人问：“你收拾东西干嘛？下午为何突然走掉？”
“咳咳…师傅发现有一物可知我的病咳咳…我现在要跟他去求药。”
“求药？为何要亲自去？”他放松了握住我手腕的力道。
“显得比较有诚意。”
良久，我听见他道：“在哪里，本王可以派人帮你去取。”
“咳咳…不必了，我不在这，王爷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流失，我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上官墨在我耳边忽重忽轻的呼吸声，还有我自己那颗不听话的心跳动的声音。
“如果王爷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我伸回被他拽着的手，拿了包袱就要走。
我看见他动了动嘴唇，但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说话，但嘴上却始终没有开出口。
残阳染红了半边天，整座王府都镀上了一层薄金，好像梦幻的仙镜，永远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望而不可及。我披着夕阳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洒下的光芒，离开了王府。我心里有一个感觉，踏出这座王府后，里面的景色，再与我无关。
我跟着师傅和小师妹离开了风曳，踏上了去金国的求药之路。离开那天，阳光明媚，身后那一座繁华的城池，我在那里上演的故事，终究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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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会看见那名唤做蓝宁的女人从这边走过来找上官墨。悠悠说，她大概是上官墨的细作并且她是喜欢上官墨的。我问她何以见得，她说，上官墨这种男人，可是大多数女人为之着迷的。我听了不禁嗤之以鼻。
但，我是错的。
宫中聚会之日，太后问上官墨，可有意纳妾。我看到了人群中一位俏丽佳人羞红了脸，双眸含羞地望着上官墨，待上官墨拒绝了太后的好意之后，她的失望毫不掩饰地朝眼底溢了出来。
太后问我，你可介意墨儿纳妾？我答，能有一人与我一起服侍和协助王爷，我甚是高兴。我说完这话，明显地感到上官墨的不悦，他拿在手上的酒杯重重地摆放在桌上。我知道他不悦我那样说。但是我却自私地想有一个人能代替我，让我早日摆脱王妃这个身份。即使我知道上官墨帮过我们家，即使我知道上官墨没有这层关系牵连着，很难在朝中站稳。但我仍旧自私地想摆脱这个身份。
这件事后，上官墨几日没理我。夏萧说，他是气我那日在宴会上说的那话。我说，我知道。他问我，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跟上官墨道歉。
我细想，我确实该道歉。他帮过我，而我却名知他心中另有他人，却让他去娶别的女人，明摆恩将仇报。
我去找上官墨，夏萧说他正在书房看书。我推门进去时，他正趴在书桌上休息，烛光的影子在他脸在摇曳着，把他硬朗的五官柔化，多了几份温和，他的眉头紧锁，想必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我拿一旁的披风过去给他披上，却不料将他惊醒。
“你来这干什么？”他拿过披风，蹙着眉问。
“来道歉。”我淡淡地说。
他的眉蹙得更深了。
“我为上次宫中聚会的那件事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用了。”他冷冷地说，“反正你不也就那么希望吗？”
我心一惊，我好象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其实也不是，太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我就算心里不愿也不能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太后是单独问你，你会拒绝她？”他挑眉问我。
我不自然地咳了几声道：“当然。”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咳咳…哪个女子会希望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呢？”
他没有再说话，低头看着书，待我正准备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明日天气不错，你可要一起去游湖？”
我心想他这是算在示好吧，便点了头应了他一声。
竖日，我带上如歌与上官墨一起去游湖，悠悠巴不得有时间跟林奇一起，打死都不愿来。上官墨这次没有用那只船，他说带上一个站在船上都会跌下去的人，还是坐小舟比较安全。我说，如果没有人要故意把我推下去，我应该是不会跌下去的。他说，如果我不造孽的话，应该没人会推我下去。
“那我是不是该吃斋念佛来赎罪？”我问他。
“那倒不用，你以后记得多积德就行了。”他边说着，边伸手把我拽上了小舟。
我整个人倚在舟壁上，半眯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我听见划船时的流水声，听见上官墨扇扇子的风声，听见如歌摆放杯具的碰撞声，听见树上知了鸣叫的喊叫声。我忽然想到了跟悠悠一起躲在树上逃避追捕的夏午，那时候也有知了的叫声，也有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也有呼呼的夏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想起了上官墨挡住了黄昏的光线，伸手来撕我脸上的面具的场景。
“在村庄搜捕的时候，你为何会认出我？”
他沉吟了一会，说：“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我仔细闻了闻我身上的衣服，问道：“咳咳…该不是中药的味道吧？”
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道：“也有一部分。”
我嗤笑，我那几日可没有吃药，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那股香味？但我不大确定，毕竟那挂饰里的香料我已戴了几年，味道已经淡了很多，我长期闻着，也闻不大出了。这上官墨的嗅觉跟某种动物比起来真是不相上下。
“那我给你的茶中下了药，你为何没中招？”
“王公子。”
就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带着掩藏不住惊喜的叫声，斜了眼睛看去，居然是上次在宫中聚会时看见的女子，虽然她换了男装，脸上的妆容也作了一点修改，但我仍旧一眼就认出她来。
“冷公子，你也来游湖？”上官墨语调微微上调，语气里满是欣喜。
我突然有点明白太后为何要给上官墨纳妾了，也终于明白那日那女子眼中不掩的满满失落中所包含的情感。
我从未觉得如此难堪，觉得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恨不得化成粉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我在想，如若上官墨知道当日太后要许配给他的，是这个他眼中的冷公子，会拒绝么？
我起身叫夏萧把舟划到岸边，转头对他们说了一句：“我身体不适，失陪了，”便上了岸。
我的心很沉很沉，脚步迈得很慢很慢。
我想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风卷起我的长发，扰乱我的青丝，艳阳高照，着一袭白衣服的人披着光向我走来，渐渐挡住我眼前的阳光，枯死我心里的不悦。
“溪然。”温和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从前一听就厌恶的声音，现在听来，好似我一把钥匙，一下子把我心里沉重的枷锁给解开。
我们去了京都最有名的酒楼，坐在琉璃瓦上，荡着腿，喝着茶。风吹起我们的衣摆，似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摇晃而过的年华。
“师傅咳咳……你要救人也来得太晚了。”我狠命地捶着胸口咳嗽着说。
“我是专挑你们解决完问题后才来的。”他温柔地说，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贯的宠溺。
“咳咳…你一个人来？”
“有带了一个来侍侯。”他边说边拂了拂胸前的头发。
“小师妹？”
他笑而不语。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小师妹初入师门，性格泼辣，做事鲁莽，目无尊长，是该好好磨练。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金国有一物，可治你的寒疾，想带你去求来。”
“咳咳…我当然愿意咳咳…前往。”
“可是如今你这身份，怕是不便呐。”他有些忧虑。
“不会咳咳…我回府收拾细软，跟爹娘吃顿饭告别咳咳…就可以起程了。”说着，我已经翻回酒楼的走廊，不等他回话，下了楼就直奔王府。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可让我们好找。”如歌着急地跑过来，边跑还边喊着：“小翠，快去告诉王爷王妃回来了。”
我没回她的话，向房间走去。她跟随在后面絮絮叨叨：“王爷一听您没回来就派人四处找，好象生气了呢，您去了哪里？王府的人都快把京都翻遍了都没找着……”
“这个给你。”我塞给了她解药，她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睁大了眼睛，好久才吐出一句：“这，解药？”
“嗯，以后你都咳咳…不用来找我要了。”我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埋头收拾东西。
“这是为什么？您不用这个来牵制我？”
我实在被她烦得很，正想说两句吓唬吓唬她，就听见门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我的手腕一紧，就听见耳边有人问：“你收拾东西干嘛？下午为何突然走掉？”
“咳咳…师傅发现有一物可知我的病咳咳…我现在要跟他去求药。”
“求药？为何要亲自去？”他放松了握住我手腕的力道。
“显得比较有诚意。”
良久，我听见他道：“在哪里，本王可以派人帮你去取。”
“咳咳…不必了，我不在这，王爷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流失，我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上官墨在我耳边忽重忽轻的呼吸声，还有我自己那颗不听话的心跳动的声音。
“如果王爷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我伸回被他拽着的手，拿了包袱就要走。
我看见他动了动嘴唇，但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说话，但嘴上却始终没有开出口。
残阳染红了半边天，整座王府都镀上了一层薄金，好像梦幻的仙镜，永远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望而不可及。我披着夕阳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洒下的光芒，离开了王府。我心里有一个感觉，踏出这座王府后，里面的景色，再与我无关。
我跟着师傅和小师妹离开了风曳，踏上了去金国的求药之路。离开那天，阳光明媚，身后那一座繁华的城池，我在那里上演的故事，终究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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