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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至亲至疏

    已经快整整一天了,求见的人周而复始地一拨一拨的来,丝毫不见减少。钟净予在边上看着自己的夫君接待了一个又一个,她今天安静乖巧非常,颇有些怡然自得。如今才知道之前自己这庄主夫人做得是何等悠闲了,也才终于真正了解丰临庄当家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钟净予此次第一次真正地与丰临两个利益集团的人当面交锋,这才终于醒悟到原来之前自己在丈夫郁三身上从未感受到的天下第一庄的强劲气势。呵呵,现在想来自己的夫君还真是没有身为丰临庄庄主的自觉啊。    只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钟净予。    她当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到后来云裳阁的老板,    那些苛责的语句,鄙视的态度,蛮横的作风,哪一项她没有经过受过个千百遍的。    如今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不但不会妥协,反而以自己特有的韧劲,固执与无畏把对方逼到频临爆发的地步。    钟净予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郁三送走了今天会客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她倒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而且看到长久未见的庄主有如此多的话要说,可见还是有点低估了自己得罪人的本事。只是看着郁三有些疲惫的神色,她微微有些心疼,早知道就先帮他挡掉一些人了。    虽然她自从接管丰临庄以来从未想过要郁三帮忙,只是当自己水深火热的时候,她又如何舍得把自己的丈夫冷淡在一边呢,怎么都应该时刻搅合在一起,如此才是夫妻嘛。于是多日后的今天,她终于把夫君给拐到了东篱的会客厅里。    “怎么样?对为妻这段日子兴风作浪的表现还满意吗?”钟净予一脸诚心地问,可眼中那抹意味不明的闪亮却摆明了她的得意与兴奋。    “三个月里就让丰临各地的运输速度提高了两倍,同时还节省下多余驿站的花费。将历年滞留的存货作为促销手段,不仅解决了常年库房的压力,更让新一季的货物屡次卖到脱销。还比往年省下了近三成的开销”    他又翻过了几页,眼角微微一扬,不动声色地说,“这新计划的实行,人力物力的调度貌似是最大的难题了。”    “丰临庄自然是人才济济,只是如果不为我所用,今天我可在这给老爷提个醒,净予断不会客气的。”    “既然都交托给夫人了,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之前说就这么说过,如今也未曾有所改变。”郁三微笑地看着钟净予。    钟净予心中微哼了一下,自己如今可是会分辨这话里意思的真假了,不过这笑容对自己的杀伤力依旧巨大。只是经过几次在众人面前他们夫妻共同出现后郁三的表现来看,很明显,这个私底下对自己说信任万分的夫君,在外人面前却是完全云淡风轻,撇得干干净净的。钟净予结束腹诽,走到郁三身后轻柔缓慢地揉捏着他的肩颈,温柔贤惠十足。    “爷,舒不舒服,力道还可以吗?”她温柔地问。    “嗯,舒服……”凭着他对钟净予的了解,此时此地妻子这种贤惠温柔的举动让他只觉得心惊肉跳,在她的按摩下,这身体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接招了。    “这珠宝银楼的行业净予在云裳阁就有涉入的打算,虽然门槛高,但如此便使得竞争对手较少而利厚。何况丰临庄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不但能以低成本得到所需的各种矿料宝石,还能以高超的冶炼技术制作出不同别家的款式。丰临庄不做珠宝岂不是暴殄天物?”钟净予轻声说着。    “如今丰临庄的一切事情夫人做主便是,郁三一向不善谋断的。”    钟净予心里暗暗咬牙,今天可不会让你如此轻松过关,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唉,如今当了家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想那宁国如此富裕却也经不起海寇常年累月的滋扰,更何况一个丰临庄。人家宁国近日里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却不知我们能否效仿一二。可如果放着这么一个赚钱的行当都不做,净予为了这丰临庄百年兴旺也只好在原有的祖业上找法子了。到时候免不了得罪更多的人了。”让他知道她可是不管什么皇家授权不授权的,她就是个商人,只知道奇货可居。这宁国有了船舰,自然是有卖主,让别人得利,还不如让她恨恨赚一笔呢!    郁三听她提到宁国大捷的事情,心思微动便知其意,她如此聪慧应该是能推断出一些事情的,不由得心中苦笑一下,他可是完全不想知道自己妻子有何打算啊!口中说着,“这但凡管事的,总是离不开得罪人的。夫人为难之处郁三自然是能体谅的,只管放心。”    “其实这丰旷临机两个阁里随便一样东西拿出来可都是奇货可居的,当初却如此平价卖出实在是浪费。净予知道夫君面薄仁善,这低入高出的商人手段是不屑做得。净予可不同,一向热衷于此。为了庄子也非做不可。”钟净予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么做就不怕背上一个唯利是图,苛刻下属的名声?”    “那也是为了夫君你,净予自然心甘情愿的。”钟净予轻声说。    郁三明知道她说这句话是故意为了让自己心生愧疚,可心还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这带着安慰的话竟然脱口而出,“一切尚未定论,时机未到也说不准。这人都还没有走,可见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说完自己都有些莫名,明明了解自己妻子心中已有对策,可自己的心却好像仿佛看不得那个平日里自信张扬、神采奕奕的脸上竟然露出委屈疲惫的表情。    “是吗?”她问,然后笑了笑说:“我也看着水灵姑娘跟西门阁主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爷自然比我更了解他们,这么说便一定是了。”    “哦?夫人竟然对他们有如此印象倒让郁三深感意外。”郁三有点好奇,“毕竟从这些天看来相处不算融洽。”    “呵呵呵,爷用词太含蓄了,何止不融洽啊。”钟净予轻笑着,她灵活的眼珠一转,“只不过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立场的权利,我选我认可的,他们自有他们的。有人不同意我的观点,只能说明我能力有限,无法让人信服。自然不能就因为这个而否定他们的人品。再说,何九的眼光一向很准,他这几日相处所得我自然是信的。”    “何九此人颇不简单那,竟然能得到钟净予的信任。”郁三淡淡地笑着说,“不过夫人更加不简单,能将此人收为己用。”    “他是我的朋友。”钟净予很认真地说道。    “朋友?”郁三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能与此人为友,也是一件幸事了。”    “何九自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朋友,爷不是也有西门玉这样的朋友嘛。他此次前来只说是为了与爷一叙多年之谊。”钟净予这句话听来有着些微赌气的味道。    看着钟净予有些孩子气的表情,颇有些好笑,“西门平日一贯温润有礼,处处为人考虑。他避而不见实则是怕你见他心生尴尬,没曾想夫人到反而怪罪他,真真是冤枉啊。”    “我为何会尴尬?……”钟净予一脸疑问,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意外的怀抱。她多日前曾经想过要印证,如今她更加在意了。    郁三微微笑道,“没有料到夫人竟然完全不在意,西门一番作为岂不是庸人自扰了。”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她竟然直接用上了“你”这个称呼。    郁三感受到她的妻子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信号,只是有些莫名,“有何需要郁三在意的吗?”    “你不会忘了我是你的妻子吧?”钟净予口气有点冲了,“自己的妻子投入他人怀抱,你竟然还能用这个态度与我玩笑说话!”他没有一点占有欲吗?男人不都是应该有的吗?哪怕是没有感情,这个是天性啊!    “那我应该用何种态度呢?”郁三此时倒是放松下来,欣赏着妻子嗔怒的容颜。他发现钟净予生气的样子竟然异常动人夺目,尽显小女人的姿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精明算计的样子,    原来她也有如此可爱孩子气的一面。    “吃醋!生气,发火,或者闭口不谈此事,反正怎么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态度!”尤其身为我钟净予的丈夫,一个很有魅力很有女人味的妻子的丈夫。    “我为何要吃醋?有这个必要吗?”郁三现在完全是存心挑起妻子的火焰了。他更加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眼帘微微低垂却是将面前的人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钟净予的脸颊因薄怒早已绯红,双眼狠狠地瞪着自己,带着愤怒不甘和一丝无奈。    他一直以为她心计深沉,却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率真不遮掩的一面;    他没有想到作为商人多年的她,为人处世不但不圆滑通融,反而爱憎分明。她肆意纵容入她眼的人却也决不会对她厌恶的人心慈手软。故此喜爱她的人会愈加喜爱她,而憎恨她的人却与她势同水火。    她极其自信,甚至有些任意妄为,可出色的能力也只能让人叹服;    她诡计多端如一只小狐狸,却又不怕你看出来,或者说是她故意让你知道她在算计你,如此光明正大。    “没有必要吗!”她几乎是叫喊了,双眸中两簇火焰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又辣又呛却令人着迷,郁三发现与她算计时的表情相比,他更期望多看到现在的她。    “我只对自己妻子的忠诚度绝对信任,对你钟净予人格绝对有信心。不对吗?难道应该整天疑神疑鬼才好?”郁三问道。    “不是不好,只是…….”只是知道了你根本不在乎我,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当初你在有着更好选择的条件下选择了我。难道如今我不应该用我的信任来回报你些许而已吗?”郁三看着她瞬间颓废的神情,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她的小手包入掌中。    “不是不应该,不过是我……我只是希望……,你只不过……你丝毫没有为人丈夫的自觉而已,是我苛求太多了。”这份认知让她难过极了,胸口压抑的感觉阵阵传来。    郁三看着面前的钟净予,他迷惑了。她到底求什么,要什么呢?    在他看来,成亲以来他们夫妻相处有此番光景,已是很好了。    可她的话里眼中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期待又是什么?    这之前还如此热情如火,灵动张扬,现在却好似灵魂被抽离而去,复又替换进了另一个忧伤哀怨、漂泊无根的魂魄。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件事情,有什么是他给的起而她又想要的呢?    钟净予看着郁三茫然不解的表情,从未感觉到过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竟然如此遥远。    “至亲至疏夫妻”几个字闪过脑海,带起心中惆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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