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初见端倪
既然有人提出来要银子，钟净予自然有了理由好好查查账目，看看是否有钱给人嘛。于是她又吩咐郁林去问账房的李管事要账本，这次近几年的账本很快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账本，她自嘲地笑了笑，对郁林说：“看来这次我们林少爷的运气不错嘛，碰巧赶上李管事将钥匙带在了身边，又没有倒霉赶巧遇上一年都难得外出的李管事出了门，最最鸿运高照的是这位敬业的李管事还没有在认认真真的复查账本啊。”既然他叫她夫人，她当然也只叫他林少爷。 “噌”地一下子，白净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神情有些尴尬，可眼里又带着些微的笑意，只诺诺地应了声是便没有下文了。不过也难怪夫人抱怨了，这账本他可是去要过很多回了，而每次都是被这样那样的理由给挡回来的啊。 钟净予将帐目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开口：“想不到这丰临庄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啊，这么个家大业大的人家，竟然才只有这点可以活动的银子。”说话的同时还盯着在埋头看账本的郁林，她至今摸不清这郁林究竟是个什么角色，瞧着他这些日子尽心尽力地帮着自己，这丰临庄上下也就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了，甚至比她那个两手一摊的甩手丈夫还要用心得多。 郁林突然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抬起头，神情疑惑，：“夫人觉得钱少吗？要我说这还算近几年里最多的一次了。” “哦？！林少爷真觉得这些算多了？”钟净予有些惊讶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可如今照她来看这点钱委实是太少了点了，完全不似有着丰、临两国授权而该有的富可敌国的样子。 郁林很认真地点点头，又想了会儿，才道：“看夫人的意思心中自然是有个觉得该有的数目，那究竟差了多少？可郁林也细细看过账本，觉得并无不妥之处，账本中记录的钱财数字的确没有错漏。” 钟净予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问道：“林少爷平日里穿的衣服大概都是多少银子买来的？” 郁林被她这个突兀的问题一下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都是哪跟哪儿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郁林不知，郁府里都是有定额的，想来管家是按着这个额度忖度着买来的。” 果然如此啊，钟净予心下感叹。虽然郁林十分聪明能干，可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又缺乏历练跟生活经验，是不可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来的。就连她自己也是细细琢磨之后才发现个中关键所在的。 她毕竟来丰临庄不久，对这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生意具体做哪些事情，需要做哪些事情都不太清楚明白，所以当初她的确看不出任何问题，一个个报上来的费用、预算她也只是在数字上做一下核对，与旧日里的数据做一下比较而已。 而在她渐渐熟悉一些情况后，才注意到那些令人诧舌、高的离谱的开销！各派势力可真一个个都是花钱如流水的主，而郁三更可谓是冤大头里面数一数二的代表了。一边是给钱的不知心疼，另一边则是花别人钱的绝不手软。还保不住有些中饱私囊的人存在，要说这算不算是周瑜打黄盖呢？ 可如今管事的人换成了她，她可不想当什么黄盖，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她钟净予，是一个不会任人摆布听之任之的人。她有些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起来…… 钟净予突然想到何九与钟离来，这么好的两个帮手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顾上。于是立刻吩咐郁林把他们两个人叫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直接把最近自己手里正在做的一些事情大致交待一遍后，便让何九他们俩好好琢磨一下今后如何应对，自己却毫无羞愧地甩手走人了。 这纷乱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日可以做完，何况丰临庄如此庞大的产业。不过她既然找了帮手，自然懂得如何让自己轻松一点的，事必躬亲可一向不是她做事的风格。想她当日把一个频临关门大吉的小小云裳阁做到行业第一家，分号遍布天下，这知人善用可是发挥到极致了。而云家老爷子对她完全信任的放手也让钟净予深深了解到信任的重要性。 她钟净予当年一个黄毛丫头，一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二没有资深的行内经验，只是在云裳阁帮着掌柜处理些日常事务，提了些建议，慢慢让云裳阁从原来的亏本一年内盈利而已。云老爷子却慧眼识才，不顾异议，让她全权打理云裳阁，才造就了如今的她。她是很感激云老爷子的，离开云裳阁她并无愧疚，毕竟她给云家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可离开云老爷子她是感到有些难过的。 夏日的白天比其它季节都长了些，晚饭后，钟净予和郁三像往日一样在庄园里散步消食。夕阳的余辉洒下来，四周围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粉色又好似在这之上不经意盖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金光，这淡弱的微光自比不上白日里的光芒四射，然不灼目不耀眼，让人能细细品味进而在不经意中沉醉。钟净予抬头看着身侧的郁三，突然有丝错觉，觉得身边的那人就是这缕余辉，恍惚中感觉他一点一点融入了这余光里，沉静飘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最近庄里的事务一切还顺利吗？没有遇到一些麻烦或者阻力吧。”郁三看着身旁神情恍惚的钟净予问道。 “嗯……？”她终于回过神来，眼中又出现往日贯有的慧诘光芒，“有也不是大问题。” 妻子刚才一时呆呆傻傻的表情让他觉得十分好笑有趣，他不禁想到那些说她狡诈阴险的商场对手看到这副表情不知道会有何种感想。心里想着这些，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夫人应该知道我对你是绝对信任，完全支持的吧。” “妾身明白。”钟净予婉约一笑，掏出帕子很自然地为郁三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缓慢而温柔地说，“只是不知道爷从哪里来的信心，对妾身如此深信不疑。” “自然是应该如此的。”郁三感到有些窘迫，成亲虽然也有些时日，可还是不太习惯如此亲昵的行为。他接过了手帕自己慢慢擦着。 钟净予挑了挑眉，睁大眼睛看着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郁三终于掌不住被这逗人的表情给弄笑了，“我自然是相信昔日云裳阁老板的能耐的。”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故意有些扬高了声调，带着丝骄蛮任性的味道。 郁三干咳一声，最终还是决定要识时务，“当然更是因为你是我的夫人，为夫不相信夫人还能信谁呢。” 钟净予摆出一副饶过你的表情，伸手拉起郁三的袖子整个人轻轻依靠在他胳膊上，轻声在他耳边说，“可我这庄主夫人人微言轻，人家又觉着我不过是仗着你作威作福而已。夫君难道最近都没有听到过抱怨为妻的话吗？” 郁三浑身僵硬一脸尴尬之色，这院子往日来人不多，可毕竟在屋外，万一被人看见如此亲密的行为……可他又不能推开身边的人，忙说，“郁三说了信任夫人自然不会去听他人闲言碎语的。我看天色不早，还是回吧。”说完急跨了一步拉开了些距离，一个人匆匆地走在了前头。 钟净予跟在郁三身后，露出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她一直喜欢逗郁三，喜欢看他露出尴尬害羞的表情。这人家家里估计都是夫君戏弄妻子，到她这里却完全颠倒过来了。可她才不在乎，反而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