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是秋天了

    (1)    “你是我们公司的职员？”蒲森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身边的米炫——他不曾见过的人。    “老董事，你好，我是总部的设计总监之一，米炫，”他将一杯热开水递向蒲森，“当然，也是蒲林的朋友。”    蒲森点了点头，他望向窗外，满是阴沉的气息。天空中凝聚了大块大块的乌云，仿佛是不祥的征兆。望着望着，他叹了叹气，喃喃道：“作为一个父亲，我给蒲林那孩子的，实在是太少了。”    米炫知道，这个父亲有太多的话想倾诉出来，有时候压在心头的东西多了，会很累。    “我有两个女儿，在蒲林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生意做得很小，当时如何能想到会创建Prison－D，但家虽小，业虽微，我们一家人过的不知有多开心。”谈到这里，他会心地笑了，但很快，阴霾又重新笼罩在了他的脸上。“可惜好景不长，一天蒲林不知是怎么了，哭着喊着抱着她爷爷，死活不让他离开，那个时候爷爷只说要出去遛达一圈，可他竟然真的消失了，或许是他年纪大了，思绪混乱了，至今都没有再出现。但我们从悲痛中挣扎出来时，母亲竟开始没完没了的羞辱她们母子，她把失去伴侣的悲伤都转化成了对清泉母子的恨，她总认为清泉是不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能预知未来。”    “那么被送出国的，为什么不是蒲林，而是小木呢？”    “谁会相信呢，，相信人能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况且当时父亲的失踪，也与我们的疏忽有关，怎么能把罪责都推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身上呢。但后来，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不会气愤的把小木赶出去……”    （2）    “什么？”奶奶大叫着跑过来抓住儿子的衣领，“他在哪儿呢？老头子在哪！”    “妈，你先别急，警察说了爸就在附近，您在家呆着，我去看看。”蒲森扶住母亲，想绕过她去拿桌上的车钥匙。    然而一双略显苍老的手抢先一步取过了那枚钥匙，她的双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说：“蒲森，这次我得和你一起去。”    “奶奶，我不要你去！”小木挣脱了蒲林的手，哭喊着奔向那已快站立不稳的老人。“奶奶在家陪小木好不好，不要出去！”    “小木乖，奶奶要去把你爷爷带回来，带他回来和小木一起玩，好不好？”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小木的头发，满脸疼爱的望着她。    “妈，你去吧，小木我来照顾，一定得把爸爸带回来啊。”林清泉急忙跑上前，拉着紧抱着奶奶的小木，一用力，将她的小手拉开了。    “奶奶！奶奶……”    蒲森已经按下了钥匙上的远程启动键，门外的车发出的引擎声顿时响了起来。他套上鞋，搀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下了阶梯。身后，小木还在吵着，哭着要奶奶。清泉抱紧了她，并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蒲林拉紧了小木，等爸爸走出去后，才轻声说：“不记得妈妈说过的话了么？看到的东西是一定不能讲出去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小木！”她拼命挣脱了清泉的手，“奶奶对我最好，你们怎么能让她离开小木呢！”    “小木！”林清泉扯住了小木的衣服，苦笑着说道：“不是我们，是命运！”    （3）    米炫能感觉到这段记忆对于蒲森来说是痛苦的。他没有再继续讲下去，而是闭上了双眼，或许是因为太累了。    这是米炫才注意到倚在门边的我，我在门口站了许久，只是一直没有进去。    蒲森的回忆，让我知道了他的家庭破裂的真正原因，我竟觉得一点都不意外。林清泉和她的姐姐一样，同样对自己的丈夫隐瞒了身份和家世，还有她们奇特的一面。或许是有联系的，她们的家庭都因为一个将命运连在一起的林家而破碎。    奶奶出去后定是没有再回来，而小木所做出的表现实在令人可疑，再回看当年蒲林在爷爷失踪前的表现，蒲森会将她们赶出去，竟像是一件必然事件。    待他走出来后，我才小声地问：“你要回家吗，我妈已经来了，她能照顾好蒲林的。”    听见“我妈”这一词，他的表情便有了些变化。我知道，他定是担心我的感受。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太多的异常。    “我要回去公司了，这几天蒲林不在，肯定有够忙的。”他昨晚还因为我没有睡觉，再经过这般折腾，黑眼圈明显加重了一些。“你也早点回去，别再让我担心了啊。”    我顺从的点点头，颇有些无奈地说：“天底下就米炫最傻了，你别对我这么好，万一哪天我离不开你了，赖上你了，你可就惨咯。”    这句话对他好像起了刺激作用，一下子就从朦胧的睡意中醒了过来，特别兴奋地抓住我的肩膀，说：“真的？小爱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我要一直对你好，直到哪天你赖上我。”    “喂……”我实在是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回答了，只好挥手看着他活蹦乱跳的跑走，这个米炫。    （4）    那台计算着生命的活跃度的机器缓缓的叫着：“嘀……嘀……”    林清枳站在病房门口，静静观察着里头的动静，那个男孩子，已经坐了许久了。    “小姐。”一声苍老的呼唤声在耳边出现，清枳这才发现秀木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正朝自己鞠躬道：“清枳小姐，蒲林怎么样了？”    “秀木阿姨，你怎么来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蒲林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啊。”    “小姐，若是蒲林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梨爱，就会成为下一任的继承人，一切的重担子，会落到她的身上，这是不能改变的，”秀木淡淡地说，“我在林家服侍了两代人了，有些事情看得也非常明白，若是真有不幸发生，那么……你应该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太清楚了……清晰的可怕。你去把他叫出来吧，我有话要单独和蒲林讲。哦对了……”林清枳指向门上那块透明的玻璃，“我进去之后，你就把这个封上。”    秀木觉得十分奇怪，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4）    秋天大约是已经过去了，我坐在公交车上，等待着到达终点的时刻。我要去哪儿？没有明确的方向，或许是宿舍，或许是舞蹈室。今天是集训的第一天，作为副社长的我就已经迟到了，不难想象Helen见到我的愤怒的表情。    最近的生活，好像很平淡，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十一月份的舞蹈比赛临近了，我现在是应该将心思都花在那上头了，就让我以这样的句子，告别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吧。    车窗外，还有许多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不难发现在万绿丛中，偶然有了一点秋天的颜色。杜鹃花还是开得无比灿烂，午后的阳光洒在各色的花瓣上，美好得仿若是一幅上了色的水彩画。    我的高三，竟从现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