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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疑云密布

    湘江之畔,江流滔滔。    又经过近一日的休息,积蓄数日的伤势已是好了许多,展风在船上随意地走动着,才发现脚下这艘巨舫只是形似船只的水中阁楼,并无航行之能,对有此构想的建筑不禁啧啧称奇。    望着奔腾不息的江水,不由想到自己数日前尚在其中飘摇,生死难料,而此刻又是静静关注着它,这生死间的逆转让他心中感慨颇多。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展风便知是怜倩儿两女,回头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雷虹带着几分好奇道:“就知道你在这儿,刚才在想什么呢?”    展风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    雷虹见展风不欲多说,笑着应了声,也不再追问。    怜倩儿看了展风一眼道:“展公子,应该会武功吧,不知道师承何处?”    展风微微点头道:“我自小便跟着师父生活,受他教诲,也是学了些粗浅的把式可以自保罢了。”他自己对这两个救命恩人的背景所知寥寥无几,实在不想过多谈论自己,只得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应付过去。    雷虹闻言,顺着口风问道:“对了,展公子是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的?”    展风看了她一眼道:“我是因为不小心卷入了一个帮派的争斗而遭了池鱼之殃的。”    怜倩儿闻言,也是生出些许兴趣,好奇道:“帮派?展公子,可知道是什么帮派吗?”    展风微微点头,答道:“天罗教。”    怜倩儿对江湖之事所知不详,听到是个不知名的教派,微微蹙眉,没有吱声,雷虹却是摇头道:“天罗教?江湖中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教派。”    展风想起那日江上那汉子的猖狂话语,遥遥望了眼江面答道:“可能不久后就会显现了。”    雷虹心系“日暮之寒”之事,知道以它的珍贵,又怎会对展风这个人随意使用?所以应绝不止殃及池鱼这般简单,微微皱眉道:“展公子,他们怎么会对你专门下毒的?”    展风看了雷虹一眼,若有所思,但他对这陌生的天罗教也是想了解更多,便是苦笑一声道:“并非是对我下毒,我是被贯穿另一人体内的箭支射中的。”    两女听展风如此一说,惊得愣了愣,雷虹心中却想到:原来如此,“日暮之寒”的药效必是因此减弱了一些的,不然他是决计难逃一死的。    正思索间,脚步声又起,问生满面笑容地上前道:“小姐,怜爷爷回来了,让我来叫你过去呢!”    两女闻言都是面上一喜,展风却是疑惑更多,这几日来偶尔听到众人提及这个称谓,不知是怎样的人物,心中也是泛起丝丝好奇。    雷虹望了怜倩儿一眼兴冲冲地道:“倩儿,我们快过去吧!”    怜倩儿点点头,望向展风道:“展公子也一起过来吧。”言罢,雷虹也是向他招了招手,展风笑而应首,三人便向着船室走去。    这尚是展风首次来到这间乐室,初见之下,心中一惊,这乐室的朴素简单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一艘舫船之上,反倒是置之于山野深林中更为真实一点。    迈步而入,琴瑟管弦之间一个老者正俯首细细擦拭着那件件精致的乐器,展风一见这背影便是生出些许异样之感,老者的气势宁静深远,观之若海,窥之如渊,比之自己的师傅犹胜几分。    似乎是感应到展风的目光,老者缓缓回首,看到展风时面上微微一讶,转瞬间又归于平静,看着上前的怜倩儿二人,神情慈爱。    展风小心地打量了眼老者,这是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孔,唯有那分外柔和的线条和分明开朗的轮廓能给人留下些许印象,而此时展风初见时的异样之感也是归于虚无,仿佛那只是刹那的错觉一般。    怜倩儿轻扯着老者的衣袖嗔道:“爷爷,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呢?”    老者慈爱地看了怜倩儿一眼,微笑道:“这个先不提”转首向雷虹道:“贤侄女过来有一段时日了吧?”    雷虹恭敬地应了声道:“是的怜爷爷,有几天了,是家父有封信让我送过来。”    老者微微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立在门口的展风,道:“这位小兄弟你们还没介绍呢。”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怜倩儿二人一眼。    二人面上一红,简单介绍了展风一下。    老者闻言却是一惊,立起身来,逼视展风,沉声道:“你就是展风?”    怜倩儿两女见他骤然变色,齐地一惊,望向老者,展风也是一愣,微微皱眉,凝重道:“在下展风,前辈……”    话犹未了,老者又问道:“你的父亲可是展逍?”    展风一惊,点头道:“是。前辈你……”    言语未毕,怜倩儿两女已是惊讶莫名,插口道:“爷爷,怎么回事?你难道认识他?”    老者微微收敛情绪,略一思索,望向两女道:“你们可知道就在昨日夜间崆峒掌门徐若松被人杀了,传言就是天罗教副教主展逍之子所为。”    一言方出,三人都是愣在当场,怜倩儿两女惊的是又与天罗教有关,而展风竟是其教主之子,展风的耳畔却尽在回响:“天罗教副教主展逍……难道他还活着,父亲竟还未死?那么母亲呢?她是否也并未亡故?那又为何传言被鬼叟所杀?他们现在又在何处?又是否知道有一个人正在苦苦寻觅着?”    愣了片刻,老者望着展风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展风尚在愣神中,怜倩儿却已回转,皱眉道:“爷爷,这,恐怕是个误会,展公子这几天一直都是在此,并未出去过。”    言罢,雷虹也是点头附和道:“是啊,怜爷爷,他的伤也是才好的,不可能外出杀人的。”    怜老一愣,道:“你们说的是真的?是怎么回事?”    两女赶忙将救助展风之事,详细道出,雷虹也并未隐瞒“日暮之寒”之事。    怜老眉头紧蹙,半晌终于开口道:“贤侄女,你将你父亲的信件给我。”    雷虹闻言,连忙取出贴身携带的信件,递了过去。    怜老展信默读,片刻后才舒了口气叹道:“这件事你可知道了?”说着将信递了回去。    雷虹愣了愣,接过信,飞快地扫了一眼,面色不禁变了数遍,喃喃道:“‘日暮之寒’被盗了!”    怜倩儿面上也是一惊,道:“是怎么回事?”    怜老微一沉吟,看了展风一眼,终于解释道:“虹儿家族的几样绝毒被盗,雷信请我帮忙寻些线索。”雷信便是雷家的现任家主。    一时间,众人都是陷入沉寂,深深思索着。    片刻后,怜老开口道:“若是没有错的话,那么他就是被陷害的了,不过关于‘天罗教’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展风从深思中回复过来,向怜老道:“前辈,你可知道他,家父他,现在何处?”声音竟似有几分的颤抖。    怜老一愣,摇头道:“这些你应该清楚的,怎么会问起我来?”    展风心中却是五味翻腾,他深藏的苦楚外人又怎能体会?他只望自己能有一刻能够忘记这零碎的回忆。    强压下波动的情绪,摇了摇头,不在吱声。    老者见状,虽是有些诧异却也不在多言,忽地转头问向怜倩儿道:“倩儿你们还未向展小兄说过我吧?”    怜倩儿点点头,正要介绍,老者一摆手,向展风道:“老夫怜乐,展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和倩儿她们一般叫我一声怜爷爷吧!”    展风恭敬地点头应下,二女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和不解,齐地扭头向怜乐望去,怜乐却是莫测高深地一笑,并不吱声。    沉闷片刻,怜乐扭头向怜倩儿微笑道:“倩儿可知道我这次出门遇到什么人了?”    怜倩儿二人将先前的诸多疑惑抛下,都是面显疑色地望向怜乐,展风也是好奇地望了过去。    怜乐微微一笑道:“是群芳谱上比你还高一位的那位?”    雷虹愣了愣,惊呼道:“梦冰柔?”    怜乐笑着点头。    展风也是一愣,又旋即释然,他对这群芳谱所知虽是不多,但也听说梦冰柔被列在榜首,而怜倩儿也是不逊于她,二人的绝色确可比拟。    怜倩儿默然不语,雷虹却是仍不住问道:“听说她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是不是真的和江湖中传言的那样?和倩儿妹妹哪个更胜一筹?”    怜倩儿闻言嗔怪地瞪了雷虹一眼,却也是不由自主地望向怜乐,想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怜乐抚了抚面前的弦琴,微微一想道:“应该是各有胜场吧,毕竟每个人对于美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几人闻言都点头表示赞同。    怜乐微拨琴弦微笑道:“倩儿,你就弹一首曲子,让爷爷看看你的琴技是否增长。”    怜倩儿闻言点了点头,缓步上前,正座琴前,神色肃穆。    展风自苏醒后,尚是首次听她弹奏,当下也是凝神静听着。    空明间,琴音荡漾开来,似近似远,亦真亦幻。    旷达的天地之间,点点白雁游弋其中,或振翅高展,或铩羽低旋,黄沙清水相连处,群雁欢鸣。正是十大名曲中的《平沙落雁》。    片刻,琴音渐止,万籁俱寂,怜倩儿微微侧首,看着怜乐,等着他的评价。    怜乐仍是垂头静思,仿佛琴音未息一般,终于,怜乐一正神色,微微点头道:“确实有些进步,但仍是欠缺了些感触”顿了顿又道:“须知,音,发于心,出于手,止于耳,而后受于心,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你的琴技确已不错,却欠缺了最能触动人心的感触,而触动不同人的琴意必须靠你去自己体悟!”    一言方毕,怜倩儿锁眉沉思,展风心中却是一震,他师父曾向他言明道:所谓武道,下者求力,中者重速,上者达意,而,力竭则身死,速败则势弱,惟意不止,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判胜负于顷刻之间。大道同源,这琴意与武意,自是有同样的根源,只是达到如此境界又是何其的艰难!    怜乐见展风若有所思的摸样,微微颔首道:“万法同宗,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言罢,便是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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