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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道遇道子

    皇甫士安望了天心子一眼,看他正自摇头苦笑,便笑着斜眼侃道:“想不到道兄这身打扮在江湖上这般出名,‘儒服道髻’,嘿,好个名目。”

    天心子又摇了摇头,语发惊人道:“哎,我那师兄素来好武,我远有不及。这三十年来,想来定是潜修武道,道兄还是小心着些。”

    这一说,除皇甫士安外,各人无不大吃一惊,江湖从没有人知道肖亦枫的师门来历,想不到还有个师弟,方才听天心子对那五行阴阳之论侃侃说来,其修为甚是了得,师弟尚是如此,那作师兄的肖亦枫当然更是不凡,想来江湖上对肖亦枫传言也是不假。坐在一旁的时明园的眼睛不禁睁个通圆,从不知道这位自己素来尊敬的先生会丝毫武功,这时听得那张随说的什么江南第一高手竟是天心子的师兄,要知道少年人最是佩服武艺高强的江湖游侠,时明园这时心中惊喜之情是不言而喻了。

    皇甫士安却笑道:“老家伙不要吓我,若是比你更厉害,那老道我只好俯首认输了。老家伙自出道至今,与你动过手的就只有我啦。嘿,当年与你在东海之滨,大战一天一夜,实是人生一大快事。自四十年前道遇,除那风子和外,老道就没碰到过半个人能与你相比的。”

    天心子一听这话,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嘴中又念了几声“风子和”。

    这时,一旁的时明园突的问道:“什么是道遇?”这些年来在各地游历,早便听人说起道遇,可是每每向天心子问及其中的由来时,天心子总是脸有不悦,推说迟些再告诉他,心中这存疑已久。这几日与皇甫士安玩得是熟极,毫无长幼的束缚,这时听得他说起,便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望了一眼天心子,皇甫士安呵呵一笑,调侃道:“你那书中没说么?”又干咳了一下,正色道:“这五年一次的道遇乃我道门的一大盛事,其来由便要从道门之始说起了。自春秋老子写下五千文博大精深的《道德经》,庄子作出寓意含蓄的《庄子》,便有了道门之始,其起始实是探求宇宙天地的奥秘,人生万象的至理,便是世人所称的道家。先秦两汉时,神仙方术之士对道家玄奥之处作了许多发展,虽则方术之流不是我道教正统,但其中却也有许多是可取的,道教逐渐孕育形成,太平道与五斗米道便是当时佼佼者。直至两晋时,道教法理的基石方始渐渐形成,抱朴子葛洪乃当时道教第一人,其所著的《抱朴子》为天下各道派所借鉴,而他所倡之说使道教的法理更容易为世人所接受,因而道教得以天下盛行,他的从孙葛巢甫更创立了灵宝道。抱朴子曾师道家大师郑隐,得其《玄洞经》、《玄示经》、《玄元经》等三部经书,据说这三部书中所记载的都是神仙方术中神妙之处,含有神仙不老之术,可却是深奥难解,他在南海罗浮山终其一生钻研其中的奥妙,并把他所悟及一身所学都记在 “道心”上。抱朴子悟道仙去后,门下弟子便一直居于罗浮山,自成门户,即今日天下知名的幽宗玄家。”

    时明园一听,哗然道:“幽宗玄家是道门正宗的意思,这名字好了不得。”

    皇甫士安赞许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后不知为何,幽宗玄家每隔五年便广召天下道派集于建康论道,我道教中人称之为道遇,凡是道遇中获胜者便可入葛洪修真之处翻看‘三玄经’原书,参悟‘道心’之秘,这五年一次的道遇从不误期,即便天下豪强割据时也不例外。直至大宋太祖皇帝登位,下旨封凡道遇上得胜者冠以九品道衔之上的“道子”衔,五年一次得道遇更是天下闻名。”

    时明园一听‘道心’二字,奇道:“‘道心’又是何物?”

    皇甫士安瞥了一眼天心子道:“道心向来放于抱朴子修真登仙之处,是我道门第七洞朱明耀真天,由幽宗玄家的掌门及长老所保管,从不轻易示人,只有得‘道子’ 衔的人方能入洞一月,参悟其中奥妙。老道我也无缘得见那道心究竟是什么一个东西。不过在江湖中倒是听说道心是一块如铁石般的东西,毫不起眼,只有‘玄、道、一、有无’寥寥数字,除此无特别之处,直至今日也无人能堪破其中的奥秘。”

    时明园想了一下,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争夺那‘道心’?那幽宗玄家岂不是骗人。”

    皇甫士安笑道:“幽宗玄家向来有个规矩,但凡获‘道子’衔者,如在出洞后能回答出由其掌门所提的三个问题,便可入其记载着幽宗玄家所有经藏的冲虚观任意翻看其中典籍,这实是修道之人可梦而不可及之事啊!据说其中还有幽宗玄家的武功秘籍,和天下各派武学的破立。”顿了顿又说道:“这道遇原本只是我道门中的事,可是江湖上却传说道心上含有武林秘籍,这又使许多武林中人生出贪念。”

    时明园又问道:“既然是明着不行,难道不能暗地里去偷、去抢吗?”

    这话刚一说出,不禁惹得皇甫士安和他那三个弟子一阵大笑。

    方才那一直不做声的柴居白笑道:“小兄弟是不知道了,幽宗玄家向来神秘,从不插手江湖世事,偶有其门人出世时,便都是惊天动地的。如葛洪亲传弟子地行仙黄野人,前朝晋时的萧然散人单道开,隋唐时甫一出世便创出大易丹道的苏元朗,及其后手诛魔门第一人赵归真的轩辕集,其无一不是天下敬仰的人物。若是说动武,天下间却还没有几个人敢去打幽宗玄家的主意。”

    “不知那道遇比的是什么?”时明园语锋一转:“为何道长们不去夺那道子衔,看看道心是何模样?”

    张随、仇宗正等见时明园不但逗人可爱,且聪明伶俐,都大生好感。张随大着嗓门笑道:“道遇所比分为五场,分别是道藏、方术、才艺、理辩及武道,以五场三胜为准,若能冠绝全场,方可得道子衔。至于争夺道子衔,上清宫中门人弟子都遵照掌教的吩咐,不得参加道遇。”

    时明园听了,“哦”的一声望着皇甫士安,满脸疑虑的神色。

    皇甫士安道:“老道这都是为着他们好,那道遇上的岂是易与之辈。”用眼瞧了瞧张随等人,对着他们说道:“别以为师傅我不中用了,你可知道当年我便与你们一般模样,认为自己乃道门正宗的弟子,便要在道遇上一显身手,傲视天下,可还不是应了天外有天这句话么?”

    皇甫士安边笑边指天心子,对时明园说:“这老家伙向来不喜欢出风头,定是没与你说,老道不但下棋不如他,即便道遇上也输于他。”

    “什么?”时明园不禁惊呼,心中大为欢喜道:“先生也争过道子衔?”眼望着那正自发呆天心子,心中不禁涌过一阵孺慕之情,在时明园心中,天心子却是无论如何不会输的,这如父如师的人实是他信心的源头,在道遇上当然也不会输了,于是又问道:“那先生是不是赢了?”

    皇甫士安苦笑了一下,答道:“差不多吧!”

    众人一呆,这是什么话啊?时明园急了,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差不多?”

    皇甫士安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长叹一声后,望着一旁的天心子道:“你还是问这老家伙吧。”

    望向天心子,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却是双眼现出悲凄之色,众人也不敢发出声响,那皇甫士安见他如此模样,似是也想起了什么,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过了好一会儿,天心子方自发现众人正看着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说道:“道兄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四十年多前的陈年旧事,今日说来徒增伤感而已。”

    皇甫士安一听,说道:“为何不说,天下间能让老道输的就只有你,且老道输得服气,输的疼快。”

    天心子道:“道兄本可赢的,那日在道遇上的谁不知道,道兄不是输我,是让我啊!”

    “谁说的,他们就是不知道。老道那日是可赢你,可我心里明白,我实是不如你。”皇甫士安道。

    天心子苦笑道:“道兄何处不如我了。那天道遇上,道兄滔滔雄辩,施展方术时的森严气象如今都历历在目,实是远胜于我,只是道藏、才艺这两场略有失色而已。”

    天心子顿了顿,象是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不能动武,若不是道兄……唉,想这道遇上,能与我在道藏、方术、才艺、理辩四场平分秋色的便只有道兄和风子和了,道兄实是有问鼎道子的机会呀。”

    皇甫士安摇头道:“你可是记的老道与你是如何相识的?你可记得道遇前,你我曾为萌……”顿了一顿又道:“……曾打了一架,那滨海一战实是老道这一生最险却又最痛快的事,老道那天便输了,这后来又何必再比呢?”

    “道兄错了,那日在东海滨,是不分胜负,道兄莫非忘了?”天心子道。

    皇甫士安又摇摇头,说道:“老道年轻时虽是不知天高地厚,却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那日你我打了一天一夜,虽看来是不分胜负,可老道却还是知道自己输了。那天天刚亮,旭日初升,临走时,老道本也以为你我不分彼此,可是却还是让老道借着那些微光亮看到了你的鞋。”

    “哦”天心子似是有些出乎意外,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又如何?”。

    皇甫士安望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得意的道:“想不到吧!东海之滨,本是沙地,开始力气盛时不说,可经过了你我的那番折腾,力气不济时,步子自是变得重了,鞋子上的沙子便沾得多。那天你的鞋上却还是干净如新,可老道自己的却是沾满了沙渍。”清咳了一下,又说道:“老道知道你让我,那天是你叫的罢手,虽然老道不喜欢你偷偷摸摸背着让我,可老道也是心里感激,老道知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看着皇甫士安那得意又诚恳的模样,天心子心中一阵温暖。

    皇甫士安又接着说道:“在庐山时,你匆匆离去数日,你我再见时,你便说永不言武了,我知道你有不得已之处,况且我也知我实在打你不过,那什么劳子道子不要也罢,即便认输了,也是输得服气,输得痛快。”

    天心子叹道:“唉,怎说也是道兄让我,可我却没能夺得道子衔,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皇甫士安安慰道:“你虽不能夺得道子衔,却也未输啊。”

    天心子摇头道:“输便是输了,却还有什么未输啊!”

    皇甫士安道:“你与风笑天那最后一场比较,你与他才艺,道藏两项都不分高低,理辩他赢了,你却又赢了方术。最后你不用武,当然便是他胜了,可你却也未输于他啊!”

    “唉,道兄可曾记得他在道遇上施展的风絮四徊吗?”天心子一脸深沉,象是仍身处在当年那震动内心已久的情景中。时明园和张随等也不知不觉被此情此景所感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甫士安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说道:“那天你与他说了不能动武,便要认输,我还记得那时风子和说:‘易舆兄不能动武吗?唉,实乃遗憾啊!易舆兄不可轻易言败,纵然如此……唉,这倒如何是好呢?’当年我听了觉怪,那有与人争道子衔却叫对手不要认输的,心中想他不是傻子便是这天下第一等的君子。”

    天心子一笑,说道:“他是真君子啊,我自见他第一眼心里便觉他对我不带丝毫敌意,或许这中间就是缘吧!”

    皇甫士安又说道:“我还记得那风子和在场中来回踱了好几个圈,口中不停的说:‘这便如何是好,唉,倒是答应了他。’那是道遇上各派好手大多都以为他是患了失心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易舆兄,我原是该如皇甫兄般,不做这如泼户无赖之事,可小弟却应允了旁人,无论如何也要夺得道子衔。唉,这样吧,我便在易舆兄前献上一技,易舆兄看了,是好是坏,是输是赢,全凭易舆兄一言可决,怎样?’那时在场听了这话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尽都认为风子和定是疯了,这岂不是把道子衔拱手相让吗?只有我心里明白,他是看出时易舆乃顶天立地的人,绝不会占人半点便宜,对那风子和的胸襟风度好生佩服。”

    天心子感慨万分的说道:“风絮四徊实是天下绝学啊!”

    皇甫士安道:“我还记得那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风,他走至场中时,却是突的平地起风,实在神乎其技。”

    天心子接道:“这便是道同,即守神通玄之境,唉,他放出身上的真气,将身遭周侧之气逼出,慢慢让其形成相吸的力道,如此便可平地起风。道兄可记得,那日他下身不动,便拔地而起,身子往左侧转去,却是越转越高,而后便是再向左一折,又往左旋转过去,这本倒不难,可其神妙之处却是倚仗身上真气,造成那相吸之力,如此连作四次,这实在是天下无双啊!”

    皇甫士安轻叹一声,说道:“若非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这天下有如此绝妙的轻功,那风子和实是天下奇才。”一顿又道:“这并不说你便输与那风子和,这风絮四徊是他师门五斗米道中绝学,天下闻名,他拿这与你比较,未免是取巧了。”

    天心子道:“道兄有所不知,这我如何会想不到,可道兄可记得,风子和施展那风絮四徊在第四次左折时,身形却是放缓,并不如前三折般快速?”

    皇甫士安思索了好一会儿,说道:“好象是这么一回事,却记不清楚。”

    天心子又道:“那便是其高明之处,风絮四徊最精妙之处便在与施展者对自身真气的运用,风笑天如此旁人看了,定是以为风子和第四折已是力竭之时,故力气不济至身形放缓,殊不知人愈是到了力竭时,便愈是求快,以求早早收式,极难如风子和般做得如此轻缓自如,且是真气悠长。我心中想过,如像他这般做四折也不难,自问也做得到,难得得便轻重缓急都做得如此之好。”

    皇甫士安道:“那也只是轻身功夫而已,剑法拳术你却未必输他。”

    天心子苦笑道:“道兄啊,那风子和已是让我,我却又怎能已在纠缠呢?”

    皇甫士安一时说不出话来,虽是一脸的不服气,可想了一回却也还是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易舆啊,你可知我并不是计较当年谁胜谁负,实是不想看你着心灰意冷的样子。况且萌雪早已如土,你又何苦这般模样呢?萌雪入土后,那风子和已改名为风笑天了。”

    众人一听风笑天的名字时,不用都“哦”的一声,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风笑天这名字。吞舟高浪风笑天享誉神州大地,被武林中人尊称为“道圣”,隐隐为自希夷先生陈拓后道门的第一人。

    天心子一听萌雪二字,突的全身一震,眼中又射出那悲伤的神色来。又是好一会儿,皇甫士安心中明白这人虽是聪明绝顶,但对情却极专,以至无法自拔,因此也不做声。

    张随等三人听得皇甫士安与天心子所说的,方知此中有着许多情由,心中对他们的当年所作所为又是仰慕,又是敬服。

    时明园更是自豪无比,心中对天心子的敬仰之情只增无减,怎说他所尊重的先生便是能与道门第一人风笑天争一日之长短的人。

    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客厅中寂静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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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人物全属Q版)十月28日报道:

    据闻《问道》剧组人员首次出现纠纷,天心子对于他在第一集里便早早的惨淡收场的安排极为不满,为此他找到小刚导演理论,而且还差点大打出手。据得知内情的人士透漏,天心子本来于今年早期,在接到《问道》这个剧本的同时还接了几个剧本,可是因为他觉得《问道》剧本不错而且他在里面所扮演的角色也比较有挑战性,因此便推掉了其他的几个剧本,而加入了《问道》的演出工作。可是时至今日,却突然传出剧本改写的消息,其中天心子的角色在第一集里就因为巫觋宗门的宗主冷冽寒的偷袭而死,这对天心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Surprise,这无疑激起了他的怒气,而且还破了他一生不动武的誓言,对他造成的打击可想而知了。而小刚导演则对记者回应说:“……这是迫不得已的,其实与我无关,剧本改编完全由作者郭芾负责……” 而作者郭芾至今一直没有对事件表态。

    十一月4日相关报道:

    《问道》剧组成员天心子何去何从的问题,在本城已闹得沸沸扬扬。终于在日前,《问道》的作者郭芾对这个问题在电话上对我们的记者斯诺作出了回应。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上面老是要求点击率,而且还不能随便收录入库,现在整个行业都要抢工抢点,连罗森大大也要随时准备让一两个有价值的剧组人员牺牲,而换取大家的眼泪,我们这些小成本的制作就更加不在话下啦!……”

    “……我也考虑过牺牲的人选问题,不过找现在的发展形势看,天心子是最适合的人选……我砍掉他,就是说明我觉得他有一定的影响力,有必要性嘛!希望他能理解……当然,我不排除我会再使别的剧组人员牺牲……”

    自郭芾作出了这一番回应后,《问道》剧组现在会不会人心惶惶呢?

    记者在采访时明园时问到了这个问题。

    时明园说:“不会吧,我是主角,应该不会是我,而且在剧本里很多女演员在剧中都是我的情人,如果砍掉我的话,那些女演员怎么办?我想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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