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天籁之音
夏渊带着她走走停停，只感觉到脚下地势越来越高，林中也越来越幽暗。 高大树冠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枯枝，林中显得格外幽暗，时不时有鸟叫兽鸣回荡在耳边，夏末的微风吹来了阵阵树林深处些微的气息，让整个景色染上了点点萧肃。 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半天都没人说话，她有些胆怯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孤岛惊魂》中那个遍布杀人陷阱的原始森林中，不知道这阴暗的树林中是不是随时会有未知的危险跳出来。 “渊哥哥，我，我唱歌给你听吧。”想用唱歌来壮胆，不等夏渊回答，她就颤着嗓子唱起来她最喜欢的那首《毕业生》的插曲《Scarborough_Fair》（《斯卡波罗市集》）： Are_you_going_to_Scarborough_Fair? Parsley,sage,rosemary_and_thyme Remember_me_to_one_who_lives_there She_once_was_a_true_love_of_mine. Tell_her_to_make_me_a_cambric_shirt Parsley,sage,rosemary,and_thyme Without_no_seams_nor_needle_work Then_she‘ll_be_a_true_love_of_mine 刚刚唱了两段，他突然开口打断她道，“娡儿，这歌谣曲调甚是优美，你唱的也甚是好听！” 被夸得心花怒放，她又有点儿找不着北了，“那当然，这可是经典歌曲，连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也翻唱过呢，被誉为天籁之音，你要喜欢听，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说着又要开口继续唱。 “月光女神？沙拉不来慢？翻唱？是何意？为何是天籁之音？”一连串他完全不明其意的词语迸出，让他完全糊涂了，不明白这歌谣怎么会与属于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有何关联，难道是古琴所奏之曲？ 此时的人们认为，音有三籁，“天籁”，“地籁”，“人籁”，只有古琴奏出的叮咚之音才能堪堪与风作用于万物所发出的天籁之声相比较。 学正统礼乐长大的他绝对不可能明白，所谓的天籁之音只不过是两千多年后人们对一个女歌手的恭维之词。 “呃，这首歌谣是一个叫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的人传扬出来的，呃，天籁之音是因为这首曲子最开始是琴谱，所以就，呵呵。”再扯下去就露陷了，她只好赔笑蒙混过去，心里大喊失策，怎么一得意就忘形呢。 “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这人名字甚为奇特，不知是何方人士，能唱出如此动听的歌谣？”好奇心能杀死猫啊，这种奇人异事，就连夏渊都甚为好奇。 “呃，她，呃，沙姓，拉布氏，名莱曼，是北方一个很偏远的岛国人士，蛮夷之人，无意之间在山中漫游时听到此曲后惊为天人，故习得此曲回家乡唱给人听，岛国众人都被这首美妙的歌谣倾倒，称此曲只应天上有，乃神曲矣，于是虔诚地称她月光女神，呵呵。”笑得一脸尴尬，没办法，她只能用这年代能听懂的话来解释。 “原来如此！此曲，的确可堪称神曲。”赞同地点点头，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可许是我孤陋寡闻，为何我听不明白这歌谣的意思呢。”面上出现了一丝赧色，终于问出了一直绕在心间的困惑。 “啊，呵呵，这个，”一不小心唱成原版了，她咧着嘴，傻笑着继续狡辩道，“我也是听到一个樵夫用山里的土语唱的，才记下了发音，其实是可以唱成晋语的，要不我再用晋语唱给你听？” 他恍然大悟，点点头，“虽是用土语，却依然别有一番风味啊，呵呵，也好，你再用晋语唱一遍此歌谣吧。” 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歌词，她清清嗓子，开始用晋语唱起这首歌来：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勿用针砧，无隙无疵。 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彼山之阴，深林荒址。 冬寻毡毯，老雀燕子。 雪覆四野，高山迟滞。 眠而不觉，寒笳清嘶。 嘱彼佳人，营我家室。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应在，任我相视。 彼山之阴，叶疏苔蚀。 涤我孤冢，珠泪渐渍。 惜我长剑，日日拂拭。 寂而不觉，寒笳长嘶。 嘱彼佳人，收我秋实。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敛之集之，勿弃勿失。 伊人犹在，唯我相誓。 烽火印啸，浴血之师。 将帅有令，勤王之事。 争斗缘何，久忘其旨。 痴而不觉，寒笳悲嘶。 听着听着，他的脸上居然又出现了那种哀伤的神色。就连她自己，走在这幽深的林中，唱着这清新得仿佛夹杂着野花野草淡香的民谣，前世今生的一幕幕纷纷浮现在她眼前。 她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散漫着眼神，各自想着心事，在林中走着，唱着。 “啪啪啪……”不知唱了多少遍，一阵掌声突然从静谧的树林深处传来，“呵呵呵，果然是天籁之音啊，云染小娃儿，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带着一个小少年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赫然正是那日在睢阳城所见的大贤苏代和那个从头到尾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的小愤青苏翮。 他们居然在此？ 苏代依旧一脸的和蔼，拱手向夏渊行了一礼，道，“上次与小友匆匆一见，小友风采让人心折，惜时机不对未能结交，实以为憾，未曾想如此有缘，今日在这绿野之地能再次得见小友，实在是老朽之幸，老朽雒邑苏仲子，敢问小友如何称呼？” 这色老头儿！居然见到美人就上前搭讪的，搞什么嘛！上次是找她家阿母搭讪，这次居然直接来勾搭她的夏渊？她撇撇嘴，心里腹诽着。 对面的小少年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又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脸的鄙视。 还瞪，切，你以为你眼白多啊！她嘴巴一撅，脖子一扭，谁理你。 “不敢，小子夏渊，陈国夏氏一族后裔，见过仲子前辈。” 噗，她又喷了，粽子前辈，有咸蛋前辈吗？ “哦，陈国夏氏，上大夫夏氏御书乃贤人矣，其夫人夏姬也是美名远播流传后世，难怪小友姿色如此风/流。”色老头苏代摸着胡须，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也不知是调戏还是称赞。 “老前辈过奖，御书上大夫正是先祖。”夏渊却浑似毫无所觉老头儿话中的猥琐之意，听得对方立刻道出了自家先祖，更加恭敬的还了一礼。 林娡这会儿，想尖叫。 她刚刚听见什么了？夏渊居然是那个风骚到老的千古名女人夏姬的嫡裔后人，难怪长的这么漂亮。 就算她再怎么历史白痴，对夏姬这个比妲己褒姒还厉害，更甚于桃花夫人息妫的祸国妖精还是有所听闻的。夏姬的美可是美到“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 拽了拽身边美少年的衣角，她一脸猪哥样地问道，“渊哥哥，你，你真的是夏姬的后人。” 《左氏春秋》上花了近一千字来说夏姬的事儿，这个五十岁了还追求者无数的超级妖孽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啊，夏渊要真是她的后人，她赚到了。 老头儿身边的傲娇小少年也睁大眼睛吃惊地等着夏渊的答案，仿佛也是很吃惊他的身份。 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笑笑说，“不错，先祖就是陈国大夫夏御书，我乃夏姬之子徵舒一支，不过自陈国灭国，徵舒被楚王车裂后，夏氏一族就衰弱下去了。” 看着两个小盆友被美男的身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色老头儿哈哈大笑，“哈哈，的确是值得吃惊啊，夏姬夫人乃千古风流人物，今日得见她的后人，老朽也是三生有幸啊。” “前辈过奖了，小子惭愧。”脸上神色不动，耳尖却有些红红的，只有熟悉他的小娃儿看出了端倪，他害羞了。 捋了捋胡子，色老头儿点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猪哥样儿，正色问道，“小友此次特地带着云染娃娃来此，也是为了神谕之树吗？” －－－－－－－－－－－－－－－－－－－ 今晚点点抽了，我登陆了两个多小时才能上来更文，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