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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客栈风云(下)

    三楼,一条走廊通达,左为网格护栏窗,右则乃房间,布置得体、装饰清新、环境安静;最顶头,灯光幽暗,然照出内中日常用品摆设皆应具备,感觉确实宽敞舒适,风从凉台灌进,甚是惬意,就于旁边并排放着两张床榻,帐幔掀挂,其上躺倒几人,看样子已经入睡,另在靠近门口桌案处对坐二位,可见还残留些杯盘饮食,总的又有点纷杂而随便。

    “不管怎么说,今天较有收获;至少弄清楚他家一些具体情况,这乃你功劳呵……如何,手好些没?”

    “不碍事;头,还谈什么功劳,这是我……听——他们睡得真够香的,都嚼舌头打鼾了!”

    “这些个家伙,跟猪一样——都已经累坏了,几晚没睡到好觉,加上下午又出去白跑半天……唉……不行……随处能见他家弟子,应该就是在找流水你,居然还真当回事?!”

    “嗯……看来我这一走还是带来了麻烦,恐怕往后行动都会不怎么方便!”

    “这反正总难免……哎……流水,你要留下来做卧底应该会不错?!”

    “我也想过……但那毕竟不是正经欧阳家,花花公子亦非信阳侯,呆着反没多大意思。”

    “对!这倒也是;如今欧阳家目无王法包藏祸心,都督府守卫严密不可亲近,真的为两难了,加上又人地生疏,唯一好在就省得我们来回跑……你说他二者之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头的意思是‘勾结’……这真难说了;不过咱们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安全为第一……什么人?!”

    “哦……是我——店小二……钟大爷……”

    房门一下打开,钟堂主审视两眼,“小二哥,你这么晚来有何事?”

    “是……钟大爷,楼下有人找。”

    “有人找……谁呀?”

    “是、是那位‘豹爷’。”

    “‘豹爷’……什么豹爷,找错人了吧,我不认识。”

    “这……不过他好像认识你们!”

    “哦……不应该呀……我们初来乍到,没结交过什么人!”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唉呀……外面谁在吵呵……我正睡得香,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哟……是店小二?!”

    “烈火,别瞎说,吓着人!小二哥,你去告诉他,应该找错了,咱们素未谋面。”

    “可是钟大爷……他说了,要不下去相见,只要一句话便教你们在广州永无立足之地!”

    “什么?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谁,话口这样大——走!”

    “等等……”钟堂主一拦,微笑而道:“既然这样,小二哥你让他稍待,我们一会就来。”

    “好的,钟大爷,那快点……对了,我要奉劝你们:他身份并不一般,还是少惹为妙!”

    “头,这究竟咋回事?简直莫名其妙!”

    “哎……莫非他正为欧阳家的……还是咱们今天没注意招惹了什么人?”

    “都有可能,总之来者不善;这样,为安全起见:流水,你留守,其余跟我下去一会!”

    “头……那你们当心点,如果真为欧阳家找来的话,还是让我去比较好,切勿强硬行事因小失大。”

    “这个我自有分晓,你且在这好好呆着,别随便下来!”

    “是吗,这五个人吃穿不俗却挤在同一间房,果然……龚掌柜,可还有其它什么异常?”

    “呃……豹爷,其他却也没发现什么。”

    “行!我已经肯定是他们了,看吧,终于……”

    “豹爷……人通知到了。”

    “怎么样?人呢?”

    “豹爷请稍待,钟大爷等马上就来!”

    “好……这还差不多。”人身一舒展,则往当中桌案下坐,“阿猫、阿狗,待会你俩给我认仔细了!”

    “是!豹哥,你就放心吧,绝对错不了。”

    “豹爷,有什么事要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来——请用茶!”

    “好、好……龚掌柜,店里生意近来怎样呀……需本大爷给你捧捧场吗?”

    “哎哟……那真是太好了,荣幸之至,敝店先行谢过……谢过!”

    “不客气、不客气……”

    忽听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颇为沉重作响而节奏分明,正见四人安稳走下,意气激壮。

    “请问:是哪位贵客要找在下?”

    “钟大爷,来了……”龚掌柜上前一引,“就是这位豹爷,要找你们!”

    “哦……失敬、失敬……这位豹什么爷,你认得在下还是有何见教?”

    “这个……以前是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双手略一还礼,“阿猫、阿狗……”

    “豹哥……好像、好像没有!”

    “哦……豹哥,还差个……哎……你们还有一人怎么不下来?”

    “什么还有一人?你们这是想干吗?”

    “不想干吗,只为大家见个面认识认识,或许还能交上朋友?!”

    “交朋友?交什么朋友——免了!”

    “不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尽管说吧。”

    “好家伙……胆子不小……敢这么跟咱们豹哥说话?!”

    “我看你们是不想混了,出去打听打听,在这广州还没有……”

    “哎、哎……好好说、好好说……有事坐下来商量嘛!”

    “龚掌柜,我不正在坐着吗?哎……这位姓钟的,你最好还是去把他叫下来!”

    “我看不必了;这位豹爷,你究竟有什么事,尽管和在下说便是,一样的!”

    “也好……你既为他们老大,那就坐下吧!”目光旁转,尖锐刺人,“龚掌柜,这没你的事,先到一边去。”

    “行、行……这就对了,你们慢慢谈,一切总是可以商量的。”

    龚掌柜带着伙计退至柜台处,眼看双方人手针锋相对,随时可能剑拔弩张,不禁勾起眉头,一股怒色划过眼眸。

    “今天中午,你那位手下闯入欧阳世家坏了本大爷好事,知道吗?这就是我两个兄弟……”

    “正是;若非他臭显摆、充好汉……咱们已经混进去了!”

    “原来为这事……对不住、对不住……倒是我那兄弟鲁莽坏了豹爷好事……你想怎样,在下愿尽力补偿!”

    “补偿嘛……就免了。”脸面一凑,显得暗红、显得炽热,声若耳语:“本大爷倒想知道:他怎会去而复返?你们又是什么人、来广州有何打算,我看出诸位皆为走江湖的身手都不错……”

    “你……你想干甚?”钟堂主一下站起,身后三人亦随即拥上,眼珠直瞪,气息于瞬间变得憋闷!

    “别……别紧张……坐、坐……”

    “头,别理他……想打咱们主意——动坏了脑筋!”

    “就是……好大的胆子!想知道,那要看你有没这个能耐?”

    “干吗、干吗……想打架?兄弟们……”

    “别忙……有没这个能耐?可知人家已经行动,根本无须本大爷出手,一句话就足以打发!”

    “哎哟哟……豹爷、钟大爷,好好的怎么又……坏了本店是小,伤人命则就……”

    骤听一声大笑,波动四方,钟堂主连加摆手道:“店家,别担心,咱们是在交朋友……这位豹爷,楼上请!”

    “好……爽快!豹爷我就等你这句话!”

    “豹哥,不可——小心有诈!”

    “有什么诈?相信这位钟爷还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全给我在堂下守着!”

    “厚土,你几个也在此陪着;店家,麻烦多安排些酒食,一切都算我头上。”

    “好、好……小睦子、小茸子……快去拿酒、上菜!各位都请坐、请坐……”

    少顷,几名店伙计端着酒菜而出,鸡鸭鱼肉、豆瓜果蔬,皆有准备,倒也可说丰富,香味随之发散开来,众人虽已经吃过却又何妨,当下再度一同饮食,自是欢愉消解。

    “还好,没打起来……这样才不错!”

    “对!那钟大爷倒真爽气……你说他们到底所为何事如此奇怪,还有豹爷这人乃是……”

    “好了……少管闲事,只要他们不给我添乱就行!”

    “不错!就是你——跑得真够快,身手厉害呵!”

    “哪里、哪里……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哟……还很谦虚!你今天到他欧阳家做什么去了,干吗又出来?”

    “这个……也没什么事。”

    “看……还是信不过我呀?!”

    “豹爷,咱们坐下来再说。”钟堂主拍胸一拱,“现在你我既然交朋友,理应相互信任坦诚面对!”

    “那是……其实我信得过你们,否则绝对不会花大力气来找!”

    “是吗,为何?”

    “很简单:他既离开欧阳家则说明道不同,而对方现又通缉你等,显然是仇敌——那就为我朋友!”

    “这样……对!我等与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哎……豹爷,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恩怨,今天又是……”

    “嗨……这个说来话长……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想打探……”

    “打探……打探什么?”

    “也罢,我便实言相告;钟爷,你们可要守口如瓶,决不能对外吐露半个字!”

    “行——豹爷,钟某可以人格担保:进入我耳,则烂在肚里!”

    “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劲手一伸便与之相握,“其实、其实本爷想打探他家为何不出兵?!”

    “出兵?”

    “正是!前几天信阳侯奉旨调兵北上抗击突厥,三军集结、百官送行,然却忽而作罢……”

    “哦……原为这事呀!”

    “怎么……你们、你们知道?!”

    “是的……当然!”钟堂主微笑道:“信阳侯想助前太子谋害秦王,可惜邪不压正,一切已经解决。”

    “这……太子……秦王……怎么一回事呵?”

    “嗯……你是不知道:秦王已诛杀太子与齐王继承大统!我想那信阳侯应该得到消息方才作罢。”

    “什么……有这事?!”身子不禁一下蹦起来,两眼激转,“秦王、秦王……怎可能……你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可以乱讲……已经昭告天下!”

    “这……这……不……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人,来自何方……中原……京城——长安?!”

    “呃……算是吧。”

    “真是京城来的?大内高手?太好了、太好了……这么说皇上已经知道,那我爹终于有救!”

    “你……这……令尊是……”

    “哦……家父为都督府长史大人!可惜现在早已被软禁,一切受制于欧阳家……”

    “长史大人……你是长史大人的公子?!”钟堂主愣了个神,紧接道:“此话当真?这一切又如何发生?”

    “是呵……事情正发生于四年前,时值唐军刚平定岭南才没多久便在广州置总管府,由家父与任都督大人一同治理,岂料他欧阳氏竟再起反叛之心,暗地囤积粮草、扩充部队,因而那日信阳侯……不,还为刺史,上门叙说澄清,就暂且认同,并当晚设宴假意殷勤招待,酒中却下毒谋害,所幸也未致命;但三天后早间又过来探望赔罪,谁想突然出现数十位歹徒冲杀,实难抵挡,死伤几无,我忙传令城楼守卫解救,可已经迟了……”原乃此者姓郑、名进,曾作一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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