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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回

    赐婚的旨意是前几天下的,从接过圣旨的那一霎起,黛玉便知道,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在一个吉日里,披上大红的嫁衣,走进花轿,离开林家。然后,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自己的相公。

    若说不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对方是徒瑜,多多少少让她安了些心思,并不那么害怕了。

    怎么说呢,在黛玉心中,虽没有和徒瑜见过几次面,纵是见面也没有怎么交谈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徒瑜是个使自己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这样的人,当会是自己的良人。

    黛玉正靠坐在林府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里,外头下着如柳絮一般的白雪,几株红梅开的正好,旁边的小几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还有个绣篮,里面放着的是个绣了大半的荷包,另一边小小的红泥火炉上正煮着茶,黛玉披着件大红色的狐狸皮毛的裘衣,手塞在雪白的貂毛手笼里。脚下踩着一个红铜的脚炉子,亭子四周各一个小火炉子,却也不很冷。

    晋贤走进来时,便是看到自家姐姐靠坐在贵妃榻上赏雪观梅倒也自在,不由笑道,“姐姐好清闲呢,怎么还不准备绣嫁妆。”

    黛玉也不看他,只说道,“不是正绣着么,累了,歇一会罢了。”

    晋贤边走近一看,笑道,“怎么是荷包,姐姐不用绣嫁衣么。”

    黛玉这才懒懒的抬头,道,“亏你还是在外头官学读书呢,怎么连这点子常识也不知道,皇家娶亲,聘礼嫁妆规矩自有定例,便是嫁衣,也是内务府规制好了送过来的,那里是用我做的。只是这些送给长辈叔伯妯娌姐妹的荷包是要我亲自动手,却也已经差不多了。我可不就趁这会偷偷懒么。”

    晋贤笑道,“怪不得呢。”

    黛玉便问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了,午后不用上学么。”

    晋贤笑道,“姐姐忘了,今儿是初七,明儿就是腊八,官学里提早放学呢。”

    黛玉有些恍惚,“怎么就到初七了。”

    晋贤笑道,“今儿是腊月初七,可不是四月初七,离姐姐的好日子还有四个月呢,姐姐可不必着急。”

    黛玉不由瞪了晋贤一眼,“尽胡说八道,都做了举人了,怎么还是像孩子似地,没个成算,像什么样子。”

    晋贤却是不怕的,犹自笑道,“姐姐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黛玉确实已懒得理他,只道,“你就胡说八道,当心被父亲听到了,训你一顿呢。”

    晋贤还没说话,便听到了林如海的声音,“什么要当心被我听到。”走进来的,却是林如海和林夫人二人。

    黛玉便站起来道,“父亲,母亲,”又笑道“我刚还说呢,晋贤要在不好好用功,就得当心父亲训他了。”

    林如海道,“训他,那也得他听的进去。只是他一贯就是个阳奉阴违的家伙。便是为父用了十分力教他,能起到五分作用便是好的。”

    晋贤低声道,“怎么又是我遭殃。”林如海却是没听清,道,“怎么,你还敢反驳不成。”晋贤只得道,“儿子不敢。”他一向畏惧父亲,虽还不到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地,却也是相距不远了。有林如海的地方,他必是轻易不敢说话的。

    林夫人便笑道,“好了好了,不是说好趁着今儿梅花开得好,来赏梅么,怎么又置上气了。”说着,让丫鬟搬来几张椅子,把贵妃榻什么的都挪回去,一家四口都坐下。才又笑着看向黛玉道,“你的那些物件可绣得了?”

    黛玉只道,“都已是差不多了,好在东西还不算很多。”

    林夫人笑道,“自然不算多,让你真正绣的也不过就那几样,其余的要么是内务府备好的,要么就是丫鬟们绣的,倒也罢了。只是你还是要多用些心思,眼见正月里又不能动针线了呢。”

    黛玉只说,“母亲说的是。”

    林如海叹道,“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女儿,养到这么大,却是没过多久就要做了人家的媳妇了。”

    林夫人听林如海这样说,不由道,“老爷,说什么呢。女儿家本来就是要出阁的,难道咱们家玉儿还能一辈子不出门子不成?”

    黛玉听父母这样说,只得垂首不语。

    林如海道,“话虽是这样讲,可是我这做父亲的,却总是盼着那一天越晚来越好呢。到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日后出嫁了,那里还又能轻易见到,偏偏嫁的又是皇家子弟。日后见面,更是难了。”

    林夫人听了也是一声喟叹,却也说不出宽心的话来了。

    黛玉心里也很是难过,却也只得强作欢颜道,“父亲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嫁了好不好,就陪在爹爹娘亲身边,反正爹爹会养我的。”

    林如海却是摇摇头道,“这孩子,父亲纵是在舍不得你,也不能耽误了你啊。不过是难过,你年纪尚小就要出嫁,日后很难骨肉相见罢了。只是方才,你母亲也说过了,女孩子哪有不出阁的道理,更何况你还已经定了亲。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也能放心了。”

    林夫人也道,“别说傻话了,再过两个月就要是你的好日子呢,可不能再孩子气了。日后你是王妃,是要做整个王府的当家主母,总这样小孩子心性怎么行。”

    黛玉只靠在林夫人身上,道,“我才不管呢,横竖我现在还没到那日子,还是林府的大姑娘。就是日后出嫁了,也还是父亲母亲的女儿。”

    林夫人笑道,“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林府的大姑娘。这事谁都变不了。”

    又笑道,“我昨儿让人送过去的首饰你看过没有,都是依着前几日你挑中的首饰样子着人紧着打得。我瞧着倒还不错,你看呢,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一起加紧办了。”

    黛玉苦笑道,“母亲,你可别再送东西过来了,我的那好几个妆奁都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还有那几个妆匣,柜子,甚至是木箱子都已经放不下东西了。我就是出嫁,也用不上那么些东西啊。”

    林夫人皱眉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看来还要给你多打几个大妆奁才是。唉,总以为出嫁还有几年,好些东西没来的及置办。好在过去积攒的那些木料绸缎织锦什么的还算充裕,现在打也还来的及,还有前些年就给你存下的那些做嫁妆的小件的新式家具,也运过来了。再上一次漆也差不多了。只是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是让人烦心。”

    黛玉听了这么一大串,再不敢和林夫人说这些了,只得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家今年过年还是照旧年的例么。”

    林夫人还没答话,林如海便道,“在京城还是小心些好,我如今做了户部尚书,这却是个肥缺,你又当了郡王王妃。这可是很容易招人忌恨,还是低调些好。我看,今年就不要大办。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也就罢了,安安生生的过个好年。”

    黛玉却道,“既这样,那母亲还为我置办那么多东西,岂不是更招人眼。”

    林如海笑道,“无妨,摆出个样式来也就行了。你出嫁却是不同,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怎么着也不能短了你的,不然你日后的面子可就不好摆了。这些事情自有我和你母亲做,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在房里绣嫁妆,待嫁就行了。日后出门,且有的你忙呢。”

    黛玉只得低头道是。

    却是不想此刻一阵寒风袭来,黛玉忍不住拉了拉衣襟,觉得有些冷,林夫人见了便道,“是不是衣裳穿少了,冷不冷?”

    黛玉点头道,“大概是,方才吹了风,觉得有些寒凉。”

    林如海道,“既这样,你就先回房,我和你母亲坐回子,你身子素来弱,可经不得风。”

    黛玉便笑道,“既如此,那女儿就先回去了。父亲母亲也注意些身子,别着凉了。”

    林夫人道,“去,这儿我们也注意着呢。”

    晋贤便接口道,“父亲母亲,那我就送姐姐回去了。”

    林如海还没说话,黛玉便道,“这么多丫鬟跟着呢。那里还用得着你送。好好在这陪着父母。”

    晋贤凑上来道,“可我也想陪着姐姐说会话啊。”说着悄悄拉了下黛玉的的袖子。

    黛玉见他似乎有话和自己说,便也应了,至于林如海和林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也随他们去了。

    刚走离林氏夫妇的视线,黛玉便问道,“是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呢,现在父母不在身边,总该告诉我了,可别和我说,只是不想在父亲眼前呆着。”

    晋贤笑道,“哪里的事儿,回姐姐房里再说,指不定,姐姐还要感谢我呢。”

    黛玉奇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还要这样子神秘。”却见晋贤不肯说,便也不在问下去。

    直到进了黛玉的院子,晋贤才拉着黛玉进了书房,又把丫鬟们统统遣出去。黛玉心中更是奇怪。

    晋贤这才道,“姐姐,我今儿在外头遇上姐夫了。”

    黛玉脸色有些红,却仍自强道,“不过遇上个人也值得这样遮遮掩掩的和我说。”却是没反驳晋贤称呼徒瑜为姐夫。

    晋贤那里会看不出自己姐姐的心思,笑道,“姐夫可是让我传了件东西给姐姐呢,难道姐姐不想知道是什么?”

    黛玉便问,“是什么东西?”

    晋贤道,“姐姐,你且猜猜看,姐夫会送你什么。”

    黛玉便转过身,佯怒道,“不告诉我就算了。”

    晋贤道,“难道姐姐不要了?”

    黛玉便瞪了他一眼,“还不拿来,还真等着我自己拿不成?”

    晋贤便笑嘻嘻的自袖中取过一只巴掌大的锦盒,暗红色花纹织锦覆盖在木盒上,看过去并不十分起眼。

    黛玉接过,打开盒子上的暗扣,却见盒中却是两方小印,都由田黄石雕琢而成。很有些古朴的感觉。黛玉将两方印取出,这两方印都不大,底端已刻了字,只是看不出来刻得是什么。

    黛玉便翻出一盒印泥来,又找出一沓薛涛筏,先将一方印沾了印泥,盖在纸上,揭开,见纸上俨然四个红色的隶书小字,“举案齐眉”。黛玉放下印,心中又是羞又是喜。便问晋贤道,“这真是他给你的么?”

    晋贤笑道,“那个他?我只知道这是姐夫托我交给姐姐的。”又状似无意道,“据说这两方印是姐夫亲手刻得呢。”

    黛玉抿着嘴,正要去拿第二方,见晋贤还在房里,便道,“好了,你先出去。去也好,服侍父母也好。做你自己的事儿去。”

    晋贤听了忙道,“好歹让我看了第二方印刻了什么再赶我走啊。”

    黛玉道,“去去去,别在这碍我的眼了。”

    晋贤见黛玉坚决,也只得摇头晃脑遗憾的出了门,只留黛玉一人,将那另一方印取出,印上红色的印泥,覆于纸上,然后移开。又是四个隶书小字,不过却是“鹣鲽情深”四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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