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下嫁

正文 秘密显露

    西晏回到营帐的时候,看到顔子昭已经回来,只是在灯下一直研究一张羊皮地图,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厚实挺拔。她忽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中一窘,脸颊微微发烫。

    “明天和亲的队伍就要改走凤关的路线,刚得到线报,有人企图阻止和亲。”顔子昭没有回过头,却已经知道是西晏进来,压低声音冲她道。

    “会是什么人阻止和亲?”西晏不解,但却素知凤关是丘陵地,比平地崎岖,不是寻常路线。

    “也许是山贼,也是是北岳宫廷派来的,总之一切还未知。”

    “北岳宫廷?”

    “北岳皇室这几年闹的越来越凶了,几个皇子各有派别,利益牵扯不断,此次和亲,有可能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西晏忽然像想到什么,忙上前拉着顔子昭:“我看到四妹整天以泪洗面,身体也越来越差,如果这样到了北岳,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命运,不如我们设一计,演一场遇山贼的戏,让四妹逃脱……”

    顔子昭笑她的想法,忽然贴近了她小声说:“她逃脱了谁来顶上和亲的事?你?”

    西晏却忽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场,仰着脖子答道:“如果一定需要有人和亲,我愿意顶替四妹。”

    “你没有听说北岳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你也愿意?”顔子昭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西晏的表情。

    西晏自然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和亲不是件简单的事,也许自己的一生都会变成政治的牺牲品。尤其听得四公主说,这次和亲只是幌子,是为即将开始的两国交战做先锋。如果两国真的开战,和亲公主很快就会变成人质,隆德帝也真的是打算牺牲西曦,可西晏不忍看到这件事的发生:“四妹从小跟我亲厚,我不能看着她送死。”

    顔子昭竟然笑了起来,对于她说要顶替去嫁北岳太子没有一丝不悦,反而作开心状。

    西晏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竟莫名生气,说不清的感觉。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一路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即使感情并不算深厚,也不该对她另嫁无动于衷,甚至欢喜万分。西晏忽然觉得,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从前纪尧尘是这样,现在顔子昭也一样。

    第二日和亲队伍果然改走了凤关,只是路途更加颠簸,几次晃的西晏差点吐出来,而四公主显然有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加上崎岖的山路,身体状况更加恶化。

    “顔子昭!”西晏看不过他坚持走凤关的作风,心疼四公主的身体,骑在马上就上去和他讲理,“四妹的身子,即使走平路已经不能承受,何况走山路?”

    “这支队伍,明着由我带领,其实幕后却是曹大人做主一切大事,他说走凤关,没人能否定,兵符由他掌管。”顔子昭似乎事不关己,面对西晏面红耳赤的争吵,回应的极为清淡。

    “他只是一介文官!”西晏放低声音在顔子昭耳边提醒道。

    “他是皇上的心腹,从前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曹大人就是军师,因此对他甚为倚重,这次出来,交代他为礼仪官,其实是总领一切军中大事,皇上是聪明人,他的安排必是有深意的。”

    西晏无言以对,只能远远的看着四公主的花车,几个丫头出出进进,偶尔有人问到四公主的情况,只是无奈的摇头。大夫过来诊治过了,只说四公主有严重的气候不适,心情抑郁所致身体状况不佳。

    整个队伍为了照顾四公主的身体,到午后的时候停下来原地休息。

    西晏执拗的要去探望四公主,被顔子昭强势的拦了下来,打马带着她到树林里。离和亲队伍休息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到处是茂密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的斑斑点点映照在他们头上,只是西晏的情绪显然不好:“才出发的第三天,四妹已经病成这样,荒乡僻壤,路途遥远,她怎么才能撑到北岳?!”

    “西晏,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侍从,你的身份是个男人!不能随意接触花车,不然被外人看到,对四公主的名声极为不利!”顔子昭强按住激动的西晏提醒道。

    “规矩和礼法,在危急的时候不能完全恪守!”西晏想将他的胳膊甩开,却扭不过他的力气,“顔子昭,自从出了南川,你整个人都变了,你变的不近人情,谨小慎微。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不拘一格的男人!”

    西晏转身要离开,被顔子昭一把捞住,直接按在树干上,直盯着她凌厉的眼神。虽然男装打扮,但掩盖不了唇红齿白的面貌,加上今天被四公主的事一激,眼里还闪着泪光。

    顔子昭知道她在为四公主揪心,面面相觑当中,没有忍住多天的渴望,低头用唇瓣掩住了她抗议的言语。

    西晏心中气愤之情凝结,死命推搡他的身子,无奈眼前的男人像铜墙铁壁,怎么也推不开。她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在她的印象中,那个夜晚她竟如此陶醉在他的怀里,一次次求他做了那样亲密的事,羞愤的几乎无地自容,在唇舌交缠中直接咬了他的舌头。

    他疼的下意识往回收,西晏挣脱不过他的怀抱,就凶神恶煞的等着眼睛,压着嗓子冲他吼道:“既然都是死,这次我代四妹嫁了那个太子,今后你若脱身,等父皇一统天下,就回南川领赏去吧!”

    顔子昭完全被激怒了,死死的按着西晏,直接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一路上移,笼罩在她胸前,肆意侵略,另一只手下移,从腰带的位置一路往下。

    西晏羞赧的想叫又不敢,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对他又掐又捏,却没能迫使顔子昭减少一分力气。

    衣服已然被剥开,在露天的环境里显得放荡**。西晏已经吓的浑身颤抖,而顔子昭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顔子昭,你敢!”西晏出言威胁。

    “我怎么不敢?你也清楚,你我不是第一次。”顔子昭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看来是下了狠心,“告诉你不妨,这次北岳派来迎亲的人,正是纪尧尘!你要代替四公主和亲,那显然没有问题,纪尧尘会亲自把你送到太子的怀抱里!我想这对他也是种讽刺,也正好成全了你千里迢迢北上的决心,我会亲自安排四公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西晏诧异于顔子昭的爽快和语气的狠毒,瞪大眼睛看着她,却感觉两腿间猛然有如热铁的东西侵入,疼的她哭叫了一声,赶忙掩住嘴唇。顔子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在进入后,没有停留,迅速开始出出进进的动作……

    西晏憎恨的抬眼看着在她身上冲刺的男人,却被猛然搂紧,按在怀中:“西晏,这回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如何,不能后悔……”

    四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山路崎岖,夜间空气里湿度太大,冷的受不了,所有人都添置了厚衣。可四公主已经嘴唇发紫,连接几日连药也灌不进去。

    西晏不顾顔子昭的劝告,去花车上照看四公主,却被守门的秦晓渔拦了下来。

    “姐姐,四公主看来是撑不到北岳了,过了凤关就接近北岳都城了,她留着这点力气,就想见到姐姐你,如果你不进去,也许她能撑的过凤关,之后地势平和了,也不像山中这般寒冷,或许她能缓过来,如果你现在见了她,了了她的念想,也许她真的放手西去了。”秦晓渔字字句句像把利剑。

    “你!”西晏急躁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姐姐若不信,可以只管进去。”

    西晏刚刚想硬闯的心思被她一番话说的踟蹰了,心中像火烧一般,眼眶微热,转头朝顔子昭的帐子里去。

    曹大人也在掌中商议大事,见西晏进来,几乎没有任何惊讶,不紧不慢的行了南川的宫廷礼,眉眼弯弯带笑:“老臣见过三公主。”

    西晏没料到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脸色一沉。

    “公主瞒不过老臣,打从三驸马一出元川门,老臣就知道三公主也跟着来了。”曹大人捋了一把胡子,泰然自若的气度。

    “曹大人,四公主如今已经病重,不宜舟车劳顿,而你执意走凤关这种险要的地方,无疑给她的身体增加负担,试问如果她撑不住了,到了北岳拿什么向皇帝和太子交代?!”西晏冲笑面佛一般的曹大人低声吼道。

    曹大人轻轻拿了一个锦盒,里面放了一张折叠整齐的书信:“老臣奉皇上密旨 ,如若四公主中途殁了,当秘而不宣,直至进了北岳皇城。”

    西晏见到曹大人说到这些完全如稀松平常的小事,说的顺畅自然,不禁感叹他的冷血。

    “老臣并非冷血,而是因为有皇命在身。皇上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要不拘小节。当年皇上和郑王爷争太子之位,郑王爷有谋反之心,想加害皇上。先皇后,也就是三公主您的生母,以当今太子性命作保,揭发了郑王爷的罪行,最终帮皇上赢得太子之位。她赌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输了便一败涂地,赢了便万人之上。”

    “住口!”西晏呵斥了侃侃而谈的曹大人,“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母后?!”

    “正因为皇后的魄力,才有皇上的位子,才有如今的南川。三公主年少气盛,其中道理未必能够领悟。皇上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还请三公主珍重!”曹大人跪下来行了大礼。

    西晏心中依然冰冷异常,转身道:“如果四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把本宫和四公主的尸首一起带走吧……”

    又过了两天,漫长的凤关终于见了尾,从树林的缝隙中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山下的路。北岳的风景尽收眼底,连绵的山脉还有白雪的残余,而天空却像洗过一样湛蓝。北岳的天空似乎更加高远,开阔的仿佛能看到天涯。

    西晏始终没能见上四公主一面,只是两天来渐渐再也听不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感觉到了异样,可没人让她再接近花车,侍卫只说是顔子昭的安排。

    西晏呵斥开了几个侍卫,在接近花车的地方,又一次见到了秦晓渔,这次没等她开口,西晏爽快的赏了她一个巴掌。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奔了花车里。

    花车竟是空空的,只是四公主出嫁的衣服还放在车厢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西晏想起曹大人前两日说过的话,脑袋里忽然“嗡——”的一声,腿脚发麻,几乎站立不住。

    “姐姐不用惊慌,四公主应该没事。”秦晓渔掩着半边脸,不耐的在身后小声补充了一句,“相公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错。”

    西晏瞪了秦晓渔一眼,慌忙回身去找顔子昭,却发现帐子里空空的,连曹大人那里也安安静静。她着急知道四公主的情况,出了营帐四下里找他。

    西晏发现顔子昭今晚似有异常,通常在巡查和亲队伍到戌时之前准能回到营帐,今天却到亥时已然不见人影。翻开他的箱子,其中的夜行衣已经不见。

    夜晚的树林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不禁让西晏心底发虚,硬着头皮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刚要离开这片树林转向别的地方时,忽的听到树丛中间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西晏屏住呼吸,轻轻贴着树木的边沿,看着不远处在林荫里闪动的两个身影,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人。

    “二哥,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我拼了命也会完成……只是现在朝中多了个纪尧尘,他只是一个降将,地位竟和咱们兄弟相当了,他和大哥沆瀣一气,眼看快能和咱们分庭抗礼,不得不让人忧心,况且他和五妹的婚事也定了……”一个陌生男音的话不断传入西晏耳中,她听到有人提到纪尧尘的名字,心中一颤。

    “三弟,老爷子从不轻易信人,现在却信任纪尧尘,这其中必有问题。你且按我说的,安顿好了四公主,待到和亲队伍进京城的时候,千万要阻止纪尧尘出来相迎,相迎的那天,就是他们计划攻陷北岳的时候……”西晏躲在树后听的几乎石化,这个人的声音清晰的是顔子昭发出。她没想到和他相处多日,并和她有过亲密举动的男人,竟是北岳派来的奸细。

    西晏一时间几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指尖几乎掐进树干里,心里瞬间有冰凉变成熊熊烈火。

    “谁?!”顔子昭忽然朝旁边呵斥了一句,似乎发现了树丛中有古怪。

    西晏心知已经被发现,满心绝望的刚要走出树后。忽然从另一边站出一个人来,声音同样的惊诧和激动:“子昭!”

    西晏和谈话的两个男人俱是一愣,他们都没料到这些竟然被秦晓渔听到,她竟然也躲在不远的树丛里。

    “你怎么会和北岳有联系的?怎么会?!”秦晓渔近来一直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深沉相,似乎早把这些看透。可听到刚才的谈话,她终于无法接受顔子昭的身份。

    顔子昭沉默了片刻,朝身边的男人说:“三弟且回去,这里有我处理。”

    被称为“三弟”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离开了。只剩下秦晓渔满脸不可置信的和顔子昭面面相觑。

    “晓渔。”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听真话!你到底是不是顔子昭?为什么和刚才那个北岳贼军打扮的男人称兄道弟?!”秦晓渔话音也带着颤抖,显然真的慌了。

    “当初我想让你留在南川,是真的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童年的幻想,再把自己的后半生耽误进去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不瞒你,我不是真的‘顔子昭’。”他的声音盛满无奈,在黑夜里听来似乎更明显。

    “那顔子昭呢?!”

    “……”

    “你回答我!”

    “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西晏听的心里猛的一沉,而秦晓渔似乎受到重大打击,在树后能明显的听到她的步子退后了两下:“你胡说!当初顔夫人认亲的时候,是看到你耳后有子昭的那颗小红痣,还有……”

    “如果我想冒充顔子昭,就一定会把功课做足,什么都不是问题。顔子昭早就死了,八年前就死了,不过我要感谢他夭折的是时候,当年我脸上有怪异的胎记,被周围人认为是国之凶兆,当初一位神医帮我植皮时,说我的脸型和已经奄奄一息的顔子昭出奇的相像,如果能换来,将彻底解决我的问题。不过他的这张脸和我排斥的厉害,学会适应就整整用了八年……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有错觉,我觉得也许我也可以把自己当成顔子昭,可直到我见了顔府的人和你,我才知道,其实我终归不是真的他,因为关于他从前的一切,我全然不知……”

    秦晓渔满脸泪光,她不相信自己多年的信仰竟最终是这样的结果,她始终记得当年他们青梅竹马,欢乐的童年时光,原来在现在看来就像一场梦。

    “你骗人!你骗我!”秦晓渔怒吼着,眼睛瞪的圆圆的,怨毒而绝望。

    “今天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彻底明白,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南川。”

    “我不会走的!”

    “别再执拗了!刚才的话你都已经听到了,也许过两天的北岳就将弥漫着硝烟,你不走难道希望送死?”顔子昭低声喝止。

    秦晓渔看着月光朦胧下的顔子昭,轮廓也不甚分明,而她却笑的异常讽刺:“为什么你不让姐姐走?她留在这里难道不危险不送死?”

    顔子昭无言以对。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要么是你成竹在胸,根本不惧南川的侵入军,你支走我只是为了撇开碍眼的人,要么就是你宁愿和姐姐呆在一起,一同死去,也不愿看着她离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