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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游魂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命运各不同

    乾清宫地面的积雪已被清扫而去,只是黄色琉璃瓦依然被白雪掩盖。

    因雪下了整整一夜才停,天气寒冷,皇上便移至东暖阁办公。地暖一燃,整个东暖阁犹如坐于暖火之上。胤禛去了大氅着内外冬袄就不免有些受不住地汗湿迹迹。

    地暖由四面夹墙来袭,至地下地砖而出。可能真的是皇帝老了,炒得极为火旺。对于跪于地上的胤禛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暖阁里已老大一会没有任何声响,已入花甲的康熙帝自上而下看着隔案而跪的第四子。

    “胤禛,这次——你很令朕失望。”康熙帝听过四子刚刚说过的话,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胤禛便又是一个匍匐,而后直起身道:“胤禛有负皇阿玛心血,是为儿子不孝。只是胤禛自幼读书只知该做个行而有责之人,儿子既然因误收了那女子,就无事后推违之行。还请皇阿玛成全。”

    康熙帝举茶轻进,知道四子这话是故意留了半句给自己相问,不觉轻莞。这老四的性子,还真是步步为赢。

    “哦?你若真觉得对不住人家,给个侍妾的身份便罢了,怎么反到还想从朕这里谋个庶福晋的位子?她毕竟是个寡妇,在我大清,焉有皇子把个寡妇抬为庶福晋的?”

    皇上的音色里已听出厉色,只是胤禛并不害怕,千万种的反应他已不知于脑中揣度过几多。

    “回皇阿玛,这确是儿子一点私心,想给自己喜欢的女子一个过得去的身份。”

    康熙的面色沉了下来。是真的对胤禛失望了。难道是他看错了胤禛?

    “回皇阿玛,说起来那妇人并无倾城相貌,也无德才之贤,充而言之,不过最为朴实之人,以夫为天,以夫为活,最为胆小。儿子对他与其说是爱宠,不如说是舒服。她就像儿子屋里的一件极为简单的摆什,多数时候只是不入眼流,但不管儿子什么时候需要,她总是在那里。从不会向儿子要身份、要荣宠、要子嗣、要金银。胤禛自问还是过去的胤禛,并不需要被儿女情长所占、所扰。旦凡皇家子嗣,哪个府宅里没有些争风吃醋的风波。既然儿子收个寡妇的事已成了众人听闻的笑料,到不如坦开来就叫所有人看好了。只要胤禛问心无愧、身正心正就好。”

    康熙的眸色不由闪了一闪,到真的有些惊讶。没想到老四竟是有些番觉悟。

    “哦——?你果真看得如此坦然?”

    胤禛划过一些淡笑:“自古的风流韵事不再其少,只是胤禛以为,怎么都还轮不到胤禛。儿子是什么个性子,皇阿玛最为清楚不过。与其叫人于背后说三道四,不如就摊开来以淡人世心。佛家讲究的不过是‘静心’二字。”

    康熙盯着胤禛,想从他的神色里窥见些与言语不同的意味。可胤禛一派坦然,并不像言不由衷。难道真的是佛经“渡化”了胤禛使其更为稳健?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毕竟是与皇家体统不服。况且,你心无夹念,可世人却多是愚者,只怕真的传了出去,与你的声名有碍。”康熙寻思了须臾,复道,“此事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胤禛遵旨。”

    胤禛到并不怎么失望,毕竟这种结局才服合皇阿玛的性格。况且他故意淡然处之桃花,本就是想扫了皇阿玛对她的猜计。虽然皇阿玛平日里看不出对他这个儿子怎么在意,可他历来于人前便是个清新寡欲的,这一回若是表现的“真情实意”,只怕皇家严面有损皇阿玛一怒之下果真便不能容她,那到时可是真的惨烈了。

    不过,桃花的身份,迟早是要给的,即便不是现在,也终是要还的。那些个背后嚼舌根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康熙帝直见着四子退出殿去,才收回目光。从四子的身上,他只看到极为沉练的气度,到真是安慰不已。希望胤禛果真是“喜怒不定”已除。至于那个寡妇,若她果真能安胤禛之心又无扰胤禛之神的作用,到是留她未为不可。毕竟男人的大业,留些个风流韵事无伤大雅也是美淡一件,毕竟是要有些亲民的乐子给百姓些和善的错觉。

    却说这日,温格格陪着靖格格来雍亲王府散心,年节里福晋她们也没多少时间相陪,这二人便自己到东院的如意室闲逛。可如意室再好也就是那巴掌大的地方,温格格逛了一圈不到便没了兴致,转身就往香红雨里走。

    夏桃此刻正在赏心斋前的空地上与她那些下手们堆雪人玩得高兴。温格格一到,自然也是人来疯跟着下了场,一时间便听香红雨里欢声一片。

    也许是别人的快乐太幸福了,反看着、听着叫靖格格心里不舒服。她不过呆了一刻便说是不舒服,自己回“平心正居”去了。

    夏桃边堆着雪人,边寻思这靖格格,虽然见过的几次都是这幅死人脸,到还有生气,只是这次却不知为何仿被霜打一般。

    等着众人活动出一身热汗再也玩不动回了赏心斋整治,才听温格格维昕道:“开春靖表姐就要嫁到喀尔喀去了。她额娘送她回京便是想她能讨得皇玛法喜欢留嫁京中,却不想她还是要嫁回去。自然,便是心里不高兴了。”

    维昕说此话时可以听出五分幸灾乐祸之意。

    夏桃一直蛮喜欢看似简单的温格格,可听她此话,也不得不息虚宫中女儿家的关系。

    等着夜里夏桃侍侯着胤禛洗漱,问起这二人的身份,才终于明白靖格格何以那么在意而温格格又何以为之不齿。

    “维昕是我额娘所生和硕温宪公主所生,温宪自幼在皇祖母宫中长大,自然极得皇祖母与皇阿玛欢喜,长到十八皇阿玛才舍得她出嫁,嫁得还是佟家舜安颜,自然公主府也在京中就近出入皇宫。皇祖母与皇阿玛爱吾及屋,加之维昕出生没几月便失了额娘,自然爱之宠之更甚。与之相比,靖儿就不同了。她额娘只是贵人郭络罗氏的女儿,虽然有些巾帼的风姿却毕竟不及温宪,早早便被嫁到喀尔喀苦寒之地去,加之,听说她虽在地方有理事养将之贤却与额父不睦。她那性子我也知道些,心高气傲自然心气难平。”

    这便是身份背景养出来的不公与心性了。有时候我们除了大叹一声投胎时没睁大了眼睛,便只能勉为强笑。

    “已经嫁个公主去了喀尔喀,为什么还要再嫁?”夏桃也知道她有些明知故问了,“继续靖格格的母亲已在那里一辈子怎么着也应该从其所愿叫女儿幸福些吧。”

    胤禛回首看看这傻气又犯的桃花,只是挑挑她的下颌顶了顶。

    夏桃也知道自己傻气了。既然是爱吾及屋极为宠爱,又哪里舍得将可爱的维昕送到蒙古去?

    谁人都是如此,自扫门前雪。

    想到如此,便念起身子不好的二格格玉棠:“二格格她嫁得如何?可在京中?”

    胤禛极少见她关心他的子女,洗完脚上了床:“玉棠嫁于那拉星德,住在京中。”他想起女儿面色柔软了些,“听说夫妻二人很是和睦。只是——哎,听说就是身子极为不好。”

    夏桃收拾好了,也爬过老四进了床里,抱着火炉的腰身只是抖着。

    胤禛递她拉拽好了被子靠在高背枕上复道:“我那女儿缘只是浅些,自今只得玉棠一人成年……”他寻思了半天,偏下头了看紧搂着他的女人。

    也该是时候有了。

    心里这么想着便挑开些许被子钻了进去,寻着那张桃花口便是啃噬。

    “啊——你干吗?”天寒地冻的,屋里虽有暖炉却毕竟还是冷,这种时候几乎冬眠的夏桃哪里还有心思饱暖思淫/欲,已是多日只叫老四抱着干睡了。

    胤禛最近繁忙,又真是怜她畏寒,到也顺着她。只是此时心思一动便极为狠饿,直鼓弄到怀下之人失了神志才愿意掩旗息鼓。

    第二日一早,夏桃便被在屋外亮喊的“夏桃快起来夏桃快起来”吵醒。等着一身酸痛整衣从赏心斋里出来,只见那维昕一脸探究地盯着她阴阴而道:“原来——都是真的呀。呵呵,夏桃,你到是对我那老实的四舅舅施了什么法术呀?”

    夏桃被个小丫头说道,便极为不好意思。眼见温格格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才续道:“你还从赏心斋里起来,这意味——可就不同了。”她一个偏头,道,“宁静,你说是不是?”

    站于殿下的宁静却只是轻莞。

    “桃子桃子,我要吃‘汗宝包’。”夏桃还来不及思量,那温格格已经把上了她的臂膀直晃悠,“我要吃‘汗宝包’我要吃‘汗宝包’,我就要吃四舅舅吃的那种。”边说还边拉着她往外院走。

    夏桃争不过她,只能随着这格格的跳跃意识往小膳房里走。到是,她自己真的也饿了呢。

    一整日里,夏桃便与温格格连着宁静在小膳房里做点那个、吃点这个,又加膳房里暖和,到也过得极为开心。那宁静,始终不怎么说话,焉如还是当初那个婢女,尽心照顾着温格格,到也叫夏桃不好再提防什么。

    大半日不见吵闹的维昕,忙毕的福晋那拉氏眼见日头偏西才四处使人寻找。等着维昕回来一脸子开心,再与沉闷一日的靖格格相比,到真叫那拉氏也替后者感慨几分。这便于晚请了王爷的意思,说是明日十五带着两个小格格到“慈宁广济寺”去求个签外带叫靖格格散散心。

    胤禛斟酌了一下,道:“明日我向朝里告个沐休,与你们一起去。她二人年岁已是不小,还是看着些略为安心。”

    夏桃一听说几人可以出府遛街,便极为羡慕。这香红雨里蹲长了自然是想偶尔挪个地方。可惜她也知道自己去不成,便嘟着小嘴背于他一夜都不叫他看着正脸。

    胤禛越来越多见她不同的脸面,到也不同她一般见识,竟也一夜无话搂着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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