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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游魂 第三十四章 大雪

    这一觉夏桃睡得并不好。年氏屋里最是百受挑战,却胜在屋内绝对暖和,叫怕寒怕暑的夏桃觉不出身体的极限。香红雨却显然是做人造冰窖。

    梦里都在发抖着四处游荡的夏桃十分不情愿地被苏培盛推攘了起来。这古代真不是人过的,随便一个人便能把你叫起不说,一觉激起面前立着个男人任哪个现代女人也受不了。

    “别睡了,快起来,”苏培盛的声音轻却很是严厉,“都这个时候还不起来先把自己弄好,小心爷看到你要打你的手心。”

    嗯,手心。对了,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道戒尺现在在不在你身上?

    夏桃这里半迷半清地快速起身,那里苏培盛已出去端了水盆来。

    王府的几番“历练”来,夏桃的速度已比在家时的懒散好了许多,见苏培盛近过水盆来,自然就要洗上一把脸,刚碰到那盆中水面就忍不住激了一下:好冷的水那!

    “叫你端着的,你以为是伺侯你呀。”苏培盛摇了摇头,把水盆递给竹桃,摆了摆手,叫她跟上。

    撇着嘴的夏桃跟着进入内寝,透过半挑的床帘可见雍亲王已起身坐在床沿,一身白色亵衣,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某人闭着的眼睛下有极深的阴影。可一睁开眼睛,却又是一幅老爷的架式。

    胤禛盯着竹桃,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子很是不能适应,眉尖不自觉便纠结而起。

    “还不把水盆端上来。”苏培盛打量着王爷的脸色,希望可以引开王爷的不快。

    夏桃低着头近到床前,看着某人探出的一双无肉大手骨皮根贴,不知为何,就有些不忍。

    胤禛双手遇寒水自然激了一下,却还是快速以水净了面,自行褪起身上亵衣来。

    怪人,明明怕冷却偏要用冷水,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嘛。

    夏桃再抬头去看,正看到某男披好了新的上半件亵衣下身却大半光光只着一件白色裤衩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喉咙里还是发出半个破音,勉强忍住了笑意。

    胤禛已是冷的不行,周身却没任何抖动,强压着火光道:“还不过来。”看来这个奴才还是要严加历练,端个水盆子立在那里像个石架子似的。

    夏桃放下水盆过来,不敢去看某人的脸,只好盯着地上看。

    白裤衩下露着大半截腿,大腿软软的,稍显瘦削。小腿还是蛮结实的,至少能看到青蛙腿般的肉,扎在其上的黑毛不少,此时根根直立着很是滑稽。

    苏培盛觉出主子的不快,忙道:“还不给主子穿上亵裤。”

    夏桃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拿过裤子,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半蹲下身叉开裤子叫某人入腿,某人也很识时务,一条蛙腿很快便进了来。夏桃心下正感叹这人不错,下意识靠近些等着某人另一条蛙腿进去好起身替他提裤子,却不想伴着某人送上前的另一腿,某个直突突的东西便碰到了夏桃的鼻子。一时间,当事二人都惊住了。

    苏培盛替王爷扣完了扣子低头一看,正见爷那被冻直了的“小弟”头顶着竹桃的脸儿,而当事人惊停在当下。

    “看你笨手笨脚的,还不去把王爷的朝服递过来。”

    夏桃被苏培盛一把推开来,这时才红了整脸猛咽着口水,端来朝服的手都是抖的。

    原本自然的本能反应,却不想遇到此景。胤禛窘在那里一时间很难左右自己的杂乱。待他平定了慌乱暗骂这女子的笨拙时,“小弟”却来了劲怎么也压不住,这一时的火热同换衣时的冰醒是违时有异。

    胤禛极恨竹桃,一来就叫他在人前失仪,苏培盛的近身伺侯更叫他觉得窘逆,推开苏培盛自己快速穿好亵衣,再冷着脸由着苏培盛上了他服。而其中夏桃再要近身,却被他一眼狠瞪了回去。

    看着被鬼追的某人极速离去,越立越觉得可笑的夏桃再难忍住,呵呵地捧着肚子笑开来。原来,这里的男人比他这女人还害羞呢。

    心情不错的夏桃正打算回屋睡个回笼觉,福晋打发人来唤她午时前问话。

    自己屋里没暖炉,香红雨里的炉子又没什么效果,夏桃便想不如到蝉音那去混几个小时睡眠。

    那拉秋蓉正同耿氏说着话,却听婆子道竹桃来了,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看年氏托病不在,便叫竹桃进了来。

    耿翠萍居安一室身边除了两个婢子外并不怎么过问府里的事,此时细看那进来的褐衣女子虽不是叫人眼前一亮却觉得味道很与众人不同。老人们曾说长痣的女子命不好或极是媚生。这女子嘴下偏左一颗红豆大般黑痣本是突物但长在她那张清朴的脸上无一丝媚气,右眼下一颗小泪痣本觉命薄偏生一对浓重黑眉压了稳重。个子不高体态正好,身前一双手犹为丰白。翠萍细思量,听说这竹桃是个过三十的寡妇,厨艺上很有些明堂,此时岁至隆冬她这双手无厨娘们常见的冻疮也罢了,竟是比自个儿这满家的格格相差无几,一时便更是惊讶。

    “那小厨房是新建的,昨日你可见了?”

    夏桃已近了福晋身,忙点头,还比了吃饭的手势。

    秋蓉见了,放下心来:“你定也是迷糊我怎么把你放回香红雨去了。其实,我早有此意。”早先二阿哥在时,秋蓉便想留下此人,只是不好开口。自竹桃夏日里到了她身边,她便更是定了主意。“正好年侧福晋那里也无需你侍侯了,你就专心伺侯王爷吧。虽说——偏累一点却也图个自在。只是王爷极不喜欢香红雨里人杂,我本想调几个人给你也只能罢了。你先操持着,明日里我叫蝉音给你那厨房调去两上杂奴和两个小婢子,你只管王爷的吃食,其他的抛给杂仆们就是。”

    夏桃见了福晋高兴,自是点头答应。

    耿翠萍见福晋同这大婢如此亲近,再细看竹桃,更觉得此人矛盾得很。明明年纪不小却长着张不显老的脸,年龄上应是极有阅历的人笑起来却孩子般的天真,周身无一丝女子的娇媚却自有股离世的淡定。越看越觉得迷胡。

    “姐姐看什么呢?竟是要把眼珠子突出来。”

    耿翠萍见钮祜禄雅茹盯着自个儿笑,忙回了神道:“这婢子——”

    雅茹回首去看:“福晋最是亲善的,总是为爷想的最为周到。耿姐姐没怎么见过竹桃,怕是一时间没弄明白。”

    秋蓉一听,看了一眼笑嫣嫣的钮氏再去看耿氏,果然如此。

    “嗯,你是没见过竹桃的。她如今照顾王爷的书房,我再使她顾着点王爷的膳食。”

    雅茹听福晋避而不谈竹桃的来历只浅浅带过,自个儿面上也无关切,只是无事人般看那竹桃。

    耿翠萍听了这句也没明白这婢子的身份却不好过问。

    “你随鸣音去吧,王爷那里需要什么你支取就是。”秋蓉见竹桃面有黯色,知她并未睡好,加之这里人多并不适合开口便使了她退去。

    鸣音的屋子里果然暖和多了,虽不如年氏房里却十比香红雨强胜。

    “看你冻的,”鸣音见竹桃一进了房便直在那擦鼻濞便知是为什么了。“王爷这人就是这般的,什么享受上偏要对折再对折,这么些年越发如此了。”她边说边替竹桃取了两双被子给她盖上,“王爷上朝去没到午时是回不来的,你先睡着,近午我再来唤你就是。哎,”她拍拍竹桃的被口,“也是委屈你了。不过,福晋为王爷的心意你也多体谅些吧。办好了差事福晋自是不会委屈你的。”

    三两句间,和着暖热的炉火,夏桃再是止不住困意偏头而睡。

    鸣音回了福晋处,理了理靴上的雪儿,见妾房们都走了,道:“昨夜那场雪可委实不小。听前头的管事们说,庄子上还压坏了两三间房子呢。”

    秋蓉端得陈皮水子,看鸣音靴上雪儿尤未化:“这半日不见化雪,怕是还要下呢。”

    “就是。福晋,王爷那屋里只一个炉子,照这样冷下去,不说桃子,就是爷——也可能冻着呢。”

    秋蓉又何常不知道?只是王爷固执惯了,除了皇上的话他还正面听听,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使其改性。心下一叹,只能道:“再送几个炉子过去以备用吧。”

    鸣音回了来,蝉音自去理事。

    宋氏前几日也病了,移到北院里去了。此刻屋子里只有二人。

    “福晋,奴婢看这钮氏格格不像个简单的人,在说话上头可是比李侧福晋强了去了。再看处事上,竟是比年侧福晋还本事些。”

    秋蓉放下稍冷的杯子,瞥了鸣音一想:“你是要嫁去庄子上的,这些女人的事就不要操心了,只管顾好我们院里的即可。”

    鸣音虽知福晋是护着她,可明明有事却管不上手还是叫她心下不快。

    “福晋,奴婢就是嫁出去也还是在王府里不是吗?只要是为了福晋,奴婢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秋蓉盯着这倔丫头,大叹一声,拉过她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府里这么些年来不都是风平浪静的嘛。我看,这些新人旧人都还是不错的,即便挑事也左不过这府墙去。你放心就是。”

    鸣音不晓得朝堂上的事,可这二年越发紧张的朝局还是让他们这些奴才们感觉到了什么。可张张口,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希望这是些省心的人。”

    从来有人有分争,雍亲王府虽然平静了近二十年,可起起伏伏间的潮汐又岂是人希望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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