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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月1日番外

    (与正文那个无关啊无关啊……重复一百遍……)

    我是沈国,是齐一恒将军的亲卫,我追随齐将军已有多年了,也算是看着长风自小长大的。

    在我眼里,长风不过就是个稚童,会打滚着耍赖的孩子。

    记得当年在齐府,他病在房中,吵着要吃东山的梅子,但时节不对,街上根本寻不着,齐将军就不答应。长风吵闹不休,气得齐将军狠下心打了他,他哭得可怜凄切。

    半夜齐将军又偷偷地吩咐我,去一遍东山吧。我心中不忿,但还是去了。两日后赶回来,不过是得了青青小小的十多颗。

    送到他房中时,长风清澈灵动的眼珠子一下子怔住了,好半天以后抢过我手中的梅子露着小白牙一颗颗舔着吃了去,吃完后温润可爱的脸上还带着期待渴望地看向我。

    “哥哥,再给我寻一些吧……”

    我直直地看着,忽的笑了出来,往后的几日还是不时发笑。因为那十多颗青青小小的梅子,把他的小白牙都酸倒了。

    后来我低声劝说:“换一种吃吧,不要梅子。”

    他说:“……也无不可。”

    长风其实是个很懒惰的人,懒得争懒得管,不要功名利禄,只待自己好些,就过这一辈子罢了。

    他身为齐家幼子,既有父兄庇佑,又有慈母爱怜,再有是小时候体弱,缠绵病榻多年,家中只有惯宠不得拘束,便更是养成了他只求快活适意的性子,有时候意气风发恣意遨游,有时候颓然落寞终日酣醉……

    后来我常年驻守边关,也好些年月不见了,偶尔想起就记得那一口酸倒的白牙。

    因为他懒,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顺其自然了,任由旁的人安排。推卸不去的时候,就坦然接受。他娶亲,从军……都是一样。我以为,他就会这么一直寻常随意下去,直到老死。

    而如今,他竟然当了监军,竟然要亲自去救那位和宁公主。

    在没有得罗依伦将令的时候,我狠狠地劝说过他,他不听,最后我骂:“你还是齐一恒的儿子吗?任性妄为,不顾后果,你有什么本事?要是因为你致使齐将军英名受损,你百死不可赎其罪!”

    他就蔫了,咬着唇怯怯地看我。

    我叹气,撇过头不管。原以为他会吵闹,直到目的达到,没料到,他却是忍住了,驾马继续赶路。

    有些不同了啊。我笑,心中既是安慰又是淡淡不舍。

    原来也是好多年过去了,性子该改了。

    后来,长风见过罗依伦,就一脸肃然地挑了几十人,雷厉风行,夜里就准备起程回去边关。我不知晓内情,但也从他脸上看出,这是为了去救和宁公主。

    我立时跟了去。

    路上行了好些时日。

    那天夜里长风在林间分派了几十士兵,准备让他们乔装打扮隐藏痕迹,好四处分派出去查探消息找寻和宁踪迹。众人走后,长风身边只剩了我跟其余四个士兵。本来,我也该做个伍长领着人出去,但我还是留下来了。

    临走前长风呆看着远处阳山,思索了好半天,满脸忧伤。

    我心下有些触动,可再看清他脸色便明白了。

    某士兵在一旁低低地唤了一声。

    长风一脸茫然地回过头,欲言又止。

    我看不下去,上前往天际一指:“那处是北斗星,于是那边是北方。”

    “啊……”长风有些愕然地看向我。

    我暗叹,慢慢退开,让他这监军说话。

    他最后决定先到和宁受袭被掳的那处地方查看,收拾一番过后,我们就准备趁着夜色启程出发。

    山中树木繁多,藤蔓杂生,此时很多虽已枯萎,但树根枯枝断藤盘错在地上更是难行,这般高低起伏走了半夜,六人俱是疲惫不堪、精力难继。

    长风比起这些士兵们,即便多了武功但出身高贵,这么日夜连续赶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而这山路又不及平原小道,它除了耗费体力还损心神,越发折腾人。

    我开始跟在他后边,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不由地走在他身旁,候着他受不住时扶一把。又待一段时间,我见他脸色,猜想是该休息了,便按住他手臂,直接道:“休息一下。”

    “呃……”长风迟疑,眸光流转,有些欣喜却又有些不愿意,竟又现出了小时候遇到事情难决的时候的烦恼表情,咬着唇,慢慢咬出了一抹红痕。

    我一怔,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有些……不愿意为难他了。可如今,到底不是以前了。

    “晚了一刻公主不会跑。”我断然道。四个士兵也附和。

    “……也是。”长风道,神色落寞,似乎是在自责。

    休息了一刻钟,我们又起行了。缓了一会儿,他果然恢复了些体力,迅速地走在前面领路,背影坚定悍然,粗布衣裳下筋骨透着无尽力量。

    我盯着他,说不出为什么,视线就是转不开,一时神思恍惚,飘渺无踪。

    直到天色有些清明,我才回转清醒。

    “啊……”长风又是轻轻讶然说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我,一副愧疚闯祸了的表情,“我们……”

    什么?我心中咯噔一下,也惊讶地回视他。

    “……又迷路了。”

    我无语。

    长风,还是个孩子啊。

    (这寻找公主的旅程,持续了好久好久……从冬到春,又从春到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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