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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齐府猛将

    望岳城。

    清晨,齐长风从昏睡中幽幽转醒,侧过脸一看,侯在床边的小林脸上神色不对,看上去又惊慌又痛心。

    齐长风一阵疑惑,想了想才记起自己中毒的事来。这是过了一天了?一时失笑,给七雅先生知道了,这辈子也不用上盖云山了。良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小林,我不是没事了吗?这么皱着脸做什么?”

    “监军,有件事……边关……”小林迟疑着,半天说不出来。转身到桌前倒着茶水,回来递给齐长风润喉喝下。 齐长风接过水喝了,眼看小林还在欲言又止,不由一愣,一时还是迷糊不清抓不到要点。

    这时徐净正好推门进来,他一脸倦色,身上衣裳有些风尘皱乱,上前便说说:“醒啦?醒了正好,我们立刻要到阳山城去。”说着坐到床边,握起他的手腕探着脉像。

    “为什么?”齐长风讶道,一下子坐起来,不料动作急了差点摔了回去。这才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禁皱眉。

    徐净扶了他一把,不禁取笑说:“这个模样,来个小贼都能把你做了。”

    “我……我这不是刚醒吗。”齐长风无奈。

    “你还是我的师弟吗?还示弱讨饶?醒了便是好了,往后好生调养就是。”徐净打量他神色良久,这才沉声说道。

    齐长风无语以对,想了想问道:“我中的是什么毒?那些贼人怎样了?为何要到阳山城?”

    徐净忽然叹气说:“齐老将军在念山外中箭落马,伤势不明,未免边关战事有变,史大人领命到阳山城。”

    “我爹……我爹重伤?”齐长风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徐净并不细说,只道:“这些路上再说,你快些准备吧。”

    小林一脸不认同,忧急说道:“贺大人,监军伤势刚好,就要长途跋涉,会更加严重的。”

    齐长风急着说:“没这回事,我马上就可以走。”

    徐净微笑着点点头,眼神里还是有些担忧,又对小林说道:“小心就好。你来替他收拾。”小林不乐意,可也无法。

    “这事已经让人加急传回去了,也不知道……”徐净说着却又停了,疲惫的脸色齐长风看去有些怪异,既有担忧苦恼又有些期待兴奋,似乎在这离京城远得很的小屋子里体会着朝堂上的风云。

    齐长风并没深思,只是担心着齐一恒。

    大军开拨,日夜兼程。

    过了两日,齐长风精神这才好上些,问过了齐一恒受伤的情景,他的想法与和宁不无二致,均是想到了和福派人陷害。若不是巧合,这……这般想及不禁心焦如焚,觉得这等速度还是不够快,就不顾徐净反对,请命做了信使,先往阳山城去了。

    疾驰三天,这才到了阳山城下。此时城内人人枕戈待战,排查严密,就是齐长风身上带了整齐的信物也费了一番程序才进了城。几个守军得知他是齐老将军的三子,对他也算客气,直接让人领着他往齐一恒的将军营了去。

    齐长风脸色惶急,风尘仆仆,到了齐一恒房前却又停下来整了整衣裳面容。进了房,见那个一直跟着将军的侍卫沈国立在床前,这沈侍卫从小也是见过的。

    沈国对他笑了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就退了出去。

    齐长风来到床边,一时愣了不敢相信。眼前的齐一恒虚弱地躺着床上,脸色灰白,原本庄正饱满的双颊凹陷下去。

    齐长风想起,往日里自己是这么怕他,小时候再有调皮淘气听得他震耳一喝就乖乖停了。如今一看,赫赫威风的大将军此时竟和一个老朽小兵无异,也就是个老头子。他这么一想就心里刺痛,轻轻唤道:“爹……”

    齐一恒缓缓掀开眼帘,那双眼睛里虽然不比往日,但仍是很有神采,他注视着齐长风,良久这才淡淡一笑,说道:“长风,是你啊。”

    齐长风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过去握着他的手说道:“爹,我替你疗伤。”说着就慢慢把内家真气输入他体内。

    齐一恒精神一振,笑道:“没想到我的孩儿,平日里荒唐懒惰,这些年下来,也有些精进了。”

    齐长风脸上一红,诺诺回道:“爹,是孩儿不好。孩儿功力不足,也不过略通气脉……不能治好你的伤。”

    “说什么胡话,爹是年纪大了,这点小伤才会拖着。说不定……不服老也不成。”齐一恒幽幽说道,轻叹一声。

    齐长风听到了不祥之意,心下更痛,忍不住说:“爹,我听闻,这是因为朝争……爹,事到如今……你就弃了和宁吧。”

    齐一恒愕然,大声道:“什么?”

    “二公主在朝廷上势力大涨,为了争权,有什么事做不出……爹,你不要顾忌我,这事应该仔细考虑。”

    齐长风说完这句话,好像身上什么松了一般,忽然觉得轻巧了。思来想去,还是说出来为好。她是他的妻子,可从来不单单是他的妻子。眼看亲生老父重伤在床,一时忍耐不住,脱口而出,这才发现这在他心里压了这么久。和宁,他承诺要照顾的妻子,此时竟是放下不顾了才好受。

    这时齐子豪匆匆进来,身上盔甲未卸,他上前大声喊道:“长风,你这驸马真的不做也罢。别人看我们是和宁一系,百般排斥,可和宁却又寡情薄意,把我们扔在这里任人宰割。这算什么回事?”

    齐长风惊讶地回看他,却也想不到话来回应,也算是默认了。

    齐一恒沉默良久,眼中神光忽现,沉声说:“长风,你跟四公主联姻,虽然是形势所迫,但如果不是对双方有利……不是我认同的话,这种结党的事我不耻做。既然选了,可不是随便放弃的。即便,半生功业也毁在这党争上,也是一样。这都是上了战场的人了,不能退也不得退。”

    齐长风和齐子豪听完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不管朝堂上怎样,这边关不容有失。和宁公主一向沉稳,一定能好好处理此事。你们不可再随意猜测。长风既然来了,也就尽心帮帮黎将军吧。”齐一恒坚定说完,随即闭上了眼睛,竟是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

    “黎将军?”齐长风疑虑问。

    而齐子豪脸色立刻就变了,心里火气一生便叫道:“黎戟?帮他那个小人?爹你受伤后,他来过几回了?来了问的是什么?心里打着什么恶毒主意谁都知道。”

    齐长风听完这才明白底细,一时不敢接话。黎戟,可是黎震的父亲,一向是齐一恒的得力助手,如今也不是一条心了。

    齐一恒凄楚一笑,挣脱了齐长风握着他的手,沉稳说道:“好了,都别说了。子豪,你管管你的性子。长风,你也去休息吧。”

    齐子豪仍旧想要说话,齐长风压着他的肩膀摇摇头。齐子豪愤然不语,一转身便往外走去。齐长风安慰劝说:“爹请安心休息,这边关一定不会出事的。”

    齐长风走了几步,齐一恒的声音又响起:“长风,你跟四公主也是一般……也不是随便能弃的。”

    爹说这话,是知道京城的底细才说的吗?连孩子的事都听闻?齐长风心里暗想,并没有回话,走出了屋子,忽然想到,这件事从来就不是他决定的。朝堂上的纷纭局势,他不能掌控。与和宁之间的事,他同样不能掌控。

    出了外院,齐子豪在前头等着他,怒瞪着眼睛说道:“长风,往后别想着我待和宁客气!她最好是就待在皇宫里,齐府我第一个不欢迎她。谁再说她是韬光养晦隐忍求存,我都不信了。爹就会说再等再等,也不想想如今形势是能再等的吗?这争来争去,她就只顾自身是能成事的吗?齐长风,你这妻子我看算是够了。”

    这是在说他无能,治不住和宁吗?那是他能去左右的人吗?这到底算什么回事。齐长风本就忧急无奈,这时听完越想越愤懑,胸口烧着燃着,几乎岔了真气。急着想要回话,可是再想这番情景,都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他瞪着眼看着齐子豪看了半天,忽的侧身一掌劈向身旁的小丛灌木。

    那小丛灌木受掌风一击,轰然一声四散裂开,小枝末飞掠而过划到了两人身上脸上。“啊。”齐子豪喊叫着躲过去,齐长风却不动给带着真气的小枝条划得衣裳狼藉。

    一时两人都惊呆了。

    “长风?”齐子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怎么了?”说完眼看齐长风还是脸色沉重,想起这人冲动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这才一扯唇角说道:“算我说的过分了,并不是怪你。”

    齐长风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些,淡淡道:“你说的对,二哥。根本就不该心存想望的……现在就只想边关的事,我不是驸马,只是一个小兵了。”

    齐子豪听他这么说,也振奋起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长风,这边关我们要守着。管他朝堂上争执什么,和宁就是不管,我们也不靠她!我们齐府是镇关之首,不能就这么堕了威名。不管是黎戟还是谁,谁把爹给伤了,我们都要把他给揪出来。”他们齐府为何一定要受朝堂权争的左右?这边关的势力,争来夺去,这是要毁了他们。

    齐长风听完他的话,不由沉重点头,转身一看那激愤间毁去的小灌木丛,似乎就代表着他的某些心思,一同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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