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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心计谋算

    晏国王子偷袭,边关战事又起。

    传回京城里,人们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是当作饭后谈资。新德准了齐一恒关于轮换兵全部留守边关的安排,也没有引起朝廷大臣的过于在意。

    和宁听得却是担心,这可算是内忧外患了。原本在朝上的安置她几乎全部放手了,如今就像走在山崖边上,一个不慎就会掉下来。

    新德的头痛症有所好转,只是太医仍让她好生休养。早朝后的议事有时候新德也不愿去,只让和福每日到她这里来报告。每日和福整理了条子,就到新德房里上报,求问她的意思。有时候谈的晚了,便留在她宫里。

    和宁心知那是怎么回事,却乐得如此。

    只是某日新德退了朝,不知想到什么事情,居然想要问问和宁的意见。便领着一行人到了清宁宫。

    她听说了和宁近来没有精神,喜欢在花园廊下小憩,也只是吩咐太医好好照料。进了清宁宫,远处见了和宁那么静静地悠闲地躺着廊下,清风拂面,如玉的脸容恬适安然。

    忽然心下一动,新德就定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和宁没有察觉,仍旧酣眠。细月在一旁替她遮阳,忽然抬眼看见了远处的新德,轻轻道:“……公主,长公主来了。”说着跪下行礼。

    和宁睁开眼睛,新德正好过来,在她身前两步,她笑说:“宁儿,别动。”又道:“你们都下去。”

    近前的宫女内侍闻言,都行礼退下。

    和宁按下细月的手,示意她也下去。细月脸色发白,看着她的双眸却给了和宁一个浅浅的笑容,缓缓退下了。

    和宁抬眼看了看来人,轻唤了一声:“姑姑。”

    新德上前接过细月留下的小蒲扇,笑着替她扇起来,说道:“热不热,今天太阳可大了。”

    和宁疑惑问:“姑姑怎么了?”

    新德坐在她身旁的矮凳上,眉眼都是笑意,她道:“宁儿,你继续睡,姑姑看着你。”

    和宁一愣,盯着她疑虑了一会儿,最后倒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新德静静地凝视她的睡颜,伸手抚着她的脸,忽然轻轻说:“宁儿,你喜欢姑姑吗?”

    和宁仍是闭着眼,淡淡道:“姑姑,你是这世上宁儿最亲的人了……宁儿自然是喜欢的……”

    新德道:“那么……我们一起待在这皇宫里,好不好?一辈子。”

    和宁幽幽叹了口气,道:“姑姑,我害怕。”

    “怕什么?”

    和宁轻轻摇头,缓缓说:“福姐姐……怎么办?”

    新德一怔,却说:“她……宁儿,她待姑姑可是有真心的,这么多年了……就让她在朝廷上理着政事,我们,就在这宫里……宁儿,你这可是吃起醋来了?”说着倒是微笑起来。

    和宁又轻轻摇头,道:“福姐姐,她恨我。她没能得到的东西,我却得到了,她可怜我,却又嫉恨我。姑姑……你喜欢我的时候,她也就喜欢我,那面上越喜欢,心里就越狠。你要是有一天生气了,没有看着我了,她就会寻个因由……毁了……我。她的恨,每日里撕咬着她的心,就是睡着了,午夜梦回都会痛的尖叫起来……她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和宁还是闭着眼睛,面容平静,轻轻吐着言语却让人倍加心惊。

    新德一震,看着她的脸不说话。

    和宁又道:“姑姑……我总是想起寿姐姐离宫的事。她和福姐姐从小一同长大,形影不离……她也……不知道寿姐姐如何了……”

    新德听了失神,也想起了旧事。

    一时两人都沉默。新德手上的扇子还是轻轻摇着,一丝丝的风拂在和宁脸上,吹起她额前的几根黑发。

    新德忽道:“宁儿,姑姑看不清你,又怎么相信你呢?”

    和宁这时缓慢睁开了眼睛,一双淡淡温柔的眸子看着她。

    这双眼睛那么熟悉,好多年前新德就看见过,一瞬间就沉浸在里面了。

    和宁道:“姑姑,宁儿不骗你……宁儿现在,还不能真心待你……或是爱你。宁儿在这皇宫里,很害怕。清宁宫,不过是个清冷的屋子,就是让再多的人看着我守着我,我也害怕。可……可是,也许以后,宁儿就……可以了。”

    新德听了,默默地回看她,隔了良久才道:“我……你让姑姑想一想。”

    和宁浅笑点头。

    “宁儿,你睡吧。姑姑好好地看着你,这么好看……”

    和宁依言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有些不安定,似乎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蓦地脸颊边多了温热的感觉。是新德,右手指腹慢慢地抚弄着她的脸颊。

    和宁忍耐着心里寒意,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安定。

    ××××××××××

    那次奇特的议事之后,吉尚对齐长风真心地倚重起来。议事中所提及的各项都有继续参详。

    齐长风仗着身子健壮,又有徐净灵药,身上的伤势大有好转。于是他便和杨参易来回城内,一是领会当地的风土人情,二是查看城内居住来往的商贾农民。杨参易本无官职,又有一股书生呆气,走在城中也不起眼。齐长风又是个新面孔,带着些浪荡江湖气。两人喝酒游玩,正好暗中查看。

    陈道那老头子和徐净两个就埋首城关结构改善和武器粮草的运输,一时也忙得昏天暗地。两人却是越忙越高兴。一到晚间,徐净就偷偷窜入齐长风屋里,找他讨酒喝。齐长风对这位师兄是早已无语,也不和他多言计较,只是每日在城中多给他带一壶酒。

    蒋嘉年便加紧了城内守军的训练。他的军规本就定的严,要求也高,但望岳城一直固若金汤,守兵们不免有些安逸。此时蒋嘉年硬是更加严格起来,那些疏于训练、技能差体力差的士兵们都给揪出来单独特训。

    吉尚没有特别宣布这种紧张压迫的战时待命,但突然严厉起来的操练还是让城内守军意识到一些不寻常。未免城内气氛过于沉重,吉尚只好每日亲身接见城内大族安抚百姓。最后他笑着在某个宴席上透露了一个因由,说是齐小将军那日道望岳城,一时起意检阅了一队士兵,没想到结束后齐子豪就脸色不善了。蒋嘉年失了面子,气愤地加紧操练守军。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倒是全城人都信了。百姓先是觉得好笑,想了一想却又觉得身同感受。齐小将军不满意就是齐老将军不满意,他们望岳城的将兵怎么能让旁人看不起,这一想及,也就认为蒋嘉年有志气、有作为了。

    还有一些认为蒋嘉年小题大做的军官,在他面前略略抱怨了几句,蒋嘉年就冷冷回了一句:“这等劣兵上了战场只落得一个死字,你愿意他们死,停一次训练也无妨。”

    旁的人听了,也就不敢再提了。

    齐一恒的战时任命早下来了。他让史隆把调来的两万士兵编入望岳城守兵,随时开赴边关。

    这算是解了史隆的职务。

    原本边军一系对和福就不太待见,现在齐长风得了赏识,史隆在望岳城也不痛快。

    可他却又拖着不走。

    过了三天,果然等来了新德的旨意,让史隆仍领这两万兵,只是需要去配合望岳城中的守军行事。

    史隆恭敬地放好新德的圣旨,笑道:“和福公主果不食言。”

    军需官席勇沉声道:“大人,二公主在朝上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我们忠心为她办事,自然不会相弃。”

    史隆点头,忽然一叹,道:“席勇,我自然想尽力办好和福公主的事。这长公主亲自下旨,说不定暗地里也是支持的。只是……和宁公主被请入宫中将养,这份宠爱也还是……一个不慎,可就得一个万劫不复了。”

    席勇笑着摇头,道:“大人怎么不明白呢?每一朝都只有一个摄政公主,其余……再得宠信又如何,养在宫中,无权无势,就是一个办事的官员也没有,还能活的多长久?”

    史隆听了满意点头,说:“不错,源光国的公主们都不是心慈手软的。和宁公主走到这一步,真是失策……这么一个如玉佳人迟早香消玉殒,也是可惜。”

    “大人,此时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好生想想如何着手吧。”

    史隆听了又叹气,说:“这齐一恒也不知道是什么老妖怪,他这边关居然铁板一块,半分也动不了。就这望岳城,也一帮目光短浅、不识时务的老顽固。”

    席勇道:“大人开始是把事情想简单了。若不是齐一恒在边关盘根错节、积威多年,以往又怎能置身朝堂党争之外?他是自有其谋存之道。不过要说难,也不会太难。当日议事,大人虽受到冷遇,可是这些官员都是老滑头了,他们心里肯定把大人的话听进去了,不过是个个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哦?”史隆讶道。

    “大人,即便是上面的将领不表态,这中下军官们也是会为自己考虑的不是?听得大人得了旨意,就会有人来拜访了。”

    史隆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才是道理……这边关,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道口子咬下去!席勇,你好好让人看着齐长风,这人生的轻浮油滑,却不是个蠢货。”

    席勇点头,忽然诡异一笑,道:“下官仍是那句话,齐长风不足为虑……只要……”

    史隆说:“你有什么好计?”

    席勇轻轻说:“不算好计,大人,此计一出,可是破釜沉舟了……不过,要是安排好了,却是一劳永逸。”

    “……你说。”史隆附耳过去。

    席勇轻声说了。

    史隆浑身一震,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席勇挑眉,微笑着说:“大人认为如何?”

    史隆只是默默摇头,摆摆手。这事做出来,不仅破釜沉舟,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大人,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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