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细月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br>呃，有点卡情节。这章可当番外看。
顶锅盖遁走~~~<hr size=1 /> 和宁有喜，却避入皇宫，不回齐府，这件事内里的隐秘被有心人捏造出来，绘声绘色的传着。无论是官家内院还是坊间乡里，一曲当朝公主和俊彦高官的相思词传唱不休。和宁跟罗依伦越发牵扯不清了。
齐府得知了消息，颜面是早已丢了七八分。可不管外边说的是什么，齐元宏还是安排着往宫里送了安补药物。然后就重门深锁，家人奴仆都禁止闲事外出。听闻，齐夫人是病得重了。
新德怕和宁过了病气，没有准许她出宫。和宁就免了到齐府里探望，只令细月请了太医上齐府诊脉。
细月来到齐府，忽然就觉得齐府里就像盖着沉厚的重重幕帘，府中众人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隐忍着怒气或是好奇的紧紧地盯着她。齐夫人从头到尾都没言语，衰败的眼眸竟连睁都不愿睁开。这么安静的等着诊脉。
在那个午后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细月就记得最后齐惜惜说了一句：“看来我在皇宫里看见的听到的都是真的了。和宁就是对不起我三哥。”
细月没有辩白，只是摇了摇头。公主说，不必在意。
齐惜惜笑了，居然笑得带了一丝凄怆，说道：“我不怪她了。”
然后是齐元宏打断了，他还是一派严肃，哑声说：“惜惜不可胡说。请细月姑娘回禀公主，娘的病不必担心，有名医良药，过两日大抵就能好了。”
“请老夫人好生将养，去了烦忧心事，静待几日。”细月回了，等太医写好了药方，这才一同离去。
齐元宏把他们送到了府门外，望着外边街道的青砖，忽然想起不过是今年二月，他这么送过谈论完婚事的和宁。这都秋天了。
旧日情境仍旧清晰，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想着心事，齐元宏忽道：“细月姑娘，我说一句话，可好？”
细月立在马车旁，回道：“大公子请说。”
“联姻确实是利益结合……既然公主不愿交心，往后就不要怪长风薄幸了。”
细月沉默一阵，颔首说道：“我会回禀公主的。”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颠簸着，行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细月掀开车廉往外看去，只见前头一队锦衣卫队开道，一架华丽的马车排众而出，缓缓驶了过去。
细月一看，就知道是和福的座驾。这般远远望去，也能见着车驾旁白马相伴的罗依伦。俊逸无俦，眉间都带着淡淡温柔。
忽然心下一怔，这罗大人，和二公主之间似幻似真，就是她这么看去都弄不清了。一时就是抑郁。
她万分的想要回去了。不是回去皇宫，是回到公主身边。公主，能让她平静。不懂得，也就不懂吧。公主懂，就好了。
××××××××××
回到清宁宫，公主不过轻轻问了几句，便放下了。
细月蓦地笑了，宫外的事似乎随风而逝，就剩下安心伴着和宁。
她发现，和宁公主这些天一直犯困。
细月不知道旁人有了身子是怎样，是口味变了，脾气变了，或是又吐又晕的？
她不知道，只是，她的公主，只是犯困。
这等事，倒是新鲜。
公主每日变得懒洋洋的，喜欢搬来躺椅在廊下小憩。碧空辽阔，云淡风轻。
那天细月说起，宫里的老人传说，孩儿虽说还是胎儿，也是有知觉的。公主听了，就对这事感兴趣起来，平日里找来诗书安然诵读，自得其趣。
这么温婉恬适的公主，一点看不出她的心思，凝视她玉容的时候，细月觉得自己身在暖阳里，从心底生起甜意来。
可是细月知道，她的公主，即便是在梦中，也在谋算着什么。
新德长公主最近也忙了起来，细月听说，是因为恭王爷在上次别院里说出了盖云山的事。
这恭王爷，是靖珠王子找来的，他那一番话也不知道暗暗计较了了多久。公主说，也不知是和福哪个笨蛋手下套了盖云山的名号去偷袭官兵，然后公主在新德长公主面前着重提了提，长公主就忧心了，费尽心思要把七雅先生找出来。
那是神人啊，就连公主也没见过，哪能这么容易找出来。
公主说，这样居然又给她送来一段安稳日子。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忧伤，也许那个靖珠王子的孩儿也帮了一点忙。
就是驸马伤了……
想起驸马，细月又暗暗叹气，入目的和煦暖阳都惨淡起来。
有时候，公主真的是狠心的。
和福公主折腾一番，想要破坏齐老将军的名声，诋毁驸马……可没想到，公主说，这等官样文章，和福她要诋毁也就诋毁吧。无论怎生掩盖，这事实还是有人知道的，在军中打了驸马，只怕更多人抢着为驸马说话。
和福公主想不到这些，因为她不相信驸马真的有能耐，她还以为事成了呢。
可是……驸马的能耐是怎么来的？公主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查。细月猜测，也许这是想等驸马回来再亲口问他吧。
公主说，既然他有能耐，这边关她也就任他去，她现在的心神考虑太多，很累。
公主确实很累。
最近外边有些不好听的话，细月不想告诉她，可是，她的公主，该是早就知道吧。
公主却是一句也不辩解。就是齐府，公主不愿去，派了她去，也是要她不说的。
细月很久以前就知道，公主的心藏得很深很深，深到旁人都以为没有了。
这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吧。细月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比任何人都深。
像是和寿公主，她心软，一直带着和福公主在身边，居然没有提防。
像是和福公主，她……也心软。公主说，一个罗依伦，步步紧逼，她就没法子了。
像是新德长公主，她……可能真的没有心，但是她有回忆。就是一个相似的场景，斜风细雨，红藕香残，她可能就陷进去。公主说，她还没有找到长公主最深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细月想，一个人的心，就是夜里的一盏青灯，黑暗中魂梦相依。被旁人看透了，就是夜来疾风，摇曳不定，离灭尽也就不远了。
而公主必须要坚强，所以她把心藏起来了，守着一方心田。
新德长公主一直在猜测公主的心，想要把它抓住。
和福公主以为她抓住了，却发现她自己的心也放在那个地方，要毁了的话，痛的撕心裂肺。
驸马……也许是不想去找吧。藏在这么深的地方，一层一层竭力地找下来，会很害怕，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要的。或者，只要驸马找下去，是会找到的。那时公主进了齐府，真真开心的笑过。公主常常笑，她的笑容很美，就如春日里初绽的花蕾，柔和温雅。可是，有时候公主并不是真的在笑。在齐府的时候，她的心还没有那么深，离了皇宫，公主太高兴了，没有把它藏得严严实实。只是没想到，后来……慢慢地藏得更深了。
倒是罗大人，他的心装下了才情，装下了他的见识他的傲气，那样满腹锦绣，背负青天，志存高远……给旁人的位子就太少了。为了那些，他的心也是很深很深的。
公主总是说，她跟罗大人很像。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所思所想都是一般相似。
他们都是不怕污名的人。孑然孤影，敢把身抛。
这些细月绝对做不到，即便是想做，也无从做起。
但，现在公主有了孩儿。细月每日都在害怕，如履薄冰，似乎周围都是斧光剑声。
公主凉了饿了，细月可以把她护的好好的。
就是生气了伤心了，细月劝解不开。
细月想说，公主却提也不愿提。她说，有些事，不必在意。
说着不必在意，偶尔却能看见公主回眸之间的落寞，在夜里拥被恹恹而坐。
公主说，如今是等待的时候。公主不急，细月却替她着急。
着急……
记得多年前，她还小，到了公主身边没多久。那时清宁宫还是宝妃娘娘的宝澄宫，近身服侍两位主子的还有很多嬷嬷姐姐。在暮春三月，落英缤纷的季节里，她见着了粉雕玉琢，稚拙可爱的小公主。那时她就想着，哪一天可以亲近她，服侍她。
似乎那些个年月，就记得在亭台楼阁的低回处仰望着那小公主度过的。宝妃温婉柔情，时时和小公主一道焚香弹琴，吟风弄月。那般温馨可爱，细月看着听着，总是愉悦的。
斗转星移，忽然，就有了变化。
那一年，宝妃娘娘的身边的人逐渐少了。细月问过一会，只得来不少冷冷警告的眼神。她是不懂的，疑惑不解了好久。
接着就是那年冬天，皇宫里的小幽湖都冻得结了冰，寒风冷冽，冰凉刺骨。传说，某个月夜，有人身穿一袭单薄红衣，立在湖边仰望漆黑穹苍，然后纵身一跳。
后来，这宝澄宫封了好几处屋子，接着就改成清宁宫了。那个温柔婉约的宝妃娘娘，见不着了。往后几个夜里，她守着公主，守着一盏孤灯，没哭，却疼的厉害。然后，也渐渐懂了，有些事不可问不可说，看着心里藏着就好。
她也学着不急了，淡漠着旁观，帮着公主，护着公主，做她的眼睛耳朵。
可是现在，她又害怕得厉害。这个局，她看不透，她没一点把握。除了相信公主，她做不来什么了。
昨天边关又传来一封信，细月没拆，直接给了公主，公主说，轻烟要回来了。说完，公主还幽幽叹气，一时眉间都憔悴几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但是轻烟这么回来，肯定是不想跟着驸马了。当初，她可是愿意的。
但是，轻烟那孩子性子直，她说喜欢驸马，其实也就是喜欢公主喜欢的东西罢了。也愿意护着他，帮着他。
那怎么能当真呢。
轻烟的心，很浅很浅的，跟她一样。
细月想，她的心，写的明明白白就两个字，刻得太深，藏也藏不了，旁人一看就能明白。如果它被抓住了，强行想要把那两字除掉，怕是就是她死了，也做不到。她害怕的，也从来不是死。
或者某一天，公主真的找不到她深藏着的心了，细月就把自己的给她。
那上面，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刻了两个字，和宁。
如果把它给了公主，那么最少，公主还能爱着自己。
细月跪坐在和宁的软榻旁，凝视着眼前的公主。良久，和宁淡淡说了一句：“细月，最近事儿可真多。靖珠哥哥那里……可要倍加小心了。若是给旁人得了消息……你……”
细月默默点头，十分清楚那个后果。
顶锅盖遁走~~~<hr size=1 /> 和宁有喜，却避入皇宫，不回齐府，这件事内里的隐秘被有心人捏造出来，绘声绘色的传着。无论是官家内院还是坊间乡里，一曲当朝公主和俊彦高官的相思词传唱不休。和宁跟罗依伦越发牵扯不清了。
齐府得知了消息，颜面是早已丢了七八分。可不管外边说的是什么，齐元宏还是安排着往宫里送了安补药物。然后就重门深锁，家人奴仆都禁止闲事外出。听闻，齐夫人是病得重了。
新德怕和宁过了病气，没有准许她出宫。和宁就免了到齐府里探望，只令细月请了太医上齐府诊脉。
细月来到齐府，忽然就觉得齐府里就像盖着沉厚的重重幕帘，府中众人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隐忍着怒气或是好奇的紧紧地盯着她。齐夫人从头到尾都没言语，衰败的眼眸竟连睁都不愿睁开。这么安静的等着诊脉。
在那个午后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细月就记得最后齐惜惜说了一句：“看来我在皇宫里看见的听到的都是真的了。和宁就是对不起我三哥。”
细月没有辩白，只是摇了摇头。公主说，不必在意。
齐惜惜笑了，居然笑得带了一丝凄怆，说道：“我不怪她了。”
然后是齐元宏打断了，他还是一派严肃，哑声说：“惜惜不可胡说。请细月姑娘回禀公主，娘的病不必担心，有名医良药，过两日大抵就能好了。”
“请老夫人好生将养，去了烦忧心事，静待几日。”细月回了，等太医写好了药方，这才一同离去。
齐元宏把他们送到了府门外，望着外边街道的青砖，忽然想起不过是今年二月，他这么送过谈论完婚事的和宁。这都秋天了。
旧日情境仍旧清晰，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想着心事，齐元宏忽道：“细月姑娘，我说一句话，可好？”
细月立在马车旁，回道：“大公子请说。”
“联姻确实是利益结合……既然公主不愿交心，往后就不要怪长风薄幸了。”
细月沉默一阵，颔首说道：“我会回禀公主的。”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颠簸着，行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细月掀开车廉往外看去，只见前头一队锦衣卫队开道，一架华丽的马车排众而出，缓缓驶了过去。
细月一看，就知道是和福的座驾。这般远远望去，也能见着车驾旁白马相伴的罗依伦。俊逸无俦，眉间都带着淡淡温柔。
忽然心下一怔，这罗大人，和二公主之间似幻似真，就是她这么看去都弄不清了。一时就是抑郁。
她万分的想要回去了。不是回去皇宫，是回到公主身边。公主，能让她平静。不懂得，也就不懂吧。公主懂，就好了。
××××××××××
回到清宁宫，公主不过轻轻问了几句，便放下了。
细月蓦地笑了，宫外的事似乎随风而逝，就剩下安心伴着和宁。
她发现，和宁公主这些天一直犯困。
细月不知道旁人有了身子是怎样，是口味变了，脾气变了，或是又吐又晕的？
她不知道，只是，她的公主，只是犯困。
这等事，倒是新鲜。
公主每日变得懒洋洋的，喜欢搬来躺椅在廊下小憩。碧空辽阔，云淡风轻。
那天细月说起，宫里的老人传说，孩儿虽说还是胎儿，也是有知觉的。公主听了，就对这事感兴趣起来，平日里找来诗书安然诵读，自得其趣。
这么温婉恬适的公主，一点看不出她的心思，凝视她玉容的时候，细月觉得自己身在暖阳里，从心底生起甜意来。
可是细月知道，她的公主，即便是在梦中，也在谋算着什么。
新德长公主最近也忙了起来，细月听说，是因为恭王爷在上次别院里说出了盖云山的事。
这恭王爷，是靖珠王子找来的，他那一番话也不知道暗暗计较了了多久。公主说，也不知是和福哪个笨蛋手下套了盖云山的名号去偷袭官兵，然后公主在新德长公主面前着重提了提，长公主就忧心了，费尽心思要把七雅先生找出来。
那是神人啊，就连公主也没见过，哪能这么容易找出来。
公主说，这样居然又给她送来一段安稳日子。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忧伤，也许那个靖珠王子的孩儿也帮了一点忙。
就是驸马伤了……
想起驸马，细月又暗暗叹气，入目的和煦暖阳都惨淡起来。
有时候，公主真的是狠心的。
和福公主折腾一番，想要破坏齐老将军的名声，诋毁驸马……可没想到，公主说，这等官样文章，和福她要诋毁也就诋毁吧。无论怎生掩盖，这事实还是有人知道的，在军中打了驸马，只怕更多人抢着为驸马说话。
和福公主想不到这些，因为她不相信驸马真的有能耐，她还以为事成了呢。
可是……驸马的能耐是怎么来的？公主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查。细月猜测，也许这是想等驸马回来再亲口问他吧。
公主说，既然他有能耐，这边关她也就任他去，她现在的心神考虑太多，很累。
公主确实很累。
最近外边有些不好听的话，细月不想告诉她，可是，她的公主，该是早就知道吧。
公主却是一句也不辩解。就是齐府，公主不愿去，派了她去，也是要她不说的。
细月很久以前就知道，公主的心藏得很深很深，深到旁人都以为没有了。
这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吧。细月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比任何人都深。
像是和寿公主，她心软，一直带着和福公主在身边，居然没有提防。
像是和福公主，她……也心软。公主说，一个罗依伦，步步紧逼，她就没法子了。
像是新德长公主，她……可能真的没有心，但是她有回忆。就是一个相似的场景，斜风细雨，红藕香残，她可能就陷进去。公主说，她还没有找到长公主最深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细月想，一个人的心，就是夜里的一盏青灯，黑暗中魂梦相依。被旁人看透了，就是夜来疾风，摇曳不定，离灭尽也就不远了。
而公主必须要坚强，所以她把心藏起来了，守着一方心田。
新德长公主一直在猜测公主的心，想要把它抓住。
和福公主以为她抓住了，却发现她自己的心也放在那个地方，要毁了的话，痛的撕心裂肺。
驸马……也许是不想去找吧。藏在这么深的地方，一层一层竭力地找下来，会很害怕，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要的。或者，只要驸马找下去，是会找到的。那时公主进了齐府，真真开心的笑过。公主常常笑，她的笑容很美，就如春日里初绽的花蕾，柔和温雅。可是，有时候公主并不是真的在笑。在齐府的时候，她的心还没有那么深，离了皇宫，公主太高兴了，没有把它藏得严严实实。只是没想到，后来……慢慢地藏得更深了。
倒是罗大人，他的心装下了才情，装下了他的见识他的傲气，那样满腹锦绣，背负青天，志存高远……给旁人的位子就太少了。为了那些，他的心也是很深很深的。
公主总是说，她跟罗大人很像。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所思所想都是一般相似。
他们都是不怕污名的人。孑然孤影，敢把身抛。
这些细月绝对做不到，即便是想做，也无从做起。
但，现在公主有了孩儿。细月每日都在害怕，如履薄冰，似乎周围都是斧光剑声。
公主凉了饿了，细月可以把她护的好好的。
就是生气了伤心了，细月劝解不开。
细月想说，公主却提也不愿提。她说，有些事，不必在意。
说着不必在意，偶尔却能看见公主回眸之间的落寞，在夜里拥被恹恹而坐。
公主说，如今是等待的时候。公主不急，细月却替她着急。
着急……
记得多年前，她还小，到了公主身边没多久。那时清宁宫还是宝妃娘娘的宝澄宫，近身服侍两位主子的还有很多嬷嬷姐姐。在暮春三月，落英缤纷的季节里，她见着了粉雕玉琢，稚拙可爱的小公主。那时她就想着，哪一天可以亲近她，服侍她。
似乎那些个年月，就记得在亭台楼阁的低回处仰望着那小公主度过的。宝妃温婉柔情，时时和小公主一道焚香弹琴，吟风弄月。那般温馨可爱，细月看着听着，总是愉悦的。
斗转星移，忽然，就有了变化。
那一年，宝妃娘娘的身边的人逐渐少了。细月问过一会，只得来不少冷冷警告的眼神。她是不懂的，疑惑不解了好久。
接着就是那年冬天，皇宫里的小幽湖都冻得结了冰，寒风冷冽，冰凉刺骨。传说，某个月夜，有人身穿一袭单薄红衣，立在湖边仰望漆黑穹苍，然后纵身一跳。
后来，这宝澄宫封了好几处屋子，接着就改成清宁宫了。那个温柔婉约的宝妃娘娘，见不着了。往后几个夜里，她守着公主，守着一盏孤灯，没哭，却疼的厉害。然后，也渐渐懂了，有些事不可问不可说，看着心里藏着就好。
她也学着不急了，淡漠着旁观，帮着公主，护着公主，做她的眼睛耳朵。
可是现在，她又害怕得厉害。这个局，她看不透，她没一点把握。除了相信公主，她做不来什么了。
昨天边关又传来一封信，细月没拆，直接给了公主，公主说，轻烟要回来了。说完，公主还幽幽叹气，一时眉间都憔悴几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但是轻烟这么回来，肯定是不想跟着驸马了。当初，她可是愿意的。
但是，轻烟那孩子性子直，她说喜欢驸马，其实也就是喜欢公主喜欢的东西罢了。也愿意护着他，帮着他。
那怎么能当真呢。
轻烟的心，很浅很浅的，跟她一样。
细月想，她的心，写的明明白白就两个字，刻得太深，藏也藏不了，旁人一看就能明白。如果它被抓住了，强行想要把那两字除掉，怕是就是她死了，也做不到。她害怕的，也从来不是死。
或者某一天，公主真的找不到她深藏着的心了，细月就把自己的给她。
那上面，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刻了两个字，和宁。
如果把它给了公主，那么最少，公主还能爱着自己。
细月跪坐在和宁的软榻旁，凝视着眼前的公主。良久，和宁淡淡说了一句：“细月，最近事儿可真多。靖珠哥哥那里……可要倍加小心了。若是给旁人得了消息……你……”
细月默默点头，十分清楚那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