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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军粮弊案

    齐长风真的回房里去睡觉了,直到轻烟进来唤他用午饭,他才醒来,梳洗过后,吃了些东西,想起昨夜答应了黎震要替他叔叔求情,见轻烟站在一旁,便问:“公主呢?”

    “公主在西轩里见周大人和刘大人。”

    西轩原本是齐一恒的书房,但他常年在边关,即使他回来了也少有在书房,如今和宁来了,这书房几乎成了她办公的地方。

    “我去见她。”齐长风慢步离去。

    轻烟在后边跟着,说:“驸马不如等公主商谈完公事回来再说。”

    “不,在书房里说也好。”

    轻烟有些迟疑道:“公主不喜欢旁人打扰。”

    齐长风知道公主身边这两个小丫头都不怕他,平时他也随和,从没让她们做过什么事,可没想到她这时会一再阻挠。只好说:“我在书房外边等她,等她结束了我再说。”

    到了书房,细月和两个家仆等在外边,见齐长风来了都有些好奇。齐长风不管,自己到另一边找了一处栏杆坐上去,悠闲地等着。

    轻烟看他如此,欲言又止,最后走到细月身边和她说了几句。

    和宁坐在房中北面,脸上有些倦意,左手边打横坐着两位官员。

    周段道:“公主,军粮亏空这件案子,若黎剑不肯开口,我们是无甚得益,不如不插手的好。”顿了顿,又说:“边关的几位老将军也不愿多生事端。”

    和宁冷冷一笑,道:“周大人,边关的几位将军年纪大了,一心只懂上阵杀敌,不知道这内鬼比外敌更险恶,所以在朝廷上才会一再受挫。这亏空一案既让我们知道,黎剑开口是这么办,他不开口也是这么办,没有选择。”

    刘念豫听了连连点头,笑道:“公主远见,下官十分赞同。只是就怕刑部的老家伙们不通气。”

    和宁皱了皱眉,说:“刑部的人交给本宫。请周大人找人和黎剑说上话,把黎将军抬出来,软硬兼施。黎将军黎戟,本宫认为,他那儿能活动的。只要他肯说那么一点儿,刑部的大人们就不敢不办。”

    “是,是。那么……这事不必通知边关了?下官担心以后配合起来会有差错。”

    “不会有差错,等黎剑把他背后的人说出来,大局已定。那时边关的几位将军也不会拖我们后腿。”

    两位大人笑着点头,周大人又说:“公主,昨日听闻驸马在古大人府里……出了些事。这古大人官职不高,可是在翰林学生中有些威信,就怕他们指责驸马……仗势欺人,这对公主可不好。”

    和宁摇头道:“本宫不和他生气,他已经很幸运了。他儿子喝醉跌倒怪得谁来。”

    两人听了一愣,然后才大笑起来。

    和宁微笑一笑,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不必再提。本宫担心的是,和福又到宫里去了,这笑里藏刀的黏皮糖,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刘大人也忧虑道:“若和福公主的人从中作梗,这案子可办不了。”

    “多想无益,现下只好多让人看着她。好了,两位大人先回去吧。”

    周段、刘念豫两人点头,行礼离去。

    和宁把他们送到房外,转眼就看见齐长风向她走来。

    他此时倒是精神奕奕,一袭简单的青衫,剪裁古朴大气,身上毫无配饰,风流倜傥,俨然是个江湖侠士,没有一丝官宦子弟的气息。

    和宁见了,有些失神,半天才把他让进书房。

    齐长风三言两语把话说完,神色平静,态度自然。既不冷淡,也不热络。

    和宁听了,就知道这会儿他就把自己当一个普通朋友般交谈。心里生着闷气,脸沉似水不回答。

    齐长风见她不答,也不急,四处留意起书房里的摆设。忽然瞧见门外的轻烟细月着急地说着什么,再一细看,才发现细月手上提了一个食盒。

    午时早已过了,难道她还没有用膳?齐长风转头过去看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和宁见他转过来,说:“你还终于看了我一眼。”

    “什么?”齐长风皱眉。

    “你来书房找我,却不愿看我一眼。”

    “是吗?”齐长风道,“我没看,公主就不理睬我?”

    和宁白他一眼,说:“不错。你来跟本宫求情,却不正视本宫,本宫自然不会理你。”

    一句话,带了三个“本宫”。至她嫁入齐家,少有自称本宫。齐长风听了,居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和宁,带着生气时的小女儿情态。

    和宁见他兴味地盯着她看,问:“做什么?”

    齐长风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想到那个食盒,又说:“公主公务繁忙,长风不敢打扰。”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说:“刚才的话公主不必在意,黎大人的事有律法裁决,长风不过是答应了旁人,这才提及……并不是要参涉政事。”

    和宁忽说:“我会让人去见黎震。”

    齐长风一愣,回头又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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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宁又忙碌起来。虽然这回没到皇宫里去住,可是每日不是到宫里,就是在西轩书房接见客人。

    齐长风既知道她不愿他掺和她的公事,便再也不过问了。

    后来军粮一案爆发,牵扯过大,居然把多年来把持栈道,把粮草兵器等大量以耗损丢失的名义中饱私囊的大批官员揭露出来。这案子不是谁人求情就能按下的了,齐长风听闻了也只能对黎震歉然一笑。

    黎震知道事不可为,倒也豁达。只是此时他还担心他爹会不会也给牵连,还是有些愁云满布。两人又找来几位朋友相伴喝酒,只说些江湖轶事解闷。

    一连几日出去,和宁都不闻不问。

    如今,他和和宁倒真是相敬如宾。齐夫人说得不错,这房一分就不好了。两人见的时间少了,夜里又不宿在一处,再见就更加冷淡了。其实,齐长风真要回去,和宁也不会说不准。可和宁不开口,齐长风就是不提回去。

    齐夫人无奈,叫两人过去劝了几次。每次在她面前,他们都相处融洽,仿佛情意绵绵。可一回头,这房还是照分。齐夫人对和宁不能强来,可她对齐长风可不客气,每次她生气了,齐长风就嬉皮笑脸地讨饶。最后齐夫人也没办法,也只好暗暗叹气。

    这天齐夫人又派人来请和宁去她房里陪着她用斋菜。

    齐夫人道:“公主,听说长风今日又出去了?”

    和宁微微一笑,说:“娘,长风不过是有些事情要办。很快就会回来的。”

    齐夫人叹一口气,说:“都这么多天了,怄气也该结束不是?”

    和宁给她夹着菜,没说话。

    齐夫人说:“长风这孩子,心里不高兴就喜欢往外走。”又说:“委屈了公主你。”

    和宁摇头道:“娘,也不是他的错。”

    “公主,你是个好媳妇。现在想起,这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齐夫人一时感伤。

    “娘,你多心了。”

    齐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该不该告诉你。其实长风他以前心里有人,这么急着娶了妻,他还不了解你,所以,才会有些摩擦。公主,你多给他些时间,长风的脾气不坏,你们会好好相处的。”

    和宁看了看她,良久才说:“娘,你说他以前心里有人,就不怕我生气?”说完笑了笑。

    “生什么气?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公主,你可别往坏处想。我这么个老太婆见的事情多了,知道夫妻相处有些东西就得让它过去。不然你生气,我也生气,这日子就花在生气上了。”齐夫人道,“这会儿你们为什么怄气,我问不出来。不过猜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公主,我跟你说多了,你也觉得我烦。要不,这事也让它过去吧?过几天我们出去游湖,公主也一起来吧。”

    和宁见齐夫人这么好意相劝,也好些不好意思,便说:“我知道了。”

    齐夫人喜道:“还是公主大方。长风那小子,我一和他说,他就给我搅个乱七八糟的。”又说:“公主,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和宁想起他那副胡搅蛮缠的情景,也笑了,说:“娘,我不会了。”

    ××××××××××

    齐长风知道众人的打算,还是被逼着去了未翠湖游湖。

    上了游船,旁人都躲着他们远远的,连轻烟细月也给叫走了。齐长风有些无奈地叹气,转头看一眼正凝神看着船边湖水的和宁公主,心里有些气苦。要说沉得住气,和宁公主比他高上何等半筹。这些日子以来,对着那张温柔典雅的脸,他就没发现她脸上有过情绪波动。

    算了,众人这么费心安排了,再要冷淡下去就太矫情了。

    见和宁立在哪儿,脸色有些发白,好像在这船上吹风吹得冷了。齐长风便过去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暖起来。

    和宁也不挣脱,只是淡淡笑了笑。

    下了游船,齐长风还走在她身边。齐夫人见了欣喜,说:“长风,你送公主回府,我们晚些回去。”

    齐惜惜凑到齐长风耳边咕哝道:“三哥,你送公主回房就不要出来了。”声音很小,可和宁也听到了。

    齐长风脸一红,看了看和宁,两人都没说话。

    “成了成了……”齐惜惜高兴地喊着,回到齐夫人身边,其余人都笑了起来。

    和宁下了船,感觉好多了。齐长风扶着她上马车时,后边急急跑来两人,侍卫把他们拦下,问了几句才让他们过来。那两人隔远便跪下行礼,一人道:“四公主,罗大人回京了,正在宫中议事馆等着殿下。”

    和宁一喜,急道:“回来了?我立刻……”忽又转过去看齐长风,齐长风和她对视,神色平静。

    和宁心下一拧,缓缓说:“有什么事吗?若无急事,本宫明天再见。”

    另一人急道:“这有罗大人的信。”便有人接过信递过来。

    和宁看了,沉吟一下,对齐长风说:“我进宫一趟。”

    齐长风不说话,慢慢放开了扶着她的手。

    和宁想说些什么,齐长风说:“去吧。”又说:“我回去陪着娘。”

    和宁看着他离去,一咬牙,唤轻烟留在这里。细月扶着她上了马车,和宁沉声说:“到皇宫。”

    众人应了声,匆匆赶往皇宫去了。

    和宁一去,又住在了宫里。

    齐府众人这会儿都不插嘴了,没有齐惜惜取笑挖苦的声音,也没有齐夫人劝说宽慰的话语。齐长风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

    即使是大哥齐元宏也少有见过他这般模样。平日里他纵有不高兴,也是笑得轻佻。可现在,他笑仍是在笑,但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他的笑容里透着阴郁,还有丝丝的怒气。

    夜里齐长风和衣睡在床上,若有所思。半天才叹一口气,自嘲笑道:“真窝囊呀,齐长风。”

    侧过头看着摇晃的烛火,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心里揪着放不开,算是什么回事。一花一草,都有前缘。当朝的公主,政事,本就不是他能触及的。能相安无事也就是福分了吧。何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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