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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嘉庆审案

    钱平笑道:“你要是愿意帮忙,总是能帮得上的。比如,你在这边可以和我互通消息,把这边的军情什么的向我透露一下,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帮上忙了。”

    唐宗周正色说道:“守墨,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你想去投奔白莲教,那是你的事,我唐某人是绝不会作此不忠不孝之事的。你到了那边是好是歹,全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以后,咱们就当作互不相识就是了。”

    钱平说:“养浩,你怎么变得如此迂腐?”他又压低嗓门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夷夏之防,咱们驱满光汉,才是真正的忠孝之举;相反,你效命夷狄,就算做出一番成就来,也会落得千古骂名,这其中的道理难道你没有思量过?”

    唐宗周一摆手:“守墨,这些事你休要提起。如果提起来,以你我之才学,就是三天三夜也争辩不出个输赢来。反正我唐某人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绝不会背叛朝廷的。好了,咱们还是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否则,撕破了多年兄弟的面皮就不好看了。”

    钱平只好止住了话头,两个人闷头喝酒吃菜,很快就吃完了。吃完了饭,钱平就表示自己要回客栈去住,唐宗周的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于是,钱平便一个人回到了他落脚的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钱平没有去向唐宗周辞行,自己一个人悄悄地上路了。他原本打算在唐宗周这里住上几天,然后再去武昌,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可能,因此他只好带着遗憾上路了。

    他先来到了九江,在长江岸边打听了一番,发现开往武昌的客船全都停运了。他是个读书人,实在是不想凭借自己的一双脚徒步跋涉到武昌去,因此他只好先在九江住了下来,耐心地寻找去武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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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北京的紫禁城里,出现了一件新鲜事,新登基的嘉庆皇帝要审案子了。

    皇帝是极少会亲自出面审问案件的,但嘉庆却要尝试一下。他要审问的不是别人,而是清军在四川捉到的白莲教首领王三槐。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当然是和白莲教起义有关。自从起义军占领武昌之后,乾隆皇帝一下子被气病了,躺在养心殿里起不来了,很多事情都要由嘉庆来承担了。当然,真正重要的大事,乾隆就是躺在炕上也会挣扎着来处理的,这方面,自有和珅等人替他把关。嘉庆能管的,还是日常的一些杂务。

    不过嘉庆并不甘心只当个打下手的,对于白莲教起义的势头他也是忧心如焚,毕竟这江山将来是自己的,自己不操心谁来操心?为此,嘉庆殚精竭虑,一直在琢磨着从根本上铲除白莲教的手段。有一天,他忽然想到,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自己对于白莲教的了解,几乎完全来自于督抚们的奏折,而这些奏折里往往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谎言,与事实有很大出入,因此要想真正了解白莲教,了解他们为什么要造反,还是应该自己亲自去看一看才行。

    当然,作为皇帝,嘉庆不能随便跑到湖北去,因此,他决定将白莲教的人押解到北京来,由他亲自审问一下,看看白莲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件事,嘉庆十分重视,首先他秘而不宣自己的意图,只是和自己最信任的军机大臣王杰私下里商量过。然后,他就下旨要在前线的明亮将在四川捉获的白莲教首领王三槐押解进京,理由是要将他“明正典刑”,以便“令贼众丧胆”。

    明亮立刻遵旨办事,派人将王三槐押往北京,“献俘阙下”。等王三槐到了北京之后,嘉庆才忽然传旨,要全体军机大臣,会同六部、都察院等官员与他一起审问王三槐。

    军机大臣们接到旨意,心里既惶惑又为难,因为首先这个审问的地点就是个很让人费心思的事,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皇帝审问一个平民的先例,将王三槐押到嘉庆的毓庆宫显然不合适,而让嘉庆出宫到刑部之类的地方审问同样也不行,思来想去,王杰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审问地点设在午门,在这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地方摆下刑堂开审。还有其他一些问题,经过大臣们的会商,最后也总算是圆满地给解决了。

    到了审问这一天,午门之内布置得十分严谨,众多御前侍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军机大臣以及各部院的官员都冠带整齐地齐集于此。嘉庆来到后,首先升御座,大家三跪九叩参拜,然后嘉庆传旨:带王三槐!

    很快,王三槐全身披枷带锁地被几个御前侍卫给押了上来。他自从被擒获之后,受尽了折磨,虽然刚一被擒时,他就表示愿意降顺,但清军的官兵还是不给他任何优待,经常对他打骂刑讯,他早就被折腾得皮包骨头了,直到嘉庆要把他解往京师时,他才开始受到了一点好的待遇。他不再挨打了,也有了一些好吃好喝,清军的官员们这样做主要是怕他死在半路上,到时候交不上差就麻烦了。

    王三槐被带到了嘉庆面前,双膝跪倒,俯伏在地,口中说道:“犯民王三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这样做都是清廷官员事先教给他的。

    嘉庆并没有吭声,站在他身边的王杰大声说道:“王三槐,你悖逆谋反,罪不容诛,今天当今圣上在这里亲自讯问你川楚教匪的实情,你若是从实招供,皇上或许能对你法外施恩,罪减一等;若是执迷不悟,狡狯抵赖,那就休怪国法无情,让你永难超生。”

    王三槐按照官员们事先的吩咐连连叩头道:“犯民谢主隆恩,犯民愿从实招供,不敢有半句隐瞒。”

    王杰向后退了半步,向嘉庆一躬身,低声说道:“皇上,请。”

    嘉庆轻咳了一声说道:“王三槐,朕来问你,你是如何谋逆,如何举事的。你的同党都有何人,你们都是靠着什么来蛊惑人心,啸聚成众的?”

    王三槐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开始叙说自己当年是如何入教,如何成为教首,如何发展教徒,最后如何筹划起义等等详细的经过。这些话,他在多次审问中都重复过,说起来滔滔不绝,毫不费力。

    嘉庆其实也早就看过王三槐的供词了,之所以还要这么问,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还在后面。等到王三槐说的差不多了,嘉庆才一挥手制止住他的话头,问道:“王三槐,你老老实实地对朕讲,你是为什么要造反的?你手下那些教众为什么会跟着你造反的。”

    王三槐叩头道:“皇上,犯民鬼迷心窍,贪恋荣华富贵,因此才冒死造反。”

    嘉庆说:“你一个人贪恋富贵倒还情有可原,但你手下的数万徒众也都贪恋富贵不成?哪里有那么多的富贵让你们分享?你只管从实讲来,讲出了实情,朕一定会减你的罪的。”

    “这个……”王三槐语塞了,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那是夜半时分,刑部大狱里早已是一片寂静,忽然,自己牢门的锁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如同幽灵一般闪了进来。这个人进来后,压低嗓门说道:“王三槐,你给我听清楚。明天皇上要亲自审问你,到时候,你只能照着你从前的口供来答,不许多说一句闲话,尤其是不许说一句对四川各级官府老爷们不利的话,你听清楚没有?告诉你,你小子犯的是死罪,死是肯定的了。但是如果你明天照我话去做,那我可以保证让你死得痛快些,就是判你凌迟大刑,我也有办法让你一刀毙命,死得毫无痛苦;可要是你明天胆敢胡说八道,说出些对官家不利的话,那我可饶不了你,哪怕皇上判你个绞刑,我也能让你死上几个时辰,让你尝尝活地狱的滋味——你听清楚了没有?”

    王三槐的脑海里回响着那个黑衣人恶狠狠的声调,他的心里不觉一颤,但是随即另一幅画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四川的父老乡亲们在天灾**面前辗转哭号的悲惨场景,那一个个被活活饿死的孩子,一具具骨瘦如柴的尸体,还有那一桩桩贫苦百姓被官府恶霸逼得走投无路的惨剧。他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乡亲们那绝望的呼喊声:“三槐哥,咱活不下去了,反了吧!”“三槐呀,实在是没活路了,你就领着大伙干吧!”

    一句句浸满血泪的呼喊声撞击着王三槐的心胸,一个念头蓦然从他脑海中升起:“反正也是要死了,干脆就豁出去替乡亲们说句话吧!”

    想到这里,王三槐忽然变得无所畏惧了,他猛地直起身来,带着哭腔向着嘉庆哭喊道:“皇上,是官逼民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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