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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骄兵必败

    额勒登保继续说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凡用兵者,以奇胜,以正合,哪里经常会有以堂堂正正之阵迎敌的事情。龙汉青这个人用兵狡悍,我这些天来将这半年来的战报仔细参详,发现龙贼部下的教匪行军极其神速,往往百里之遥以步兵行军却可一日到达,这已经大大超过我军步兵了,我军步兵一日间往往只能行进五六十里。从这里可以看出龙贼治军有方,练兵有术,非一般贼寇可比。瑶帅此次作战千万要以慎重为上,万不可将举国之精锐轻掷于险地啊。”

    这番话几乎句句都呛到了福康安的肺管子,他差点就要发作了,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火气,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时,那位蒙古巨人呼图巴日说话了,他已经将一条羊腿彻底啃完了,一边将手上、嘴上的羊油用衣襟胡乱擦着,一边嚼着羊肉含糊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再怎么用计,再怎么使这个兵法,不还是得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才行吗?只要是真刀真枪地打起来,咱就不怕,咱就能杀他个屁滚尿流。让他来吧,让他有什么计都使出来吧,我就专门往他的陷坑里跳,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福康安呵呵笑了起来:“老虎确实是条猛汉,好,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嗯,大家再说说看,咱们该如何打这一仗?”

    另一位将领恒瑞看出了福康安立功心切,便顺竿爬地说道:“瑶帅,依我之见,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反正咱们骑兵多,襄、郧一带没有像湘黔那里一样的纵横水网,所以咱们就应该将两万骑兵都集中起来,轻骑突进,首先直取襄樊。如果贼兵弃城而逃,咱们就来个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纵马狂追,将这股贼兵统统痛歼于旷野之中。”

    额勒登保说:“咱们总共只有三万多人,而敌军人数据说也有数万,咱们如果把步兵丢弃,那岂不是在兵力上居于劣势了?这样做绝不可行。再说,襄郧一带多山,很多地方不利于骑兵作战,只带骑兵恐怕会吃亏的。”

    大将勒保说道:“要是这么慢吞吞地往前走,贼兵逃走了就麻烦了。如今川陕两省皆有教匪倡乱,如果龙贼与他们会合,再打起来就会更加费力,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将他们分而歼之。”

    此时,福康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会打败仗这么一个概念,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有打败仗的可能。他所担忧的正是像勒保说的那样,怕龙汉青带着他的人马跑到别的省去。他的兵力有限,无法进行合围,而其他的清军,如毕沅、景安等人手下的部队,他又根本就不信任,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轻骑突进,争取快速地将龙汉青打败,消灭他的主力部队。现在,大多数将领都是这个意见,福康安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好了,我看就按大家说的办吧,咱们集中骑兵精锐,效仿当年霍嫖姚破匈奴的战法,直取襄郧,力争将龙贼所部贼匪聚歼于此。”

    额勒登保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说了声:“瑶帅……”福康安一摆手制止住了他,说道:“你率步兵随后接应,重要的是要把粮草及时送上来。”

    “瑶帅,让我和你一起到前敌作战吧。”额勒登保说道。

    “不必了。”福康安冷冷地说:“你在后面也很重要,就这么办吧!”

    且说赵广济和程允中二人在得到了福康安的喻示之后,不敢怠慢,没有做任何停留,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赶,因为军情重大,他们不敢耽搁。程允中与赵广济并辔而行,他知道赵广济长年参与军机,在军事方面非常有眼光,便忍不住问道:“赵兄,你看福大帅要打的这一仗,到底胜算几何啊?”

    赵广济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来,只有四个字:‘凶多吉少’。”

    “哦,赵兄为何如此断言?你看福帅手下的兵何其精锐,程某十几岁就与披甲人为奴,后来又来到幕府做事,可以说见惯了大小各色军营。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像福帅帐下如此严整有序的军营啊。”

    赵广济说:“正因为兵马精锐,所以才助长了福帅的骄矜之气。如今,他骄矜至极,日满则昃,月盈则亏,他势必因此而大祸临头。”

    “赵兄,请你说得详尽一些好吗?”

    赵广济说:“你看适才在帐中,他是何等的傲慢,咱们湖广的兵,还有河南的兵,他都根本不用,想必四川、陕西的兵他也不会用。守庸你来想想看,咱们湖广和河南的兵就算再怎么窳败,也总比没有人强,到了前敌去给他站脚助威,或是迷惑一下敌人也是好的。可是,他福大帅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只是用本部军马出战,由此可见他骄矜到了何等地步,连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都不懂了。常言道骄兵必败,这骄兵会不会败其实还要看对手如何,如果对手过于孱弱倒还真是败不了,可是这次的对手龙汉青乃天下第一等的狡悍渠贼,此人极善用兵,部下的人马又十分精悍,因此,我才会说福帅凶多吉少啊。”

    “哦——”程允中不由得连连点头,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赵兄,你久历戎行,果然是胸藏韬略,难怪毕大人对你倚畀甚殷。赵兄啊,其实你才应该去挂帅掌印,执掌三军。可是如今却只能屈身幕府,为他人做嫁衣,真是天妒英才啊。”

    听了程允中的话,赵广济不由的一时无语,他苦笑着摇头叹息道:“我出身贫寒,且又科场蹭蹬,因此这世间哪里会有我的出头之日?如今我年过五旬,早已万念俱灰了。只盼着将来能老有所依,不至贫困潦倒也就心满意足了。”

    程允中叹口气说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赵兄英雄无用武之地,实在令人慨叹。”

    赵广济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清兵,见他们的距离较远,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守庸,难得你对我如此青眼,我再对你说几句知己话。这一仗万分凶险,而且牵连国运,此仗战罢,或许会有天翻地覆之变,你我要预先有些提防啊。”

    程允中一惊:“赵兄,此话怎讲?”

    赵广济说:“福帅不知兵,轻敌冒进,败象已呈。此战若败,教匪与朝廷之间势必攻守易位,反客为主,教匪将节节获胜,而朝廷将步步后退,是否能改天换日,再造乾坤,目前还未可知,但惊天之变却是肯定的。我辈不幸生于乱世,需要处处小心才可保命全真,武昌临近战场,乃危殆之地,你我身处此城之内,如何苟全性命实在是令人心忧啊。”

    程允中说:“赵兄,时局真的会到此地步吗?如果真是贼兵薄城,我辈该如何是好呢?”

    赵广济说:“我的这些话你不要对外人说起,反正到时候咱们多加小心便是。”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策马前行,走了两天终于回到了武昌,他们将福康安的话向毕沅禀报了,程允中就回到了自己的下处,将自己这次出使的所见所闻整理了一番,还将赵广济的观点也归纳了一下,都写进了一份报告,然后派人通过秘密的路线偷偷地送到了襄阳起义军的手中。

    此时,我已经率领起义军主力来到了襄阳,准备和福康安决战,接到了程允中的情报,我高兴地对夏震山、陆一苇等人说道:“太好了,福康安骄矜傲慢,居然不用其他地方大员的兵马,只用自己一支孤军来与咱们交锋,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就又大了几分。”

    文麒英和王聪儿也坐在一旁,此时我们五个人构成了起义军的最高决策层。文麒英说道:“那太好了,咱们可以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来,专打福康安。”

    夏震山说:“咱们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来,也未必能打败他们。我寻思着,关键是咱们能在什么样的地势上和他们动手,要是能把他们引到对咱们有利的地势上,那咱们获胜就有把握了。”

    陆一苇说:“福康安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步骑炮各兵种齐全,各种地势都善于作战,想在地利上找便宜可不容易。”

    我说:“单单从这些情报来看,倒还真是找不出他有什么破绽,我想啊最好咱们能和他打个小仗,摸摸他的底细,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知己知彼。”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义军战士闯进来报告说:“报告龙总统,紧急军情,李金囤师长报告说,敌军已经到达了离宜城三十里的陈家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宜城城下了。李师长请求速派兵增援。”

    我听了不由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怎么来得这么快?真是神速啊!”

    文麒英说:“福康安果然了得,总统,如今必须速下决断,这宜城到底是放弃还是固守,不可迟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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