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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绝地反攻

    积香山并不算高,占地也不光,所以忽然间有如此多人马从山下涌来,就显得有些拥挤。而乾隆等人还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倒叫红花会也有些惊奇。当然,他们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总舵主陈家洛,到底是汉人,还是,满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十四王爷笑吟吟的踱步而来,身后上千兵丁渐渐将众人包围,纵然里面都是些以一敌百的好手,可这样情况,却也插翅难飞。他望着陈家洛,既无欣喜也无厌憎,平淡的,仿佛在讨论今日天气般,说道:“没错,我就是你的生父,你的阿玛!”

    陈家洛倒退两步,这个说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可有个现实他却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眼前这个男人,跟自己,足有八成相像,简直就是大了三十多岁的自己。

    其实当日在西湖上,红花会诸人与大内高手斗法,十四王爷也在现场。只是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上,从未留心侍卫们身后坐着的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如今这三人站在众人面前,仿佛一面镜子,又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若非亲人血缘,又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三个人?!

    “其实,朕知道的也不算太早。”乾隆不疾不徐的将折扇展开,笑望着十四王爷,全然一副叔侄闲话的模样,仿佛半点未将身周围这上千人马放在心上。

    “哦?”十四王爷也乐得配合,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这个嘛,还要多亏这座积香山,和这山上的积香庵!”

    “当日了凡自尽,积香庵众尼姑尽皆落网,那青也不打自招。他坦白,自己受了凡蛊惑一时情迷,做出欺君罔上鱼目混珠的罪事,打着赈灾施粮的旗号,行骗于后宫之中,甚至欺君罔上。他这些话,朕信了八分,倒不是朕对他的忠诚多有信心,而是以他的脑袋,恐怕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设不出多险的局来。而有些事情,不是那青能够给朕答案的,也不是他这个替死鬼能够知道的。”

    “后宫妃嫔捐出的灾款,一部分被那青拿去在京畿周边筹集米粮,以作幌子,大部分却被他私下克扣,藏在这积香庵。不是他不想运回他的国舅府,只是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朕就查到了积香山。可是奇怪呀,和珅带兵上山,将这满庵的尼姑全部拿下,将这漫山遍野搜了个里里外外,金银财宝整打的银票还在,偏偏缺了那几仓的米粮。你道这贼是不是傻子,不取那轻便值钱的玩意儿,却专偷这价贱量重的物件儿?嘿,天下间哪有那么傻的人,哪有那么笨的贼?所以朕就想,是否有人,真正的目标就是这批米粮,而那所谓贪污灾款,才是真正的幌子?!”

    “十四叔,”乾隆笑望十四王爷,折扇遥指周遭人马,“就是你这上千兵丁,有那满满几仓米粮,也够吃上一阵子了吧?”

    十四王爷嘿嘿一笑,“看样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有了积香庵之事,朕再看陆润泰这件案子,就有了新的想法。陆润泰是因为挪用粮饷而被革职查办的,但他本人的死,却是上吊自杀。且不论他政绩如何、官品如何、在江南一带威望如何,朕单想他若只是挪用粮饷的朝廷蛀虫,又何至于自尽以谢天下?要知道以他的罪行,若有人从中操作,怕是判不了死刑的。那若他不是贪官污吏不是幕后真凶,更没有必要死,就算有人逼迫,以陆润泰的硬气,也该拼个鱼死网破才对。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有人要他死,有人,让他死了。”

    “尹继善调回两江后,一直在查这件事情,其中,又牵扯到那青。说那青因图谋陆润泰家传宝物,设计陷害,朕相信,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可奇怪了,那青扣什么罪名给陆润泰不好,非要扣一个偏偏不能置其于死地挪用粮饷?能够说得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这么一个罪名,需要一个人来顶,有这么一个漏洞,需要人来补上去。那青不够聪明不够谨慎也没什么仕途上的经验,总起来说,除了一个好出身他根本一无是处,但他,却最适合行这招借刀杀人之计。”

    “十四叔啊!”乾隆深叹,折扇在手中轻拍,有种不为人察的情绪,“朕不得不佩服你,处心积虑,用尽手段。没想到在几年前,不,应该说更早,你就开始谋划着今天,谋算着这件事情了。你就,真的这么不甘心吗?”

    “成者王,败者寇,没什么甘心不甘心。”十四王爷针锋相对,他踏前两步,跟自己的亲侄子、现如今大清朝的皇帝四目而视。“赢的人,未必就理所应当,输的人,当然也从未心甘情愿。太子如此,八哥如此,我,亦如此!”

    “我把亲生儿子,”他指着陈家洛,目光却为分给其分毫,他说:“我把他,自襁褓时送入陈府,这一切就已经开始了。虽然那时,我还没想好具体怎样做,虽然那时候,我还未预谋好怎样利用这步棋,但我知道所做这一切都是有用的,早晚有一天,这会成为我大业中不可缺少的一步。”

    “你为了一个尚未可知的计划,就把亲生儿子送给了别人?”乾隆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错!”十四王爷回他的却是一个坚定的态度,成大事者,必然如此。

    “那陈家那个女婴呢?”

    “死了,”十四王爷笑了笑,“我总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把柄。”

    “所以说,你抱走并杀了陈世倌的女儿,却把自己儿子送给他抚养。你就不怕,他恨极了对这个孩子下毒手吗?”

    十四王爷并没回答,但谁都读得懂他的表情。他不是不怕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根本不在乎。

    乾隆看陈家洛的眼神开始偷着怜悯了,而后者,早已说不出话来。

    “是我收买了你的奶娘,是我安排了燕城的柳太夫人,也是我,伪造了那封所谓雍亲王的信,逼迫陈夫人写下这所谓的遗书。你若信,最好,这大清江山便理所应当落到我的头上。你是汉人这个消息被鼓吹的越广,我未来的皇位便坐的越牢靠。你若不信,也无所谓,反正红花会匪众在此,这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也在此,今日我将你们拿下,他朝到了宗人府里,嘿,怕是也翻不得供。好,就算宗人府不尽信我所言,满朝文武皇亲贵胄还有一半站在你那一半,也没关系。哼哼,他们支持跟拥护的,是一个皇帝,终究,不会是一个死人……”

    十四王爷略作手势,上千兵丁渐渐逼近,包围越来越小,包括震惊、失望又有些无措的红花会等人。这种一边倒的形势,看来已是板上钉钉。而今日结局,怕也是无法更改。在这偏僻的京畿郊外,在这罕见人烟的积香山,谁会想到,有人会逼宫造反呢?!

    没有人吗?

    “你的结论,好像下的早了点!”

    乾隆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起了骚动。眨眼功夫,千百士兵,已倒下了大半。就在十四王爷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支人马,自积香山上奔涌而下,冲进了包围圈。

    “福康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乾隆哈哈一笑,“十四叔,不是只有你才懂得埋伏,也不是只有你才擅长掩藏行踪!你能把兵马藏在朕曾经疏忽的郑家庄行宫,朕,自然也能派人藏在这你早已弃之如履的积香庵里!”

    “你!”十四王爷目瞪口呆,“你,早就知道了!”

    “不错!当年弘晳密谋而反,朕夺了他亲王封号,幽居禁宫。而他弟弟,前废太子的第十子袭了理郡王的爵位。只是前车之鉴,这郑家庄的行宫,朕是不能让他们继续住下去了。从其后人迁入京城开始,这郑家庄的行宫便几近荒废,朕因弘晳之事对此心存芥蒂,便也从未过问。没想到,倒给了你们密谋行事的便利。”乾隆望着十四王爷,似有所感,“想必,当日弘晳密反,也与十四叔你,脱不了干系吧!”

    十四王爷看着他,忽然抚掌大笑起来,仿佛此刻处于劣势的并不是他,仿佛此刻被福康安率领三倍于其的人马包围的也不是他。他笑罢,望着乾隆道:“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明知我图谋却还能按兵不动,一步步引我入瓮,你,也算是处心积虑了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真的以为,来个异军突起,来个绝地反攻,这盘棋局就算下完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有谁敢轻举妄动,我就一剑,刺穿他的心!”

    乾隆爷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乾隆爷身后这柄剑,直指他的后心,分毫不差。而这柄剑的此刻,正握在一个女人手中。原本站在他背后的女人,站在纪晓岚跟和珅身边的——赵青!

    十四王爷又笑了,笑得好像已经看到皇位在向他招手。“你瞧,谁都不是傻子,也不会只有一步棋。其实你现在死了,也是一种幸福。总好过回到紫禁城,收拾自己女人跟小舅子搞出来的残局。这种麻烦事,还是由叔父我代劳好了。”

    原来今日风云突变的并非只有积香山。

    难道说现在紫禁城中,还有另外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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