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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8(九十四)

    <li>  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地开进林家。非凡在我的臂弯里依旧睡着,几番倒手居然都没醒。看到他嘴角微微翘起,呵呵呵呵,又做美梦了。连日来的骤冷骤热,居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良好的心情。如此甚好。

    车门打开,林受男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瞄一眼过去,比一周前简妮发高烧那次来林家,他似乎憔悴了好多。两腮和唇边的胡须大概这几天没刮,嗖嗖嗖地都冒出来了。不修边幅的他,看上去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林从我手中接过非凡,久久地看着非凡那张脸,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虽然没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但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相像。毕竟,血脉相连,这种东西,天塌地陷都不会改变。林还是第一次看到非凡,看到非凡的他,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嘴角似笑非笑,如火至宝。看着看着,竟一头埋在非凡的胸前,用脸亲昵地摩擦起来。非凡出于本能,缩着脖子,左躲右闪了几下,嘴巴里喊了几句“妈妈”,又睡着了。

    儿子,儿子,林的儿子。他惦记了五年之久的儿子。

    不知怎么了,最近心里承受能力骤然下降,看不了煽情的场面。不忍心再看下去,头扭向一边。

    “林先生,把非凡少爷交给我吧。”一个略显苍老、却相当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扭头看看,啊,我的天,原来是黄妈!五年前,我从雅园离开后,再也没见过她。听林说,我走之后,她执意回老家带孙子去了。再果断地看几眼,真的是她。旧地逢故交,多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情。

    “黄妈!”欣喜之情流于言表,声音竟有些发颤,“你什么时候来的?”

    黄妈笑眯眯地看着我,依旧一副慈祥的老阿妈的模样,“林先生今天早晨特地派人去老家那边接我过来,刚到。”黄妈拉着我的手,“夏小姐瘦了。”

    与黄妈小聊一会,冰冷而坚硬的心瞬间回暖、回暖,终于感到了37度的体温。黄妈从林的手中接过儿子,匆匆地放到收拾好的客卧。我随着林,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而凄冷的客厅。与往日不同,今晚的客厅显得更加阴冷,虽然是八月份的大热天。大概人都往殡仪馆那边去忙了,所以家里几乎没人走来走去。四处望望,竟不见简妮的影子。刚刚在客厅站稳,还没等林提起简妮,我竟不顾一切地冲进简妮的房间。

    简妮。

    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在床上睡着了,静谧而安详,睡着了双臂还抱着一个镜框模样的东西,死死地。我试图从她手里卸下那枝枝叉叉的东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但努力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那是咏薇的遗照。”当我再次努力把拿东西拿出来时,林受男在我身后说,“她不会撒手的。”

    她想离自己的妈妈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从我早上告诉她,咏薇去世了,一整天,她一句话都没说,一口饭都没吃,连爹地都不叫了……紧紧地抱着咏薇的遗照……”他在我身后,静静地讲述着简妮的状况,“她实在太累了,却不肯睡觉。我告诉简妮,你妈妈没死,她很健康,那个死去的女人,不是你妈妈,她才勉强跟我讲一句话,‘我妈妈现在在哪里?’‘爹地答应你,等简妮一醒来,就可以看到一个健康、漂亮的妈妈,可以吗?’这样,她才勉强答应着睡下了……”林继续轻轻地说着,说得我心中阵阵酸楚涌上心头。

    妈妈死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吧。咏薇活着的时候,虽然有个生病的妈妈,但她还有希望,还有见到妈妈康复的希望。林的那句“你妈妈去世了”,把她仅有的、可怜的希望也浇灭了。难怪她一整天都不肯叫他一声“爹地”。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简妮。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么沉重的精神负担。

    “很难想象,她一直这样,我会不会成为她的仇人。”林的这句话,让我更加万分难过。

    看完简妮,我随着林又回到了客厅。他去吧台拿了两瓶红酒,两个大大的高脚杯,横在茶几上。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边,离得很近,以前我总是捡离他最远的位置坐。近距离的他,浑身散发着氤氲的热气,朝我扑面而来。还是以前的那个味道,海一样,清爽。

    “陪我喝杯酒,可以吗?”他回头看我一样,眼神中半是询问,半是祈求,“这里不是应酬的场合,喝多喝少你随意。”血红的液体,带着腥味,缓缓地倒入杯中,咕嘟咕嘟,斟满,清脆而悦耳,两大杯,他没有说话,沉默着,将其中的一杯递给我。

    酒杯中的液体,随着喉头有规律的伸缩,一点一点减少。仅仅一扬脖的瞬间,一大杯已经下肚。酒杯放在茶几上,抓起酒瓶,咕嘟咕嘟接着倒满,相同的动作,一杯又下去了。当他再开启第二瓶时,我的手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他抓酒瓶的手才缓缓地放松,放松,放松。

    “别再喝了,这样会醉的。”

    “醉了也好,”他继续斟满酒,淡淡地说,心情颇为颓废,一个完全陌生的林受男。一个精神接近临界值的人,会不会就是这种状态?

    “我始终没有明白,最后一次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离开?”林没有看我,记忆却回到了五年前他因为赶着去机场差点出车祸的那天,“是因为何向南吗?”他这才回过头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他会是我们之间,永远绕不开的结吗?我始终没搞清楚,你跟何向南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你到底是因为对他心怀愧疚,还是心存爱意才最终离开我?实在不明白,我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种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没有我,你们早就成为一对,成为世界上最普通、最平凡,像其他相爱的人一样,单纯、美好,而又一辈子相濡以沫的爱人呢?”

    他脸上的表情如此纠结,眉头几乎拧成一字。或许,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憋屈了太久了吧。何向南对他来说,就像咏薇在我心里一样,永远是个谜。还没等我回答,他竟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他很少这样,即使喝醉了的时候也很少。

    “本来好几次,我都决意要放弃了。我对自己说,林受男,那个女人不属于你,放手吧。想她,就远远地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结婚、生孩子,过幸福的日子,不要去打搅她。从你生完简妮,离开雅园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自己忘记了,但是,每当在大街上看到长头发的女孩子的时候,我的车就会不由自主地去跟踪那个女孩子,做贼一样,不怀好意……”

    “直到那天,陈富贵把车开到珍珠湾,看到你和他……在海边……我才发现这颗心有多痛,有多放不下。后来,再次在雅园看到你,我原来以为你想通了,想回到我身边。然而,你却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我差不多应该已经死心了,直到他拥着你,从阳台上回房间。熄灯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死心了……”

    红色的液体随着酒杯,不停地旋转。他的脸,或喜或悲,转变得竟是那么神速。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你要结婚了,要结婚了,这次真的要嫁人了。虽然这样让我感觉到很痛,很痛,但时间的推移,总能抚平伤口,肌体也会背叛原来的感觉。只需要时间,只需要时间,再给我一段时间,完全可以从那段伤痛中恢复元气。因为我是林受男。再后来,在椰岛戴维斯酒店看到你,我本想把脸一板,黑下去,说几句难听的,把你推出房门外,但我发现,我根本办不到,办不到……”

    “当时我有一个卑鄙的想法,你还记得吗,渺渺?”他从自己的回忆中扭头过来,仿佛我们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他就在我上面,眼神中溢满思念,然后那思念又迅速地转化为行动的力量,流遍全身每一个角落,至今我还记得。

    “渺渺,再给我生个儿子好吗?”他这样说着,也这样行动着,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没根全入,射在里面。今天想起来,依然是那么清晰。

    他笑笑,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是不是很坏,当时?”他满口喷着酒气,问我,“明明知道你快要结婚了,明明知道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我还是那样做了。当时,我那么真实地希望那次你能怀孕,怀孕了,你就没办法结婚了,我的龌龊的目的就达到了……”

    “林,不要再讲了……”我突然打断他,不希望他再继续说下去。原本简单纯粹的思念,显微镜下,都会变得丑陋不堪。

    “让我继续说下去,”他笑着摇摇头,“我一直都对你很坏,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一开始,你还没怀简妮之前,当陈富贵问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时,我还非常自负、非常不屑、甚至略带鄙夷地告诉他,‘那么便宜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便宜,便宜,便宜是什么东西?说得难听点,不就是贱吗?那么便宜的女孩子,20万,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钱的钱,不仅买来一个女儿,还买来一个任意我驱使的女人的身体。那不是很便宜吗?那不是很贱吗?

    那个女人那么温柔,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或重或轻,只会默默忍受。喜欢不喜欢,只懂默默付出。我实在搞不明白,那个女孩子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她那么羞涩、胆小、怕痛,倔强却不屈服,倔强得不忍心再进行下去,不屈服得激起男人更大的征服的欲望。每次抱着她冰冷而倔强的身体,我知道想要征服她,我远远没有做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就这样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对于那个女孩,几近疯狂,甚至有些变态地索取、折磨,直到她身体的反应,与我一样,火热而蒸腾。原谅我,用变态这个词,在当时,一点都不过分。”

    他暗自嘲笑着,一杯一杯地斟下去。而我则静静地在一旁倾听着,倾听着当时只有肉体摩擦、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的林,心里涌动着是怎样的暗流。那一直是我想破头皮都没想明白的东西。

    “一直是我的欲望和自尊在作祟,我却忽视了,那个女孩不是故意跟我做对,她的冷淡,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来维护自己一点可怜的自尊、维护自己的最后一件武器。当时,我是不是很不是东西?连她最后一丝自尊都想剥夺掉?!我从来没有从她的角度考虑过,一个如她一样的女孩子,扒光衣服躺在床上,任一个自己根本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陌生男人,抚摸、亲吻、进入、□、疯狂,还要被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骂做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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