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未修订章节
162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向宋暖冬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原来昀昀滑滑梯的时候从上面摔了下来,胳膊摔骨折了。
这不算什么大伤,我稍稍放了心,我小的时候飞天遁地不是摔伤就是被人打伤，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被爷爷发现一身的伤。小孩子常挨打皮实，但是昀昀一直娇生惯养的,没遭过罪受过苦，不知道怎么难受呢,想到这里我有些心疼,紧着催促齐子墨快一点。
“快到了，”齐子墨侧过头来安慰我，“别担心。”
“昀昀和朗朗很可怜,”我叹了口气,“以前宋冷夏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说到这里我忽然发觉我忽略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齐子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两年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齐子墨好像知道我想问的问题，先我一步开口，“你不知道，两年前其实我就来过这所学校，党委书记是我之前老师的朋友，我受老师的嘱托过来拜访他，看到了你。”
“你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那种震撼的感觉吗？说不上是喜悦还是什么……我父亲过世之后，肖碧瑶曾经找过我，至于她曾经跟我说过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 ，多说无益。那时候我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难免失去甄别的理智，外婆又要做手术，我直接飞往美国也没告诉你，等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十七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带我去看了你的墓地。”
我的墓地？对，我还有过一个墓地，十七并没有见过我的尸体，又怎么会有墓地？
“我其实并不相信你死了……可是大家都这样说，言之凿凿，后来我离开了新城，在国外过了三年。”
“我来到T大的那天，正是研究生入学的复试，我看到你和乔晓玲在一起，互相推搡着嬉闹，那时候我想，真的是你吗？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不大合群，朋友看起来不少，但似乎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你和她们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没心没肺的笑，我第一次在你的脸上看到。”
“可是我还是认出了是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可在茫茫人海中，我仍旧一眼就认出你，毫无怀疑。”
“呃？”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痣，没有胎记，从小脸长得就光洁，青春期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不是你的相貌，”绿灯变成红灯，车停在街口。
“是你的动作，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有一个习惯的动作，就是左手将前额的刘海向后一捋，开心的时候，紧张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我现在就想将头发向后捋捋，可惜没头发。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有点诧异，不是说见着我挺开心的么，难道开心还有两年的发酵期。
“当时我想，现在的状态，你应该很满意，觉得很幸福，”齐子墨轻轻叹了口气，路口的信号灯转成绿灯，车再次启动，“我很少见你哭，看起来你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很脆弱，总希望有个依靠，你从来不说对于父母家庭的艳羡，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向往这些，失去了记忆却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一切，忘记我，忘记所有的人又怎样？我们加起来比不上你现在所获得的幸福重量。”
对，也不对，有爸有妈有宋暖冬有昀昀朗朗我很幸福，但是有齐子墨我也觉得幸福，幸福只有有或者没有的区别，没有程度深浅的区别，我想说，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所以尽管我不想，还是离开了，离开的两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可是兜兜转转那么久，我又回来了。”
命运在这个点上再次聚合，我遇到了齐子墨，遇到了十七，遇到了肖碧瑶，回忆起了过去，假若没有这一个点，或许我仍旧和乔晓玲没心没肺着。
“有一种幸福叫作看着你幸福。”齐子墨笑了笑，“很别扭的一句话，但这是实话，我半生从事理科，从来不喜欢看一些感性的东西，但却能说出这些感性的话……或许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回江城的时候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那就是看到你有一个幸福的归宿，那时候你果然有一个归宿，但是，不大幸福。”
“那我得感谢我的不幸，要不然你或许还躲在暗处观望呢。”苏跃已经隐没在了记忆深处，没有深刻的爱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恨。
“那也未必……”齐子墨摇摇头，抬头看了下前方，“到了。”
宋暖冬抱着朗朗迎出来，看到齐子墨跟着我进去，向他点了点头。
“姑姑！”朗朗摊开双手抱住我的脖子，“我可想你了。”
这小子的话总要打个折扣听，我捏捏他的小脸：“姑姑看到了朗朗送的生日礼物，谢谢朗朗。”
朗朗破天荒地羞涩了一把：“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昀昀，还有姑父。”
“姑姑……”朗朗摸摸我的头，“你的头发怎么还没长出来呀，以前就光溜溜的。”
“姑姑想要出家来着。”我抱着朗朗上台阶，随口跟他开玩笑。
“什么叫出家？”朗朗没听明白。
也对……出家这个词有些抽象。“就是离家出走的意思。”我胡乱解释。
“啊？”朗朗想了想，“姑姑不要我们了？姑姑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是不是因为有了姑父啊，昀昀说姑姑和姑父以后还会有小宝宝，所以我在卡片上写上了我的愿望，以后姑姑姑父不要再生宝宝好不好？”
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当着宋暖冬和齐子墨的面谈这个话题仍旧让我觉得臊得慌。
我一直喜欢小孩子，以前跟齐子墨一起看电视，就喜欢看家有宝宝，大风车之类的节目，齐子墨曾经笑我幼稚。
我当时跟他顶嘴，我这是给将来做打算，看看生男好还是生女好。
齐子墨说，生龙凤胎最好，有男又有女。
“你姑姑不好意思了，”齐子墨轻笑了一声，抬臂将朗朗抱过去，“姑姑和姑父就是昀昀和朗朗的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宋暖冬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动容，唇张合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163
昀昀躺在小床上，左胳膊上打着石膏，小脸有些白，睫毛铺在眼底，看起来睡得很熟。
“咱家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妈妈拿着蒲扇给昀昀打蚊子，“先是你受伤，后来有轮到了昀昀，等明儿我得到庙里去拜拜菩萨，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封建迷信，”爸爸很不屑，让齐子墨坐下，接过妈妈手里的蒲扇，“给我，你歇一会，就是骨折，又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叫夏夏和小齐回来做什么，小齐工作那么忙。”说到这里瞅了瞅在齐子墨怀里不住扭动的朗朗：“一会跟你奶奶和舅舅回去，明天还得上围棋班呢，你看看现在都十一点了，明天还能起来吗？”
朗朗的小嘴一扁：“啊？明天还得去围棋班啊……昀昀都受伤了……”
“昀昀受伤了和你去围棋班有什么关系？”爸爸不买朗朗的帐。
“昀昀受伤了我很难过的，我一难过注意力就不集中，注意力一不集中学习的效果就不是很好，效果既然不是很好就没有必要去……”朗朗咬着大拇手指头振振有词。
宋暖冬将朗朗的手从嘴里拽出来：“脏不脏！”
“歪理还不少，”妈妈点了点朗朗的小脑袋，“受伤的又不是你，凭什么就不去了？”
朗朗挣扎着下来，扒在床沿一脸艳羡地看着昀昀：“昀昀啊昀昀，掉下来的要是我该多好啊……”
昀昀“哼”了一声，细细的眉毛蹙到一块眼睛睁开白了朗朗一眼：“美的你！”
164
“姑姑……”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爸，妈、宋暖冬和齐子墨都离开了，我留下来给昀昀陪床。
昀昀这会儿来了精神，一直攥着我的手，让我陪她说话。
“姑姑，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昀昀摇摇我的手。
昨夜写论文熬到半夜，第二天上午见秦青青，下午见十七，晚上又是年会，纷杂的事情弄得我的身体有些透支，我撑着头强忍着困意：“昀昀梦到什么了呢？”
“昀昀梦到了星星园，”昀昀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姑姑还记得星星园吧，你跟我说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我就梦到了那里的小朋友，很多很多，他们拉着我的手要我跟他们一起玩，我说好啊好啊……”
“后来呢？”我撑着眼皮敷衍她。
“后来姑姑来了，姑姑把我抱走了，我虽然挺不愿意的，但是我得听姑姑的话。”
我给昀昀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对，听姑姑的话，姑姑说这个时候该睡觉了，咱们睡觉好不好？”
“姑姑给我唱歌儿吧。”昀昀瞪着大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世上一切美好的祝愿，一切幸福全都属于你……”我随口唱了一首读高中时候学的《催眠曲》。
“姑姑，我的妈妈呢？”
我有些头疼：“姑姑就是你的妈妈。”
“姑姑不是妈妈。”昀昀嘟着嘴巴对我的回答表示不满意。
“姑姑就是妈妈。”我强调了一句，继续拍着她。
“那为什么会有姑妈的说法，可见姑姑是姑姑，妈妈是妈妈。”昀昀给我举出了例子，这个例子我一时还无法辩驳，只好继续敷衍：“乖昀昀，先睡觉，明天醒了姑姑就告诉你妈妈在哪里。”
“真的吗？”昀昀兴奋地看着我，我垂下眼皮咕哝了一句：“真的，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的眼皮是被昀昀揪起来的。
“姑姑，姑姑，天亮了天亮了，你快点告诉我，我妈妈哪里去了。”
我揉揉眼睛，迟钝的大脑回忆起了昨天的承诺……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舅舅……看到昀昀充满希冀的小眼神我又觉得不大忍心，护士适时敲门进来：“你是宋昀昀的家长吗？请到医生办公室去一下。”
医生找我有什么事？我立马应承下来，正好摆脱了昀昀。
“昀昀的家长是吧？”医生把我迎进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给昀昀做个全面检查吧。”
“怎么了？”我陡然一惊，难道昀昀得了什么病？不像啊，昀昀平素能吃能睡，感冒发烧的次数都很少。
“没事，没事……”医生迟疑了一下，“就是怀疑，检查一下也就放心了。”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向宋暖冬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原来昀昀滑滑梯的时候从上面摔了下来,胳膊摔骨折了。
这不算什么大伤,我稍稍放了心,我小的时候飞天遁地不是摔伤就是被人打伤，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被爷爷发现一身的伤。小孩子常挨打皮实，但是昀昀一直娇生惯养的,没遭过罪受过苦，不知道怎么难受呢,想到这里我有些心疼,紧着催促齐子墨快一点。
“快到了，”齐子墨侧过头来安慰我，“别担心。”
“昀昀和朗朗很可怜,”我叹了口气,“以前宋冷夏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说到这里我忽然发觉我忽略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齐子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两年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齐子墨好像知道我想问的问题，先我一步开口，“你不知道，两年前其实我就来过这所学校，党委书记是我之前老师的朋友，我受老师的嘱托过来拜访他，看到了你。”
“你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那种震撼的感觉吗？说不上是喜悦还是什么……我父亲过世之后，肖碧瑶曾经找过我，至于她曾经跟我说过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 ，多说无益。那时候我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难免失去甄别的理智，外婆又要做手术，我直接飞往美国也没告诉你，等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十七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带我去看了你的墓地。”
我的墓地？对，我还有过一个墓地，十七并没有见过我的尸体，又怎么会有墓地？
“我其实并不相信你死了……可是大家都这样说，言之凿凿，后来我离开了新城，在国外过了三年。”
“我来到T大的那天，正是研究生入学的复试，我看到你和乔晓玲在一起，互相推搡着嬉闹，那时候我想，真的是你吗？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不大合群，朋友看起来不少，但似乎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你和她们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没心没肺的笑，我第一次在你的脸上看到。”
“可是我还是认出了是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可在茫茫人海中，我仍旧一眼就认出你，毫无怀疑。”
“呃？”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痣，没有胎记，从小脸长得就光洁，青春期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不是你的相貌，”绿灯变成红灯，车停在街口。
“是你的动作，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有一个习惯的动作，就是左手将前额的刘海向后一捋，开心的时候，紧张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我现在就想将头发向后捋捋，可惜没头发。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有点诧异，不是说见着我挺开心的么，难道开心还有两年的发酵期。
“当时我想，现在的状态，你应该很满意，觉得很幸福，”齐子墨轻轻叹了口气，路口的信号灯转成绿灯，车再次启动，“我很少见你哭，看起来你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很脆弱，总希望有个依靠，你从来不说对于父母家庭的艳羡，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向往这些，失去了记忆却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一切，忘记我，忘记所有的人又怎样？我们加起来比不上你现在所获得的幸福重量。”
对，也不对，有爸有妈有宋暖冬有昀昀朗朗我很幸福，但是有齐子墨我也觉得幸福，幸福只有有或者没有的区别，没有程度深浅的区别，我想说，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所以尽管我不想，还是离开了，离开的两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可是兜兜转转那么久，我又回来了。”
命运在这个点上再次聚合，我遇到了齐子墨，遇到了十七，遇到了肖碧瑶，回忆起了过去，假若没有这一个点，或许我仍旧和乔晓玲没心没肺着。
“有一种幸福叫作看着你幸福。”齐子墨笑了笑，“很别扭的一句话，但这是实话，我半生从事理科，从来不喜欢看一些感性的东西，但却能说出这些感性的话……或许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回江城的时候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那就是看到你有一个幸福的归宿，那时候你果然有一个归宿，但是，不大幸福。”
“那我得感谢我的不幸，要不然你或许还躲在暗处观望呢。”苏跃已经隐没在了记忆深处，没有深刻的爱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恨。
“那也未必……”齐子墨摇摇头，抬头看了下前方，“到了。”
宋暖冬抱着朗朗迎出来，看到齐子墨跟着我进去，向他点了点头。
“姑姑！”朗朗摊开双手抱住我的脖子，“我可想你了。”
这小子的话总要打个折扣听，我捏捏他的小脸：“姑姑看到了朗朗送的生日礼物，谢谢朗朗。”
朗朗破天荒地羞涩了一把：“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昀昀，还有姑父。”
“姑姑……”朗朗摸摸我的头，“你的头发怎么还没长出来呀，以前就光溜溜的。”
“姑姑想要出家来着。”我抱着朗朗上台阶，随口跟他开玩笑。
“什么叫出家？”朗朗没听明白。
也对……出家这个词有些抽象。“就是离家出走的意思。”我胡乱解释。
“啊？”朗朗想了想，“姑姑不要我们了？姑姑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是不是因为有了姑父啊，昀昀说姑姑和姑父以后还会有小宝宝，所以我在卡片上写上了我的愿望，以后姑姑姑父不要再生宝宝好不好？”
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当着宋暖冬和齐子墨的面谈这个话题仍旧让我觉得臊得慌。
我一直喜欢小孩子，以前跟齐子墨一起看电视，就喜欢看家有宝宝，大风车之类的节目，齐子墨曾经笑我幼稚。
我当时跟他顶嘴，我这是给将来做打算，看看生男好还是生女好。
齐子墨说，生龙凤胎最好，有男又有女。
“你姑姑不好意思了，”齐子墨轻笑了一声，抬臂将朗朗抱过去，“姑姑和姑父就是昀昀和朗朗的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宋暖冬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动容，唇张合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163
昀昀躺在小床上，左胳膊上打着石膏，小脸有些白，睫毛铺在眼底，看起来睡得很熟。
“咱家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妈妈拿着蒲扇给昀昀打蚊子，“先是你受伤，后来有轮到了昀昀，等明儿我得到庙里去拜拜菩萨，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封建迷信，”爸爸很不屑，让齐子墨坐下，接过妈妈手里的蒲扇，“给我，你歇一会，就是骨折，又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叫夏夏和小齐回来做什么，小齐工作那么忙。”说到这里瞅了瞅在齐子墨怀里不住扭动的朗朗：“一会跟你奶奶和舅舅回去，明天还得上围棋班呢，你看看现在都十一点了，明天还能起来吗？”
朗朗的小嘴一扁：“啊？明天还得去围棋班啊……昀昀都受伤了……”
“昀昀受伤了和你去围棋班有什么关系？”爸爸不买朗朗的帐。
“昀昀受伤了我很难过的，我一难过注意力就不集中，注意力一不集中学习的效果就不是很好，效果既然不是很好就没有必要去……”朗朗咬着大拇手指头振振有词。
宋暖冬将朗朗的手从嘴里拽出来：“脏不脏！”
“歪理还不少，”妈妈点了点朗朗的小脑袋，“受伤的又不是你，凭什么就不去了？”
朗朗挣扎着下来，扒在床沿一脸艳羡地看着昀昀：“昀昀啊昀昀，掉下来的要是我该多好啊……”
昀昀“哼”了一声，细细的眉毛蹙到一块眼睛睁开白了朗朗一眼：“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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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爸，妈、宋暖冬和齐子墨都离开了，我留下来给昀昀陪床。
昀昀这会儿来了精神，一直攥着我的手，让我陪她说话。
“姑姑，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昀昀摇摇我的手。
昨夜写论文熬到半夜，第二天上午见秦青青，下午见十七，晚上又是年会，纷杂的事情弄得我的身体有些透支，我撑着头强忍着困意：“昀昀梦到什么了呢？”
“昀昀梦到了星星园，”昀昀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姑姑还记得星星园吧，你跟我说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我就梦到了那里的小朋友，很多很多，他们拉着我的手要我跟他们一起玩，我说好啊好啊……”
“后来呢？”我撑着眼皮敷衍她。
“后来姑姑来了，姑姑把我抱走了，我虽然挺不愿意的，但是我得听姑姑的话。”
我给昀昀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对，听姑姑的话，姑姑说这个时候该睡觉了，咱们睡觉好不好？”
“姑姑给我唱歌儿吧。”昀昀瞪着大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世上一切美好的祝愿，一切幸福全都属于你……”我随口唱了一首读高中时候学的《催眠曲》。
“姑姑，我的妈妈呢？”
我有些头疼：“姑姑就是你的妈妈。”
“姑姑不是妈妈。”昀昀嘟着嘴巴对我的回答表示不满意。
“姑姑就是妈妈。”我强调了一句，继续拍着她。
“那为什么会有姑妈的说法，可见姑姑是姑姑，妈妈是妈妈。”昀昀给我举出了例子，这个例子我一时还无法辩驳，只好继续敷衍：“乖昀昀，先睡觉，明天醒了姑姑就告诉你妈妈在哪里。”
“真的吗？”昀昀兴奋地看着我，我垂下眼皮咕哝了一句：“真的，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的眼皮是被昀昀揪起来的。
“姑姑，姑姑，天亮了天亮了，你快点告诉我，我妈妈哪里去了。”
我揉揉眼睛，迟钝的大脑回忆起了昨天的承诺……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舅舅……看到昀昀充满希冀的小眼神我又觉得不大忍心，护士适时敲门进来：“你是宋昀昀的家长吗？请到医生办公室去一下。”
医生找我有什么事？我立马应承下来，正好摆脱了昀昀。
“昀昀的家长是吧？”医生把我迎进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给昀昀做个全面检查吧。”
“怎么了？”我陡然一惊，难道昀昀得了什么病？不像啊，昀昀平素能吃能睡，感冒发烧的次数都很少。
“没事，没事……”医生迟疑了一下，“就是怀疑，检查一下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