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未修订章节
144
那个时候齐子墨是某大学的物理讲师,我是二中高一的学生。
那个时候齐子墨什么都不会,当然,我没理由批评他,我也什么都不会，我们在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外卖之后，齐子墨终于在某天晚上提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学习一下做饭。”
“我觉得我们现在开始学有点晚。”我咬了口黄瓜,探过头来问他。
“我觉得我学是晚了，但是你学还不是很晚。”
“你对我的要求是在太高了,我觉得我注定是职业女性,做饭这种小事不在我的职业规划范围内，如果你喜欢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以后追女朋友的时候绝对手到擒来。”
“对于这件事情,我是这么认为的,”齐子墨将书放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觉得你成为一名职业女性的概率很低，如果你无法成为一名职业女性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有一手好的厨艺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的必备资本，有助于你找一个更加理想的老公。”
“那不需要，”我摆摆手，忽然想到了十七哥，“我的人生目标是以身相报，跟你说，我打九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长大之后嫁给他的。”
这话不是空话，那时候我爷爷去世，肖碧瑶的妈妈对我有收留之恩，但是十七供我读书，以前肖碧瑶总粘着十七哥，现在把十七哥甩了，作为候补队员，我有必要顶上去。
“哦？”齐子墨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一笑，“那我对你还有恩吧？”
“啊？”我怔了怔，齐子墨当然对我有恩，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报恩的事情，好像觉得他对我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样看起来我好像太没有良心了，我的人生信条一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子墨对我的恩情算是“涌泉”之恩了，我只能把太平洋淘干了报答他。
“你看，”齐子墨虚握着拳叩了叩书，“你对人家就是以身相许，到我这里就没有任何表示了。”
“呃？”一口黄瓜噎在了嗓子里，“这个……如果你也要求我对你以身相许的话，有点难。”
齐子墨转身走进卧室，拿进来一摞书：“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将这些书看完就好。”
我接过来坠得腰一弯，触目所及，《八大菜系大全》？
“给你三个月学会，三个月之后我来验收。”齐子墨留给我一个背影，施施然走进卧室去了。
145
齐子墨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第三天，他叹了口气，放下一筷子焦糊的菜：“陈落，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其实，其实粥还是可以吃的，除了有点夹生以外。”
齐子墨将粥往前推了推，没反应，这人的舌头实在太刁了，咸了淡了，火候不足，火候过了，还真拿我当大厨使唤，对于我这样一只菜鸟，他给的菜谱都实在太难，我用周末的时间买足了所有的肉桂、丁香之类的材料，又用了一个中午专心琢磨，终于琢磨出了一点套路，但是还是不行。
“我觉得你其实是想毒死我，”齐子墨摸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送外卖的吗？”
这话实在太扫我的面子，扫我的什么都行，扫我的面子绝对不行，我将筷子狠狠插进菜里，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冷一笑：“哼哼，居然被你发现了！对，我就是想毒死你，毒死你，你的房子就是我的了，你的电脑也是我的了，你的车也是我的了，总之，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了！”
“你学费怎么办？”齐子墨打电话的空隙回敬了我一句。
“嗯，将你那个房间租出去，一个学期下来，学费也就够了。”
“唉……”齐子墨长长叹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为了生命安全起见，明天不用你做饭了。”
146
“齐子墨，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跑完八百米，我借同学的手机给齐子墨打了个电话，齐子墨那边有点闹，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被同学拉了起来：“哎呦，要出人命了，你今天不接我回去，我就要横尸街头了。”
二十分钟之后齐子墨就到了，那个时候我正在学校对面的冷饮店喝橙汁，八百米跑下来，一身骨头差不多被拆散了，屁股又酸又疼。
我冲齐子墨招了招手，晃了晃橙汁龇牙一笑：“喝一杯不？”
齐子墨阴沉沉地一笑：“真谢谢你了，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就为了一杯橙汁。”
坐我旁边的两个同学探头探脑地瞅着齐子墨，扯着我的袖子问我他是谁，我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房东。”
后来想想，“房东”这个标签还真是精准地说清楚了齐子墨的属性，五年前是房东，五年后也是房东。
我没心没肺地上了齐子墨的车，发现齐子墨好像生气了，他生气的反应就是不搭理我，不管我说什么震铄古今的话，他自目不斜视，连哼都不哼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扳着脸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揉着眼睛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冷冷丢下一句：“锻炼，跑步！”
“这事儿我得抗议，”我捂着岔了气的肚子，边扯着齐子墨的胳膊挪不动步，“锻炼是自愿的事情，你不能胁迫我，我也是有人权的。”
齐子墨停下来，冲我微微一笑：“，可以，那从今天开始你做饭。”
“嗯……我觉得吧……其实绕着小区跑三圈也不是很累，咱们还是继续吧。”
147
当天晚上下了雨，我抱着抱枕觉得有些头疼，我估计一会得打雷，我这个预感一准一准的，百试不爽。
雨下得很大，撞击着阳台的窗户，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我一个人缩在沙发上，有点思念十七，十七说，我进了监狱，你可千万别来看我。
我真的没去看他，因为我怕哭，我一直压抑着去看他的想法，但又期待着，这种压抑的情感像是雨后的蘑菇，一片一片的窜起来，让我难以遏制。
阿姨说，你真是个丧门星，你看，出生了就被抛弃了，爷爷也因为你死了，现在我丈夫也因为你死了……
肖碧瑶说，你真是个丧门星，你看看，十七因为你进了监狱，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除了给我们添麻烦，你什么都做不了！
雷声轰鸣，我觉得心脏骤然揪紧然后倏然展开，那种感觉就像小的时候坐云霄飞车，爷爷就死在这样一个雨夜，我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那时候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忘记了开灯也忘记了哭，只有一个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小小的，瘦瘦的，这样孤独。
后来有了十七……但是十七也走了，天地之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语文课本上学了李密的《陈情表》，我立马记住了其中的八个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好像我一直不大喜欢哭，爷爷死的时候没有哭，十七走的时候没有哭，但是今天，眼角却湿了，在沙发上靠了许久，终于睡着了。
我再一次梦到了爷爷，我抱着爷爷的脖子说：“以后囡囡一定给爷爷买糯米团子吃，爷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爷爷笑得眼不见牙，那张干枯的脸忽然换成姨夫，肖碧瑶的继父，他的嘴里冒着浓重的酒气，毛绒绒的大手伸过来摩挲着我的脸，低低淫～笑：“真嫩！“
我用力推开他，却觉得身上重得很，那只手从我的脸上移下去，到脖颈，到胸前，我想要喊，嗓子里面却像塞满了一团，只喑哑地发出一声低吟。
“好闺女，我知道我惦记你多久了？”酒气再次喷过来，我恶心得偏了偏头，那只手钻进我的衣服里，我尖叫了一声，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没有一丝力气，我瘫软在床上，无能为力，却不想认命……心底忽然有了一种玉石俱焚的想法，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然后自杀……
手摸到了床头的什么东西，举到中途掉在了地上，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身上一轻，随之而来是沉重的闷响，灯啪嗒打开，姨夫倒在地上，一地的血。
“啊！”我惨叫一声，眼前豁然亮了，齐子墨怔怔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我坐起来，一脑门的汗。
“齐子墨，你有过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吗？”我抱着膝靠在沙发上，齐子墨在我旁边坐下，想了想：“没有。”
“我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医生说救不了了，但是我活了下去。”我将腿包在毯子里，夜很凉，脚有些冷。
“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觉得活不下去了。”我笑笑，“但是我活了下去。”
“我最亲的人因为我进监狱的时候……”我沉默了一下，“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亲人，我只是我，只剩我……”我垂下头，“其实也挺好。”
上蓦然一重，抬眸间正对上齐子墨的眼睛，他的目光纯粹清朗，我怔愣片刻，听到几个字，缓慢而坚定：“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北京的蚊子神奇得很，只瞅着我的手指头尖，胳肢窝咬……没法挠啊，泪目！
那个时候齐子墨是某大学的物理讲师,我是二中高一的学生。
那个时候齐子墨什么都不会,当然,我没理由批评他,我也什么都不会，我们在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外卖之后，齐子墨终于在某天晚上提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学习一下做饭。”
“我觉得我们现在开始学有点晚。”我咬了口黄瓜,探过头来问他。
“我觉得我学是晚了，但是你学还不是很晚。”
“你对我的要求是在太高了,我觉得我注定是职业女性,做饭这种小事不在我的职业规划范围内，如果你喜欢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以后追女朋友的时候绝对手到擒来。”
“对于这件事情,我是这么认为的,”齐子墨将书放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觉得你成为一名职业女性的概率很低，如果你无法成为一名职业女性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有一手好的厨艺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的必备资本，有助于你找一个更加理想的老公。”
“那不需要，”我摆摆手，忽然想到了十七哥，“我的人生目标是以身相报，跟你说，我打九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长大之后嫁给他的。”
这话不是空话，那时候我爷爷去世，肖碧瑶的妈妈对我有收留之恩，但是十七供我读书，以前肖碧瑶总粘着十七哥，现在把十七哥甩了，作为候补队员，我有必要顶上去。
“哦？”齐子墨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一笑，“那我对你还有恩吧？”
“啊？”我怔了怔，齐子墨当然对我有恩，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报恩的事情，好像觉得他对我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样看起来我好像太没有良心了，我的人生信条一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子墨对我的恩情算是“涌泉”之恩了，我只能把太平洋淘干了报答他。
“你看，”齐子墨虚握着拳叩了叩书，“你对人家就是以身相许，到我这里就没有任何表示了。”
“呃？”一口黄瓜噎在了嗓子里，“这个……如果你也要求我对你以身相许的话，有点难。”
齐子墨转身走进卧室，拿进来一摞书：“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将这些书看完就好。”
我接过来坠得腰一弯，触目所及，《八大菜系大全》？
“给你三个月学会，三个月之后我来验收。”齐子墨留给我一个背影，施施然走进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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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墨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第三天，他叹了口气，放下一筷子焦糊的菜：“陈落，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其实，其实粥还是可以吃的，除了有点夹生以外。”
齐子墨将粥往前推了推，没反应，这人的舌头实在太刁了，咸了淡了，火候不足，火候过了，还真拿我当大厨使唤，对于我这样一只菜鸟，他给的菜谱都实在太难，我用周末的时间买足了所有的肉桂、丁香之类的材料，又用了一个中午专心琢磨，终于琢磨出了一点套路，但是还是不行。
“我觉得你其实是想毒死我，”齐子墨摸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送外卖的吗？”
这话实在太扫我的面子，扫我的什么都行，扫我的面子绝对不行，我将筷子狠狠插进菜里，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冷一笑：“哼哼，居然被你发现了！对，我就是想毒死你，毒死你，你的房子就是我的了，你的电脑也是我的了，你的车也是我的了，总之，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了！”
“你学费怎么办？”齐子墨打电话的空隙回敬了我一句。
“嗯，将你那个房间租出去，一个学期下来，学费也就够了。”
“唉……”齐子墨长长叹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为了生命安全起见，明天不用你做饭了。”
146
“齐子墨，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跑完八百米，我借同学的手机给齐子墨打了个电话，齐子墨那边有点闹，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被同学拉了起来：“哎呦，要出人命了，你今天不接我回去，我就要横尸街头了。”
二十分钟之后齐子墨就到了，那个时候我正在学校对面的冷饮店喝橙汁，八百米跑下来，一身骨头差不多被拆散了，屁股又酸又疼。
我冲齐子墨招了招手，晃了晃橙汁龇牙一笑：“喝一杯不？”
齐子墨阴沉沉地一笑：“真谢谢你了，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就为了一杯橙汁。”
坐我旁边的两个同学探头探脑地瞅着齐子墨，扯着我的袖子问我他是谁，我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房东。”
后来想想，“房东”这个标签还真是精准地说清楚了齐子墨的属性，五年前是房东，五年后也是房东。
我没心没肺地上了齐子墨的车，发现齐子墨好像生气了，他生气的反应就是不搭理我，不管我说什么震铄古今的话，他自目不斜视，连哼都不哼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扳着脸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揉着眼睛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冷冷丢下一句：“锻炼，跑步！”
“这事儿我得抗议，”我捂着岔了气的肚子，边扯着齐子墨的胳膊挪不动步，“锻炼是自愿的事情，你不能胁迫我，我也是有人权的。”
齐子墨停下来，冲我微微一笑：“，可以，那从今天开始你做饭。”
“嗯……我觉得吧……其实绕着小区跑三圈也不是很累，咱们还是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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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下了雨，我抱着抱枕觉得有些头疼，我估计一会得打雷，我这个预感一准一准的，百试不爽。
雨下得很大，撞击着阳台的窗户，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我一个人缩在沙发上，有点思念十七，十七说，我进了监狱，你可千万别来看我。
我真的没去看他，因为我怕哭，我一直压抑着去看他的想法，但又期待着，这种压抑的情感像是雨后的蘑菇，一片一片的窜起来，让我难以遏制。
阿姨说，你真是个丧门星，你看，出生了就被抛弃了，爷爷也因为你死了，现在我丈夫也因为你死了……
肖碧瑶说，你真是个丧门星，你看看，十七因为你进了监狱，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除了给我们添麻烦，你什么都做不了！
雷声轰鸣，我觉得心脏骤然揪紧然后倏然展开，那种感觉就像小的时候坐云霄飞车，爷爷就死在这样一个雨夜，我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那时候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忘记了开灯也忘记了哭，只有一个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小小的，瘦瘦的，这样孤独。
后来有了十七……但是十七也走了，天地之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语文课本上学了李密的《陈情表》，我立马记住了其中的八个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好像我一直不大喜欢哭，爷爷死的时候没有哭，十七走的时候没有哭，但是今天，眼角却湿了，在沙发上靠了许久，终于睡着了。
我再一次梦到了爷爷，我抱着爷爷的脖子说：“以后囡囡一定给爷爷买糯米团子吃，爷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爷爷笑得眼不见牙，那张干枯的脸忽然换成姨夫，肖碧瑶的继父，他的嘴里冒着浓重的酒气，毛绒绒的大手伸过来摩挲着我的脸，低低淫～笑：“真嫩！“
我用力推开他，却觉得身上重得很，那只手从我的脸上移下去，到脖颈，到胸前，我想要喊，嗓子里面却像塞满了一团，只喑哑地发出一声低吟。
“好闺女，我知道我惦记你多久了？”酒气再次喷过来，我恶心得偏了偏头，那只手钻进我的衣服里，我尖叫了一声，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没有一丝力气，我瘫软在床上，无能为力，却不想认命……心底忽然有了一种玉石俱焚的想法，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然后自杀……
手摸到了床头的什么东西，举到中途掉在了地上，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身上一轻，随之而来是沉重的闷响，灯啪嗒打开，姨夫倒在地上，一地的血。
“啊！”我惨叫一声，眼前豁然亮了，齐子墨怔怔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我坐起来，一脑门的汗。
“齐子墨，你有过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吗？”我抱着膝靠在沙发上，齐子墨在我旁边坐下，想了想：“没有。”
“我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医生说救不了了，但是我活了下去。”我将腿包在毯子里，夜很凉，脚有些冷。
“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觉得活不下去了。”我笑笑，“但是我活了下去。”
“我最亲的人因为我进监狱的时候……”我沉默了一下，“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亲人，我只是我，只剩我……”我垂下头，“其实也挺好。”
上蓦然一重，抬眸间正对上齐子墨的眼睛，他的目光纯粹清朗，我怔愣片刻，听到几个字，缓慢而坚定：“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北京的蚊子神奇得很，只瞅着我的手指头尖，胳肢窝咬……没法挠啊，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