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不敢相信 符行天下
十三、不敢相信
“符”行天下
屠校长记的内容很多，也很杂，其中记了一件事情，开始没有引起袁老师的注意。直到他看到后来的内容，才想起先前看到的、不理解的、差点被他忽略的地方，他赶紧回头查找，再联系后面的内容，真是不寒而栗。
2000年8月10日
我今天回来的比较早，进家门还没坐下，有人敲门。我透过猫洞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屠校长，您好！我有事和你谈谈，可以吗？” 他大声喊道。
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对这么大的噪音感到刺耳，还觉得很舒服。我不认识他，但他喊我是屠校长，很让我吃惊。
我打开门让进来了。
他提着一个很高档的真皮包，一进门，好像进入老朋友家似的开始唠叨：“你家的沙发不行哦，不上档次了；怎么还看这老土电视，什么时代了；房子太拥挤了，该换大套了……”
我很气愤，问道：“你是干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坐了下来，掏了一包熊猫烟，抽了一支，刁在嘴里，又掏出火机，歪了一下头，点上烟，悠闲地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一道白烟，香味突然充满了整个客厅。
等他忙完这一切，才说：“你知道你要做一把手了吧。”
我点点头。
他又问道：“你知道一把手怎么做啊？”
我摇了摇头。我心里很恼火，我还不如你吗？还需要你这样瘪三教吗？不过，我不敢这么说，因为知道我要坐一把手校长的人太少了，肯定是有来头的。
“我来就是告诉你的，要想当长一把手，坐稳一把手，是要买个‘护官符’的。知道吗？因为你是在市区学校做一把手，我们才看得上。”他诚恳地说着，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红楼梦里有护官符一说，难道现实生活也有吗？
我不知道。对这件事我不能不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我只好对他说：“我现在没有钱，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人还算通情达理，笑了笑说：“好吧。以后我再找你。”
我觉得他不再那么讨厌，相反，心里开始喜欢他。因为有了他，我可以做很长时间的官了。真的！
9月15日
今天办公室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他们一进门就将我的办公室门关上了。我感到很恐惧，不过，他们并没有恶意，很恭谨送上了一个“平安符”。
我问他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做一把手，一定会得罪人的，怎么办啊？假如别人在街上打你一顿，是不是面子上过不去啊？如果积怨太深了，你老婆上班能安全吗？你的女儿在大学能平安吗？希望你好好考虑。只要交给我一定的费用，我们会保障你及家人的平安，怎么样？”他们很爽快地说。
当他们说到我的女儿时，我真的很害怕。我们是不能依赖公安的，他们都是饭桶。前些日子，公安局副局长的父母被人杀了，怎样啊？杀人犯还不逍遥法外吗？查不到，破不了案的。
他们见我在思考，也没有打搅我。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们知道我女儿在哪儿读书啊，能异地保护啊？”
他们很准确地告诉了我，并且说他们是全国联网的，他们只是在这里维护的。
我心想这项投资值，虽然那些职工表面顺从，心里还是不服的，要是……
他们的眼力真毒，看出来了。马快说：“不用您自己掏腰包，明天拿两万五千元发票过来签就行了。”
他们让我说个名目，他们负责办理。
给了我一份协议，一旦他们失约，会十倍赔偿我的。每年交两次费用，现在的我处于最低的保护收费层次，有的官职保护费每次竟收几十万元。
反正是公家的钱，无所谓了。再说，买个平安还是值得。
9月20日
今天上午，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到了我的办公室，他还那么嚣张气焰，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看得出他不在乎我是否加入。
我的心里很害怕他不要我，赶忙站起来，很热情地为他倒了杯水。
他这才坐下来，拉开手提包，拿出一个信封扔过来。
我打开一看，上面刻着“亨通”的符。我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看出我的想法，当即从文件夹里掏了一张纸放在我的桌上。
我一看：做个廉洁的校长，也不指望发展的话，收费不高，一年也就是万儿八千元；如果自身不廉洁，但贪污不多的，收费最低在五万元；如果胃口特大的，保护费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当然了，我是属于最低一档的。再说，几千元，算什么啊？答应他了。
他说，按惯例，明天派人送来一批办公用品给我的学校，从中加上的。
11月16日
昨天，我女儿的钱包被别人偷去了，女儿说里面有一万多块钱。我对她说，没什么，等会儿再让她妈妈补上。
下午到办公室里才想起那个“平安符”，心里知道这不应该属于那个范围，只是想骚扰他们一下。这是我的毛病，本性。我打个电话给他们，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
怪了，还没到下班时，女儿说她的钱包又回来了，是一个人送过来的，而且里面的钱一分不少。
我对她说是一位朋友帮助找到的。
我那可爱的女儿撒娇道，爸爸真厉害！什么事都能摆平。
飞车抢包如此猖獗，我老婆自从我做上一把手后就从来没有被抢过。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做一把手，真是舒坦，不仅自己享受，家人还安全。这个官我一定要做到不能做时，真舒坦啊！
12月20日
今天，我收到一个快件。地址竟然是当地的，不可思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来一趟不更快吗？因为好奇，我打开一看，有许多材料，都是些复印件。
仔细一看，都是举报我的信件！凡是有人名的地方都被涂起来了。反映我收受老师贿赂的，几乎所有送礼给我的都被举报了，数目，上面也说得差不多。我估计又是那些老东西干的好事，真讨厌。
他们向我出了一个策略，那就是制造事端，将他们赶出去。只要我列出名单，他们就会让他们不能过来上班，或拿到他们的“软底鞋”，让他们不能反挺。不过这是要付费的。
我不想借他们的臭手，我不信他们。但我非常感谢他们给我这样重要的信息，也提醒我如何处理这事。
我要提高我的付费标准，升一级吧。
2001年1月10日
升一级，仅多花了五万元。今天又受到他们的快件。
这封信不是举报材料，而是透露领导人的家庭机密。在这封信里，他们向我透露了宋局长的老婆喜欢什么，尤书记的家庭住址，夫人的喜好。还愿意帮助引荐与尤书记的夫人见面，不过这是付费的。
我的心里也在盘算，要想肆无忌惮，必须要取得尤书记的支持，其他人也就不需要巴结了。他是我们这里的太阳，谁都会向他靠拢的。
但我心里有点怕，也不知道怕什么。还是对他们的能力不信任吧，万一不行呢，会不会波及我这个来之不易的宝座。
2月9日
昨是星期四，正月十六，我确定尤书记没有回省城，赶紧去与他的夫人会面。即使不成功，也不知道我是谁，假如成功了，我再来一次。这样真可谓安全可靠，他们对我这一招还是很赞赏的。
在省城，钱，不再那么值钱了，就像当官似的。在我们这里做个股长就人模狗样，科级干部就耀武扬威了，做到处级，简直就不得了；在省城，科级几乎人人都是，处级也在挤公交。
说真的，假如不是公家的钱，就是杀了我，也不会舍得的。在五星级大酒店请夫人吃一顿不是最高档的饭，竟然花近万元啊！真多啊！那些菜的价格高的不得了，还要付服务费。
根据我的观察，尤夫人也不是常来这里。因为这里的消费不是普通市民能消费得起的，太高了。吃饭期间，尤夫人摆出那种至高无上的神态，我喜欢的不得了。因为越是这种人越没有数，越好对付。我家对门那位女主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到别人家买房子就眼红，马快就说她家也要买了；看到谁家买车，她就说她家也想买，还说只是不会开，只要愁死了！……尤夫人就属于这种类型，很会装腔作势。每上来一个菜，服务员都会被她责怪一番。不是解释的声音小了，就是味道不咋样的，总之难伺候。
我比她年老许多，当然知道她的意图，但我不敢也不会说的。因为我希望她一直继续这样发展，越这样，我就一定会得到她的帮助。
累了，但这是高兴的累！我马快就要升官发大财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正的特长，那就是善于利用各种关系，就是巴结吧。
算了，不记了，休息吧。现在的我可以腿伸直睡了。
看到这里，袁老师可以回忆起当时的他是很猖狂的。袁老师翻开他当时的日记中记录的一些情况，看到它们，就像回到了当年。
2001年2月10日
今天晚上的例会开了很长的时间，从五点多钟一直开到九点十分，近四个小时。值周组长总结这一周的工作，大概用了十来分钟。以往他们总结都会在半小时以上，今天特地少说一些。余下的时间都是屠校长讲的，他说，只说三点，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第一点是谈到学校的未来发展，要实现三年三大步的发展目标：
老师们，我们天地教育学校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今天，我要向你们宣布未来三年发展的目标，要实现三年三大步的发展目标。今年要建设两栋六层的办公大楼和宿舍楼，投资预计1000万元；今年要通上校园网络，预计投入100万资金，我们要就不搞，要搞就要搞最高档的（两年后，这个网络就被投入三百万元的网络所取代），力争最近10年不再投资；要大力地购进设备，预计投入1000万元更新设备，让学生有更好的实验条件，将来走上工作岗位才会心里有底，我们老师招生就会更容易了。
明年，我校再建两栋楼房，全是六层。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再建一个加工中心，搞来料加工，让学生边上学边赚钱。继续引进设备，引进人才，加大资金投入，要力争省厅让我校派更多的老师出国培训。
对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希望老师们能毛遂自荐，直接找我谈，我欢迎这样的教职工！
后年，再建两栋楼，还是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这样我校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了，实现由无到有，由差到优的发展历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要力争第一年通过市重点学校的验收，明年要通过省重点学校的验收，后年要通过国家级重点学校的验收。
第二是加强管理，只强调对老师的管理。语气异常地严肃，可谓是恶言恶语，好像学校就是他家似的。我们这些教师都是他的奴隶似的，叫你生也可以叫你死。教师的工资不再那么完全了，每个月只发国标工资，省标工资不发，扣下来重新分配。但不是每个人都扣，只是上课的教师扣下重新分配。
比如，有的老师因为家里有小孩子，有生病的老人，就提出不做班主任，不在学校值班（值班是从周日上午一直到下个周日上午，七天时间，不准回家，全部与学生吃住在一起），坚决不行，除非你辞职。你有事不做，他有事也不做，那谁来做班主任啊？
第三是强调所有教职工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领导，否则，就会将你开除！他说他是学校的法人代表，是唯一的一个有权签发票的领导。任何人不得有任何一点逾越，否则，就违反了国家和地方的领导体制——一把手负责制，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整个会议，主要就讲这三点。期间，他吹了许多社会上的事和他自己的强大的社会关系。
他说，你们这些教师，一个月拿个一千元钱也就不错了，你看那些农民工，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在劳务市场门前站着，就像卖身的那样。有人找还可，没有人找，一天生活就没有着落了。不过，他们有劳力，你们有什么啊？让你们去做体力活，找不到人也不会要你们，你们也不好好想，知足吧！
上天，我在我们这里大酒店请省里的一个处长吃一顿饭，你们猜猜看看，吃了多少钱啊？他很傲慢地望着大家，一脸不屑的表情。才一万七。一万七千元！对我而言，不多啊！对你们而言，不得了！你们中，许多人一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昨天，我到省城找省厅领导汇报工作。省厅领导高度评价我会做事，是我们省唯一一位校长直接到省厅汇报工作。这难能可贵的！对我的学校下一步发展，省厅主要领导给予高度评价，并承诺给予巨大的帮助。
2001年2月20日
今天刚到班上，一股恐怖气氛布满整个校园，好像是白色恐怖。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一位老师才神秘兮兮地讲道，你不知道啊？葛老师被开除了！
为什么啊？
昨天是星期一，下午第三节课是班会，他没有到班上开会，被校长查到了，当场决定开除！
这么点事就可以把老师开除了？绝对不会。再说，也没有调查葛老师干什么？
没有。校长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你在哪，只要不在班上就应该开除！
整个学校像死了人似的，大家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我认为不会这样的，因为开除老师，不能仅凭校长一句话。这样还乱了？
但实际上竟然是真的！
……
2001年7月10日
没当校长前，从不相信算命打卦的，更不相信风水命运。做了校长，我突然之间特别迷信这些。怪不得，很多“大仙”打出招牌：不为平民摆摊，专等专车接送。宁可信其有，不可掉以轻心。是否有外星人或别的什么力量在主宰我们人类的命运呢？真的不好说。就像我们人在看一群蚂蚁在不停忙碌，其实蚂蚁认为他们认识的已经很多了。可是人类随意的一个动作会带给他们灭顶之灾，我想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啊。
近日，我看了关于袁世凯的文章。本来一帆风顺、大权在握的他引起朝廷的猜忌，被削去兵权，解甲归田。他百思不解之余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跟自家祖宗坟地的风水有关呢？于是就请来当时很有名望的风水先生前去调查。结果，几位大师一致认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原来，袁家为了使坟地显得巍峨雄壮，利于观瞻，特地加修了高高的两道围墙。问题就出在这里，虽有龙脉，但这却使龙身受制，气脉受阻。袁世凯听了，立即命人将围墙拆了。此后不久，他果然又被朝廷起用，加官进爵。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比袁世凯聪明，不要等到背时才想起看祖坟。十几天前，我花了一万元请两位风水大师到我爸的坟地看看。三十多年了，孤零零的，在我记忆中是很高的坟，现在只是个稍微凸起的土堆。
他们拿出罗盘等仔细看了有一个小时。
回到车上，他们对我讲：“你是很有前途的，但为什么至今才做上一把手啊？”
我心想，没有托到关系，但嘴不能这样说。
“不知道。”
“不，你家老爷子不让。你认为自己即将成功了，结果却失败了。”其中一人说道。
还真是这个理，就说高考吧，还有十年前我就是全国优秀教师，还有……
“屠校长，在阴间看得东西多，而且看得远啊。你家老爷子在其他方面可以帮助你，但官场不行。你去年当上校长时，正好是他无暇顾及的时候。三十年还没等到老伴，要到阴曹修炼，否则会危害人间。”
我不想关心那么多，只想我怎么才能做稳做久天地学校的一把手，也无暇顾及阴间的事情。
“那你们看应该怎么办啊？花多少钱都行。”我说。
“那好吧。明天我们再来一趟，你回去准备阴币，越多越好，还有阴女人，年轻漂亮的，三五个吧，还有要把这里装饰一下。以后每年我们来帮你疏通一次应该没问题。”他们建议道。
“这好办。”我都想好了，明天买一口袋阴币，再多花点钱让人当场扎些美丽的年轻女人。
第二天，他们又和我去了一趟。他们又沟通了近两个小时，累得满身都是汗。临了，他们对我讲：“您要为您们村修条水泥路，在村头立块碑，书写本村的名人。当然了，您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我都答应了，当场把村里书记叫过来对他讲，让他组织村里的老百姓拣砖头瓦片，明天到我那里拿钱回来修水泥路。他感激涕零，差点要下跪了。
不想，这个钱没有白花，几天后就见效了。
今年是建党的七十周年，中央提出了“三个代表”的说法。其中一个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差点把我害了。
宋局长喜欢出风头，要求我们校长要廉洁奉公，设立举报电话和举报信箱。从6月20到7月1日开箱取信，里面是满满的一箱。
局纪委的那两个东西清查，竟然举报我的信最多。真他妈的邪门！
我知道他们是想报复我，因为平时从不理睬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啊？我要巴结也只巴结局长一位，这叫“攥紧一个拳头打人”，也就是集中精力拍一个人。这些东西孬种，更让我可恶的，他们没经过宋局长直接将结果报到县纪委。
不过，我平安无事，真是阴间的保护。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阴阳调和，“阳安”需要“阴平”！
2002年4月10日
才做了这家两年校长，听说有人想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想。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能理解，不要看学校不起眼，但有的就是钱。发达地区的对口帮扶，那年都不低于200万，还有国家省里的补助，学生不多，假的不少啊，这一项每年进帐就是近千万；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救助金，都没有发给学生，当然我可以随意挥霍了。
我就像一个暴发户，真不知道这么多钱怎么花了。再说，又花在哪里啊？所以我就成了这里事业单位中最富有的，不想因为这个，有人竟想着这个位子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要双管齐下，确保我的位置稳如泰山。我请了几位“大仙”将那几个想来的人“收拾”了，也就是将他们衍了。
听从“亨通”的人的建议，大把大把地花钱，还要银行贷款，将原本富余的单位搞得一穷二白，还要还贷，也就不那样让人眼红了。
我其他本领没有，挥霍还是有一套的。
2002年9月9日
今天尤书记住持召开了教师节表彰大会，在会上他提出了教育改革的设想：要将学校和医院改制，由公办变为私营。具体方式没有说，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有可能就是卖掉！谁有钱谁做校长。
其实这应该不稀奇，自从尤书记来这里后，很多杀猪的、开车的、跑生意的等买了个学校，或是办个民办学校，做了校长，赚了很多钱。说句心里话，不改革老百姓的孩子读书就不容易，改革了读书更难了！
没想到他还想把我的学校卖掉，真不是东西！我这才做三年的校长，要是做了五六年，我自己把它买下来，坐定这个校长。唉！……
2003年1月12日
今天我们这里的第一人民医院卖掉，共买了两个亿！不是别人买的，而是院长本人买的。据说一个外地老板出了二点五个亿，尤书记没卖给他。我明白了。
现在我巴不得学校也卖掉，只有卖掉，我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据估计，我的学校也就是个1800万，假如我活动活动，1000万应该可以承受的。一旦我买了下来，首先要把这里的这些女人赶跑，再进一批新鲜的；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职工。无论有多大关系，我不会再认谁了，统统地给我滚蛋！
一旦我买这家学校，我要把它变成赚钱的机器，我要象资本家那样榨取教职工的剩余价值，决不能挥霍浪费，因为那就是我自己的钱了。
哈哈，我现在太想改制了！
2003年2月28日
到了年底，我像磕头虫那样拜访领导。先是感到太委屈自己了，很不高兴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毕竟我是一把手，足可以呼风唤雨。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我相信乐极生悲，放松就等于放弃，就等于给别人一个机会。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感叹我是不可战胜的，除非我自己。昨天拜访一位退二线的老领导，当然是因为他的儿子混得不错，他向我透露了我的一个强劲对手，已经活动到省里的领导，还带了我的相关违反法律和政策的证据。
我吓了一跳！也许这次真要完了。
今天我特地请了几位大师算一卦，他们都说确有其事。但结果是有惊无险，因为大环境不允许。具体他们又不说，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真希望是如此，不过心里很害怕。
2003年3月20日
真是神了！前几天市里开会叫各单位调整干部，不允许在一个单位呆上三年。意思是说我一定要被调整的。我心里暗暗诅咒那几个大师。
今天上午开会决定任何单位不能动任何领导，要保持稳定，全力应对现在“非典”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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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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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8月10日
我今天回来的比较早，进家门还没坐下，有人敲门。我透过猫洞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屠校长，您好！我有事和你谈谈，可以吗？” 他大声喊道。
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对这么大的噪音感到刺耳，还觉得很舒服。我不认识他，但他喊我是屠校长，很让我吃惊。
我打开门让进来了。
他提着一个很高档的真皮包，一进门，好像进入老朋友家似的开始唠叨：“你家的沙发不行哦，不上档次了；怎么还看这老土电视，什么时代了；房子太拥挤了，该换大套了……”
我很气愤，问道：“你是干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坐了下来，掏了一包熊猫烟，抽了一支，刁在嘴里，又掏出火机，歪了一下头，点上烟，悠闲地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一道白烟，香味突然充满了整个客厅。
等他忙完这一切，才说：“你知道你要做一把手了吧。”
我点点头。
他又问道：“你知道一把手怎么做啊？”
我摇了摇头。我心里很恼火，我还不如你吗？还需要你这样瘪三教吗？不过，我不敢这么说，因为知道我要坐一把手校长的人太少了，肯定是有来头的。
“我来就是告诉你的，要想当长一把手，坐稳一把手，是要买个‘护官符’的。知道吗？因为你是在市区学校做一把手，我们才看得上。”他诚恳地说着，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红楼梦里有护官符一说，难道现实生活也有吗？
我不知道。对这件事我不能不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我只好对他说：“我现在没有钱，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人还算通情达理，笑了笑说：“好吧。以后我再找你。”
我觉得他不再那么讨厌，相反，心里开始喜欢他。因为有了他，我可以做很长时间的官了。真的！
9月15日
今天办公室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他们一进门就将我的办公室门关上了。我感到很恐惧，不过，他们并没有恶意，很恭谨送上了一个“平安符”。
我问他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做一把手，一定会得罪人的，怎么办啊？假如别人在街上打你一顿，是不是面子上过不去啊？如果积怨太深了，你老婆上班能安全吗？你的女儿在大学能平安吗？希望你好好考虑。只要交给我一定的费用，我们会保障你及家人的平安，怎么样？”他们很爽快地说。
当他们说到我的女儿时，我真的很害怕。我们是不能依赖公安的，他们都是饭桶。前些日子，公安局副局长的父母被人杀了，怎样啊？杀人犯还不逍遥法外吗？查不到，破不了案的。
他们见我在思考，也没有打搅我。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们知道我女儿在哪儿读书啊，能异地保护啊？”
他们很准确地告诉了我，并且说他们是全国联网的，他们只是在这里维护的。
我心想这项投资值，虽然那些职工表面顺从，心里还是不服的，要是……
他们的眼力真毒，看出来了。马快说：“不用您自己掏腰包，明天拿两万五千元发票过来签就行了。”
他们让我说个名目，他们负责办理。
给了我一份协议，一旦他们失约，会十倍赔偿我的。每年交两次费用，现在的我处于最低的保护收费层次，有的官职保护费每次竟收几十万元。
反正是公家的钱，无所谓了。再说，买个平安还是值得。
9月20日
今天上午，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到了我的办公室，他还那么嚣张气焰，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看得出他不在乎我是否加入。
我的心里很害怕他不要我，赶忙站起来，很热情地为他倒了杯水。
他这才坐下来，拉开手提包，拿出一个信封扔过来。
我打开一看，上面刻着“亨通”的符。我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看出我的想法，当即从文件夹里掏了一张纸放在我的桌上。
我一看：做个廉洁的校长，也不指望发展的话，收费不高，一年也就是万儿八千元；如果自身不廉洁，但贪污不多的，收费最低在五万元；如果胃口特大的，保护费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当然了，我是属于最低一档的。再说，几千元，算什么啊？答应他了。
他说，按惯例，明天派人送来一批办公用品给我的学校，从中加上的。
11月16日
昨天，我女儿的钱包被别人偷去了，女儿说里面有一万多块钱。我对她说，没什么，等会儿再让她妈妈补上。
下午到办公室里才想起那个“平安符”，心里知道这不应该属于那个范围，只是想骚扰他们一下。这是我的毛病，本性。我打个电话给他们，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
怪了，还没到下班时，女儿说她的钱包又回来了，是一个人送过来的，而且里面的钱一分不少。
我对她说是一位朋友帮助找到的。
我那可爱的女儿撒娇道，爸爸真厉害！什么事都能摆平。
飞车抢包如此猖獗，我老婆自从我做上一把手后就从来没有被抢过。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做一把手，真是舒坦，不仅自己享受，家人还安全。这个官我一定要做到不能做时，真舒坦啊！
12月20日
今天，我收到一个快件。地址竟然是当地的，不可思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来一趟不更快吗？因为好奇，我打开一看，有许多材料，都是些复印件。
仔细一看，都是举报我的信件！凡是有人名的地方都被涂起来了。反映我收受老师贿赂的，几乎所有送礼给我的都被举报了，数目，上面也说得差不多。我估计又是那些老东西干的好事，真讨厌。
他们向我出了一个策略，那就是制造事端，将他们赶出去。只要我列出名单，他们就会让他们不能过来上班，或拿到他们的“软底鞋”，让他们不能反挺。不过这是要付费的。
我不想借他们的臭手，我不信他们。但我非常感谢他们给我这样重要的信息，也提醒我如何处理这事。
我要提高我的付费标准，升一级吧。
2001年1月10日
升一级，仅多花了五万元。今天又受到他们的快件。
这封信不是举报材料，而是透露领导人的家庭机密。在这封信里，他们向我透露了宋局长的老婆喜欢什么，尤书记的家庭住址，夫人的喜好。还愿意帮助引荐与尤书记的夫人见面，不过这是付费的。
我的心里也在盘算，要想肆无忌惮，必须要取得尤书记的支持，其他人也就不需要巴结了。他是我们这里的太阳，谁都会向他靠拢的。
但我心里有点怕，也不知道怕什么。还是对他们的能力不信任吧，万一不行呢，会不会波及我这个来之不易的宝座。
2月9日
昨是星期四，正月十六，我确定尤书记没有回省城，赶紧去与他的夫人会面。即使不成功，也不知道我是谁，假如成功了，我再来一次。这样真可谓安全可靠，他们对我这一招还是很赞赏的。
在省城，钱，不再那么值钱了，就像当官似的。在我们这里做个股长就人模狗样，科级干部就耀武扬威了，做到处级，简直就不得了；在省城，科级几乎人人都是，处级也在挤公交。
说真的，假如不是公家的钱，就是杀了我，也不会舍得的。在五星级大酒店请夫人吃一顿不是最高档的饭，竟然花近万元啊！真多啊！那些菜的价格高的不得了，还要付服务费。
根据我的观察，尤夫人也不是常来这里。因为这里的消费不是普通市民能消费得起的，太高了。吃饭期间，尤夫人摆出那种至高无上的神态，我喜欢的不得了。因为越是这种人越没有数，越好对付。我家对门那位女主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到别人家买房子就眼红，马快就说她家也要买了；看到谁家买车，她就说她家也想买，还说只是不会开，只要愁死了！……尤夫人就属于这种类型，很会装腔作势。每上来一个菜，服务员都会被她责怪一番。不是解释的声音小了，就是味道不咋样的，总之难伺候。
我比她年老许多，当然知道她的意图，但我不敢也不会说的。因为我希望她一直继续这样发展，越这样，我就一定会得到她的帮助。
累了，但这是高兴的累！我马快就要升官发大财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正的特长，那就是善于利用各种关系，就是巴结吧。
算了，不记了，休息吧。现在的我可以腿伸直睡了。
看到这里，袁老师可以回忆起当时的他是很猖狂的。袁老师翻开他当时的日记中记录的一些情况，看到它们，就像回到了当年。
2001年2月10日
今天晚上的例会开了很长的时间，从五点多钟一直开到九点十分，近四个小时。值周组长总结这一周的工作，大概用了十来分钟。以往他们总结都会在半小时以上，今天特地少说一些。余下的时间都是屠校长讲的，他说，只说三点，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第一点是谈到学校的未来发展，要实现三年三大步的发展目标：
老师们，我们天地教育学校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今天，我要向你们宣布未来三年发展的目标，要实现三年三大步的发展目标。今年要建设两栋六层的办公大楼和宿舍楼，投资预计1000万元；今年要通上校园网络，预计投入100万资金，我们要就不搞，要搞就要搞最高档的（两年后，这个网络就被投入三百万元的网络所取代），力争最近10年不再投资；要大力地购进设备，预计投入1000万元更新设备，让学生有更好的实验条件，将来走上工作岗位才会心里有底，我们老师招生就会更容易了。
明年，我校再建两栋楼房，全是六层。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再建一个加工中心，搞来料加工，让学生边上学边赚钱。继续引进设备，引进人才，加大资金投入，要力争省厅让我校派更多的老师出国培训。
对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希望老师们能毛遂自荐，直接找我谈，我欢迎这样的教职工！
后年，再建两栋楼，还是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这样我校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了，实现由无到有，由差到优的发展历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要力争第一年通过市重点学校的验收，明年要通过省重点学校的验收，后年要通过国家级重点学校的验收。
第二是加强管理，只强调对老师的管理。语气异常地严肃，可谓是恶言恶语，好像学校就是他家似的。我们这些教师都是他的奴隶似的，叫你生也可以叫你死。教师的工资不再那么完全了，每个月只发国标工资，省标工资不发，扣下来重新分配。但不是每个人都扣，只是上课的教师扣下重新分配。
比如，有的老师因为家里有小孩子，有生病的老人，就提出不做班主任，不在学校值班（值班是从周日上午一直到下个周日上午，七天时间，不准回家，全部与学生吃住在一起），坚决不行，除非你辞职。你有事不做，他有事也不做，那谁来做班主任啊？
第三是强调所有教职工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领导，否则，就会将你开除！他说他是学校的法人代表，是唯一的一个有权签发票的领导。任何人不得有任何一点逾越，否则，就违反了国家和地方的领导体制——一把手负责制，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整个会议，主要就讲这三点。期间，他吹了许多社会上的事和他自己的强大的社会关系。
他说，你们这些教师，一个月拿个一千元钱也就不错了，你看那些农民工，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在劳务市场门前站着，就像卖身的那样。有人找还可，没有人找，一天生活就没有着落了。不过，他们有劳力，你们有什么啊？让你们去做体力活，找不到人也不会要你们，你们也不好好想，知足吧！
上天，我在我们这里大酒店请省里的一个处长吃一顿饭，你们猜猜看看，吃了多少钱啊？他很傲慢地望着大家，一脸不屑的表情。才一万七。一万七千元！对我而言，不多啊！对你们而言，不得了！你们中，许多人一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昨天，我到省城找省厅领导汇报工作。省厅领导高度评价我会做事，是我们省唯一一位校长直接到省厅汇报工作。这难能可贵的！对我的学校下一步发展，省厅主要领导给予高度评价，并承诺给予巨大的帮助。
2001年2月20日
今天刚到班上，一股恐怖气氛布满整个校园，好像是白色恐怖。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一位老师才神秘兮兮地讲道，你不知道啊？葛老师被开除了！
为什么啊？
昨天是星期一，下午第三节课是班会，他没有到班上开会，被校长查到了，当场决定开除！
这么点事就可以把老师开除了？绝对不会。再说，也没有调查葛老师干什么？
没有。校长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你在哪，只要不在班上就应该开除！
整个学校像死了人似的，大家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我认为不会这样的，因为开除老师，不能仅凭校长一句话。这样还乱了？
但实际上竟然是真的！
……
2001年7月10日
没当校长前，从不相信算命打卦的，更不相信风水命运。做了校长，我突然之间特别迷信这些。怪不得，很多“大仙”打出招牌：不为平民摆摊，专等专车接送。宁可信其有，不可掉以轻心。是否有外星人或别的什么力量在主宰我们人类的命运呢？真的不好说。就像我们人在看一群蚂蚁在不停忙碌，其实蚂蚁认为他们认识的已经很多了。可是人类随意的一个动作会带给他们灭顶之灾，我想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啊。
近日，我看了关于袁世凯的文章。本来一帆风顺、大权在握的他引起朝廷的猜忌，被削去兵权，解甲归田。他百思不解之余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跟自家祖宗坟地的风水有关呢？于是就请来当时很有名望的风水先生前去调查。结果，几位大师一致认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原来，袁家为了使坟地显得巍峨雄壮，利于观瞻，特地加修了高高的两道围墙。问题就出在这里，虽有龙脉，但这却使龙身受制，气脉受阻。袁世凯听了，立即命人将围墙拆了。此后不久，他果然又被朝廷起用，加官进爵。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比袁世凯聪明，不要等到背时才想起看祖坟。十几天前，我花了一万元请两位风水大师到我爸的坟地看看。三十多年了，孤零零的，在我记忆中是很高的坟，现在只是个稍微凸起的土堆。
他们拿出罗盘等仔细看了有一个小时。
回到车上，他们对我讲：“你是很有前途的，但为什么至今才做上一把手啊？”
我心想，没有托到关系，但嘴不能这样说。
“不知道。”
“不，你家老爷子不让。你认为自己即将成功了，结果却失败了。”其中一人说道。
还真是这个理，就说高考吧，还有十年前我就是全国优秀教师，还有……
“屠校长，在阴间看得东西多，而且看得远啊。你家老爷子在其他方面可以帮助你，但官场不行。你去年当上校长时，正好是他无暇顾及的时候。三十年还没等到老伴，要到阴曹修炼，否则会危害人间。”
我不想关心那么多，只想我怎么才能做稳做久天地学校的一把手，也无暇顾及阴间的事情。
“那你们看应该怎么办啊？花多少钱都行。”我说。
“那好吧。明天我们再来一趟，你回去准备阴币，越多越好，还有阴女人，年轻漂亮的，三五个吧，还有要把这里装饰一下。以后每年我们来帮你疏通一次应该没问题。”他们建议道。
“这好办。”我都想好了，明天买一口袋阴币，再多花点钱让人当场扎些美丽的年轻女人。
第二天，他们又和我去了一趟。他们又沟通了近两个小时，累得满身都是汗。临了，他们对我讲：“您要为您们村修条水泥路，在村头立块碑，书写本村的名人。当然了，您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我都答应了，当场把村里书记叫过来对他讲，让他组织村里的老百姓拣砖头瓦片，明天到我那里拿钱回来修水泥路。他感激涕零，差点要下跪了。
不想，这个钱没有白花，几天后就见效了。
今年是建党的七十周年，中央提出了“三个代表”的说法。其中一个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差点把我害了。
宋局长喜欢出风头，要求我们校长要廉洁奉公，设立举报电话和举报信箱。从6月20到7月1日开箱取信，里面是满满的一箱。
局纪委的那两个东西清查，竟然举报我的信最多。真他妈的邪门！
我知道他们是想报复我，因为平时从不理睬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啊？我要巴结也只巴结局长一位，这叫“攥紧一个拳头打人”，也就是集中精力拍一个人。这些东西孬种，更让我可恶的，他们没经过宋局长直接将结果报到县纪委。
不过，我平安无事，真是阴间的保护。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阴阳调和，“阳安”需要“阴平”！
2002年4月10日
才做了这家两年校长，听说有人想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想。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能理解，不要看学校不起眼，但有的就是钱。发达地区的对口帮扶，那年都不低于200万，还有国家省里的补助，学生不多，假的不少啊，这一项每年进帐就是近千万；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救助金，都没有发给学生，当然我可以随意挥霍了。
我就像一个暴发户，真不知道这么多钱怎么花了。再说，又花在哪里啊？所以我就成了这里事业单位中最富有的，不想因为这个，有人竟想着这个位子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要双管齐下，确保我的位置稳如泰山。我请了几位“大仙”将那几个想来的人“收拾”了，也就是将他们衍了。
听从“亨通”的人的建议，大把大把地花钱，还要银行贷款，将原本富余的单位搞得一穷二白，还要还贷，也就不那样让人眼红了。
我其他本领没有，挥霍还是有一套的。
2002年9月9日
今天尤书记住持召开了教师节表彰大会，在会上他提出了教育改革的设想：要将学校和医院改制，由公办变为私营。具体方式没有说，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有可能就是卖掉！谁有钱谁做校长。
其实这应该不稀奇，自从尤书记来这里后，很多杀猪的、开车的、跑生意的等买了个学校，或是办个民办学校，做了校长，赚了很多钱。说句心里话，不改革老百姓的孩子读书就不容易，改革了读书更难了！
没想到他还想把我的学校卖掉，真不是东西！我这才做三年的校长，要是做了五六年，我自己把它买下来，坐定这个校长。唉！……
2003年1月12日
今天我们这里的第一人民医院卖掉，共买了两个亿！不是别人买的，而是院长本人买的。据说一个外地老板出了二点五个亿，尤书记没卖给他。我明白了。
现在我巴不得学校也卖掉，只有卖掉，我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据估计，我的学校也就是个1800万，假如我活动活动，1000万应该可以承受的。一旦我买了下来，首先要把这里的这些女人赶跑，再进一批新鲜的；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职工。无论有多大关系，我不会再认谁了，统统地给我滚蛋！
一旦我买这家学校，我要把它变成赚钱的机器，我要象资本家那样榨取教职工的剩余价值，决不能挥霍浪费，因为那就是我自己的钱了。
哈哈，我现在太想改制了！
2003年2月28日
到了年底，我像磕头虫那样拜访领导。先是感到太委屈自己了，很不高兴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毕竟我是一把手，足可以呼风唤雨。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我相信乐极生悲，放松就等于放弃，就等于给别人一个机会。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感叹我是不可战胜的，除非我自己。昨天拜访一位退二线的老领导，当然是因为他的儿子混得不错，他向我透露了我的一个强劲对手，已经活动到省里的领导，还带了我的相关违反法律和政策的证据。
我吓了一跳！也许这次真要完了。
今天我特地请了几位大师算一卦，他们都说确有其事。但结果是有惊无险，因为大环境不允许。具体他们又不说，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真希望是如此，不过心里很害怕。
2003年3月20日
真是神了！前几天市里开会叫各单位调整干部，不允许在一个单位呆上三年。意思是说我一定要被调整的。我心里暗暗诅咒那几个大师。
今天上午开会决定任何单位不能动任何领导，要保持稳定，全力应对现在“非典”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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