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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入战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说秦公(终)

    “先生所言极是,变法强秦顺应民意,必定能得我秦人一致拥戴。”嬴渠梁情真意切的说道,“只是寡人诚心诚意,披肝沥胆求变法贤才十数年却不能得。名士难求,高人难遇,如何不让寡人郁结。”

    “秦公勿忧,故事中愚公既然能得邻人幼/齿年岁的孩童相帮,自是得道多助之理。秦国苦心求贤,自然也能求到变法大才。”宋病己笑着说道,似乎浑然没有发觉嬴渠梁看向自己的眼光那股热切期盼之意。

    嬴渠梁刚才所言,本是欲擒故纵之意,坦陈自己求贤不易,希冀宋病己能为自己所动,应诺下与自己一齐变法强秦之任。然而此刻却听闻他言中之意,这变法大才另有其人,不禁心生疑惑,但看宋病己智珠在握的模样,却又不便立刻相问,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困惑,静待宋病己的下文。

    “这便是我所言之二,秦国变法虽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外力之上,然必定也会有贤才奉求贤令入秦,秦公自当知人善用,使竭诚拥戴变法之士居于枢要职位。不然,法无伸张,令无推行,行之朝野,便成强弩之末,也会寒了贤才之心,阻塞变法之路。”宋病己望着嬴渠梁恳切的说道。

    “这是自然,不消先生多言,寡人自当如此,否则岂不是让求贤令之功一朝尽废?”嬴渠梁想也不想的回道,“先生还有要教寡人的么?”

    “还有最后一点。”宋病己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道,“在下所言之三,这愚公虽名为愚,然大智者若愚,而秦国便正需要一位大智若愚的变法领军者。”

    “若无此人,由寡人自领可乎?”嬴渠梁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

    宋病己却是摇头道:“为人君者,驱驾英材,推心待士。然变法之举纷繁复杂,虽有人拥护,然必定也会有因循守旧者反对,拥护、反对皆乃是秦国之民,秦公身为国君,执掌公器,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注)故秦公只宜从旁携持变法,谨言慎行,否则国家动辄便易混乱。”

    宋病己的话说得很清楚,嬴渠梁身为秦国国君,一言一行都关系着秦国的形象,而变法本就是饱含着争议和反对的举动,无论如何国君不能放在最前线,充当守旧者攻讦的靶子,而应当用自己的威严和影响力扶持变法,否则一旦反对者对国君攻讦在百姓中有了成效,人民对国君没了畏惧,便很容易就会产生动乱,使国家陷入动荡当中。

    聪慧如嬴渠梁,自然很快便明白了这一点,缓缓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寡人谨记先生教诲。”

    “那这变法重任又该由谁来担任呢?”旁边的嬴虔皱眉问道。

    “当选一高洁品行的大贤为任,此人当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的无双国士,唯有此等人物才能担当起变法重任。”宋病己淡然的回答道。

    “无双国士?”嬴渠梁和嬴虔面面相觑,如此人物,只怕是万里难寻其一,但不知为何宋病己说得却是如此笃定。

    嬴渠梁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瞥了宋病己一眼,忽然站起身,朝他一拱手,诚心道:“先生这几日数番说教,以事喻人,寓意无不是高屋建瓴,勘透天下,使嬴渠梁彷如拨云见日,变法忧心顿去。渠梁以为,这秦国变法重任,舍先生则无谁人能担当!”

    嬴渠梁并不是即兴而言,对于他这种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的君主,绝不会贸然任用一个不熟悉的人员为官。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心中已经完全肯定了宋病己的才能,而自己变法之心业已坚定,所以也觉得是时候为宋病己确定职守了,孰知宋病己如今却要推荐另一位所谓的贤才,嬴渠梁忽然有种不确定感:你自己都知道辩才须待七年期,如今事到临头,你撂担子了,难不成还要自己再试一次才?

    宋病己似乎没体会到嬴渠梁这种感觉,也站起身来,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秦公谬赞了,然病己才疏学浅,不过中人之姿,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而我为秦公举荐一人,担保能成这大事。”

    嬴渠梁讪讪的坐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不知先生要为寡人举荐哪国大才?”

    “若在下所言无差,或许此人已入招贤馆中。”宋病己自信满满的说道,眼底满是笃定之色。

    “招贤馆中?”嬴渠梁左思右想,他失望之余心中更觉诧异,因为招贤馆中所有士子所有士子的强秦之策,他都看过,实在想不出有哪一位能够称得上是国士之才的。

    “此人乃是卫国士子,姓卫名鞅。”宋病己脸上闪过一丝向往之色,一字一顿的说道,“秦公得此人,必如鱼得水,”

    “卫鞅?”嬴渠梁闻言眉头一皱,久久没有开口,他虽然算不上是博闻强记,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亦是思虑过人,然而记忆中却从没有听说过“卫鞅”这个名字。

    “君上,先生。”一直低头不语的景监,终于开了口,他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宋病己,不解的说道,“景监从未听说过有叫卫鞅的士子入过招贤馆。”

    他边说,便从怀中取出一卷竹册,缓缓摊开来,指着竹册朝众人说道:“此乃如今招贤馆中所住列国士子名册,其中并无一人名叫卫鞅。”

    宋病己闻言,脸色巨变,顾不得失礼,夺过那卷竹册,细细打量一番,一块竹简也没有放过,然而任他如何寻觅,竹册上当真没有卫鞅二字!

    一时间,宋病己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注:语出自西汉?戴圣《礼记?缁衣》。意为:孔子说:“君王说的话像丝一样细微,但传到外面就会变得像绶带一样粗大。君王说的话如果有绶带那样粗大,那么传到外面就会像大绳索那样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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