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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入战国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说秦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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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来或许有些荒诞不经,但事实确是如此。www.103v.com今年冬天秦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头号大事便是听人说故事。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愚公旁边有一家名叫京城氏的邻人,家中有一不过幼/齿年岁的孩童,听说了愚公移山的壮举,也前往助之。移山不易,愚公一行人却依旧是挖掘不止。在河曲之地有一名叫智叟的老者,他听闻了愚公这一举动,专门到北山去劝诫愚公道:你实在是太不聪明了,单凭你年纪,不在家中含饴弄孙、坐享清福,何必与这两座大山过不去呢,何况以你现在的力气,只怕拿山上的大树都无可奈何,有怎么能移得了大山呢?”宋病己双手一摊,故作无奈状。

    也无怪乎嬴渠梁兄弟二人如此酷爱听宋病己的故事,除了其中寓意无穷外,宋病己说话时总会适时的加入些表情和象声词,为他的手舞足蹈虚张声势。

    俄尔,宋病己又长叹一声,仿佛是在效仿愚公的口吻般,接着道:“孰知,愚公却是叹曰:我素知你顽固,却未料到你是如此顽固,我虽已是风烛残年,但是我还有子孙,子孙们也会不断繁衍下去,我愚公的后代是无穷尽的,可王屋、太行两座大山又不会增高,有什么挖不平的呢?那位名叫智叟的老者听了愚公的话,却是无言以对。”

    “此智叟虽名为智,然而却不及愚公远矣。www.103v.com”嬴渠梁闻言亦是叹道。

    “后来,掌管两座大山的山神知道了愚公的举动,害怕其没完没了的挖下去,便向天帝禀报了此事,而天帝为愚公的诚心所感动,便让大力神夸娥氏的两个儿子背负太行、王屋,将两山一座移到朔方之北,一座放到雍州之南,也就是从那时起,冀州北部再没有大山阻隔。”

    “精彩,精彩!”嬴虔抚掌笑道,俄尔搔搔头,有些疑惑的问,“可是这个故事与我大秦变法又有何干?”

    “左庶长以为,这愚公移山之举与秦国变法之举有何异同之处?”宋病己没有马上回答嬴虔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开口反问道。

    嬴虔自然无法回答,倒是一旁的嬴渠梁目中精光一闪,张口答道:“二者皆可谓是艰难之至。”

    “秦公高见。”宋病己颔首道,“愚公年老体弱却想欲要与太行王屋两山相争,因而在智叟眼底,他此举乃是自不量力,同理,秦国积弱凋敝,只怕在山东各国眼中,这变法之事亦不过是痴人说梦…”

    “然而愚公却能将不可为而为之,完成移山之壮举,既是如此,我巍巍大秦如何不能变法革新,焕以新颜呢?”嬴渠梁闻弦歌而知雅意,宋病己话还没说完,他便抢着答道,“只是寡人深知,先生故事中愚公有天帝相助,然而我大秦变法决计无法寄望于外力,只能倚靠秦人自身而已。”

    “正如秦公所言,有些人自诩为智然而却不知本身愚不可及,而有些人虽为人称为愚,实际上却是大智若愚。秦国变法便是如此,此为在下所言之一:秦国变法,秦公必须心思坚韧,决不能为外物所动。否则,变法必定中途夭折、功败垂成!”宋病己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点之所以被宋病己放在第一位,自然是重中之重。

    变法是一项自上而下的浩大工程,自古以来变法成功者屈指可数,但是变法失败的却不胜枚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最大的支持者——国君的动摇或者兴替。这样的例子宋病己见得很多,以嬴渠梁这个时间点分断开来,前有楚国吴起变法,因为楚悼王的死去而功败垂成,后有王安石变法,因为宋神宗的动摇而前功尽弃,即是如此,宋病己将这一项放在头等大事来说,就也无可厚非了。

    “先生放心,强秦乃是寡人的毕生大梦。变法强秦,嬴渠梁九死而无悔,万难不足以扰我心!”嬴渠梁肃然答道,脸上那股决然之色显然不是作伪。

    望着嬴渠梁那不是有精芒闪过的眼眸,宋病己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敢问秦公,为何愚公移山之举,看似愚昧,然在其家人当中如此轻易的便能得到一致认同,甚少有人反对?”

    此时的宋病己与嬴渠梁一问一答,似极了一对师生。而嬴渠梁沉吟片刻,旋即答道:“因其家人亦是对所处之地的闭塞有切肤之痛。”

    “大善!”宋病己朗声赞道,“确如秦公所言,因其家人亦是对所处之地的闭塞有切肤之痛,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愚公振臂一挥,其家人便是纷纷赞同,助其移山之举。”

    说到这里,宋病己顿了顿,深深的望了嬴渠梁一眼,缓缓道:“如今的秦国不也正是如此么?上至栎阳卿大夫,下至隶农村汉,谁人不痛感国家之凋敝积弱,谁人不对个人穷困满腹怨言,谁人不对痛失河西之地痛心疾首,哪一个秦人不希望国家富强?既是如此,何愁变法强秦之举不能深得民心,顺利推行?”

    是啊,公父当年不也正是如此么?嬴渠梁没有开口答话,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想起了其父献公即位之初的一些事情。昔年献公即位之初,便迁都于栎阳,并慷慨立誓要夺回秦国在三十年中失去的河西之地,将魏国赶回黄河东岸,赶出函谷关!结果献公的复仇壮志使秦**民大为振作,国人同仇敌忾衷心拥戴,就连一直反对迁都的老世族也悻悻沉默。也是,谁人能有何理由反对这种顺应民心的壮举呢?

    如今变法不也正是如此么?嬴渠梁忽然感觉到许多自己辗转反复思虑而又不可得的东西,在宋病己这言简意赅却鞭辟入里的分析下,渐渐从混沌中变得清晰起来。抑或是激动,又或是想起了自己的公父,他的眼角竟是慢慢的湿润了,隐隐看得到有水光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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