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六章 简单的故事
一
※※※
凌晨，又见日出。
郭瑜和小菊静静地立在莲花峰上，看着这人间的美丽景象。
云在烧，少年人的心也随之在燃烧。
这还是小菊第一次登上高山看日出，她望着天边的云被点燃，不由得心情为之激动，轻呼一声道：“好美啊。”
郭瑜望着她，忽然想起昨天小霞在这里说的话。
※※※
他点了头，道：“华山的日出真的很美，不过我总觉得泰山的日出更美。”
小菊道：“有不同吗？”
郭瑜点头道：“不同。”
小菊道：“好，那我迟些也去看。”
郭瑜道：“我可以陪你去。”
小菊道：“好啊，你是泰山剑派的，一定对那里很熟。”
郭瑜点头道：“是很熟，因为那里是我的家。”
※※※
清晨过后，华山剑派开始练剑，小梅、楼灵珠、沐无双跟着她们四个师姐欧阳紫烟、林心雨、程曼霜、赵纤华，从最基本的剑法练起。
岳謦梅身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所以董天正、董天启两位老人也在这里帮她指点这几个新剑法，小梅对于华山剑派剑法极其熟悉，东方长之所授的剑法有很多华山剑派的奇妙招数，她天赋极高，几乎什么华山剑法一学就会。
楼灵珠也在母亲那里知道一些华山剑派剑法的奥妙，只有沐无双根基最差，不过岳謦梅很有耐心，她一点一滴指点沐无双，沐无双也学得十分认真。
※※※
小菊虽然胆大粗心，但也知道私看江湖门派门授艺是江湖最大禁忌之一，东方长之、宇文双城尤其训诫她们这点，所以小菊看了一眼马上和郭瑜退了出来。
此时容少妍还留在华山上，昨晚郭瑜、小梅还特地找她来帮小菊检查身子，容少妍说小菊是因为劳累、饥饿过度，才导致昏迷，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将近中午，容少妍来看小菊，她在房间找不到小菊，一路找到客厅，看到她和郭瑜两个正在聊天。容少妍和郭瑜之前一度在生死之间联手对敌，知道这个少年不但剑法高强，人也很稳重，还很有智慧，此时见他和小菊形影不离，心中也替他们高兴。
※※※
她轻笑一声，向小菊打了声招呼。
郭瑜微微一笑，起身道：“少妍师姐。”
小菊也起身道：“少妍姐姐，是不是你也不能去看小梅姐她们练剑啊？”
容少妍点了点头，虽然她嫁给华山剑派甄少游，但也是绝对不能私看华山剑派授剑的。
小菊道：“我真羡慕她们。”
小梅、小兰、小菊等几个女孩自幼学剑，不过她们与其说是学剑，倒不如说是训练，东方长之虽然从不打骂她们，但他性情严厉。更何况她们当时年少心幼，每天都感到压力而提心吊胆，这感觉让小菊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堪。她刚才看到岳謦梅那么耐心、细致地教小梅、楼灵珠、沐无双几个华山剑派剑法，不由得心中徒生羡慕之意。
同时小菊也感觉到，虽然孤身一人在江湖很苦，但却是自由的，小菊已慢慢体会到这种自由的快乐和珍贵。
※※※
小菊道：“我也想学华山剑派剑法。”
郭瑜笑道：“我可以教你泰山剑派剑法。”
江湖各门派对传授剑法的规定都截然不同，华山剑派就极其严格，只有华山剑派才能学华山剑派剑法，即使是华山剑派子弟的子女，都不能私自传授。
峨嵋派则不同，虽然峨嵋派门下不能私自传授武功给子女，但这些子女即使是其他门派的，也可以以寄名的身份在峨嵋修炼三年，日后就能跟父母修炼峨嵋武功。
至于泰山剑派，泰山剑派只要授业者觉得所传授之人资质、品性良好，就可以传授剑法给任何江湖中人。
※※※
小菊撇了撇嘴，道：“泰山剑法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郭瑜笑道：“是吗？”
小菊瞪了郭瑜一眼，道：“你不信？”
郭瑜笑道：“我信。”
小菊道：“我看你说话口气，就知道你不信。”
郭瑜笑了笑，没有出声。
小菊“哼”了一声，起身道：“你还想做我？咱们就用泰山剑派剑法来较量一下？如果你输了，你拜我为师。”
郭瑜望着小菊轻声道：“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小菊道：“对付你，我随随便便就可以了。”
※※※
客厅外就是一个很大的比武场，江湖各门派聚会时，有时也会让各派在此彼此间切磋一下各自的剑法和武功。
小菊来到比武场中，拔出长剑道：“来吧。”
郭瑜想了一想，走到比武场中，他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的长剑和普通长剑相似，但却用玄铁、精钢锻造，所以比泰山剑派的长剑都还要重。
郭瑜道：“是不是只用泰山剑派剑法？”
小菊仰着头道：“是啊，谁用其它剑法就算输。”
※※※
二
※※※
容少妍看他们说话间就准备动手，虽然也有些担心，但也感到有趣，郭瑜虽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但他在泰山剑派中辈份很高，剑法也极强，虽然出道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在山东一带江湖中人无人不知。
至于小菊，那次她和昆仑铁手路仲达之战，容少妍并没有去看，但事后知道小菊并没有落下风，因此名动一时。
她之前听小梅说过，她的小菊妹妹剑法奇重，和郭瑜剑法很相近，所以此时见到二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也有些好奇。
※※※
郭瑜、小菊已交上手，彼此间剑法都是大开大阖，力大劲猛，尤其双剑相击时两口长剑之间火星四射，声势惊人，一阵“叮当”声不绝于耳。
泰山剑派剑法并不快，但几乎每一招都是实招，所以每一招之间的较量都是力量、内力之间的抗衡。过就算不快，三十招很快就过去了。
郭瑜暗暗惊异小菊的泰山剑派剑法的确使得极其老到，虽然小菊会的泰山剑派剑法并不多，但都是精华之招，她长剑剑势沉重，如中流击水，如开山断树，刚猛无比。
小菊也暗暗吃惊，知道这个郭瑜并非随便就能对付的，他每一招间也彷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一剑也是重如铁锤。
再过二十招，小菊会的泰山剑派剑法已用尽，她的泰山剑派剑法虽然精妙，但郭瑜一生苦练泰山剑派剑法，所以都能从容应付，小菊内力修为原本要比郭瑜高出一截，但她毕竟之前饿了三天，身子还十分虚弱，招数间有些力不从心，心中不禁着急。
※※※
此时已是中午，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个已停止了练剑，小梅见岳謦梅也是满头的汗，她知道岳謦梅之前的伤还未完全康复，不免心疼，扶她坐下休息。
楼灵珠、沐无双都神色庄重地向岳謦梅躬身致谢，华山剑派尊孔孟之道，以礼治门，所以门下行事、说话间都以礼为先。
岳謦梅道：“无双，你身子还弱，下午原本是你们师兄弟姐妹自己练剑，你不妨多休息一下，先把身子养好。”
沐无双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楼灵珠道：“对了，快吃饭了，小菊不知跑哪去了。”
※※※
小梅在风中彷佛听到些什么，皱了皱眉，道：“她在和人交手。”
沐无双奇道：“她和谁在交手？”
小梅道：“应该是和郭公子在交手。”
楼灵珠那天亲眼看到小菊和昆仑铁手路仲达的交手情形，笑道：“小菊的剑法很凶猛的。”
小梅道：“郭公子的剑法也很凶猛。”
沐无双道：“我们去看看。”
※※※
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个走向前面客厅，一路听到“叮当”之声越来越响。
沐无双道：“我还以为有人在这里打铁呢。”
楼灵珠笑道：“我听小李说过，她们几个猜小菊一定是铁匠的女儿。”
等三人来到时，郭瑜已变了打法，他似乎不想和小菊硬碰每一剑，所以不停闪躲，但小菊招招是实招，有时郭瑜也不得不格挡开她的长剑，彼此间又是一阵金属轰鸣。
沐无双虽然武功最弱，但也看出了其中缘由，她轻声道：“郭公子知道小菊身子还弱，所以不想和小菊硬拼。”
楼灵珠问容少妍道：“他们打了多久了？”
容少妍道：“快一百招了。”
楼灵珠吐了吐舌头，道：“小菊真是铁打的。”
※※※
这时岳謦梅也带着欧阳紫烟、林心雨、程曼霜、赵纤华走了过来，她们看到场中还在恶战的两个人，也都不觉一阵惊奇。
小菊也知道郭瑜此时手下留情，但她见四周来了这么多人来看，她自己原本剑法、武功就比郭瑜高出一筹，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又不能用其它门派剑法，所以才处于小凤，心中觉得不忿。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长剑已劈向郭瑜。
这是泰山剑派剑法中最普通的一招“力劈华山”，虽然叫做“力劈华山”，但华山剑派中人都一直喜欢拿这招来说笑，因为这一招名叫“力劈华山”的招数实在过于普通，江湖中人人都会，招数看上去威力惊人，但谁也不会被这招劈着。
只是，小菊这招“力劈华山”却绝不普通，招数不但力大势猛，而且其中蕴藏了三个非常巧妙的变化。这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剑法，宇文双城帮她改进过，这招之后还有两招可以连环出手，一招威力比一招强。
小梅手已握住腰间长剑，道：“阳关三度。”
※※※
果然，郭瑜面色一变，他发现小菊这一剑似乎很难闪避，只有硬架，他横剑挡过一招，彼此间长剑发出一声震响。随后小菊剑势一变，却又是一招泰山剑派剑法中最为普通的招式“五羊开泰”，剑势依然直劈向郭瑜胸膛。
郭瑜再挡一剑，只觉手中剧烈一震，心中有些惊恐。
再见小菊单手抓剑变成双手抓剑，又是一剑直劈向自己胸膛，她神色间彷佛用尽全力，郭瑜大喝一声，长剑也向上举起。
※※※
一声巨响，郭瑜手中长剑已被震落。
小梅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她飞身挡住了小菊的剑势，只是小梅出手虽然快，但小菊的剑太重了，剑势虽然改变方向，但依然划破郭瑜郭瑜左肩。
一道血光从郭瑜左肩溅出。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都呆在当场。
小菊双手抓剑，却见剑尖带血，不由得面色一阵苍白。
※※※
三
※※※
郭瑜神色自若，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看着小菊微微一笑。
小菊颤声道：“你那一剑为什么不尽全力？”
郭瑜笑道：“我既然赢了，又何必和你拼这一剑。”
小菊望着郭瑜，面色更苍白。
郭瑜笑道：“咱们说好了，除了泰山剑派剑法，谁用其它剑法就算输，你最后的一剑是昆仑派的‘昆吾剑法’中的一招，所以你输了。”
小菊大声道：“你不知道你不尽力的话，会有危险的？”
郭瑜笑道：“我这人运气也一向不错，我想我绝对不会死在你剑下的。”
小菊忽然扔掉长剑，掩面哭出声来。
※※※
众人自然看得出来，小菊铤而走险使出绝招，而郭瑜清楚如果和小菊硬碰硬的话，只怕小菊会受伤，所以他一剑之下未尽全力，反被小菊所伤。
小梅看着他们两个，已退到岳謦梅身边。
她道：“小菊那招‘阳关三度’是她自创的剑法，三招都是直劈，前面两招是泰山剑派剑法，最后一招是昆仑派剑法。”
容少妍笑着点了点头，她见郭瑜受伤，原本想上去帮他医伤，但见郭瑜、小菊如此模样，一时又不知该不该立即上前，不过她知道郭瑜伤得不重。
楼灵珠轻声道：“小菊太好胜了。”
※※※
小菊忽然抬起头，含泪看着郭瑜道：“你别得意，我只是身子还没好，你不信的话，我们下次再打，即使用泰山剑派剑法，我也能打赢你。”
郭瑜笑道：“在下并没有得意，小菊姑娘想打的话，在下随时随地奉陪，不过现在你起码应该先把身体养好。”
小菊嘴角一阵颤抖，竟然说不出话。
郭瑜的目光中充满爱怜，他道：“我爹常对我说，练武打架、打铁铸剑，首先都得先吃饱肚子。”
他俯身拣起自己长剑，慢慢还剑入鞘，苦笑着摇头道：“真没想到，你饿了这么多天，还有那么大力气。”
※※※
众人望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完岳謦梅已带着小梅、楼灵珠、沐无双等华山剑派走开。
她们都看得出来，郭瑜和小菊真的是天生一对——虽然他们这生中或许会经常发生这样争强斗胜的事。
容少妍这时拿出一些伤药走到小菊身边，交给她，低声笑道：“这些药给你，我的肚子也饿坏了，先去吃饭了。”
※※※
容少妍一走，此时场中只剩下郭瑜和小菊。
小菊看着郭瑜，见他肩上伤口依然有血渗出，她心一软，道：“你没事吗？”
郭瑜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道：“你说呢？”
小菊道：“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算什么。”
郭瑜笑道：“流血和饿肚子一样，流得多也会昏过去的。”
小菊道：“你要是昏过去，别指望我会理你。”
郭瑜笑道：“我也不指望你会理我，不过你总得帮我弄点鸡汤喂我喝吧。”
小菊想起自己前晚躺在郭瑜胸膛，他抱着自己喂自己喝鸡汤的情形，不禁耳根一阵发烧，她摇头道：“我才不会喂你呢。”
※※※
郭瑜道：“你自己说的，你欠我一个情，你就这样还我？”
小菊想了想，道：“就当我欠你两个情啦。”
郭瑜笑道：“千万不要，你欠我一个情还把我往死里打，你要是欠我两个情，我只怕这生这世都无路可走了。”
小菊瞪了郭瑜一眼道：“那你就别走了。”
郭瑜彷佛笑得更开心，他轻声道：“恩将仇报。”
小菊噘起嘴道：“你才是施恩图报呢，就喂了我一点鸡汤，难道就真的要人家以身相许吗？”
说了这句话，小菊脸却涨得通红，低下了头。
※※※
郭瑜脸上荡漾着笑意，轻声道：“给我。”
小菊抬头道：“什么？”
郭瑜笑道：“少妍师姐给的伤药啊，我还在流血呢。”
小菊轻声道：“我帮你包扎吧。”
郭瑜摇头道：“不要，看你这脾气性子，要是让你帮我包扎，我只怕还得遭罪。”
小菊大声道：“你不要我包扎，我就偏要帮你包扎，而且还就是要你遭罪。”
郭瑜道：“不要，你饶了我吧。”
小菊道：“不行，谁让你老是欺负我。”
郭瑜苦笑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小菊道：“什么时候都是，从我一见到你时，你就开始欺负我了。”
※※※
中午吃完饭，郭瑜和小菊就下山了。
小梅并没有多问，她知道郭瑜和小菊是去江南。
送他们两个下山的回来路上，楼灵珠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好上了。”
沐无双道：“他们都很简单，所以爱也爱得简单。”
楼灵珠笑道：“我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有趣，有时候看上去好象小菊老是在欺负郭公子，不过又觉得其实是郭公子在欺负小菊。”
沐无双道：“这就叫做天生一对。”
※※※
四
※※※
小梅忽然轻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了杜玄铁，想到了那个黑衣青年，除了宇文双城，小梅知道这两个男人对她心有关爱。
不过，小梅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一个是纵横江湖的青衣楼杀手，一个是一群神秘黑衣刀客的首领，这两个人纵然对小梅有情，但带给小梅的绝不会是一段简单的爱。
小梅此时不想再惹太多的江湖是非，她只想在华山好好陪她母亲。
※※※
楼灵珠道：“小梅师姐，我爹、我娘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
小梅想了想，道：“过两天吧。”
楼灵珠道：“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岳掌门。”
小梅点了点头，岳謦梅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不过幸好她在华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宇文双城的婚期已近，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
楼灵珠问道：“无双，你去不去？小霞姐姐好象也单独给你发了喜帖。”
※※※
沐无双想了很久，轻声道：“我也去。”
她虽然害怕去江南，但她的确很想去参加宇文双城、小霞的婚礼。
楼灵珠喜道：“那咱们三个可以结伴了。”
沐无双道：“三个人去，说不定四个人回来。”
楼灵珠道：“要是倩姨真的答应了婉儿，那华山可要遭殃了。”
小梅看着楼灵珠、沐无双，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她没有想到离开宇文双城，身边会多了这么多好姐妹、好朋友，甚至还有母亲、爷爷、奶奶、姑姑。
※※※
她们此时已回到华山剑派住宅门口。
沐无双轻声道：“小梅姐姐，你看，岳掌门。”
小梅看到岳謦梅、白雪衣、黎子健、甄少游正站在门口送一些人，向她告辞的却是嵩山剑派高手孟高明、石惊天、上官筱夫妇，不觉心中一动。
嵩山剑派这次来了十个人，他们前天下山后一直住在山脚，今天估计华山剑派的贵宾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又专程上山来向岳謦梅赔罪。
※※※
嵩山剑派之前绑架岳謦梅一事，的确让江湖为之震惊，此时岳謦梅接任华山剑派掌门，成为江湖五大门派掌门之一，嵩山剑派上下自然更敢惊恐。嵩山离华山虽然不远，但此次嵩山剑派萧光、裘苍成都觉得心中有愧，不敢亲来，却嘱咐孟、石等人，务必再三致歉。
岳謦梅心地固然善良，胸怀也颇为宽厚，她知道五岳各剑派同气连枝，所以对于这件事也一再表示绝不再追究。
※※※
此时看到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人归来，辞行的嵩山剑派个个感到一阵惊恐。
小梅望着嵩山剑派，面色有些冷，站在岳謦梅身边。
岳謦梅对孟高明、石惊天道：“白掌门让我代他请孟师兄、石师兄转告贵派掌门萧师弟，多谢他赠药之情。”
孟高明道：“这原本是他做得不对，白掌门太客气了。”
岳謦梅笑了笑，道：“謦梅也望孟师兄、石师兄转告萧掌门，往事不必再提，华山剑派和嵩山剑派百年来同气连枝，断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坏了彼此友情。”
石惊天长叹道：“岳掌门如此宽容，石某佩服。”
孟高明望着岳謦梅道：“二十年来，孟某屡上华山，终于能再见岳掌门，高明日后自会再上山拜访，这里先告辞了。”
岳謦梅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恕不远送了。”
※※※
此时此刻，郭瑜、小菊正策马飞奔向江南。
郭瑜白马白衣，小菊红马红衣，看上去十分显眼，也十分精神，他二人并驾齐驱，岂不正象江湖传说中的神仙侠侣。
忽然，小菊轻呼了一声，道：“糟糕，如果小竹、小桃、小李、芬芳她们几个问我江湖上的故事，我该说什么呢？”
宇文双城、小霞和小李她们说过―――小菊也会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小菊的故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
郭瑜笑道：“那你就说你饿了三天四夜昏倒路边的故事，还有那鸡汤的故事，还有开始恩将仇报，最终以身相许的故事。”
小菊脸一红，眉毛一挑，大声道：“铁锅，我警告你，见了我姐妹不许乱说话。”
一下山，小菊就开始叫郭瑜“铁锅”，郭瑜也只能为之苦笑。
郭瑜笑道：“我从来不乱说话，我只说事实。”
小菊瞪了他一眼，道：“事实也不准说。”
郭瑜笑道：“那我就编段故事，说小菊女侠如何纵横江湖，让无数英雄豪杰闻风而逃，妖魔小丑挡者披靡。”
※※※
小菊又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说呢？”
郭瑜道：“我不说，别人也会问的，到时你打算怎么说呢？”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不知道。”
郭瑜笑道：“那就干脆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小菊想了想，道：“只能之样说了。”
※※※
郭瑜笑道：“只不过别人如果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说呢？”
小菊白了郭瑜一眼，道：“你就说和我在华山论剑，结果被我打得心服口服。”
郭瑜苦笑道：“我可不敢这么说，华山论剑，说这话我只怕脸都会红。”
小菊瞪了他一眼，道：“我从来就没看到你这个铁锅脸红过。”
郭瑜道：“你错了，我想我第一次抱着你的时候，一定有些脸红，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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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又见日出。
郭瑜和小菊静静地立在莲花峰上，看着这人间的美丽景象。
云在烧，少年人的心也随之在燃烧。
这还是小菊第一次登上高山看日出，她望着天边的云被点燃，不由得心情为之激动，轻呼一声道：“好美啊。”
郭瑜望着她，忽然想起昨天小霞在这里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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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头，道：“华山的日出真的很美，不过我总觉得泰山的日出更美。”
小菊道：“有不同吗？”
郭瑜点头道：“不同。”
小菊道：“好，那我迟些也去看。”
郭瑜道：“我可以陪你去。”
小菊道：“好啊，你是泰山剑派的，一定对那里很熟。”
郭瑜点头道：“是很熟，因为那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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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过后，华山剑派开始练剑，小梅、楼灵珠、沐无双跟着她们四个师姐欧阳紫烟、林心雨、程曼霜、赵纤华，从最基本的剑法练起。
岳謦梅身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所以董天正、董天启两位老人也在这里帮她指点这几个新剑法，小梅对于华山剑派剑法极其熟悉，东方长之所授的剑法有很多华山剑派的奇妙招数，她天赋极高，几乎什么华山剑法一学就会。
楼灵珠也在母亲那里知道一些华山剑派剑法的奥妙，只有沐无双根基最差，不过岳謦梅很有耐心，她一点一滴指点沐无双，沐无双也学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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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虽然胆大粗心，但也知道私看江湖门派门授艺是江湖最大禁忌之一，东方长之、宇文双城尤其训诫她们这点，所以小菊看了一眼马上和郭瑜退了出来。
此时容少妍还留在华山上，昨晚郭瑜、小梅还特地找她来帮小菊检查身子，容少妍说小菊是因为劳累、饥饿过度，才导致昏迷，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将近中午，容少妍来看小菊，她在房间找不到小菊，一路找到客厅，看到她和郭瑜两个正在聊天。容少妍和郭瑜之前一度在生死之间联手对敌，知道这个少年不但剑法高强，人也很稳重，还很有智慧，此时见他和小菊形影不离，心中也替他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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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笑一声，向小菊打了声招呼。
郭瑜微微一笑，起身道：“少妍师姐。”
小菊也起身道：“少妍姐姐，是不是你也不能去看小梅姐她们练剑啊？”
容少妍点了点头，虽然她嫁给华山剑派甄少游，但也是绝对不能私看华山剑派授剑的。
小菊道：“我真羡慕她们。”
小梅、小兰、小菊等几个女孩自幼学剑，不过她们与其说是学剑，倒不如说是训练，东方长之虽然从不打骂她们，但他性情严厉。更何况她们当时年少心幼，每天都感到压力而提心吊胆，这感觉让小菊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堪。她刚才看到岳謦梅那么耐心、细致地教小梅、楼灵珠、沐无双几个华山剑派剑法，不由得心中徒生羡慕之意。
同时小菊也感觉到，虽然孤身一人在江湖很苦，但却是自由的，小菊已慢慢体会到这种自由的快乐和珍贵。
※※※
小菊道：“我也想学华山剑派剑法。”
郭瑜笑道：“我可以教你泰山剑派剑法。”
江湖各门派对传授剑法的规定都截然不同，华山剑派就极其严格，只有华山剑派才能学华山剑派剑法，即使是华山剑派子弟的子女，都不能私自传授。
峨嵋派则不同，虽然峨嵋派门下不能私自传授武功给子女，但这些子女即使是其他门派的，也可以以寄名的身份在峨嵋修炼三年，日后就能跟父母修炼峨嵋武功。
至于泰山剑派，泰山剑派只要授业者觉得所传授之人资质、品性良好，就可以传授剑法给任何江湖中人。
※※※
小菊撇了撇嘴，道：“泰山剑法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郭瑜笑道：“是吗？”
小菊瞪了郭瑜一眼，道：“你不信？”
郭瑜笑道：“我信。”
小菊道：“我看你说话口气，就知道你不信。”
郭瑜笑了笑，没有出声。
小菊“哼”了一声，起身道：“你还想做我？咱们就用泰山剑派剑法来较量一下？如果你输了，你拜我为师。”
郭瑜望着小菊轻声道：“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小菊道：“对付你，我随随便便就可以了。”
※※※
客厅外就是一个很大的比武场，江湖各门派聚会时，有时也会让各派在此彼此间切磋一下各自的剑法和武功。
小菊来到比武场中，拔出长剑道：“来吧。”
郭瑜想了一想，走到比武场中，他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的长剑和普通长剑相似，但却用玄铁、精钢锻造，所以比泰山剑派的长剑都还要重。
郭瑜道：“是不是只用泰山剑派剑法？”
小菊仰着头道：“是啊，谁用其它剑法就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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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妍看他们说话间就准备动手，虽然也有些担心，但也感到有趣，郭瑜虽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但他在泰山剑派中辈份很高，剑法也极强，虽然出道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在山东一带江湖中人无人不知。
至于小菊，那次她和昆仑铁手路仲达之战，容少妍并没有去看，但事后知道小菊并没有落下风，因此名动一时。
她之前听小梅说过，她的小菊妹妹剑法奇重，和郭瑜剑法很相近，所以此时见到二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也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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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小菊已交上手，彼此间剑法都是大开大阖，力大劲猛，尤其双剑相击时两口长剑之间火星四射，声势惊人，一阵“叮当”声不绝于耳。
泰山剑派剑法并不快，但几乎每一招都是实招，所以每一招之间的较量都是力量、内力之间的抗衡。过就算不快，三十招很快就过去了。
郭瑜暗暗惊异小菊的泰山剑派剑法的确使得极其老到，虽然小菊会的泰山剑派剑法并不多，但都是精华之招，她长剑剑势沉重，如中流击水，如开山断树，刚猛无比。
小菊也暗暗吃惊，知道这个郭瑜并非随便就能对付的，他每一招间也彷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一剑也是重如铁锤。
再过二十招，小菊会的泰山剑派剑法已用尽，她的泰山剑派剑法虽然精妙，但郭瑜一生苦练泰山剑派剑法，所以都能从容应付，小菊内力修为原本要比郭瑜高出一截，但她毕竟之前饿了三天，身子还十分虚弱，招数间有些力不从心，心中不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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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中午，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个已停止了练剑，小梅见岳謦梅也是满头的汗，她知道岳謦梅之前的伤还未完全康复，不免心疼，扶她坐下休息。
楼灵珠、沐无双都神色庄重地向岳謦梅躬身致谢，华山剑派尊孔孟之道，以礼治门，所以门下行事、说话间都以礼为先。
岳謦梅道：“无双，你身子还弱，下午原本是你们师兄弟姐妹自己练剑，你不妨多休息一下，先把身子养好。”
沐无双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楼灵珠道：“对了，快吃饭了，小菊不知跑哪去了。”
※※※
小梅在风中彷佛听到些什么，皱了皱眉，道：“她在和人交手。”
沐无双奇道：“她和谁在交手？”
小梅道：“应该是和郭公子在交手。”
楼灵珠那天亲眼看到小菊和昆仑铁手路仲达的交手情形，笑道：“小菊的剑法很凶猛的。”
小梅道：“郭公子的剑法也很凶猛。”
沐无双道：“我们去看看。”
※※※
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个走向前面客厅，一路听到“叮当”之声越来越响。
沐无双道：“我还以为有人在这里打铁呢。”
楼灵珠笑道：“我听小李说过，她们几个猜小菊一定是铁匠的女儿。”
等三人来到时，郭瑜已变了打法，他似乎不想和小菊硬碰每一剑，所以不停闪躲，但小菊招招是实招，有时郭瑜也不得不格挡开她的长剑，彼此间又是一阵金属轰鸣。
沐无双虽然武功最弱，但也看出了其中缘由，她轻声道：“郭公子知道小菊身子还弱，所以不想和小菊硬拼。”
楼灵珠问容少妍道：“他们打了多久了？”
容少妍道：“快一百招了。”
楼灵珠吐了吐舌头，道：“小菊真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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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岳謦梅也带着欧阳紫烟、林心雨、程曼霜、赵纤华走了过来，她们看到场中还在恶战的两个人，也都不觉一阵惊奇。
小菊也知道郭瑜此时手下留情，但她见四周来了这么多人来看，她自己原本剑法、武功就比郭瑜高出一筹，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又不能用其它门派剑法，所以才处于小凤，心中觉得不忿。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长剑已劈向郭瑜。
这是泰山剑派剑法中最普通的一招“力劈华山”，虽然叫做“力劈华山”，但华山剑派中人都一直喜欢拿这招来说笑，因为这一招名叫“力劈华山”的招数实在过于普通，江湖中人人都会，招数看上去威力惊人，但谁也不会被这招劈着。
只是，小菊这招“力劈华山”却绝不普通，招数不但力大势猛，而且其中蕴藏了三个非常巧妙的变化。这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剑法，宇文双城帮她改进过，这招之后还有两招可以连环出手，一招威力比一招强。
小梅手已握住腰间长剑，道：“阳关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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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郭瑜面色一变，他发现小菊这一剑似乎很难闪避，只有硬架，他横剑挡过一招，彼此间长剑发出一声震响。随后小菊剑势一变，却又是一招泰山剑派剑法中最为普通的招式“五羊开泰”，剑势依然直劈向郭瑜胸膛。
郭瑜再挡一剑，只觉手中剧烈一震，心中有些惊恐。
再见小菊单手抓剑变成双手抓剑，又是一剑直劈向自己胸膛，她神色间彷佛用尽全力，郭瑜大喝一声，长剑也向上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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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郭瑜手中长剑已被震落。
小梅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她飞身挡住了小菊的剑势，只是小梅出手虽然快，但小菊的剑太重了，剑势虽然改变方向，但依然划破郭瑜郭瑜左肩。
一道血光从郭瑜左肩溅出。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都呆在当场。
小菊双手抓剑，却见剑尖带血，不由得面色一阵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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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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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神色自若，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看着小菊微微一笑。
小菊颤声道：“你那一剑为什么不尽全力？”
郭瑜笑道：“我既然赢了，又何必和你拼这一剑。”
小菊望着郭瑜，面色更苍白。
郭瑜笑道：“咱们说好了，除了泰山剑派剑法，谁用其它剑法就算输，你最后的一剑是昆仑派的‘昆吾剑法’中的一招，所以你输了。”
小菊大声道：“你不知道你不尽力的话，会有危险的？”
郭瑜笑道：“我这人运气也一向不错，我想我绝对不会死在你剑下的。”
小菊忽然扔掉长剑，掩面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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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然看得出来，小菊铤而走险使出绝招，而郭瑜清楚如果和小菊硬碰硬的话，只怕小菊会受伤，所以他一剑之下未尽全力，反被小菊所伤。
小梅看着他们两个，已退到岳謦梅身边。
她道：“小菊那招‘阳关三度’是她自创的剑法，三招都是直劈，前面两招是泰山剑派剑法，最后一招是昆仑派剑法。”
容少妍笑着点了点头，她见郭瑜受伤，原本想上去帮他医伤，但见郭瑜、小菊如此模样，一时又不知该不该立即上前，不过她知道郭瑜伤得不重。
楼灵珠轻声道：“小菊太好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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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忽然抬起头，含泪看着郭瑜道：“你别得意，我只是身子还没好，你不信的话，我们下次再打，即使用泰山剑派剑法，我也能打赢你。”
郭瑜笑道：“在下并没有得意，小菊姑娘想打的话，在下随时随地奉陪，不过现在你起码应该先把身体养好。”
小菊嘴角一阵颤抖，竟然说不出话。
郭瑜的目光中充满爱怜，他道：“我爹常对我说，练武打架、打铁铸剑，首先都得先吃饱肚子。”
他俯身拣起自己长剑，慢慢还剑入鞘，苦笑着摇头道：“真没想到，你饿了这么多天，还有那么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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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望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完岳謦梅已带着小梅、楼灵珠、沐无双等华山剑派走开。
她们都看得出来，郭瑜和小菊真的是天生一对——虽然他们这生中或许会经常发生这样争强斗胜的事。
容少妍这时拿出一些伤药走到小菊身边，交给她，低声笑道：“这些药给你，我的肚子也饿坏了，先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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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妍一走，此时场中只剩下郭瑜和小菊。
小菊看着郭瑜，见他肩上伤口依然有血渗出，她心一软，道：“你没事吗？”
郭瑜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道：“你说呢？”
小菊道：“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算什么。”
郭瑜笑道：“流血和饿肚子一样，流得多也会昏过去的。”
小菊道：“你要是昏过去，别指望我会理你。”
郭瑜笑道：“我也不指望你会理我，不过你总得帮我弄点鸡汤喂我喝吧。”
小菊想起自己前晚躺在郭瑜胸膛，他抱着自己喂自己喝鸡汤的情形，不禁耳根一阵发烧，她摇头道：“我才不会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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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道：“你自己说的，你欠我一个情，你就这样还我？”
小菊想了想，道：“就当我欠你两个情啦。”
郭瑜笑道：“千万不要，你欠我一个情还把我往死里打，你要是欠我两个情，我只怕这生这世都无路可走了。”
小菊瞪了郭瑜一眼道：“那你就别走了。”
郭瑜彷佛笑得更开心，他轻声道：“恩将仇报。”
小菊噘起嘴道：“你才是施恩图报呢，就喂了我一点鸡汤，难道就真的要人家以身相许吗？”
说了这句话，小菊脸却涨得通红，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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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脸上荡漾着笑意，轻声道：“给我。”
小菊抬头道：“什么？”
郭瑜笑道：“少妍师姐给的伤药啊，我还在流血呢。”
小菊轻声道：“我帮你包扎吧。”
郭瑜摇头道：“不要，看你这脾气性子，要是让你帮我包扎，我只怕还得遭罪。”
小菊大声道：“你不要我包扎，我就偏要帮你包扎，而且还就是要你遭罪。”
郭瑜道：“不要，你饶了我吧。”
小菊道：“不行，谁让你老是欺负我。”
郭瑜苦笑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小菊道：“什么时候都是，从我一见到你时，你就开始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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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郭瑜和小菊就下山了。
小梅并没有多问，她知道郭瑜和小菊是去江南。
送他们两个下山的回来路上，楼灵珠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好上了。”
沐无双道：“他们都很简单，所以爱也爱得简单。”
楼灵珠笑道：“我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有趣，有时候看上去好象小菊老是在欺负郭公子，不过又觉得其实是郭公子在欺负小菊。”
沐无双道：“这就叫做天生一对。”
※※※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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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忽然轻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了杜玄铁，想到了那个黑衣青年，除了宇文双城，小梅知道这两个男人对她心有关爱。
不过，小梅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一个是纵横江湖的青衣楼杀手，一个是一群神秘黑衣刀客的首领，这两个人纵然对小梅有情，但带给小梅的绝不会是一段简单的爱。
小梅此时不想再惹太多的江湖是非，她只想在华山好好陪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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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灵珠道：“小梅师姐，我爹、我娘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
小梅想了想，道：“过两天吧。”
楼灵珠道：“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岳掌门。”
小梅点了点头，岳謦梅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不过幸好她在华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宇文双城的婚期已近，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
楼灵珠问道：“无双，你去不去？小霞姐姐好象也单独给你发了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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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双想了很久，轻声道：“我也去。”
她虽然害怕去江南，但她的确很想去参加宇文双城、小霞的婚礼。
楼灵珠喜道：“那咱们三个可以结伴了。”
沐无双道：“三个人去，说不定四个人回来。”
楼灵珠道：“要是倩姨真的答应了婉儿，那华山可要遭殃了。”
小梅看着楼灵珠、沐无双，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她没有想到离开宇文双城，身边会多了这么多好姐妹、好朋友，甚至还有母亲、爷爷、奶奶、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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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此时已回到华山剑派住宅门口。
沐无双轻声道：“小梅姐姐，你看，岳掌门。”
小梅看到岳謦梅、白雪衣、黎子健、甄少游正站在门口送一些人，向她告辞的却是嵩山剑派高手孟高明、石惊天、上官筱夫妇，不觉心中一动。
嵩山剑派这次来了十个人，他们前天下山后一直住在山脚，今天估计华山剑派的贵宾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又专程上山来向岳謦梅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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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剑派之前绑架岳謦梅一事，的确让江湖为之震惊，此时岳謦梅接任华山剑派掌门，成为江湖五大门派掌门之一，嵩山剑派上下自然更敢惊恐。嵩山离华山虽然不远，但此次嵩山剑派萧光、裘苍成都觉得心中有愧，不敢亲来，却嘱咐孟、石等人，务必再三致歉。
岳謦梅心地固然善良，胸怀也颇为宽厚，她知道五岳各剑派同气连枝，所以对于这件事也一再表示绝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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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看到小梅、楼灵珠、沐无双三人归来，辞行的嵩山剑派个个感到一阵惊恐。
小梅望着嵩山剑派，面色有些冷，站在岳謦梅身边。
岳謦梅对孟高明、石惊天道：“白掌门让我代他请孟师兄、石师兄转告贵派掌门萧师弟，多谢他赠药之情。”
孟高明道：“这原本是他做得不对，白掌门太客气了。”
岳謦梅笑了笑，道：“謦梅也望孟师兄、石师兄转告萧掌门，往事不必再提，华山剑派和嵩山剑派百年来同气连枝，断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坏了彼此友情。”
石惊天长叹道：“岳掌门如此宽容，石某佩服。”
孟高明望着岳謦梅道：“二十年来，孟某屡上华山，终于能再见岳掌门，高明日后自会再上山拜访，这里先告辞了。”
岳謦梅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恕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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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郭瑜、小菊正策马飞奔向江南。
郭瑜白马白衣，小菊红马红衣，看上去十分显眼，也十分精神，他二人并驾齐驱，岂不正象江湖传说中的神仙侠侣。
忽然，小菊轻呼了一声，道：“糟糕，如果小竹、小桃、小李、芬芳她们几个问我江湖上的故事，我该说什么呢？”
宇文双城、小霞和小李她们说过―――小菊也会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小菊的故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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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笑道：“那你就说你饿了三天四夜昏倒路边的故事，还有那鸡汤的故事，还有开始恩将仇报，最终以身相许的故事。”
小菊脸一红，眉毛一挑，大声道：“铁锅，我警告你，见了我姐妹不许乱说话。”
一下山，小菊就开始叫郭瑜“铁锅”，郭瑜也只能为之苦笑。
郭瑜笑道：“我从来不乱说话，我只说事实。”
小菊瞪了他一眼，道：“事实也不准说。”
郭瑜笑道：“那我就编段故事，说小菊女侠如何纵横江湖，让无数英雄豪杰闻风而逃，妖魔小丑挡者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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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又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说呢？”
郭瑜道：“我不说，别人也会问的，到时你打算怎么说呢？”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不知道。”
郭瑜笑道：“那就干脆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小菊想了想，道：“只能之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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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笑道：“只不过别人如果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说呢？”
小菊白了郭瑜一眼，道：“你就说和我在华山论剑，结果被我打得心服口服。”
郭瑜苦笑道：“我可不敢这么说，华山论剑，说这话我只怕脸都会红。”
小菊瞪了他一眼，道：“我从来就没看到你这个铁锅脸红过。”
郭瑜道：“你错了，我想我第一次抱着你的时候，一定有些脸红，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