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三章 此剑却嫌迟
一
※※※
白天城身后的水缸中水花溅起，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在水花四溅中跃起，血红色的剑光惊电一般刺向白天城后心。
小梅拔剑，心却已沉下，她知道来不及了。
那一剑太快了，和小梅的出剑一样快。
白天城听到小梅示警声，也听到身后剑锋袭来，已然侧身。
血红色的剑光闪过，白天城身后已一道鲜血飞溅出，那道血红色的剑光就在这瞬间穿透了白天城的后心，又扬起后退。
※※※
只是，白天城也拔到长剑。
他长剑向后斜挥，正是华山剑派的绝技“倚天一剑红”，这是华山剑派最恐怖的绝招，一招出手，立分生死。
白天城剑势如虹，已斜飞向刺客的胸膛。
那刺客血红色的剑光一收，却有些迟钝，正好遭遇白天城的长剑，双剑一交竟然瞬间俱折成两截。白天城这一剑剑意更在剑先，半截断剑的剑尖剑势不变，顿时射透了刺客胸膛。
又一片鲜血飞溅出，刺客人推开十数步，手中断剑也被震得脱手。
※※※
小梅此时已拔剑赶到。
白天城看了小梅一眼，已从马上摔下，后心大量鲜血涌出。
那刺客踉跄着退到水缸边，胸膛早被鲜血染红一大片，白天城的断剑带着数十年的功力，直震得他气血翻滚，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根本不用看到这个刺客的样子，小梅都早已经猜到他是谁。
血红色的剑光，凌锐之极的杀气，出手必杀的一击，当今江湖之中，只有青衣楼的杜玄铁才能做得到。
※※※
四周一片惊呼，岳謦梅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差点倒下。
董天正、甄少游飞身上前扶起白天城，而董天启却拔剑站在小梅一边，他这时也看清了刺客是个留着些散乱短须的少年，他虽然全身是血，但神色间依然那么冷傲残酷，不由得令董天启也感到一阵惊惧。
甄少游已拿出一根银针，帮白天城封住背后数道穴道，鲜血才不再留出。只是那一剑却是从左后心插入，甄少游心一阵冰凉，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白天城却忽然低声道：“别担心，我死不了。”
听白天城说话尚有些中气，甄少游才松了口气。
容少妍扶着岳謦梅跑了过来，岳謦梅跪在白天城身边，她望着白天城，神色间十分悲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
小梅的剑指向杜玄铁的咽喉，只是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一剑却刺不出。
她想起杜玄铁曾经用她手中剑帮她解开了被杜玄霜封住的穴道，也曾经在他面前最终放下了杀她的剑，如果不是他，小梅活不到今天。
杜玄铁望着小梅的神情虽然冷酷，但竟然笑了笑，小梅还是第一次看到杜玄铁笑，他笑得很难看，因为他从来就很少笑。
杜玄铁道：“我从来不免费杀人，这次，为你破例一次。”
小梅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她道：“你是为了我？”
杜玄铁道：“是的。”
※※※
当杜玄铁知道了小梅的身世后，就对白天城动了杀机，他想法一向偏激，他觉得是白天城对不起小梅，害得小梅如此惨。
他一路跟踪白天城，知道白天城今晚会回到这里，他已经在这个大水缸中潜伏了整整一天了，他用一根小竹管呼吸，同时隐藏自己的杀气。
只是，他虽然之前经过这样的训练，但二月天气寒冷刺骨，他一招出手后气血不能完全调整，却被白天城反击的一剑重创。幸好白天城也是受重伤在前，这一招仅仅使出半招，威力更大打折扣，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小梅忽然苦苦一笑，已垂下了剑。
众人望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他们一定认识。
※※※
白天城道：“小伙子，好剑法。”
杜玄铁望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恨声道：“你还没死？”
白天城笑道：“如果不是我天生偏心，如果不是小梅向我示警，我只怕已经死了。”
杜玄铁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人的心脏位置会比普通人偏些，想不到白天城也是如此，他冷冷道：“下次我会刺偏一点的。”
董天启怒喝道：“你以为还有下次？”
杜玄铁冷冷道：“我也没死。”
董天启怒道：“那我现在就让你死。”
说话间，董天启长剑已出手。
见董天启长剑出手剑势犀利，小梅心中一凛，连忙挥剑挡住。此时她心中全无杀意，只是护住杜玄铁，双剑相交，激起一片火光。
※※※
董天启微微一愣，却听到白天城大喝道：“住手。”
白天城执掌华山剑派近三十年，为人威严，华山剑派的门规即使对同门师兄师姐，都要遵从以礼，更何况掌门，董天启虽然是白天城的师弟，但对他一直以来心存敬畏，此时见白天城出声制止，不敢再出手。
白天城望着杜玄铁笑道：“你说你这剑是为小梅刺的？”
杜玄铁冷冷地点了点头。
白天城忽然仰天大笑，道：“你这一剑刺得好。”
杜玄铁一愣，所有人也都愣住了，岳謦梅却落下了泪。
※※※
二
※※※
白天城忽然向小梅招了招手，道：“小梅，你过来。”
小梅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她半跪在老人身边，望着面前这个老人，面前的老人彷佛不再是那个名动江湖的陌生的华山剑派掌门，而是一个慈爱的爷爷。
白天城轻轻拉住小梅的手，道：“小梅，你刚才叫了我一声爷爷，可我知道，我这个爷爷对不起你。”
小梅也不禁流下泪来。
※※※
白天城神色带着惭愧和悔恨之意，对岳謦梅道：“謦梅，这些年来，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其实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必要隐瞒它。我这一念之差，说是为华山剑派的声誉，却只怕是为我自己脸面更多一些。却让你二十年来如此伤心，也让小梅二十年来受尽了苦。”
说到这里，他看了杜玄铁一眼，道：“虽然我今天才遭到报应，但还是有些迟了，这一剑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让我来承受。”
岳謦梅忍不住流下眼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后悔，此时她看着小梅，知道最受伤害的还是她。
小梅早泪流满面，她虽然冷，虽然傲，但在白天城、岳謦梅身前，却是个孩子。
※※※
小梅转身拣起了杜玄铁的断剑，杜玄铁的长剑和小梅的长剑几乎一般长短，但此时竟然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二尺剑身。
小梅望着杜玄铁，神色悲伤，也有些惊慌，她不用看也知道剑柄上的两面有八个字――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她慢慢走到杜玄铁身边，杜玄铁却缓缓接过了剑。
小梅心中惊恐，她道：“你――”
杜玄铁望着小梅，道：“剑还在，还能杀人。”
小梅点了点头，她望着杜玄铁，却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衣青年。
杜玄铁也望着小梅，他忽然发现，那个冷得象一块寒冰的小梅，此时竟然也会象个普通少女一样伤感、惊恐、担心，却让他更为之心动。
※※※
在场人都已猜出这少年是谁。
河西杜玄铁，河东杜玄霜，说的就是以潼关为界，杜玄霜在河南河北活动，而杜玄铁却在山西、陕西一带纵横。
血红色的剑是杜玄铁的标记。
岳謦梅心中暗暗吃惊，她之前听小梅说过她和杜玄霜认识的经过，知道杜玄铁两度救过小梅，却不想杜玄铁此次更为小梅来次行刺白天城。
她也看得出，杜玄铁对小梅是动了真情，他原本就是极其偏激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将别人放在心上——只是一旦放在心上，就会做出轰轰烈烈的事情。
※※※
白天城对杜玄铁道：“小伙子，你走吧，如果你下次还要来杀我，可以让小梅带你到思过崖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白天城放杜玄铁一条生路，大家都猜得到，只是没有人想到，白天城居然提到了思过崖，大家心里都隐隐约约猜到了白天城要做什么。
白天城道：“因为我以后都会在思过崖思过，永远不再下华山。”
※※※
二月中，华山剑派发出江湖贴告知江湖各个门派，华山剑派岳謦梅接任掌门之位，二月二十五日将在华山举行就任典礼。
只是二月中发出的江湖贴，到二月底又能有多少江湖门派中人能来得及赶去庆贺，所以显然这次华山剑派的本意就是不想搞得太隆重。
同时，楼台月、白雪衣、丁郎等华山剑派都纷纷赶回华山，华山一下出了这么多事情，白天城也遭重创，他们自然得回来看看。
※※※
二月二十五日，华山剑派举办了一个很简单的新掌门就职仪式。
仪式虽然简单，但场面却比很多人想象中要盛大得多，因为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亲临华山祝贺，昆仑派、峨嵋派也都派高手前来，华山剑派身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江湖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五岳各剑派中，泰山剑派掌门天门道长、恒山剑派掌门明月大师也都赶来。衡山剑派路途遥远，托人送了份贺礼。嵩山剑派孟高明、石惊天、齐有智三人代掌门萧光前来庆贺，并送了一份特殊的礼物――那两瓶冰蟾丸。
此外青城派、崆峒派、点苍派等等江湖门派都派人前来观礼，一时之间来得人太多，弄得华山剑派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岳謦梅调度有序，才不致混乱。
小梅自从上华山，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岳謦梅，此时江湖中人即使如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看着小梅，心中都暗生寒意。
※※※
当仪式刚结束时，白雪衣陪着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看到岳謦梅、小梅，神情却变得十分伤感。
老妇人拉住小梅的手，慈爱地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白雪衣望着小梅，心中也是有些难受，她虽然上了华山好些天了，但一直没有和小梅好好说说话，一来是因为太忙，二来有些话不知该怎么说。
她轻声道：“小梅，这是我的娘。”
小梅当然认得出，这个老妇人是峨嵋派七大高手之一的云慧中，她也是白天城的妻子，白雪衣的娘。小梅之前在江南曾经见过她，只是当时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奶奶。
小梅望着云慧中慈爱的面容，眼圈微红，她又看向岳謦梅，却见岳謦梅正含笑看着自己，彷佛在鼓励自己。
※※※
三
※※※
小梅低声对云慧中叫了声：“奶奶。”
血浓于水，不管如何，白天城、云慧中的血在小梅身上流着。
云慧中轻轻把小梅搂在怀里，却流下了泪，心中说不出是惭愧，是悔恨。
小梅又对白雪衣低声道：“姑姑。”
白雪衣也是泪光闪闪，她爱怜地轻声道：“小梅。”
※※※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道：“双城公子来了。”
小梅身子微微一震，她抬头看到宇文双城、小霞、小李三个正走入大厅，附近的各派掌门和名宿纷纷向宇文双城致意。
宇文双城依然还是那么神态从容出尘，他向各派掌门、名宿也微笑致意，然后和小霞一起来到岳謦梅、小梅等人面前。
※※※
岳謦梅虽然感到有些惊异，但早已站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如今在江湖的声名如日中天一般，但岳謦梅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她之前也小梅说过宇文双城的事，心中感激他这么多年来照顾小梅，她清楚如果小梅不是被东方长之从红楼中救出，并一直在宇文双城家中长大，却不知要受多少的苦。
宇文双城施礼笑道：“双城与小霞，恭贺华山岳女侠执掌华山剑派，也恭候岳掌门、小梅姑娘能够母女团圆。”
他说话言出由衷，声音出自肺腑，让岳謦梅感动。
她含泪颤声道：“磬梅多谢双城公子这些年来对小梅的照顾，让磬梅稍感心安。”
※※※
小梅见小霞面色依然苍白，知道她一路赶得很累，心中更是不忍。
小霞笑道：“小梅姐，小霞恭喜你，也代小竹、小桃、小芬、小芳几个恭喜你。”
小李走上前来，握着小梅的手。她眼中泪光闪闪，却没有出声，她们几个和小梅自小一起长大，情胜姐妹，此时也为她感到高兴。
看着她们三个如此情形，所有在场人都觉得有些伤怀，江湖之中早传遍小梅的名字，也知道以她为首的“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个少女都是孤女，只是谁能想到，小梅身上竟然有这么凄惨的故事。
这几个孤女的身世恐怕都是一个个凄惨的故事，天下之大，无数孤女孤儿流落江湖，让人想起来也倍感伤怀。
※※※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道：“公子的伤好了吗？”
宇文双城笑道：“好了。”
小梅道：“公子怎么会来的？”
宇文双城道：“小霞听说了你的事情，就要来华山来看你。我们一路上打探你的消息，知道你上了华山，也知道今天是岳掌门就职的日子，所以赶来了。”
小梅望着小霞，心中更是感激，她颤声道：“小霞，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小霞点了点头，笑道：“好些了。”
※※※
华山剑派此次新掌门就职仪式虽然来的人多，但下午时分绝大部分宾客就纷纷告辞下山。他们清楚华山剑派人丁稀少，而且也极其清贫，不象其它门派那样或人多势众，或财大气粗，也怕给华山剑派添麻烦。
这天华山剑派每个人都累坏了，所以不少人早早就休息了。
只是夜虽深，但华山剑派的大客厅灯火依然亮着，岳謦梅、白雪衣、小梅还陪着宇文双城、小霞在谈一些事。
宇文双城又看了一眼眼前立在岳謦梅身边的小梅，只觉得她已经和以前已经不同了，虽然还是那么冷，那么傲，但有了很多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
宇文双城道：“小梅，那群黑衣刀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群黑衣刀客的事，一直让宇文双城感到惊心和担忧――一群黑衣刀客，十六人十六刀，八人八刀，四人四刀，二人二刀，带着浓浓的杀意，行动间却彷佛地狱的幽灵一般。
小梅想了想，她走到宇文双城面前，却跪了下来，道：“请公子原谅，小梅答应过他，绝不说他的任何事。”
她望着宇文双城，心中感到一阵难过，因为她之前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向宇文双城隐瞒一些秘密。
※※※
小霞连忙起身扶起小梅，道：“小梅，你不要这样。”
宇文双城轻声道：“小梅，如果你觉得不能说，就不要对我说。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我看做是你的一个兄长，一个朋友。”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含泪点了点头。
宇文双城道：“小梅，你有没有想过入华山剑派门下？”
听宇文双城这么说，岳謦梅、白雪衣都一起看向小梅。
※※※
小梅面色微微一变，却没有立即出声。
岳謦梅道：“我也问过小梅，小梅说她还要想想。”
小霞道：“小梅姐，你是担心自己入了华山剑派，会给华山剑派带来麻烦吗？”
小梅点了点头，她之前杀了嵩山剑派十四人，这十四人有家小，有朋友，这其中恩怨绝不会轻易化解。
岳謦梅轻叹一声，道：“傻孩子。”
宇文双城对小梅道：“小梅，我想你能入华山剑派门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面上出现疑惑之色。
※※※
四
※※※
宇文双城笑道：“小霞曾经问过我，问我为什么小梅的剑法这么可怕，我说这是家师故意这样训练她的。”
岳謦梅、白雪衣都愣了愣。
宇文双城道：“家师有一个大对头，那人残杀成性，非常恐怖。他的大是死在家师剑下，所以他发了一个毒誓，此生必杀尽家师，所以家师就让小梅练那个人的剑法。”
白雪衣问道：“那个人是谁？”
宇文双城道：“公羊赤杀。”
岳謦梅、白雪衣、小梅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名震江湖的杜玄铁、杜玄霜兄妹就是公羊赤杀的。
※※※
宇文双城道：“家师让小梅练的那种剑法，是杀手之剑，这种剑法令小梅性情更为冷酷，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浓。小梅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她身上刀锋一样的杀气也时刻在我身边，家师是想让我习惯这种杀气，也想让这杀气能时时令我戒备，却只是差点害了小梅。”
岳謦梅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替小梅感到伤心。
宇文双城道：“小梅是练剑的奇才，我并不想小梅再继续练这种剑法，所以我想请岳掌门能收小梅为华山之徒，也望小梅能了我心中所愿。”
宇文双城说这席话，眼中泪光闪动，小梅侍侯他超过十年，小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练剑也是为了他，他心中想来也觉内疚。
小梅含泪望着宇文双城，心中明白了宇文双城的苦心。
※※※
岳謦梅道：“掌门说过，如果小梅想入华山剑派，由雪衣师妹收她为。”
小梅走到白雪衣面前，跪倒道：“小梅求姑姑收我为。”
白雪衣望着小梅，又看向岳謦梅，华山剑派收徒极其严格，收徒者固然要掌门允许，而收每一个也需要掌门许可。
岳謦梅起身道：“雪衣师妹，请你收小梅为华山剑派。”
白雪衣起身，躬身道：“谨遵掌门之令。”
说完她扶起小梅，含泪笑道：“小梅，你娘答应了。从此之后，你在外面可叫我，不过咱们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姑姑吧，姑姑好心疼你。”
小梅点了点头，轻声道：“――姑姑。”
※※※
宇文双城笑道：“双城恭喜小梅了，请岳掌门多指教霞妹剑法，双城多谢了。”
虽然小梅拜师白雪衣，但传授她华山剑派剑法的一定是岳謦梅，岳謦梅忽然想起日后天天指导小梅练剑的情景，那岂不是她多年来的梦想――甚至早在思过崖的睡梦中，那景象就一直萦绕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岳謦梅心中固然一阵欣喜，连小梅也感到一阵温暖。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宇文双城，这个少年的良苦用心实在让她们为之感动。
岳謦梅含泪道：“多谢双城公子如此费心，我一定会尽力。”
※※※
过了一会，小霞问道：“小梅姐，无双怎么样啦？”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她好象丢了魂似的，自从上了华山，整天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哪里也不去。”
小霞道：“她的伤还没好吗？”
小梅道：“她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始终有些精神恍惚。”
小霞道：“我听双城说过，中了魔教移魂的人，有可能发疯，也可能失去记忆，你是说她失去记忆了？”
小梅摇了摇头，苦笑道：“她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所有人也都认得，只是她不记得和古风之间的事情了。”
小霞忽然间感到一阵心酸，一阵心凉。
※※※
岳磬梅道：“无双是武当剑派沐玄歌和峨嵋派楚若冰的女儿，十九年前，唐门与峨嵋派那场决战，楚若冰不幸遇难。”
小霞道：“双城也查过无双的来历，知道沐玄歌事后失了踪，却原来是隐姓埋名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唐门，盗取唐门的解药配方。”
白雪衣道：“楚若冰还有个孪生妹妹叫楚若霜，她和楚若冰一样也都是峨嵋派，她是我二哥白壁经的妻子。那次唐门、峨嵋派的决战事发突然，当时二哥、二嫂都在峨嵋，结果我二嫂为救我二哥而遇难，我二哥也中了唐门暗器，直到今天还瘫痪在床。”
那次决战，唐门高手死伤殆尽，一蹶不振，而江湖正道同盟虽大获全胜，但也损失了不少。
宇文双城道：“龙三少在江湖大会上送的十颗冰蟾丸是用来给白壁经拔毒的？”
白雪衣点头道：“正是。”
※※※
岳謦梅道：“峨嵋派慧心大师说，想接无双去峨嵋。”
小梅皱眉道：“按理来说，无双无亲无故，武当、峨嵋都应该来照顾她，却不知为什么武当派不管她。”
宇文双城叹道：“双城从一位武当前辈口中得知，那次江南武林大会，无双在武当各前辈面前表示，不想重返武当门下。”
岳謦梅、白雪衣、小梅闻言都吃了一惊，她们想了想，知道无双只怕是为了古风的缘故才这么做的。
宇文双城道：“我听说唐门最近又开始活动了，而且入川道路遥远，现在送无双入川只怕不是太好。”
岳謦梅道：“还是让无双在华山再修养一段日子吧。”
※※※
小霞问道：“小梅姐，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听到小菊的消息？”
小梅愣了愣，道：“小菊怎么啦？”
宇文双城道：“她一个人来找你了。”
小梅又愣了愣，苦笑道：“这个傻丫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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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城身后的水缸中水花溅起，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在水花四溅中跃起，血红色的剑光惊电一般刺向白天城后心。
小梅拔剑，心却已沉下，她知道来不及了。
那一剑太快了，和小梅的出剑一样快。
白天城听到小梅示警声，也听到身后剑锋袭来，已然侧身。
血红色的剑光闪过，白天城身后已一道鲜血飞溅出，那道血红色的剑光就在这瞬间穿透了白天城的后心，又扬起后退。
※※※
只是，白天城也拔到长剑。
他长剑向后斜挥，正是华山剑派的绝技“倚天一剑红”，这是华山剑派最恐怖的绝招，一招出手，立分生死。
白天城剑势如虹，已斜飞向刺客的胸膛。
那刺客血红色的剑光一收，却有些迟钝，正好遭遇白天城的长剑，双剑一交竟然瞬间俱折成两截。白天城这一剑剑意更在剑先，半截断剑的剑尖剑势不变，顿时射透了刺客胸膛。
又一片鲜血飞溅出，刺客人推开十数步，手中断剑也被震得脱手。
※※※
小梅此时已拔剑赶到。
白天城看了小梅一眼，已从马上摔下，后心大量鲜血涌出。
那刺客踉跄着退到水缸边，胸膛早被鲜血染红一大片，白天城的断剑带着数十年的功力，直震得他气血翻滚，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根本不用看到这个刺客的样子，小梅都早已经猜到他是谁。
血红色的剑光，凌锐之极的杀气，出手必杀的一击，当今江湖之中，只有青衣楼的杜玄铁才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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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惊呼，岳謦梅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差点倒下。
董天正、甄少游飞身上前扶起白天城，而董天启却拔剑站在小梅一边，他这时也看清了刺客是个留着些散乱短须的少年，他虽然全身是血，但神色间依然那么冷傲残酷，不由得令董天启也感到一阵惊惧。
甄少游已拿出一根银针，帮白天城封住背后数道穴道，鲜血才不再留出。只是那一剑却是从左后心插入，甄少游心一阵冰凉，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白天城却忽然低声道：“别担心，我死不了。”
听白天城说话尚有些中气，甄少游才松了口气。
容少妍扶着岳謦梅跑了过来，岳謦梅跪在白天城身边，她望着白天城，神色间十分悲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
小梅的剑指向杜玄铁的咽喉，只是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一剑却刺不出。
她想起杜玄铁曾经用她手中剑帮她解开了被杜玄霜封住的穴道，也曾经在他面前最终放下了杀她的剑，如果不是他，小梅活不到今天。
杜玄铁望着小梅的神情虽然冷酷，但竟然笑了笑，小梅还是第一次看到杜玄铁笑，他笑得很难看，因为他从来就很少笑。
杜玄铁道：“我从来不免费杀人，这次，为你破例一次。”
小梅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她道：“你是为了我？”
杜玄铁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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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玄铁知道了小梅的身世后，就对白天城动了杀机，他想法一向偏激，他觉得是白天城对不起小梅，害得小梅如此惨。
他一路跟踪白天城，知道白天城今晚会回到这里，他已经在这个大水缸中潜伏了整整一天了，他用一根小竹管呼吸，同时隐藏自己的杀气。
只是，他虽然之前经过这样的训练，但二月天气寒冷刺骨，他一招出手后气血不能完全调整，却被白天城反击的一剑重创。幸好白天城也是受重伤在前，这一招仅仅使出半招，威力更大打折扣，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小梅忽然苦苦一笑，已垂下了剑。
众人望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他们一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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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城道：“小伙子，好剑法。”
杜玄铁望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恨声道：“你还没死？”
白天城笑道：“如果不是我天生偏心，如果不是小梅向我示警，我只怕已经死了。”
杜玄铁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人的心脏位置会比普通人偏些，想不到白天城也是如此，他冷冷道：“下次我会刺偏一点的。”
董天启怒喝道：“你以为还有下次？”
杜玄铁冷冷道：“我也没死。”
董天启怒道：“那我现在就让你死。”
说话间，董天启长剑已出手。
见董天启长剑出手剑势犀利，小梅心中一凛，连忙挥剑挡住。此时她心中全无杀意，只是护住杜玄铁，双剑相交，激起一片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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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天启微微一愣，却听到白天城大喝道：“住手。”
白天城执掌华山剑派近三十年，为人威严，华山剑派的门规即使对同门师兄师姐，都要遵从以礼，更何况掌门，董天启虽然是白天城的师弟，但对他一直以来心存敬畏，此时见白天城出声制止，不敢再出手。
白天城望着杜玄铁笑道：“你说你这剑是为小梅刺的？”
杜玄铁冷冷地点了点头。
白天城忽然仰天大笑，道：“你这一剑刺得好。”
杜玄铁一愣，所有人也都愣住了，岳謦梅却落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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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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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城忽然向小梅招了招手，道：“小梅，你过来。”
小梅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她半跪在老人身边，望着面前这个老人，面前的老人彷佛不再是那个名动江湖的陌生的华山剑派掌门，而是一个慈爱的爷爷。
白天城轻轻拉住小梅的手，道：“小梅，你刚才叫了我一声爷爷，可我知道，我这个爷爷对不起你。”
小梅也不禁流下泪来。
※※※
白天城神色带着惭愧和悔恨之意，对岳謦梅道：“謦梅，这些年来，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其实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必要隐瞒它。我这一念之差，说是为华山剑派的声誉，却只怕是为我自己脸面更多一些。却让你二十年来如此伤心，也让小梅二十年来受尽了苦。”
说到这里，他看了杜玄铁一眼，道：“虽然我今天才遭到报应，但还是有些迟了，这一剑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让我来承受。”
岳謦梅忍不住流下眼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后悔，此时她看着小梅，知道最受伤害的还是她。
小梅早泪流满面，她虽然冷，虽然傲，但在白天城、岳謦梅身前，却是个孩子。
※※※
小梅转身拣起了杜玄铁的断剑，杜玄铁的长剑和小梅的长剑几乎一般长短，但此时竟然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二尺剑身。
小梅望着杜玄铁，神色悲伤，也有些惊慌，她不用看也知道剑柄上的两面有八个字――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她慢慢走到杜玄铁身边，杜玄铁却缓缓接过了剑。
小梅心中惊恐，她道：“你――”
杜玄铁望着小梅，道：“剑还在，还能杀人。”
小梅点了点头，她望着杜玄铁，却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衣青年。
杜玄铁也望着小梅，他忽然发现，那个冷得象一块寒冰的小梅，此时竟然也会象个普通少女一样伤感、惊恐、担心，却让他更为之心动。
※※※
在场人都已猜出这少年是谁。
河西杜玄铁，河东杜玄霜，说的就是以潼关为界，杜玄霜在河南河北活动，而杜玄铁却在山西、陕西一带纵横。
血红色的剑是杜玄铁的标记。
岳謦梅心中暗暗吃惊，她之前听小梅说过她和杜玄霜认识的经过，知道杜玄铁两度救过小梅，却不想杜玄铁此次更为小梅来次行刺白天城。
她也看得出，杜玄铁对小梅是动了真情，他原本就是极其偏激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将别人放在心上——只是一旦放在心上，就会做出轰轰烈烈的事情。
※※※
白天城对杜玄铁道：“小伙子，你走吧，如果你下次还要来杀我，可以让小梅带你到思过崖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白天城放杜玄铁一条生路，大家都猜得到，只是没有人想到，白天城居然提到了思过崖，大家心里都隐隐约约猜到了白天城要做什么。
白天城道：“因为我以后都会在思过崖思过，永远不再下华山。”
※※※
二月中，华山剑派发出江湖贴告知江湖各个门派，华山剑派岳謦梅接任掌门之位，二月二十五日将在华山举行就任典礼。
只是二月中发出的江湖贴，到二月底又能有多少江湖门派中人能来得及赶去庆贺，所以显然这次华山剑派的本意就是不想搞得太隆重。
同时，楼台月、白雪衣、丁郎等华山剑派都纷纷赶回华山，华山一下出了这么多事情，白天城也遭重创，他们自然得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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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五日，华山剑派举办了一个很简单的新掌门就职仪式。
仪式虽然简单，但场面却比很多人想象中要盛大得多，因为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亲临华山祝贺，昆仑派、峨嵋派也都派高手前来，华山剑派身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江湖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五岳各剑派中，泰山剑派掌门天门道长、恒山剑派掌门明月大师也都赶来。衡山剑派路途遥远，托人送了份贺礼。嵩山剑派孟高明、石惊天、齐有智三人代掌门萧光前来庆贺，并送了一份特殊的礼物――那两瓶冰蟾丸。
此外青城派、崆峒派、点苍派等等江湖门派都派人前来观礼，一时之间来得人太多，弄得华山剑派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岳謦梅调度有序，才不致混乱。
小梅自从上华山，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岳謦梅，此时江湖中人即使如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看着小梅，心中都暗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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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仪式刚结束时，白雪衣陪着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看到岳謦梅、小梅，神情却变得十分伤感。
老妇人拉住小梅的手，慈爱地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白雪衣望着小梅，心中也是有些难受，她虽然上了华山好些天了，但一直没有和小梅好好说说话，一来是因为太忙，二来有些话不知该怎么说。
她轻声道：“小梅，这是我的娘。”
小梅当然认得出，这个老妇人是峨嵋派七大高手之一的云慧中，她也是白天城的妻子，白雪衣的娘。小梅之前在江南曾经见过她，只是当时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奶奶。
小梅望着云慧中慈爱的面容，眼圈微红，她又看向岳謦梅，却见岳謦梅正含笑看着自己，彷佛在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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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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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低声对云慧中叫了声：“奶奶。”
血浓于水，不管如何，白天城、云慧中的血在小梅身上流着。
云慧中轻轻把小梅搂在怀里，却流下了泪，心中说不出是惭愧，是悔恨。
小梅又对白雪衣低声道：“姑姑。”
白雪衣也是泪光闪闪，她爱怜地轻声道：“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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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道：“双城公子来了。”
小梅身子微微一震，她抬头看到宇文双城、小霞、小李三个正走入大厅，附近的各派掌门和名宿纷纷向宇文双城致意。
宇文双城依然还是那么神态从容出尘，他向各派掌门、名宿也微笑致意，然后和小霞一起来到岳謦梅、小梅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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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謦梅虽然感到有些惊异，但早已站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如今在江湖的声名如日中天一般，但岳謦梅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她之前也小梅说过宇文双城的事，心中感激他这么多年来照顾小梅，她清楚如果小梅不是被东方长之从红楼中救出，并一直在宇文双城家中长大，却不知要受多少的苦。
宇文双城施礼笑道：“双城与小霞，恭贺华山岳女侠执掌华山剑派，也恭候岳掌门、小梅姑娘能够母女团圆。”
他说话言出由衷，声音出自肺腑，让岳謦梅感动。
她含泪颤声道：“磬梅多谢双城公子这些年来对小梅的照顾，让磬梅稍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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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见小霞面色依然苍白，知道她一路赶得很累，心中更是不忍。
小霞笑道：“小梅姐，小霞恭喜你，也代小竹、小桃、小芬、小芳几个恭喜你。”
小李走上前来，握着小梅的手。她眼中泪光闪闪，却没有出声，她们几个和小梅自小一起长大，情胜姐妹，此时也为她感到高兴。
看着她们三个如此情形，所有在场人都觉得有些伤怀，江湖之中早传遍小梅的名字，也知道以她为首的“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个少女都是孤女，只是谁能想到，小梅身上竟然有这么凄惨的故事。
这几个孤女的身世恐怕都是一个个凄惨的故事，天下之大，无数孤女孤儿流落江湖，让人想起来也倍感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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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道：“公子的伤好了吗？”
宇文双城笑道：“好了。”
小梅道：“公子怎么会来的？”
宇文双城道：“小霞听说了你的事情，就要来华山来看你。我们一路上打探你的消息，知道你上了华山，也知道今天是岳掌门就职的日子，所以赶来了。”
小梅望着小霞，心中更是感激，她颤声道：“小霞，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小霞点了点头，笑道：“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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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剑派此次新掌门就职仪式虽然来的人多，但下午时分绝大部分宾客就纷纷告辞下山。他们清楚华山剑派人丁稀少，而且也极其清贫，不象其它门派那样或人多势众，或财大气粗，也怕给华山剑派添麻烦。
这天华山剑派每个人都累坏了，所以不少人早早就休息了。
只是夜虽深，但华山剑派的大客厅灯火依然亮着，岳謦梅、白雪衣、小梅还陪着宇文双城、小霞在谈一些事。
宇文双城又看了一眼眼前立在岳謦梅身边的小梅，只觉得她已经和以前已经不同了，虽然还是那么冷，那么傲，但有了很多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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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小梅，那群黑衣刀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群黑衣刀客的事，一直让宇文双城感到惊心和担忧――一群黑衣刀客，十六人十六刀，八人八刀，四人四刀，二人二刀，带着浓浓的杀意，行动间却彷佛地狱的幽灵一般。
小梅想了想，她走到宇文双城面前，却跪了下来，道：“请公子原谅，小梅答应过他，绝不说他的任何事。”
她望着宇文双城，心中感到一阵难过，因为她之前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向宇文双城隐瞒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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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连忙起身扶起小梅，道：“小梅，你不要这样。”
宇文双城轻声道：“小梅，如果你觉得不能说，就不要对我说。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我看做是你的一个兄长，一个朋友。”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含泪点了点头。
宇文双城道：“小梅，你有没有想过入华山剑派门下？”
听宇文双城这么说，岳謦梅、白雪衣都一起看向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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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面色微微一变，却没有立即出声。
岳謦梅道：“我也问过小梅，小梅说她还要想想。”
小霞道：“小梅姐，你是担心自己入了华山剑派，会给华山剑派带来麻烦吗？”
小梅点了点头，她之前杀了嵩山剑派十四人，这十四人有家小，有朋友，这其中恩怨绝不会轻易化解。
岳謦梅轻叹一声，道：“傻孩子。”
宇文双城对小梅道：“小梅，我想你能入华山剑派门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
小梅望着宇文双城，面上出现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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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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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笑道：“小霞曾经问过我，问我为什么小梅的剑法这么可怕，我说这是家师故意这样训练她的。”
岳謦梅、白雪衣都愣了愣。
宇文双城道：“家师有一个大对头，那人残杀成性，非常恐怖。他的大是死在家师剑下，所以他发了一个毒誓，此生必杀尽家师，所以家师就让小梅练那个人的剑法。”
白雪衣问道：“那个人是谁？”
宇文双城道：“公羊赤杀。”
岳謦梅、白雪衣、小梅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名震江湖的杜玄铁、杜玄霜兄妹就是公羊赤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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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家师让小梅练的那种剑法，是杀手之剑，这种剑法令小梅性情更为冷酷，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浓。小梅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她身上刀锋一样的杀气也时刻在我身边，家师是想让我习惯这种杀气，也想让这杀气能时时令我戒备，却只是差点害了小梅。”
岳謦梅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替小梅感到伤心。
宇文双城道：“小梅是练剑的奇才，我并不想小梅再继续练这种剑法，所以我想请岳掌门能收小梅为华山之徒，也望小梅能了我心中所愿。”
宇文双城说这席话，眼中泪光闪动，小梅侍侯他超过十年，小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练剑也是为了他，他心中想来也觉内疚。
小梅含泪望着宇文双城，心中明白了宇文双城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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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謦梅道：“掌门说过，如果小梅想入华山剑派，由雪衣师妹收她为。”
小梅走到白雪衣面前，跪倒道：“小梅求姑姑收我为。”
白雪衣望着小梅，又看向岳謦梅，华山剑派收徒极其严格，收徒者固然要掌门允许，而收每一个也需要掌门许可。
岳謦梅起身道：“雪衣师妹，请你收小梅为华山剑派。”
白雪衣起身，躬身道：“谨遵掌门之令。”
说完她扶起小梅，含泪笑道：“小梅，你娘答应了。从此之后，你在外面可叫我，不过咱们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姑姑吧，姑姑好心疼你。”
小梅点了点头，轻声道：“――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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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笑道：“双城恭喜小梅了，请岳掌门多指教霞妹剑法，双城多谢了。”
虽然小梅拜师白雪衣，但传授她华山剑派剑法的一定是岳謦梅，岳謦梅忽然想起日后天天指导小梅练剑的情景，那岂不是她多年来的梦想――甚至早在思过崖的睡梦中，那景象就一直萦绕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岳謦梅心中固然一阵欣喜，连小梅也感到一阵温暖。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宇文双城，这个少年的良苦用心实在让她们为之感动。
岳謦梅含泪道：“多谢双城公子如此费心，我一定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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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小霞问道：“小梅姐，无双怎么样啦？”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她好象丢了魂似的，自从上了华山，整天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哪里也不去。”
小霞道：“她的伤还没好吗？”
小梅道：“她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始终有些精神恍惚。”
小霞道：“我听双城说过，中了魔教移魂的人，有可能发疯，也可能失去记忆，你是说她失去记忆了？”
小梅摇了摇头，苦笑道：“她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所有人也都认得，只是她不记得和古风之间的事情了。”
小霞忽然间感到一阵心酸，一阵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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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磬梅道：“无双是武当剑派沐玄歌和峨嵋派楚若冰的女儿，十九年前，唐门与峨嵋派那场决战，楚若冰不幸遇难。”
小霞道：“双城也查过无双的来历，知道沐玄歌事后失了踪，却原来是隐姓埋名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唐门，盗取唐门的解药配方。”
白雪衣道：“楚若冰还有个孪生妹妹叫楚若霜，她和楚若冰一样也都是峨嵋派，她是我二哥白壁经的妻子。那次唐门、峨嵋派的决战事发突然，当时二哥、二嫂都在峨嵋，结果我二嫂为救我二哥而遇难，我二哥也中了唐门暗器，直到今天还瘫痪在床。”
那次决战，唐门高手死伤殆尽，一蹶不振，而江湖正道同盟虽大获全胜，但也损失了不少。
宇文双城道：“龙三少在江湖大会上送的十颗冰蟾丸是用来给白壁经拔毒的？”
白雪衣点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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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謦梅道：“峨嵋派慧心大师说，想接无双去峨嵋。”
小梅皱眉道：“按理来说，无双无亲无故，武当、峨嵋都应该来照顾她，却不知为什么武当派不管她。”
宇文双城叹道：“双城从一位武当前辈口中得知，那次江南武林大会，无双在武当各前辈面前表示，不想重返武当门下。”
岳謦梅、白雪衣、小梅闻言都吃了一惊，她们想了想，知道无双只怕是为了古风的缘故才这么做的。
宇文双城道：“我听说唐门最近又开始活动了，而且入川道路遥远，现在送无双入川只怕不是太好。”
岳謦梅道：“还是让无双在华山再修养一段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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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问道：“小梅姐，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听到小菊的消息？”
小梅愣了愣，道：“小菊怎么啦？”
宇文双城道：“她一个人来找你了。”
小梅又愣了愣，苦笑道：“这个傻丫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