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七章 霜冷困孤梅
一
※※※
三更天。
宇文双城静静地数着小霞的呼吸声，这些天来她太疲劳，也太伤神了，她心头的内伤令她身心俱损，也让宇文双城为之不安。
小霞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宇文双城。
宇文双城觉得小霞的身子有些冷，他握住小霞的手，将一股暖流传了过去。
小霞的身子又渐渐地温暖了起来，但她的手将宇文双城抱得更紧，彷佛在睡梦中都担心会失去他。
宇文双城一直以来都知道，只有在睡梦中，小霞才会透露出内心的秘密。
宇文双城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小霞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醒，而此时她躺在他怀里，却睡得那么熟。
※※※
一月九日。
江湖各门派纷纷从江南离开。
今年八月十日，江湖同盟将要在泰山举办一次江湖少年比武大会，各门派此次回去的首要大事就是在本门中选拔少年。
江南也获得三个四十八强的参赛席位，所以江南少年私下都议论纷纷，觉得不如就在“楼外楼”或“天外天”先举办一次江南少年比武大会，以决出那三个名额，不过大家也知道，江南武林的少年中，东方艳阳无疑是第一人。
至于宇文双城，他是此次江湖少年比武大会最特别的一人，他将和另外三个少年，以及从那四十八名少年中决出的十二人直接进入最后决战。
当然，即使他不参加江湖少年比武大会，他也一定会参加明年东海之滨的比武。
经过这次江南风波，江湖所有人都承认，放眼天下，宇文双城的剑法、武功的确冠绝江湖。
※※※
宇文双城今天起得很晚，小霞也很晚才醒，她彷佛有些害羞，起身的时候脸红红的，象初升的骄阳一样好看。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心中十分高兴，小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地睡过一觉了。
小霞道：“双城，我还活着。”
在昨晚，当小霞闭上眼睛时，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了。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小霞轻轻地吐了口气，道：“我还能活下去。”
宇文双城道：“只要你想活下去，你就一定能活下去。”
※※※
整个江南到处都是江湖人四下奔波，宇文双城的随从也在忙着收拾行装，下午过后，宇文双城和小霞去拜会了连夫人，向连夫人辞行。
小霞发现宇文双城对连夫人有种特殊的尊重，但她并没有问宇文双城，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连夫人对自己也十分亲切，她幼年丧母，对于连夫人的关怀十分感动。
说话间连夫人又提起了沐无双，她道：“听说无双丫头还活着。”
宇文双城道：“是的，昨晚天王说日月教光明护法右使带走了她。”
连夫人道：“却不要是从一个火炕又掉入另一个火坑。”
不过既然听说沐无双还活着，连夫人还是松了口气。
※※※
中午时分，宇文双城的三辆马车驶出江南城，赶回他的白云山庄。
马车上，小霞问道：“怎么一天都没见小梅姐？”
她并不知道小梅走的事情，她知道小梅一般不会离开宇文双城，除非宇文双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她办。只是今天她也问过小菊，但小菊神色十分奇怪，没有说什么却跑开了，所以小霞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宇文双城轻声道：“她走了？”
小霞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不过问完之后她也猜到了原因，她又问道：“小梅姐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走的，对不对？”
宇文双城道：“也许是吧。”
※※※
小霞感到有些内疚，过了一会，她道：“小梅姐会去哪里呢？”
宇文双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去杀人的。”
小霞吃了一惊，道：“杀人？杀谁？”
宇文双城看了小霞一眼，并没有出声。
小霞又惊呼一声，颤声道：“难道小梅想去杀他？”
宇文双城道：“很有可能。”
小霞面色一阵苍白，道：“双城，我要去开封。”
宇文双城想了想，道：“你先休息几天，然后我再陪你去开封。”
小霞道：“不，我们现在就去，我不能让小梅为了我出事。”
宇文双城又想了想，道：“好吧，我们先回白云山庄准备一下，然后就出发。”
※※※
此时此刻，小梅正骑着一匹白色快马飞奔向开封，她之前也一个人在江湖行走过，但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她知道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赶到，什么时候赶回来，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最终将去向何方。
她虽然是孤儿，但身边一直有那么多好妹妹，而现在一人独自在天涯，她才深深地体会到那种孤独的滋味。
她的确是想去杀一个人。
她一路四下寻找线索，知道在去年十一月间，这个人曾经在开封出现过，和开封当地一个名叫“铁剑门”的发生争执，将几个“铁剑门”子弟打伤。
而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传出过。
这个人，是小霞的丈夫――张云晖，也叫章云晖，不过不管他叫什么，小梅决心一看到他就会杀了他，绝不手下留情。
但之后呢？之后她又能去哪里呢？
※※※
二
※※※
江湖大会结束后第八天，小梅来到开封，她直接来到“铁剑门”，见“铁剑门”虽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门面居然颇为豪华，此时元宵刚过，还有些喜庆气氛。
里面练武场上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练武，小梅看了眼，知道“铁剑门”应该是泰山剑派所开的门派，这些练武人武功虽然平平，但所用长剑都是剑身加阔，出剑剑势霸道，挥舞起来也算有板有眼。
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少女佩剑进入这里，所有练武人都不觉亭了下来，其中一个似乎是这群人师兄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相貌颇为威武。
青年抱拳道：“请问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小梅道：“我想问一下，两个月前，有个叫张云晖的少年打伤了你们这里几个师兄弟，不知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青年面色一变，道：“姑娘打听他的事干什么？”
小梅道：“我和他有仇，特来杀他。”
青年顿时愕然得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他看面前的小梅虽然英气逼人，但如果说这样一个少女能杀那个张云晖的话，打死他也不信。
※※※
这时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却听到里面一声咳嗽，一个中年汉子已经走了出来，中年汉子虎背熊腰，年龄四十上下，一身白色粗布衣衫看上去朴素干净。
看到中年汉子出来，众人纷纷躬身口称。
之前小梅已经打听过，知道这里的掌门人名叫王麒英，号称“铁剑断岭”，显然这中年汉子就是王麒英。
那为首青年这时也跑到王麒英身边，将小梅刚才打听的事情说了遍，王麒英听了也不觉感到一些诧异，他看了小梅一眼，走了过来。
※※※
小梅上前施礼道：“这位可是‘铁剑断岭’王大侠，小梅这里打扰了？”
王麒英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什么‘铁剑断岭’王大侠，说出来笑掉人大牙，在下是泰山剑派天玉道长，不知姑娘是哪个门派高足？”
中原人尚武，所以任何城镇都有人开门立派，象王麒英就是泰山剑派，在开封开了个“铁剑门”的武馆，传授武功。
不过，江湖中也只有某些门派允许自行开门立派传授武功，华山剑派是绝对禁止门人私自授徒的，而如少林等门派却鼓励门下这样做，但这种传授武功方式与各门派本身无关，所以“铁剑门”的并不算泰山剑派。
王麒英自然知道，一个象小梅这样的女子在江湖行走，一定是名门大派子弟。
小梅道：“我没有任何门派。”
王麒英愣了愣。
小梅道：“前些日子我在江南也见过天门道长。”
※※※
听到这句，王麒英心中一动，他当然知道江南举办的江南大会之事，泰山剑派掌门天门道长也带了不少泰山剑派前去赴会，既然小梅从江南赶来，自然有些来头。
小梅道：“我前来只是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王麒英道：“你问的是张云晖吗？”
小梅点点头，道：“正是，王大侠认识他？”
王麒英缓缓点了点头，道：“他是开封中州大侠张水川的义子，也是他的女婿，开封城会点武功的人谁都认识他，只是――，唉――”
王麒英也听说了张云晖杀张水川之事，此时也不禁感慨起来。
※※※
小梅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王麒英道：“他在青衣楼。”
小梅奇道：“青衣楼？”
王麒英点头道：“是的，去年他和我门下发生冲突后，就听说他入了青衣楼。”
小梅道：“是在开封青衣楼吗？”
王麒英道：“是的，他最近好象经常在开封城里出没，不过他武功奇高，而且现在又是青衣楼的杀手，自然谁也不敢惹他。”
小梅拱手道：“多谢王大侠，小梅告辞了。”
※※※
青衣楼遍布天下，共有九个分点，每个点有十名杀手待命，以处理青衣楼平时的事务，此外另有十七名杀手行踪不定。
河南开封城外就有青衣楼的一个点。
青衣楼的生意自从开张以来，一直不算太坏，也不算太好，江湖中正道之人是绝对不允许雇佣杀手寻仇的，不过最近官府私下为了擒拿一些大案罪犯而暗中和青衣楼接触，这使得青衣楼的生意最近更好了一些。
※※※
开封青衣楼分点在城外西北二十里外的一个宅院中，那宅院建在一个四下显得颇为荒凉的地方，所以远看十分醒目和阴森。
小梅策马在远处看着这片宅院，宅院红墙赤漆，更显恐怖。
近时却见宅院门口有一巨大横匾，横匾白底红字，上书“青衣楼”三字，红得宛如鲜血一般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照得整个中州异常凄凉。
※※※
小梅这时已来到青衣楼门口，她虽然胆子大，但看到这里四周都是红色一片，也感到很不舒服，身子为之紧张，心头也升起一股杀气。
宅院大门大开，门口就摆放着一张大柜台，柜台里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留着点小胡子的中年账房先生，此人鼠目贼眼，怎么看都象是个老奸巨猾之徒，这时也正看着小梅。
※※※
三
※※※
小梅上前道：“听说这里能雇杀手。”
账房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梅几遍，却慢条斯理地怪声道：“姑娘，这里不但可以雇杀手，也在招募杀手。”
小梅愣了愣。
账房先生指了指大门边一张告示，告示黑纸红字，上书四个字――招募杀手。
小梅沉声道：“我是来雇杀手的。”
账房先生怪声道：“我看姑娘身上这么重的杀气，只怕连神仙罗汉也敢杀，还需要到这里来雇杀手吗？”
小梅又是愣了一愣。
账房先生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一眼就能看得出，姑娘是个天生的杀手。”
小梅道：“我找张云晖。”
账房先生看了小梅一眼，道：“这里没有张云晖这个人。”
小梅沉声道：“你说谎。”
账房先生摇头，依然慢条斯理地怪声道：“我从来都不说谎。”
※※※
忽然，一个二十不到的红衣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材比小梅矮半个头，眼睛大大的，皮肤虽然有些黑，但看上去又美丽又可爱。
红衣少女笑道：“你说的张云晖是不是小四啊？”
小梅想起来了，小霞的新婚丈夫张云晖的确也叫小四，却不知道那是他的小名还是因为他是吕大先生的第四个。
小梅点头道：“是的。”
红衣少女笑道：“这里张云晖没有，小四倒有一个。”
账房先生面色一变，但没有出声。
红衣少女笑道：“小四在里面睡觉呢，我带姐姐去找他。”
说着红衣少女向小梅招招手，笑着跑了进去。
小梅略微迟疑了一下，跟了进去。
※※※
青衣楼里面由门向里面延伸有三排楼房，每排楼房都是两层楼的建筑，红衣少女带着小梅来到最里面那排的屋子，上了楼梯。
整个宅院里没有任何人走动，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红得让小梅看到都有些心乱，她心中暗自小心戒备，提防可能四周的突然袭击。
红衣女孩这时已经推开了二楼第一间房子的门，她咯咯笑道：“小四，还在睡，有个好漂亮的姐姐找你，咦――你跑什么，别跑啊。”
小梅听到红衣少女惊呼声，已抢身在红衣少女身前进入屋子，但见屋子内装饰精美，而且还有淡淡香味，显然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小梅知道不对，这时，她身后的红衣少女已经一指点在了她腰间一处穴道上。
※※※
红衣少女面带微笑，但她出手却快若闪电一般，手指间一股强劲的内力穿透小梅的身子，只震得小梅半边身子发麻，差点无法动弹。
小梅纵身向前越入房间，紧握的长剑已然出鞘。
红衣少女对房间布置显然十分熟悉，她随手拔出门边墙上挂着的长剑，脸上虽然还在对小梅微笑，但全身象崩紧的弓一般。
小梅感到吃惊，又感到愤怒，她调整了一下内息，大喝声中，长剑刺向红衣少女咽喉。
虽然小梅此时出手的速度只有平时的一半，但还是快得惊人，这样的剑速，对一般的江湖好手来说，都是必杀之剑。
但那红衣少女出剑，已轻松挡住了小梅这一剑。
※※※
二人两柄长剑纵横，在房间中已战成一团，小梅长剑剑势快如疾风，剑尖上电光闪动，招招都志在夺命，但红衣少女剑法却短促如惊鸿一现，她剑意简单直接，招招间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小梅刺出的每道闪电。
二十招一过，小梅剑势已变得散乱起来，身子也越来越麻木。她无法再控制长剑劲力，长剑剑气激荡，房内家具衣物却纷纷被她的长剑剑风所损。
红衣少女微笑着，并不刻意进攻，她知道小梅此时全靠最后一股真气凝聚才能支撑，但既然她穴道已被封住，真气一散，必然不支。
不过红衣少女心中也不禁佩服小梅内功精湛、剑法高超，而且更能在劣势下如此顽强，只是她自己剑法、武功也并不在小梅之下，而且这样的狭小空间原本就对自己的剑法有利，此时却更是胸有成竹。
小梅也暗暗惊异红衣少女剑法之强，生平罕见，忽然间她觉得全身内力一下消失，知道自己所凝聚的最后一股真气已散，她手中长剑被红衣少女击落，红衣少女欺身而上，又点中小梅身上数道穴道，小梅倒在地上。
※※※
天已暗下来了，红衣少女抱起小梅，轻轻将她放在房间的大床上，小梅一动也不能动，心中又气又急，也有一些惊恐。
红衣少女站直了身子，却看了一眼散乱的四周，皱眉道：“我好不容易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把这里装饰好了，这下全被你毁了。”
屋子的摆设的确很精制，而且很有女人味，小梅虽然并不热衷于布置房间，但小兰就特别爱做这些事，她们几个姐妹的房间都是小兰摆放的，此时小梅落入红衣少女之手，一想到小兰，心中却更加难过。
※※※
红衣少女稍微收拾了下房间，道：“今晚只能这样对付一晚了。”
她拿起一件红色的衣裙，那原本是挂在床头的，刚才被小梅剑风划出一道道口子，红衣少女道：“我新做的衣服被你弄坏了，你得赔我衣服。”
小梅虽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愤怒，但反而被红衣少女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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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走到床边，她拿起小梅的长剑，那是一把比普通青锋剑长三寸细半分的长剑，是东方长之找名匠用精钢帮小梅锻造，长剑坚韧无比，寒光闪闪，剑柄上有很多梅花图案，剑的吞口上有一个“丁”字。
红衣少女轻轻抚摸长剑剑锋，点头道：“‘郭重丁直’，果然是好剑，听说你就是拿这把剑，和我哥哥激战了整整一个晚上。”
小梅轻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笑道：“我又没封你的哑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啊？”
小梅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小梅心中暗暗后悔，这个红衣少女一身红色衣裙如此醒目，又在青衣楼出入，她怎么就会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呢。
这红衣少女就是青衣楼一百零八席杀手中名列第五，让中原江湖闻之色变的“一飞三血七魔星”中的第三滴血――“血烟映白雪”杜玄霜，小梅曾经和杜玄铁恶战过一个晚上，杜玄铁就是杜玄霜的哥哥。
※※※
杜玄霜在床边坐下，放下手中的长剑，笑道：“我知道你叫小梅，是宇文双城身边八个侍女中排名第一的，对不对？”
小梅没有睬她。
杜玄霜又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干杀手这行的，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你千万不要怪我。”
小梅冷冷道：“我不怪你，你要杀我只管动手。”
杜玄霜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又错了，杀手怎么能随便杀人呢？你又没得罪我，又没有人给钱我要我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啊？”
小梅一愣，她望了杜玄霜一眼，不知她到底想如何。
※※※
平时你怎么看杜玄霜，她都象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只是当夜幕慢慢降临时，她的眼神会慢慢变得有些冷，神情前却充满了寂寞。
杜玄霜望着小梅很久很久，她轻叹道：“这大半年来小四一直不好过，我哥哥更糟糕，你说你是想让我把你交给小四呢？还是交给我哥哥？”
小梅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想起杜玄铁那恐怖的神情，还有那极度偏锋的剑法，再想到那个杀害小霞父亲，也是他自己养父、岳父的章云晖，心中打了个冷战。
杜玄霜道：“小四这几天出去了，明天回来，我哥哥在很远的地方，所以我想还是把你交给小四算了，你说好不好？”
她说话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小梅知道这绝对不是在询问她意见。
杜玄霜又笑道：“不过你放心，三手帮帮规严厉，既然小四入了三手帮，那么自然不能触犯奸yin妇女这条，所以他最多不过一剑杀了你，决不会糟蹋你的。”
※※※
说到这里，杜玄霜笑着，眼神在小霞身上扫了一遍，轻声道：“姐姐身材真好。”
小梅在宇文双城“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个侍女中，容貌虽不及小兰、小菊等人，但她身材高挑，腿长腰细，又正当妙龄，所以身材却是最好的一个。
看着杜玄霜那种眼神，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小梅脸一下红了。
杜玄霜又笑道：“看姐姐的穿着打扮，应该还没有嫁人，姐姐，你有意中人吗？”
小梅没有出声。
杜玄霜的笑容又慢慢地退去，神情又变得十分寂寞，她轻叹道：“我猜姐姐一定连意中人都没有。”
听到杜玄霜的说话，小梅心中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凄凉。
杜玄霜轻声道：“如果姐姐有意中人，就不会一个人来青衣楼。”
※※※
过了一会，杜玄霜问道：“姐姐今晚睡哪？”
小梅一愣，不知杜玄霜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杜玄霜笑道：“看来今晚只有我陪姐姐睡了。”
说着，杜玄霜已出指如风，解开小梅身上数处封闭手脚的穴道，但最后一处封住小梅内力的穴道她并没有解开。
小梅身子微微一动，觉得手脚已可以活动了。
杜玄霜又笑了起来，道：“不管怎么样，有两件事姐姐必需自己做，第一件事情是吃饭，我想姐姐肯定饿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好好洗个澡，我看姐姐跑了几天的路，怪脏的，等我帮你安排洗个澡，我要和洗得干干净净的姐姐一起睡。”
杜玄霜笑得更可爱了，她道：“我可不习惯帮人洗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梅的脸一下又红了。
杜玄霜笑道：“姐姐现在全身内力无法凝聚，所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紧紧看着姐姐的。”
※※※
果然，不管吃饭还是洗澡，杜玄霜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得小梅非常不好意思。
在小梅洗澡的时候，杜玄霜的目光一直盯在了小梅的左肩上，小梅雪白的左肩肌肤上绣有一朵淡蓝色的梅花刺身，那朵梅花有一个大铜钱般大小，十分冷艳、美丽。
杜玄霜笑道：“姐姐，你们‘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姊妹，是不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这样一个花朵标记啊？”
小梅脸上微微泛红，看了杜玄霜一眼，并不出声。
杜玄霜微微一笑，也没有再问，却开始把弄手中小梅的那把长剑。
小梅心中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此时裸身泡躺在大澡盆中，虽让她感到害羞，但浸泡在有些烫的水中，却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数日来的奔波疲劳也在慢慢消散，如果不是看到杜玄霜时而彷佛不经意地望向自己的目光，以及她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小梅都忘记了自己此时还被杜玄霜困住。
杜玄霜轻笑一声，道：“姐姐，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看的，因为之前也曾经有人在这里偷看我洗澡，我怕他两只眼睛不够看，就一剑帮他又加了个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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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宇文双城静静地数着小霞的呼吸声，这些天来她太疲劳，也太伤神了，她心头的内伤令她身心俱损，也让宇文双城为之不安。
小霞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宇文双城。
宇文双城觉得小霞的身子有些冷，他握住小霞的手，将一股暖流传了过去。
小霞的身子又渐渐地温暖了起来，但她的手将宇文双城抱得更紧，彷佛在睡梦中都担心会失去他。
宇文双城一直以来都知道，只有在睡梦中，小霞才会透露出内心的秘密。
宇文双城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小霞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醒，而此时她躺在他怀里，却睡得那么熟。
※※※
一月九日。
江湖各门派纷纷从江南离开。
今年八月十日，江湖同盟将要在泰山举办一次江湖少年比武大会，各门派此次回去的首要大事就是在本门中选拔少年。
江南也获得三个四十八强的参赛席位，所以江南少年私下都议论纷纷，觉得不如就在“楼外楼”或“天外天”先举办一次江南少年比武大会，以决出那三个名额，不过大家也知道，江南武林的少年中，东方艳阳无疑是第一人。
至于宇文双城，他是此次江湖少年比武大会最特别的一人，他将和另外三个少年，以及从那四十八名少年中决出的十二人直接进入最后决战。
当然，即使他不参加江湖少年比武大会，他也一定会参加明年东海之滨的比武。
经过这次江南风波，江湖所有人都承认，放眼天下，宇文双城的剑法、武功的确冠绝江湖。
※※※
宇文双城今天起得很晚，小霞也很晚才醒，她彷佛有些害羞，起身的时候脸红红的，象初升的骄阳一样好看。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心中十分高兴，小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地睡过一觉了。
小霞道：“双城，我还活着。”
在昨晚，当小霞闭上眼睛时，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了。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小霞轻轻地吐了口气，道：“我还能活下去。”
宇文双城道：“只要你想活下去，你就一定能活下去。”
※※※
整个江南到处都是江湖人四下奔波，宇文双城的随从也在忙着收拾行装，下午过后，宇文双城和小霞去拜会了连夫人，向连夫人辞行。
小霞发现宇文双城对连夫人有种特殊的尊重，但她并没有问宇文双城，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连夫人对自己也十分亲切，她幼年丧母，对于连夫人的关怀十分感动。
说话间连夫人又提起了沐无双，她道：“听说无双丫头还活着。”
宇文双城道：“是的，昨晚天王说日月教光明护法右使带走了她。”
连夫人道：“却不要是从一个火炕又掉入另一个火坑。”
不过既然听说沐无双还活着，连夫人还是松了口气。
※※※
中午时分，宇文双城的三辆马车驶出江南城，赶回他的白云山庄。
马车上，小霞问道：“怎么一天都没见小梅姐？”
她并不知道小梅走的事情，她知道小梅一般不会离开宇文双城，除非宇文双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她办。只是今天她也问过小菊，但小菊神色十分奇怪，没有说什么却跑开了，所以小霞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宇文双城轻声道：“她走了？”
小霞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不过问完之后她也猜到了原因，她又问道：“小梅姐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走的，对不对？”
宇文双城道：“也许是吧。”
※※※
小霞感到有些内疚，过了一会，她道：“小梅姐会去哪里呢？”
宇文双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去杀人的。”
小霞吃了一惊，道：“杀人？杀谁？”
宇文双城看了小霞一眼，并没有出声。
小霞又惊呼一声，颤声道：“难道小梅想去杀他？”
宇文双城道：“很有可能。”
小霞面色一阵苍白，道：“双城，我要去开封。”
宇文双城想了想，道：“你先休息几天，然后我再陪你去开封。”
小霞道：“不，我们现在就去，我不能让小梅为了我出事。”
宇文双城又想了想，道：“好吧，我们先回白云山庄准备一下，然后就出发。”
※※※
此时此刻，小梅正骑着一匹白色快马飞奔向开封，她之前也一个人在江湖行走过，但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她知道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赶到，什么时候赶回来，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最终将去向何方。
她虽然是孤儿，但身边一直有那么多好妹妹，而现在一人独自在天涯，她才深深地体会到那种孤独的滋味。
她的确是想去杀一个人。
她一路四下寻找线索，知道在去年十一月间，这个人曾经在开封出现过，和开封当地一个名叫“铁剑门”的发生争执，将几个“铁剑门”子弟打伤。
而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传出过。
这个人，是小霞的丈夫――张云晖，也叫章云晖，不过不管他叫什么，小梅决心一看到他就会杀了他，绝不手下留情。
但之后呢？之后她又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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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会结束后第八天，小梅来到开封，她直接来到“铁剑门”，见“铁剑门”虽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门面居然颇为豪华，此时元宵刚过，还有些喜庆气氛。
里面练武场上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练武，小梅看了眼，知道“铁剑门”应该是泰山剑派所开的门派，这些练武人武功虽然平平，但所用长剑都是剑身加阔，出剑剑势霸道，挥舞起来也算有板有眼。
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少女佩剑进入这里，所有练武人都不觉亭了下来，其中一个似乎是这群人师兄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相貌颇为威武。
青年抱拳道：“请问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小梅道：“我想问一下，两个月前，有个叫张云晖的少年打伤了你们这里几个师兄弟，不知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青年面色一变，道：“姑娘打听他的事干什么？”
小梅道：“我和他有仇，特来杀他。”
青年顿时愕然得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他看面前的小梅虽然英气逼人，但如果说这样一个少女能杀那个张云晖的话，打死他也不信。
※※※
这时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却听到里面一声咳嗽，一个中年汉子已经走了出来，中年汉子虎背熊腰，年龄四十上下，一身白色粗布衣衫看上去朴素干净。
看到中年汉子出来，众人纷纷躬身口称。
之前小梅已经打听过，知道这里的掌门人名叫王麒英，号称“铁剑断岭”，显然这中年汉子就是王麒英。
那为首青年这时也跑到王麒英身边，将小梅刚才打听的事情说了遍，王麒英听了也不觉感到一些诧异，他看了小梅一眼，走了过来。
※※※
小梅上前施礼道：“这位可是‘铁剑断岭’王大侠，小梅这里打扰了？”
王麒英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什么‘铁剑断岭’王大侠，说出来笑掉人大牙，在下是泰山剑派天玉道长，不知姑娘是哪个门派高足？”
中原人尚武，所以任何城镇都有人开门立派，象王麒英就是泰山剑派，在开封开了个“铁剑门”的武馆，传授武功。
不过，江湖中也只有某些门派允许自行开门立派传授武功，华山剑派是绝对禁止门人私自授徒的，而如少林等门派却鼓励门下这样做，但这种传授武功方式与各门派本身无关，所以“铁剑门”的并不算泰山剑派。
王麒英自然知道，一个象小梅这样的女子在江湖行走，一定是名门大派子弟。
小梅道：“我没有任何门派。”
王麒英愣了愣。
小梅道：“前些日子我在江南也见过天门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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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王麒英心中一动，他当然知道江南举办的江南大会之事，泰山剑派掌门天门道长也带了不少泰山剑派前去赴会，既然小梅从江南赶来，自然有些来头。
小梅道：“我前来只是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王麒英道：“你问的是张云晖吗？”
小梅点点头，道：“正是，王大侠认识他？”
王麒英缓缓点了点头，道：“他是开封中州大侠张水川的义子，也是他的女婿，开封城会点武功的人谁都认识他，只是――，唉――”
王麒英也听说了张云晖杀张水川之事，此时也不禁感慨起来。
※※※
小梅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王麒英道：“他在青衣楼。”
小梅奇道：“青衣楼？”
王麒英点头道：“是的，去年他和我门下发生冲突后，就听说他入了青衣楼。”
小梅道：“是在开封青衣楼吗？”
王麒英道：“是的，他最近好象经常在开封城里出没，不过他武功奇高，而且现在又是青衣楼的杀手，自然谁也不敢惹他。”
小梅拱手道：“多谢王大侠，小梅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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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遍布天下，共有九个分点，每个点有十名杀手待命，以处理青衣楼平时的事务，此外另有十七名杀手行踪不定。
河南开封城外就有青衣楼的一个点。
青衣楼的生意自从开张以来，一直不算太坏，也不算太好，江湖中正道之人是绝对不允许雇佣杀手寻仇的，不过最近官府私下为了擒拿一些大案罪犯而暗中和青衣楼接触，这使得青衣楼的生意最近更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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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青衣楼分点在城外西北二十里外的一个宅院中，那宅院建在一个四下显得颇为荒凉的地方，所以远看十分醒目和阴森。
小梅策马在远处看着这片宅院，宅院红墙赤漆，更显恐怖。
近时却见宅院门口有一巨大横匾，横匾白底红字，上书“青衣楼”三字，红得宛如鲜血一般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照得整个中州异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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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这时已来到青衣楼门口，她虽然胆子大，但看到这里四周都是红色一片，也感到很不舒服，身子为之紧张，心头也升起一股杀气。
宅院大门大开，门口就摆放着一张大柜台，柜台里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留着点小胡子的中年账房先生，此人鼠目贼眼，怎么看都象是个老奸巨猾之徒，这时也正看着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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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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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上前道：“听说这里能雇杀手。”
账房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梅几遍，却慢条斯理地怪声道：“姑娘，这里不但可以雇杀手，也在招募杀手。”
小梅愣了愣。
账房先生指了指大门边一张告示，告示黑纸红字，上书四个字――招募杀手。
小梅沉声道：“我是来雇杀手的。”
账房先生怪声道：“我看姑娘身上这么重的杀气，只怕连神仙罗汉也敢杀，还需要到这里来雇杀手吗？”
小梅又是愣了一愣。
账房先生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一眼就能看得出，姑娘是个天生的杀手。”
小梅道：“我找张云晖。”
账房先生看了小梅一眼，道：“这里没有张云晖这个人。”
小梅沉声道：“你说谎。”
账房先生摇头，依然慢条斯理地怪声道：“我从来都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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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二十不到的红衣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材比小梅矮半个头，眼睛大大的，皮肤虽然有些黑，但看上去又美丽又可爱。
红衣少女笑道：“你说的张云晖是不是小四啊？”
小梅想起来了，小霞的新婚丈夫张云晖的确也叫小四，却不知道那是他的小名还是因为他是吕大先生的第四个。
小梅点头道：“是的。”
红衣少女笑道：“这里张云晖没有，小四倒有一个。”
账房先生面色一变，但没有出声。
红衣少女笑道：“小四在里面睡觉呢，我带姐姐去找他。”
说着红衣少女向小梅招招手，笑着跑了进去。
小梅略微迟疑了一下，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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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里面由门向里面延伸有三排楼房，每排楼房都是两层楼的建筑，红衣少女带着小梅来到最里面那排的屋子，上了楼梯。
整个宅院里没有任何人走动，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红得让小梅看到都有些心乱，她心中暗自小心戒备，提防可能四周的突然袭击。
红衣女孩这时已经推开了二楼第一间房子的门，她咯咯笑道：“小四，还在睡，有个好漂亮的姐姐找你，咦――你跑什么，别跑啊。”
小梅听到红衣少女惊呼声，已抢身在红衣少女身前进入屋子，但见屋子内装饰精美，而且还有淡淡香味，显然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小梅知道不对，这时，她身后的红衣少女已经一指点在了她腰间一处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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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面带微笑，但她出手却快若闪电一般，手指间一股强劲的内力穿透小梅的身子，只震得小梅半边身子发麻，差点无法动弹。
小梅纵身向前越入房间，紧握的长剑已然出鞘。
红衣少女对房间布置显然十分熟悉，她随手拔出门边墙上挂着的长剑，脸上虽然还在对小梅微笑，但全身象崩紧的弓一般。
小梅感到吃惊，又感到愤怒，她调整了一下内息，大喝声中，长剑刺向红衣少女咽喉。
虽然小梅此时出手的速度只有平时的一半，但还是快得惊人，这样的剑速，对一般的江湖好手来说，都是必杀之剑。
但那红衣少女出剑，已轻松挡住了小梅这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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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两柄长剑纵横，在房间中已战成一团，小梅长剑剑势快如疾风，剑尖上电光闪动，招招都志在夺命，但红衣少女剑法却短促如惊鸿一现，她剑意简单直接，招招间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小梅刺出的每道闪电。
二十招一过，小梅剑势已变得散乱起来，身子也越来越麻木。她无法再控制长剑劲力，长剑剑气激荡，房内家具衣物却纷纷被她的长剑剑风所损。
红衣少女微笑着，并不刻意进攻，她知道小梅此时全靠最后一股真气凝聚才能支撑，但既然她穴道已被封住，真气一散，必然不支。
不过红衣少女心中也不禁佩服小梅内功精湛、剑法高超，而且更能在劣势下如此顽强，只是她自己剑法、武功也并不在小梅之下，而且这样的狭小空间原本就对自己的剑法有利，此时却更是胸有成竹。
小梅也暗暗惊异红衣少女剑法之强，生平罕见，忽然间她觉得全身内力一下消失，知道自己所凝聚的最后一股真气已散，她手中长剑被红衣少女击落，红衣少女欺身而上，又点中小梅身上数道穴道，小梅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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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暗下来了，红衣少女抱起小梅，轻轻将她放在房间的大床上，小梅一动也不能动，心中又气又急，也有一些惊恐。
红衣少女站直了身子，却看了一眼散乱的四周，皱眉道：“我好不容易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把这里装饰好了，这下全被你毁了。”
屋子的摆设的确很精制，而且很有女人味，小梅虽然并不热衷于布置房间，但小兰就特别爱做这些事，她们几个姐妹的房间都是小兰摆放的，此时小梅落入红衣少女之手，一想到小兰，心中却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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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稍微收拾了下房间，道：“今晚只能这样对付一晚了。”
她拿起一件红色的衣裙，那原本是挂在床头的，刚才被小梅剑风划出一道道口子，红衣少女道：“我新做的衣服被你弄坏了，你得赔我衣服。”
小梅虽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愤怒，但反而被红衣少女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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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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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走到床边，她拿起小梅的长剑，那是一把比普通青锋剑长三寸细半分的长剑，是东方长之找名匠用精钢帮小梅锻造，长剑坚韧无比，寒光闪闪，剑柄上有很多梅花图案，剑的吞口上有一个“丁”字。
红衣少女轻轻抚摸长剑剑锋，点头道：“‘郭重丁直’，果然是好剑，听说你就是拿这把剑，和我哥哥激战了整整一个晚上。”
小梅轻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笑道：“我又没封你的哑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啊？”
小梅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小梅心中暗暗后悔，这个红衣少女一身红色衣裙如此醒目，又在青衣楼出入，她怎么就会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呢。
这红衣少女就是青衣楼一百零八席杀手中名列第五，让中原江湖闻之色变的“一飞三血七魔星”中的第三滴血――“血烟映白雪”杜玄霜，小梅曾经和杜玄铁恶战过一个晚上，杜玄铁就是杜玄霜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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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霜在床边坐下，放下手中的长剑，笑道：“我知道你叫小梅，是宇文双城身边八个侍女中排名第一的，对不对？”
小梅没有睬她。
杜玄霜又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干杀手这行的，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你千万不要怪我。”
小梅冷冷道：“我不怪你，你要杀我只管动手。”
杜玄霜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又错了，杀手怎么能随便杀人呢？你又没得罪我，又没有人给钱我要我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啊？”
小梅一愣，她望了杜玄霜一眼，不知她到底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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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你怎么看杜玄霜，她都象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只是当夜幕慢慢降临时，她的眼神会慢慢变得有些冷，神情前却充满了寂寞。
杜玄霜望着小梅很久很久，她轻叹道：“这大半年来小四一直不好过，我哥哥更糟糕，你说你是想让我把你交给小四呢？还是交给我哥哥？”
小梅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想起杜玄铁那恐怖的神情，还有那极度偏锋的剑法，再想到那个杀害小霞父亲，也是他自己养父、岳父的章云晖，心中打了个冷战。
杜玄霜道：“小四这几天出去了，明天回来，我哥哥在很远的地方，所以我想还是把你交给小四算了，你说好不好？”
她说话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小梅知道这绝对不是在询问她意见。
杜玄霜又笑道：“不过你放心，三手帮帮规严厉，既然小四入了三手帮，那么自然不能触犯奸yin妇女这条，所以他最多不过一剑杀了你，决不会糟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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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杜玄霜笑着，眼神在小霞身上扫了一遍，轻声道：“姐姐身材真好。”
小梅在宇文双城“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个侍女中，容貌虽不及小兰、小菊等人，但她身材高挑，腿长腰细，又正当妙龄，所以身材却是最好的一个。
看着杜玄霜那种眼神，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小梅脸一下红了。
杜玄霜又笑道：“看姐姐的穿着打扮，应该还没有嫁人，姐姐，你有意中人吗？”
小梅没有出声。
杜玄霜的笑容又慢慢地退去，神情又变得十分寂寞，她轻叹道：“我猜姐姐一定连意中人都没有。”
听到杜玄霜的说话，小梅心中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凄凉。
杜玄霜轻声道：“如果姐姐有意中人，就不会一个人来青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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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杜玄霜问道：“姐姐今晚睡哪？”
小梅一愣，不知杜玄霜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杜玄霜笑道：“看来今晚只有我陪姐姐睡了。”
说着，杜玄霜已出指如风，解开小梅身上数处封闭手脚的穴道，但最后一处封住小梅内力的穴道她并没有解开。
小梅身子微微一动，觉得手脚已可以活动了。
杜玄霜又笑了起来，道：“不管怎么样，有两件事姐姐必需自己做，第一件事情是吃饭，我想姐姐肯定饿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好好洗个澡，我看姐姐跑了几天的路，怪脏的，等我帮你安排洗个澡，我要和洗得干干净净的姐姐一起睡。”
杜玄霜笑得更可爱了，她道：“我可不习惯帮人洗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梅的脸一下又红了。
杜玄霜笑道：“姐姐现在全身内力无法凝聚，所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紧紧看着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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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管吃饭还是洗澡，杜玄霜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得小梅非常不好意思。
在小梅洗澡的时候，杜玄霜的目光一直盯在了小梅的左肩上，小梅雪白的左肩肌肤上绣有一朵淡蓝色的梅花刺身，那朵梅花有一个大铜钱般大小，十分冷艳、美丽。
杜玄霜笑道：“姐姐，你们‘梅兰菊竹、桃李芬芳’八姊妹，是不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这样一个花朵标记啊？”
小梅脸上微微泛红，看了杜玄霜一眼，并不出声。
杜玄霜微微一笑，也没有再问，却开始把弄手中小梅的那把长剑。
小梅心中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此时裸身泡躺在大澡盆中，虽让她感到害羞，但浸泡在有些烫的水中，却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数日来的奔波疲劳也在慢慢消散，如果不是看到杜玄霜时而彷佛不经意地望向自己的目光，以及她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小梅都忘记了自己此时还被杜玄霜困住。
杜玄霜轻笑一声，道：“姐姐，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看的，因为之前也曾经有人在这里偷看我洗澡，我怕他两只眼睛不够看，就一剑帮他又加了个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