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章 欲加其罪时
一
※※※
在座的人几乎都听说过类似这样的传言，但武当玄羽道长、天机子、东方长风、玄风道长都知道，为什么那个晚上七个武当少年会去那个草屋，这原本就是他们临时安排的一次复仇行动。所以说什么古风和一个少女有苟且之事，被七个同门师兄弟发现后杀人灭口之类的说法，他们根本就无法相信。
只是，在龙三少以及在场的很多江湖人心里，却似乎认定了那晚古风肯定和那个少女一同出手，杀了他本门的七个师兄弟。
古风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很多人都不相信。
宇文双城心中暗暗叹息，他知道古风说的是实话。
龙三少却望着古风，他想在古风脸上，眼神中寻找到说谎的痕迹。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位那里在干什么，但知道一定有事情在发生，所以此时一直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上前探看出了什么事情。
※※※
古风忽然伸手接过了那把青锋剑，他淡淡地道：“谢谢龙公子帮我找回了这把剑，不过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虽然众人心中依然重重疑惑，但没有人再问什么，此时纷纷返回座位。
龙三少忽然笑了笑，他缓缓道：“那晚我的手下正巧也在那里暗中护送镖队，结果他们反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玄羽道长心中一动，想问什么，却没有出声。
但龙三少却看到了，他笑道：“我知道玄羽道长想问什么。”
玄羽道长微微一笑。
龙三少道：“玄羽道长想问，为什么尸体会少了一具呢？”
玄羽道长动容道：“莫非――”
龙三少点头道：“不错，事实上三小这次送给武当的礼物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一个人。”
※※※
玄羽道长、天机子异口同声道：“小曲！”
龙三少微微一笑。
玄羽道长道：“小曲没有死？”
龙三少道：“他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玄羽道长愣了愣。
龙三少叹道：“他受了极重的内外伤，三小虽然集天下名医医治，但却最终只能暂时勉强保住他的命，但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玄羽道长问：“他在哪？”
龙三少道：“在江南一隐秘之处。”
玄羽道长问：“他可曾说过什么？”
龙三少叹道：“他清醒时翻来覆去只说两个字――武当。”
※※※
在座人闻言者无不一阵感叹，这个少年显然有话要对武当前辈说，但却不知道从他口中将要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龙三少道：“等他能说出这两字的时候，已近这次武林盛会，所以我没有将他送往武当，直接送到江南了，擅自之处，玄羽道长请多见谅。”
玄羽道长道：“公子如此尽力，武当感激不尽，何来见谅之说。”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也觉得一阵心乱。
龙三少道：“三小今晚会安排武当各位前辈前往看望小曲。”
※※※
玄羽道人看了古风一眼，道：“此事既然关系重大，我想还是请在座的一些前辈同往，以示我武当光明正大，绝无包庇之处。不过去的人也不能人太多，怕麻烦龙公子，我想还是烦请十一位德高望众的江湖人士与我和古风同行吧。”
少林一叶大师道：“既然如此，老衲就同去吧。”
鲁行山看了古风一眼，叹道：“好吧，我也同去。”
丐帮在江湖上与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天山、南海、魔教合称江湖九大势力，虽然三手帮近十年来声势逼人，但和这些有百年甚至数百年江湖历史而至今依然屹立不倒的势力相比，毕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这次鲁行山来之前，也一直在调查古风的事，要知道对于江湖正道这个盟主，丐帮作为正道同盟的最大盟友，一定会首先支持的，所以也正因为如此，鲁行山格外慎重。
只是调查下来，虽然大部分江湖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但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所以鲁行山这些日子也一直为这个叫做古风的少年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
如此大事，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昆仑派掌门贺兰谷、峨嵋掌门慧清大师、华山剑派掌门白天城自然都不能不去。
此事尤其事关武当，所以武当前辈天机子、东方长风也一同前往。
至于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鲁行山、青城派掌门余梦初在江湖声势显赫，都是一方之霸，他们去谁也不会有异议。
天山秋思南、南海叶沧浪所代表的天山剑派、南海剑派百年来一直为江湖所敬仰，他们以事外人身份参与，自然更显得公正。
此外还有宇文双城，这个如今江湖第一人的少年。
这十二个人与古风一起去看小曲，一同解开这个迷。
※※※
这是南宫世家的一个秘密山庄，表面看上去不大，但里面转弯抹角处却总是别有洞天，显然这庄园的设计极其巧妙，处处暗藏。
过了九道把守森严的门户，众人才来到一间房子，但觉寒气逼人。
龙三少道：“由于维持他的性命需要很低的温度，所以把他安置在这冰库旁。”
众人均想不到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普通的小山庄，里面不但空间庞大，而且还有冰库，心中暗想，说不定这里是皇室的某个行宫。
※※※
二
※※※
门无声地打开了，里面床上躺着一个人――如果他还能算是个人的话。
所有人都心中升起一股寒气，尤其是古风，心痛得差点就跪下来。
龙三少叹道：“我们的人赶到时，其实他已经差不多死了，幸好当时有一名医在场，所以拼尽全力才把他救过来，但却始终回天乏术，惭愧。”
这个人应该是个少年，此时也勉强看着众人，他看到了玄羽道人、天机子、东方长风和古风等人，彷佛想笑一笑，却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龙三少看了古风一眼，他的目光很冷，甚至有些轻蔑，他淡淡地道：“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
玄羽道人问道：“小曲，还记不记得那次任务？”
小曲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是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记得。”
玄羽道人又指着古风道：“你记得他吗？”
小曲看了古风一眼，眼神有些变化，他道：“记得。”
过了会，他补充了一句道：“古师兄。”
玄羽道人看了古风一眼，心中虽然有无数的问题，此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古风面色苍白得可怕，他不是害怕，而是替小曲感到难过。
龙三少望着古风苍白的面色，心中渐渐地高兴起来，他觉得古风此时就象是一只落入陷阱的老鼠，在徒劳地垂死挣扎。
只有宇文双城，此时依然静静地站在古风身边，他相信云飞说的才是真相，所以他相信古风是无辜的。
※※※
玄羽道人终于咬牙问道：“小曲，是不是古风害了你？”
小曲的眼睛忽然不动了，过了好久，他才道：“不是。”
这时听到很多人松了口气。
龙三少一阵惊怒，他忍不住问道：“难道不是古风和慕容月联手破了你们的七星剑阵？杀了你的同门师兄弟？”
小曲的眼睛又不动了，又过了好久，他突然用力地道：“你们――冤枉――他了。”
他的神情竟然有些激动。
※※※
刹那间，古风已泪流如涌。
龙三少呆了呆，一时不知再问什么，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小曲的答案居然是这样。
其实古风也想不到小曲竟然这样保护自己。
难道小曲当时昏迷过去了，完全看不到自己和月儿的对话？看不到他是怎么搂住慕容月？又是如何带走慕容月？
又难道小曲在有心为他掩饰？
※※※
小曲用力地看着古风，思绪彷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仿佛看见少年时和古风在武当山上一起玩耍，但又变成了那个狂风暴雨的恐怖夜晚，血光横飞，剑影暴纵，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中，他看到一个白色衣衫的少女在舞蹈，她跳的是让人死亡的舞蹈――可真美啊。
他见过这个少女，因为是他负责探的路。
少女说话的样子好甜，笑的时侯特别好看，也特别单纯，完全没有防人之心。少女又那么地善良，她在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小心地帮它包扎了伤口，将它送回到树枝上。
少女施展轻功时，象春风。
但那晚，少女使出的剑法实在太毒、太狠，却偏偏美极了。
他从没想到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剑法。
※※※
当他们七个杀了那个几乎不会武功的中年妇人时，少女恰好赶了回来，她诧异、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一切，好象有人说了声“斩草除根。”
顿时所有的长剑都朝少女的身上刺去，只要一瞬间功夫，少女的身上就会被刺出十数个透明的窟窿。
但实际上少女的身子仅仅给划出了十数道口子，全身都是血，她身上能发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所有刺过去的长剑划开她的肌肤后全滑在一边。
随后少女拔出一口短剑，剑光在暴雨中灿烂如惊虹，他的两个师兄突然倒在地上，大家都疯狂了，少女也疯狂了。
※※※
最后，少女使出一招美得惊人的招数，他和他的所有同门都倒下，他的胸口被少女的短剑洞穿，依稀中听到有人在狂叫，是古风赶来了。
他看到古风和那少女在雨中相持，少女要杀古风，却下不了手，古风也一样，然后他自己慢慢地失去了只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古风狂吼的声音，他也在问自己。
古风绝对不是来害他和他的同门的，古风更没有和少女联手破阵杀人。
小曲没有说谎。他只是不想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也决不会说出来。
※※※
除了宇文双城，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但却是让大多数人感到满意的意外。
他们甚至不得不佩服古风，居然面对如此沉重的压力，如此虚妄的指责，他都能一直默默地承受下来。
宇文双城道：“让小曲休息吧。”
玄羽道长道：“小曲，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曲道：“让我――死吧。”
※※※
三
※※※
回去的路上，古风问天机子，“祖师叔，您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天机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相信自己的选择。在江湖，很多时候，你选择救人，其实是在杀人；你选择杀人，其实是在救人。”
古风问道：“如果选择错了呢？”
天机子低声道：“那就等着付出代价。”
古风又问道：“如果没法做出选择呢？”
天机子叹了口气，道：“那就不要选择。”
古风问道：“能不做出选择吗？”
天机子看了古风一眼，道：“只要你想，你就能。”
※※※
这样的深夜，还有谁在等着古风？
楼家庄，古风的房间依然灯火闪耀。
古风知道沐无双在等他，当他和这些武林名宿悄悄离开时，古风看到沐无双惨白的脸色和伤心的眼神，彷佛象在诀别。
此时，当沐无双看到古风时，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古风在沐无双面前依然是那个样子，从容的神色，关怀的目光，和一些微笑，但沐无双有时想，这个少年在月儿面前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古风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他当然知道沐无双为什么还没睡，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沐无双知道古风永远都在她面前掩饰着什么，她也已经习惯了，她道：“我这去睡。”
沐无双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道：“你也早点睡吧，天已很晚了。”
※※※
但古风又怎能睡得着。
他住的地方是一间精致的小屋，小屋有两边门，另一边门出去是个三曲竹桥，伸展在一个小湖上，竹桥过去是个小竹亭，而沿湖四周的灯光照得湖水鳞光点点，他晚上就经常在亭上默默望着湖面发呆。
他和沐无双有时也会在这里说说话，他们都不得不佩服江南人会享受，这里已经闻不到江湖的那股血腥气，彷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只可惜，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今晚，古风突然想起了宇文双城，他知道宇文双城也住在江南，他觉得有些可惜，他想如果他是宇文双城的话，他绝不会涉足江湖。
他会选择和月儿一起在这样的世外桃源终老一生。
※※※
他想到了明天，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因为他回到楼家的时候，已经听到打更的打的是一更天了，而他也在这小亭坐了很久了。
其实沐无双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的，他去龙三少那里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来，但他却回来了，而且彷佛对他种种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古风做过什么有违江湖公理的事。
古风的品行也是让江湖名宿首肯的。
古风的武功也许不如宇文双城太多，但武功并非绝对的。
而且，今晚陪伴他前往的十二位可以说是当今江湖最为显赫的人，也都纷纷觉得古风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少年。
只是，古风却知道，只要那个秘密不公开，他的前方就如同这黑夜一样深沉。
※※※
古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当古风醒来的时候，却看到沐无双正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整个江湖都知道，古风身边有一个很美丽的少女叫沐无双，自打从峨嵋山下来她就一直陪伴着古风，他们是一对情侣。
所以这次在江南，在楼家，古风身边的人也都尽量促合他们，沐无双也几乎是唯一一个能随便接触到古风的人。
当然，这也因为古风从峨嵋上下来，虽然和沐无双朝夕相处，却无任何越轨行为，所以不管江湖传闻如何，武当、峨嵋、华山等前辈名宿都知道古风是个冷静、自重的少年。
※※※
沐无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眼光让古风感到熟悉，他彷佛想起在他和月儿相处的日子里，每当他准备离开前的几天里，月儿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也许在沐无双心中，也一直暗中担心古风某天会忽然离去。
古风眼前一阵恍惚，面前的沐无双彷佛便成了慕容月，但只是很短时间的瞬间变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
――她长得什么样？
沐无双曾在峨嵋的那段日子问过古风，虽然她见过慕容月，但当时慕容月的动作太快，而且是背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慕容月长得什么样子，只是忽然间有种异样的感觉，彷佛和她和这个慕容月很熟。
古风用很奇怪地眼神望着沐无双，然后道：“你们很象。”
沐无双笑问：“有多象？”
古风道：“如果不认识你们的人同时看到你们，会以为你们是孪生姐妹；如果你们自己看到对方，会以为那是镜中的自己。”
沐无双笑了，笑出了一点泪花，她问：“你是把我当作她的影子吗？”
古风想了很久，低声道：“有时吧。”
※※※
沐无双笑了笑：“起床吧，昨晚你一定熬夜了。”
古风笑了笑道：“什么时候了？”
沐无双笑道：“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古风道：“难怪我感到肚子咕咕叫。”
沐无双道：“如果你现在动作快的话，还是赶得及去西门家花园吃中午饭的。”
※※※
四
※※※
古风停住了笑容，忽然想起武林大会还在召开。
沐无双道：“刚才旋风道长来过，他说估计你昨晚睡得晚，所以如果你想多休息会的话，上午就不用赶过去，下午过去都行。
古风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去那里，去被这么多人注视，但他必需去，只要他身上还有那份责任，他就必需去。
※※※
古风道：“我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沐无双点头起身道：“好，我帮你准备一下。”
古风望着沐无双，心中忽然一阵感激，这些天，这个少女就这样为他忙碌着。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富贵人家都有那么多侍女丫鬟，因为的确很多事情只有女人才会做得那么细心，只是他也知道沐无双并非他的侍女丫鬟，如果说他曾经舍命救过她，那么她也几度舍身救护过自己，这笔恩情早就结清了。
但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有时是永远都结不清的。
※※※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到两个少女的声音。
一个少女的声音是连忆婉的，另一个是楼灵珠的，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和沐无双几乎天天在一起，象她们这样的女孩，很容易就变成好朋友的。
连忆婉道：“无双姐姐，那大懒虫爬起来了吗？”
沐无双笑道：“这里哪有懒虫啊？”
楼灵珠道：“今天上午玄羽道长说了，古少侠昨晚有重要事务要处理，所以今天上午不出席武林大会。”
沐无双道：“他昨晚的确很晚回来。”
楼灵珠道：“你昨晚一直在等他？”
沐无声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
连忆婉道：“我们几个都觉得有些无聊，原来武林大会一点都不好玩。”
楼灵珠轻笑道：“这个丫头，就知道玩。无双妹妹，我娘和连夫人让我回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沐无双笑道：“灵珠姐姐坐，没什么要帮手的，我帮古风他梳完头就可以过去了。”
连忆婉笑道：“无双姐姐，你知道按我们江南的规矩，除了使唤丫鬟，只有做妻子的才能帮丈夫梳头的。”
※※※
沐无双没有出声，她微微笑了笑，没有象其他女孩那样脸红。
楼灵珠笑了笑，心中忽然感到有些心酸，虽然江南的规矩，只有做妻子才能帮丈夫梳头，但其实每个少女当她爱上一个男孩时，都会这么做的，她也这样做过。
楼灵珠望着沐无双，眼中又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她忽然觉得这个沐无双虽然和她年龄几乎一样，但有时却会显露出一种过分的成熟，这种成熟让楼灵珠感到不安，因为她知道那只有象她心死过后才会有的，她知道沐无双的过去一定很多事情发生过。
沐无双和古风之间的关系也令她感到奇怪，他们看上去明明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情侣，但却完全没有那种恋爱中的亲热感，有时她甚至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简直象是两个陌生人。
因为一对相爱的情人应该是什么样，她知道。
※※※
帮古风梳头现在已经是沐无双每天的工作，因为毕竟古风现在在江湖的身份地位可以说非同小可，所以总不能象个江湖浪子那样随便，虽然也不必象宇文双城那样奢华，但至少应该整洁和干净。
楼家有很多丫鬟也可以做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沐无双来做了，因为古风实在不习惯一个陌生的女孩帮他梳头。
沐无双一边帮古风梳头，一边问外面道：“今天那里可有什么大事吗？”
古风心中一动，他好象已经忘记了武林大会这件事，他知道沐无双是在帮他问。
连忆婉笑道：“无双，你不知道吧？昨晚出大事了。”
沐无双道：“什么大事啊？”
连忆婉道：“昨晚散席后，江南忽然开来了一批人马，这批人有的穿红衣、有的穿锦衣、有的穿黑衣，看上去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打的是三手帮的旗帜。”
※※※
古风心头忽然一跳，他想起了银沙镇的那个夜晚和那三个问题。
连忆婉继续道：“大家都很惊奇，虽然这次的确是向三手帮发出了请贴，但谁也没有想到三手帮真的会派人来，而且还很隆重。”
沐无双问道：“来的是三手帮的三位帮主吗？”
连忆婉摇头道：“不是。”
沐无双问道：“那来的是谁啊？”
连忆婉笑道：“是江湖第一美人。”
※※※
――江湖第一美人。
古风心里一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江湖有什么第一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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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几乎都听说过类似这样的传言，但武当玄羽道长、天机子、东方长风、玄风道长都知道，为什么那个晚上七个武当少年会去那个草屋，这原本就是他们临时安排的一次复仇行动。所以说什么古风和一个少女有苟且之事，被七个同门师兄弟发现后杀人灭口之类的说法，他们根本就无法相信。
只是，在龙三少以及在场的很多江湖人心里，却似乎认定了那晚古风肯定和那个少女一同出手，杀了他本门的七个师兄弟。
古风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很多人都不相信。
宇文双城心中暗暗叹息，他知道古风说的是实话。
龙三少却望着古风，他想在古风脸上，眼神中寻找到说谎的痕迹。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位那里在干什么，但知道一定有事情在发生，所以此时一直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上前探看出了什么事情。
※※※
古风忽然伸手接过了那把青锋剑，他淡淡地道：“谢谢龙公子帮我找回了这把剑，不过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虽然众人心中依然重重疑惑，但没有人再问什么，此时纷纷返回座位。
龙三少忽然笑了笑，他缓缓道：“那晚我的手下正巧也在那里暗中护送镖队，结果他们反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玄羽道长心中一动，想问什么，却没有出声。
但龙三少却看到了，他笑道：“我知道玄羽道长想问什么。”
玄羽道长微微一笑。
龙三少道：“玄羽道长想问，为什么尸体会少了一具呢？”
玄羽道长动容道：“莫非――”
龙三少点头道：“不错，事实上三小这次送给武当的礼物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一个人。”
※※※
玄羽道长、天机子异口同声道：“小曲！”
龙三少微微一笑。
玄羽道长道：“小曲没有死？”
龙三少道：“他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玄羽道长愣了愣。
龙三少叹道：“他受了极重的内外伤，三小虽然集天下名医医治，但却最终只能暂时勉强保住他的命，但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玄羽道长问：“他在哪？”
龙三少道：“在江南一隐秘之处。”
玄羽道长问：“他可曾说过什么？”
龙三少叹道：“他清醒时翻来覆去只说两个字――武当。”
※※※
在座人闻言者无不一阵感叹，这个少年显然有话要对武当前辈说，但却不知道从他口中将要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龙三少道：“等他能说出这两字的时候，已近这次武林盛会，所以我没有将他送往武当，直接送到江南了，擅自之处，玄羽道长请多见谅。”
玄羽道长道：“公子如此尽力，武当感激不尽，何来见谅之说。”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也觉得一阵心乱。
龙三少道：“三小今晚会安排武当各位前辈前往看望小曲。”
※※※
玄羽道人看了古风一眼，道：“此事既然关系重大，我想还是请在座的一些前辈同往，以示我武当光明正大，绝无包庇之处。不过去的人也不能人太多，怕麻烦龙公子，我想还是烦请十一位德高望众的江湖人士与我和古风同行吧。”
少林一叶大师道：“既然如此，老衲就同去吧。”
鲁行山看了古风一眼，叹道：“好吧，我也同去。”
丐帮在江湖上与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天山、南海、魔教合称江湖九大势力，虽然三手帮近十年来声势逼人，但和这些有百年甚至数百年江湖历史而至今依然屹立不倒的势力相比，毕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这次鲁行山来之前，也一直在调查古风的事，要知道对于江湖正道这个盟主，丐帮作为正道同盟的最大盟友，一定会首先支持的，所以也正因为如此，鲁行山格外慎重。
只是调查下来，虽然大部分江湖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但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所以鲁行山这些日子也一直为这个叫做古风的少年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
如此大事，少林派掌门一叶大师、武当派掌门玄羽道长、昆仑派掌门贺兰谷、峨嵋掌门慧清大师、华山剑派掌门白天城自然都不能不去。
此事尤其事关武当，所以武当前辈天机子、东方长风也一同前往。
至于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鲁行山、青城派掌门余梦初在江湖声势显赫，都是一方之霸，他们去谁也不会有异议。
天山秋思南、南海叶沧浪所代表的天山剑派、南海剑派百年来一直为江湖所敬仰，他们以事外人身份参与，自然更显得公正。
此外还有宇文双城，这个如今江湖第一人的少年。
这十二个人与古风一起去看小曲，一同解开这个迷。
※※※
这是南宫世家的一个秘密山庄，表面看上去不大，但里面转弯抹角处却总是别有洞天，显然这庄园的设计极其巧妙，处处暗藏。
过了九道把守森严的门户，众人才来到一间房子，但觉寒气逼人。
龙三少道：“由于维持他的性命需要很低的温度，所以把他安置在这冰库旁。”
众人均想不到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普通的小山庄，里面不但空间庞大，而且还有冰库，心中暗想，说不定这里是皇室的某个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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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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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无声地打开了，里面床上躺着一个人――如果他还能算是个人的话。
所有人都心中升起一股寒气，尤其是古风，心痛得差点就跪下来。
龙三少叹道：“我们的人赶到时，其实他已经差不多死了，幸好当时有一名医在场，所以拼尽全力才把他救过来，但却始终回天乏术，惭愧。”
这个人应该是个少年，此时也勉强看着众人，他看到了玄羽道人、天机子、东方长风和古风等人，彷佛想笑一笑，却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龙三少看了古风一眼，他的目光很冷，甚至有些轻蔑，他淡淡地道：“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
玄羽道人问道：“小曲，还记不记得那次任务？”
小曲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是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记得。”
玄羽道人又指着古风道：“你记得他吗？”
小曲看了古风一眼，眼神有些变化，他道：“记得。”
过了会，他补充了一句道：“古师兄。”
玄羽道人看了古风一眼，心中虽然有无数的问题，此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古风面色苍白得可怕，他不是害怕，而是替小曲感到难过。
龙三少望着古风苍白的面色，心中渐渐地高兴起来，他觉得古风此时就象是一只落入陷阱的老鼠，在徒劳地垂死挣扎。
只有宇文双城，此时依然静静地站在古风身边，他相信云飞说的才是真相，所以他相信古风是无辜的。
※※※
玄羽道人终于咬牙问道：“小曲，是不是古风害了你？”
小曲的眼睛忽然不动了，过了好久，他才道：“不是。”
这时听到很多人松了口气。
龙三少一阵惊怒，他忍不住问道：“难道不是古风和慕容月联手破了你们的七星剑阵？杀了你的同门师兄弟？”
小曲的眼睛又不动了，又过了好久，他突然用力地道：“你们――冤枉――他了。”
他的神情竟然有些激动。
※※※
刹那间，古风已泪流如涌。
龙三少呆了呆，一时不知再问什么，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小曲的答案居然是这样。
其实古风也想不到小曲竟然这样保护自己。
难道小曲当时昏迷过去了，完全看不到自己和月儿的对话？看不到他是怎么搂住慕容月？又是如何带走慕容月？
又难道小曲在有心为他掩饰？
※※※
小曲用力地看着古风，思绪彷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仿佛看见少年时和古风在武当山上一起玩耍，但又变成了那个狂风暴雨的恐怖夜晚，血光横飞，剑影暴纵，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中，他看到一个白色衣衫的少女在舞蹈，她跳的是让人死亡的舞蹈――可真美啊。
他见过这个少女，因为是他负责探的路。
少女说话的样子好甜，笑的时侯特别好看，也特别单纯，完全没有防人之心。少女又那么地善良，她在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小心地帮它包扎了伤口，将它送回到树枝上。
少女施展轻功时，象春风。
但那晚，少女使出的剑法实在太毒、太狠，却偏偏美极了。
他从没想到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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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七个杀了那个几乎不会武功的中年妇人时，少女恰好赶了回来，她诧异、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一切，好象有人说了声“斩草除根。”
顿时所有的长剑都朝少女的身上刺去，只要一瞬间功夫，少女的身上就会被刺出十数个透明的窟窿。
但实际上少女的身子仅仅给划出了十数道口子，全身都是血，她身上能发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所有刺过去的长剑划开她的肌肤后全滑在一边。
随后少女拔出一口短剑，剑光在暴雨中灿烂如惊虹，他的两个师兄突然倒在地上，大家都疯狂了，少女也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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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少女使出一招美得惊人的招数，他和他的所有同门都倒下，他的胸口被少女的短剑洞穿，依稀中听到有人在狂叫，是古风赶来了。
他看到古风和那少女在雨中相持，少女要杀古风，却下不了手，古风也一样，然后他自己慢慢地失去了只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古风狂吼的声音，他也在问自己。
古风绝对不是来害他和他的同门的，古风更没有和少女联手破阵杀人。
小曲没有说谎。他只是不想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也决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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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宇文双城，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但却是让大多数人感到满意的意外。
他们甚至不得不佩服古风，居然面对如此沉重的压力，如此虚妄的指责，他都能一直默默地承受下来。
宇文双城道：“让小曲休息吧。”
玄羽道长道：“小曲，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曲道：“让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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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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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古风问天机子，“祖师叔，您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天机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相信自己的选择。在江湖，很多时候，你选择救人，其实是在杀人；你选择杀人，其实是在救人。”
古风问道：“如果选择错了呢？”
天机子低声道：“那就等着付出代价。”
古风又问道：“如果没法做出选择呢？”
天机子叹了口气，道：“那就不要选择。”
古风问道：“能不做出选择吗？”
天机子看了古风一眼，道：“只要你想，你就能。”
※※※
这样的深夜，还有谁在等着古风？
楼家庄，古风的房间依然灯火闪耀。
古风知道沐无双在等他，当他和这些武林名宿悄悄离开时，古风看到沐无双惨白的脸色和伤心的眼神，彷佛象在诀别。
此时，当沐无双看到古风时，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古风在沐无双面前依然是那个样子，从容的神色，关怀的目光，和一些微笑，但沐无双有时想，这个少年在月儿面前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古风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他当然知道沐无双为什么还没睡，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沐无双知道古风永远都在她面前掩饰着什么，她也已经习惯了，她道：“我这去睡。”
沐无双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道：“你也早点睡吧，天已很晚了。”
※※※
但古风又怎能睡得着。
他住的地方是一间精致的小屋，小屋有两边门，另一边门出去是个三曲竹桥，伸展在一个小湖上，竹桥过去是个小竹亭，而沿湖四周的灯光照得湖水鳞光点点，他晚上就经常在亭上默默望着湖面发呆。
他和沐无双有时也会在这里说说话，他们都不得不佩服江南人会享受，这里已经闻不到江湖的那股血腥气，彷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只可惜，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今晚，古风突然想起了宇文双城，他知道宇文双城也住在江南，他觉得有些可惜，他想如果他是宇文双城的话，他绝不会涉足江湖。
他会选择和月儿一起在这样的世外桃源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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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明天，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因为他回到楼家的时候，已经听到打更的打的是一更天了，而他也在这小亭坐了很久了。
其实沐无双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的，他去龙三少那里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来，但他却回来了，而且彷佛对他种种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古风做过什么有违江湖公理的事。
古风的品行也是让江湖名宿首肯的。
古风的武功也许不如宇文双城太多，但武功并非绝对的。
而且，今晚陪伴他前往的十二位可以说是当今江湖最为显赫的人，也都纷纷觉得古风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少年。
只是，古风却知道，只要那个秘密不公开，他的前方就如同这黑夜一样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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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当古风醒来的时候，却看到沐无双正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整个江湖都知道，古风身边有一个很美丽的少女叫沐无双，自打从峨嵋山下来她就一直陪伴着古风，他们是一对情侣。
所以这次在江南，在楼家，古风身边的人也都尽量促合他们，沐无双也几乎是唯一一个能随便接触到古风的人。
当然，这也因为古风从峨嵋上下来，虽然和沐无双朝夕相处，却无任何越轨行为，所以不管江湖传闻如何，武当、峨嵋、华山等前辈名宿都知道古风是个冷静、自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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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眼光让古风感到熟悉，他彷佛想起在他和月儿相处的日子里，每当他准备离开前的几天里，月儿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也许在沐无双心中，也一直暗中担心古风某天会忽然离去。
古风眼前一阵恍惚，面前的沐无双彷佛便成了慕容月，但只是很短时间的瞬间变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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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得什么样？
沐无双曾在峨嵋的那段日子问过古风，虽然她见过慕容月，但当时慕容月的动作太快，而且是背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慕容月长得什么样子，只是忽然间有种异样的感觉，彷佛和她和这个慕容月很熟。
古风用很奇怪地眼神望着沐无双，然后道：“你们很象。”
沐无双笑问：“有多象？”
古风道：“如果不认识你们的人同时看到你们，会以为你们是孪生姐妹；如果你们自己看到对方，会以为那是镜中的自己。”
沐无双笑了，笑出了一点泪花，她问：“你是把我当作她的影子吗？”
古风想了很久，低声道：“有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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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双笑了笑：“起床吧，昨晚你一定熬夜了。”
古风笑了笑道：“什么时候了？”
沐无双笑道：“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古风道：“难怪我感到肚子咕咕叫。”
沐无双道：“如果你现在动作快的话，还是赶得及去西门家花园吃中午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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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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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停住了笑容，忽然想起武林大会还在召开。
沐无双道：“刚才旋风道长来过，他说估计你昨晚睡得晚，所以如果你想多休息会的话，上午就不用赶过去，下午过去都行。
古风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去那里，去被这么多人注视，但他必需去，只要他身上还有那份责任，他就必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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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道：“我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沐无双点头起身道：“好，我帮你准备一下。”
古风望着沐无双，心中忽然一阵感激，这些天，这个少女就这样为他忙碌着。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富贵人家都有那么多侍女丫鬟，因为的确很多事情只有女人才会做得那么细心，只是他也知道沐无双并非他的侍女丫鬟，如果说他曾经舍命救过她，那么她也几度舍身救护过自己，这笔恩情早就结清了。
但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有时是永远都结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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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到两个少女的声音。
一个少女的声音是连忆婉的，另一个是楼灵珠的，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和沐无双几乎天天在一起，象她们这样的女孩，很容易就变成好朋友的。
连忆婉道：“无双姐姐，那大懒虫爬起来了吗？”
沐无双笑道：“这里哪有懒虫啊？”
楼灵珠道：“今天上午玄羽道长说了，古少侠昨晚有重要事务要处理，所以今天上午不出席武林大会。”
沐无双道：“他昨晚的确很晚回来。”
楼灵珠道：“你昨晚一直在等他？”
沐无声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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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忆婉道：“我们几个都觉得有些无聊，原来武林大会一点都不好玩。”
楼灵珠轻笑道：“这个丫头，就知道玩。无双妹妹，我娘和连夫人让我回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沐无双笑道：“灵珠姐姐坐，没什么要帮手的，我帮古风他梳完头就可以过去了。”
连忆婉笑道：“无双姐姐，你知道按我们江南的规矩，除了使唤丫鬟，只有做妻子的才能帮丈夫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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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双没有出声，她微微笑了笑，没有象其他女孩那样脸红。
楼灵珠笑了笑，心中忽然感到有些心酸，虽然江南的规矩，只有做妻子才能帮丈夫梳头，但其实每个少女当她爱上一个男孩时，都会这么做的，她也这样做过。
楼灵珠望着沐无双，眼中又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她忽然觉得这个沐无双虽然和她年龄几乎一样，但有时却会显露出一种过分的成熟，这种成熟让楼灵珠感到不安，因为她知道那只有象她心死过后才会有的，她知道沐无双的过去一定很多事情发生过。
沐无双和古风之间的关系也令她感到奇怪，他们看上去明明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情侣，但却完全没有那种恋爱中的亲热感，有时她甚至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简直象是两个陌生人。
因为一对相爱的情人应该是什么样，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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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古风梳头现在已经是沐无双每天的工作，因为毕竟古风现在在江湖的身份地位可以说非同小可，所以总不能象个江湖浪子那样随便，虽然也不必象宇文双城那样奢华，但至少应该整洁和干净。
楼家有很多丫鬟也可以做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沐无双来做了，因为古风实在不习惯一个陌生的女孩帮他梳头。
沐无双一边帮古风梳头，一边问外面道：“今天那里可有什么大事吗？”
古风心中一动，他好象已经忘记了武林大会这件事，他知道沐无双是在帮他问。
连忆婉笑道：“无双，你不知道吧？昨晚出大事了。”
沐无双道：“什么大事啊？”
连忆婉道：“昨晚散席后，江南忽然开来了一批人马，这批人有的穿红衣、有的穿锦衣、有的穿黑衣，看上去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打的是三手帮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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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心头忽然一跳，他想起了银沙镇的那个夜晚和那三个问题。
连忆婉继续道：“大家都很惊奇，虽然这次的确是向三手帮发出了请贴，但谁也没有想到三手帮真的会派人来，而且还很隆重。”
沐无双问道：“来的是三手帮的三位帮主吗？”
连忆婉摇头道：“不是。”
沐无双问道：“那来的是谁啊？”
连忆婉笑道：“是江湖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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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一美人。
古风心里一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江湖有什么第一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