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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三)

    她想,是梦,不过是一场梦。

    她睡着了。几天來的疲惫和睡意紧紧地缠绕住她,梦里她一直在奔跑,一条陌生的道路,天很黑

    ,她盲目地向前跑着,身后良生在叫嚷着什么,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悬崖,她一脚踏了个空……

    她惊醒过來。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身上盖了一条薄被子,厨房里亮着灯,落落赶紧掀开被子走过去。原來是

    母亲,很专注握着勺子在汤锅里搅拌,微微发黄的灯光打在她发上,她的表情很平静。

    落落叫一声,“妈妈!”

    母亲回过头來轻轻一笑,“饿了沒,马上就好。”

    落落走近去,从身后轻轻地就拥抱住了母亲。

    沒有通知良生,落落一个人返回了A城。

    不想回家,不想见良生,打电话给佳怡,佳怡说前两天就出院了,落落深吸口气,“我去你家。

    ”

    佳怡穿着睡衣睡裤來开门,落落瞥她一眼,“穿睡衣还漂亮一点。”

    佳怡白她一眼,“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落落径直躺倒在沙发上,“我妈割腕自杀。”

    佳怡大惊失色,“什么事至于这么严重?”看一眼落落,像是明白了,“你爸有外遇?”

    落落叹口气,“一团糟。有吃的沒?”

    “你想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

    “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你去买?算了,我良心过不去。”

    “姜姜买。”

    落落眼睛一亮,“不是吧。”

    “当然不。就一啃老的小破孩,我也就拿來排遣一下寂寞。”

    “你别残害青少年。”

    佳怡砸过來一个抱枕,“我靠,现在到底是谁受到残害了?”

    落落说,“不爱他就别招惹他。”

    佳怡哧地一笑,“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在落落身边坐下來,顺手从桌上的烟盒抽出支烟來,

    刚要吸上,想了想又放下了。

    落落说,“好呵,戒烟了。”

    佳怡自嘲地说,“我最想戒的是爱情!”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打开点播频道看旧片,落落的手机响起來,落落身子动了一动,却沒看,也

    沒接。

    佳怡说,“干嘛不接电话。”

    “不知道说什么好。”

    落落顺手关掉了手机,靠在沙发里就睡着了,耳际隐约听到电视里稀里哗啦的声响,佳怡的轻笑

    ,后來,好像是姜姜來了,落落听到他说话像炒豆子,人在梦乡嘴角也不禁露出丝微笑來。

    落落醒得很早,房间里静悄悄地,落落胡乱擦把脸,走到阳台上,深吸口气,不经意地四下打量

    ,发现佳怡和姜姜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姜姜正在笨拙地转着一个硕大的呼拉圈,佳怡有点嘲笑地看

    着他。

    落落失笑了。

    沒有惊动他们,她静悄悄地离开了佳怡家。

    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头疼,顺手抓张报纸來看,刚看了几行字,不知不觉地有点睡意。一个激棱

    ,落落惊得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搞的,这段时间,老是睡不够的模样。

    田东桌上的电话响了,田东接了后说,“猛哥说半小时后会议室开会。言总有事交待。”

    落落立刻撑了额头叫苦,“昨晚沒睡好,头好疼,看來这会我沒法开了,小米代我请个假行吗?

    ”

    乔小米爽快地说,“好,沒问題,你不舒服就快点回家休息吧。”

    落落抓过包,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风吹过來,带上了秋的寒意

    。落落打个寒噤,有点犹豫了,去哪好呢?真回家吗?

    基本上落落也是个并无多少交际的人,她不喜热闹,來去的朋友就那么一个两个。

    她信步走到民歌广场,有老人们在跳交际舞,有进城打工的年轻人大无谓地躺在椅子上酣睡,花

    草鲜艳茂盛,有带孩子的母亲穿着布鞋踏过草坪,拣一只掉落在草从中的风筝。

    落落默默坐着。自己也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仿佛太多,又仿佛只是一片空白。

    突然听到有人试探地叫,“落落?”落落扭头一看,是启真。

    他只是无意路过,不成想看到了落落。这时间落落怎么会在这儿,让他颇觉奇怪。虽然不是一个

    勤勉的人,但也不是喜欢逃班的人。

    看到他,落落就觉得歉疚,想说话,启真自己先笑了,“嘘,我知道,我们是朋友。”他期待地

    看一眼她,“是吧,仍然是朋友的。”

    落落几乎要感激他了,迅速回答,“当然,永远是朋友。”

    启真笑了,“那么,朋友请你吃晚饭,你肯不肯赏脸?”他笑起來眼角有细细的皱纹,看上去亲

    切又性感。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落落相信有许多女人心仪于他。也许不识好歹的,也只有落落

    这个傻瓜了。

    眼睛有点湿了,“当然。求之不得。”落落说。

    他的车停在广场附近,落落笑,“啊哟,换了新车了。”启真说,“最近做了好多事,不过你都

    不知道。”

    他沒有怪她的意思,她还是觉得抱歉。她原本可以更早地拒绝他,也许那样,他对她的期待和爱

    就沒有那么多,那么深。对于她要分手,他也可以云淡风轻地笑哼了事。

    “我把房子卖了,特意买的这辆车,打算哪天把工作辞了,去西藏玩一趟。”启真继续说。

    落落大吃一惊,“嗯?”

    启真笑,“早就想好好地去玩一趟,却一直放不下这样,放不下那样。”

    他伸出手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别介意,落落。我仍然爱你。当然是如你所望,像兄长一样爱

    你,像朋友一样爱你。你如果心情不好,大可以找我喝喝茶,说说话,不用担心会带给我希望。还有

    ,永远也不要对我感到抱歉,不要因为觉得对我感到抱歉就把我推到你生活之外,这会比你不爱我更

    让我难过。”

    落落轻轻侧过脸去,迅速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很努力地笑,“好,我知道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礼包,“这是我给伯母买的礼物,一直沒有机会送给她。你帮我转交给她

    吧,请她务必要健康快乐!”

    启真笑了,“好,谢谢。呀,看來,今晚得破费一点。咱们去吃大餐吧。”

    启真素來不是重排场喜张扬的人,从前带落落去吃饭,只挑特色的环境稍好的就可以。

    “去熙园!”

    落落夸张地嚷,“不好吧。太破费了吧!”

    两个人都大笑起來。

    落落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车窗外轻飘飘地下起了小雨,落落却觉得天空比刚才却明亮了一点

    。

    熙园的豪华和气派让落落大吃一惊。她有点后悔刚才沒有拒绝启真的提议。

    启真已然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随着服务生的引导往前走。大厅里人不多,落落随意地四下里略

    略张望,蓦然间却怔住了。

    正前方的豪华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可不就是言良生!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很专注地听着身

    边的人说话。他身边,紧紧挨着他的,甚至挽住了他胳膊的,是个只穿着性感抹胸长裙的女孩!

    落落心里一窒。她想要掉过目光,但是沒办法。她紧紧地盯着他们,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被厚实

    的地毯绊倒。

    启真注意到了,关切地紧一紧握她的手,“怎么了,落落。”

    落落看到言良生抬起头來,她看到他看到了她,她看到他的目光,那么平静,那么疏淡。

    下意识地,落落靠紧了启真,“沒什么。”落落低声说。她努力地挺起腰來,甚至还礼貌地冲等

    待着他们的服务生微笑了一下。

    一踏进包厢,整个心神松懈下來。这才觉得,心疼。很疼。非常疼。

    难怪今天他一整天一个电话也沒有。他不耐烦了是吗?他厌倦了她的任性她的小脾气。她天真地

    以为,他是她的言良生,是那个从前爱她一直爱她的那个好好言良生。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宠爱,让

    她几乎遗忘了,他是个受女人追捧的男人,沒有她,这世界仍然缤纷美丽。

    她抬起头叫启真,“喝点酒吧。我想喝。如果你不同意,我等会会自己去喝。”

    酒上來了。

    她喝很多。启真眼看不对,想劝,她眼睛一瞪,“当我朋友,就陪我一起醉。”

    启真只好作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她今天心情一定不好。不然不会上班时间跑到广场去发呆。虽

    然从來不是一个勤勉上进的员工,但绝对也不是个懒散和不负责任的人。

    落落觉得自己醉了。原來以为醉了心里的疼就会减少一点,可是沒有。胸腔那儿,还是那么疼。

    几乎是倚在启真身上出了熙园,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许多人的

    面孔匆忙闪过,她只觉又倦又烦,拼命挣扎着,突地醒來,全身汗。

    她一生中都沒有喝过那么多酒。从來都是个乖孩子。

    启真关切地问,“醒了?好些了沒?”

    落落定定神,头还是有点疼,车子开得很慢,大约启真看她醉了,一直在街道上兜圈子。

    落落努力笑笑,“好多了,送我回家吧。”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落落下了车,启真跟下來,犹豫半晌说,“落落……”

    落落打断他,“我答应你,以后我绝不会喝这么多酒,不会再这么失态。不会。”

    启真笑笑,“那就好。”他冲她摆摆手,“我走了。”

    落落叫住他,“启真!”

    启真回过头來。落落上前一步,轻轻地搂住他。启真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很快地也搂住了她。

    落落低声说,“谢谢你,启真。”

    启真不再说话,快步上车去。他害怕再慢一步,泪水就会不争气地夺出眼眶。

    落落怔怔地站着,看着车子驶离。夜晚重新安静下來,远远近近的灯火让人感觉恍惚。落落记得

    小的时候自己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凝望那些灯火,猜测那些灯下,静坐着哪一些人,对望着的又是

    哪一些人。

    突然身旁有人轻轻冷笑,“很舍不得是吧。”

    落落身子一凛。头也不抬,她掉身就往家里走。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她肩头,落落吃痛,嚷,“放

    开我!”

    言良生眼里几乎冒出火來,“我怎么从來不知道你这么能的,脚踏两只船也不怕跌到水里去?你

    对你自己这么有信心?”

    落落只觉得浑身要爆炸了,是谁在脚踏两只船,他还有脸说她?她觉得累,她不想跟他说话。她

    害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抢先掉下來。

    她使劲挣扎着,他牢牢地抓着她,她又怒又委屈,伸脚踢他,他动也不动,轻轻冷笑,“是因为

    他才故意藉着母亲的理由冷淡我?不不不,大可不必,我保证言良生再不会像八年前,对一个女人的

    抛弃耿耿于怀,你只要说一声,我就消失,永远不出现。真的,我保证!”

    忍不住了,她小声哭起來。她不停地踢他,两手胡乱地在他身上乱捶乱打,“好吧好吧,你走,

    你走,你快点消失,永远不要出现,永远不要!”她冲他叫起來。她挣脱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跑,泪

    水哗哗地,遮住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她摔了一跤,膝盖大约磕破了,很疼。她慌乱地爬起來,又

    继续往前跑。

    言良生三步两步跟上來,抓住了她的手。他微微一用力,把她紧紧揽到怀里。他的语气里满是痛

    楚,“你要怎么样?你想怎么样?别哭,落落。”

    正如他所说,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即将失去生命的母亲,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可以快乐一点。因

    为这个,他对她隐瞒了她父亲的事。而这事,究根到底,不应该是追究父亲的过错的吗?

    她只是仗着他对她的好,想当然地认为,他应该站在她的立场上,他必需事事先为她着想。她任

    性地不肯原谅他,不过是生气他,竟然有这一件事上沒有把她的感受放在最前。

    他寻找着她的唇,不顾她的闪躲,霸道地吻住她,她呜咽着,心里尚有许多抵触,可他的吻像具

    有神奇力量般,缓缓地让她安宁下來,焦燥的心里渐渐地衍生出一线喜悦來。她放弃了挣扎,不由自

    主地回应着他。他的身子很热,他的吻往下落在她颈项,“我好想你,落落。”他的手探到她衣服里

    ,“你是我的。”

    突然间落落想起那紧靠着他坐着的挽着他手臂的女孩,立刻又重新挣扎起來,“放开我,放开我

    !”她拍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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