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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一)

    让落落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启真的母亲,找來了办公室。她默不作声地闯进门來,一眼看到落落

    ,疾步过來,横臂一扫,就把落落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

    乔小米先惊呼起來,“大妈,你干嘛?”

    田东也跳起來,挡在了落落身前。

    落落轻轻把田东推开。

    启真母亲瞪视着她,突然就哭了起來,“启真有哪点不好?你们感情一直很好,怎么说分手就分

    手?你怎么这么狠心?启真真心对你,你你你……”

    落落的脸都白了。她试图解释一下,“伯母……”

    启真母亲突然抓住她的手,“算我求你,姑娘,去看看启真,去看看他。他那样,我看着心疼啊

    。”

    乔小米不着痕迹地挤开落落,田东走到门外叫,“落落落落,主任有事找,叫你马上过來!”

    落落心知肚明,快步走出门口去。

    启真的母亲还在哭。落落拨通了启真的电话,启真有一点不敢置信,“落落?”

    落落低声说,“启真,你母亲,在我这。”她深吸口气,“你來接她一下吧。”

    说完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她不敢再说下去。再说下去,那些泪就会夺眶而出了吧。她记得他的

    好。可是又能怎么办。谁能拿爱怎么办好?

    再回到办公室,启真的母亲已经走了。启真发來一条短信,“对不起,落落。”

    到头來,还是他说对不起。

    心有点疼。他们差一点就可以耳鬓厮磨,彼此依靠过一辈子。

    乔小米走近來,敲敲她的桌子,“落落姐,别说我不提醒你,情情爱爱里最忌同情与优柔寡断。

    唯有快刀斩断麻,大家的痛苦才会减轻。再说了,如今这年代,谁沒了谁真会活不下去?痛苦只是短

    暂的。你不必歉疚,也许你的离开,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成全。”

    田东不以为然,“真爱上了,谁能那么洒脱。”

    乔小米轻蔑地瞅他一眼,“所以说,小屁孩子,懂什么!”她回过头來再次敲落落的桌子,“别

    心软。不能给人家的,就别让人心存幻想。”

    她笑起來,“比如,小屁孩,别对我产生感情哦。”

    田东白她一眼,拎起杯子出门去。

    话是这么说,落落的心情始终有点郁郁。下了班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良生的电话打了过來,说

    是有应酬,要晚一点才给她电话。

    一直等到天色黑透,落落才走出办公室。

    “落落!”

    路旁闪出个人影來。是陈启真。落落吃了一惊。他瘦了,胡子长了,头发长了,衬衣有点皱,不

    像平时那个讲究的知性男人了。

    他们隔着一米的距离,怔怔地互相打量着。路灯光灰暗,落落有心握一握他的手,纵然不爱他,

    却总是有份绵长的亲密感。

    乔小米的话在耳边轻轻回荡。

    落落冲他微微一笑,转头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觉得难过。拿出电话打给叶佳怡。

    电话那边的佳怡声音软绵绵的,“落落。”

    落落说,“大小姐,出來,我请你吃饭。”

    佳怡好像很疲倦,“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生病了?”

    “我睡一下就好。”

    印象里佳怡很少生病,即便生病了也是一副爽朗的模样。落落想了想,还是招手叫辆车,“落山

    大道明景小区。”

    算起來,跟佳怡又是一个多月沒见面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是不是恋爱的缘故。日子过得晕

    晕糊糊的。想着想着,落落自己有点羞赧起來。

    沒明着说要搬去跟良生一块住,可良生一点一滴的,今天顺手带走她的杯子,明天顺便帮她买下

    睡衣拖鞋,晚上不肯让她离开身边半步。不知不觉地,她也习惯了光着脚板在他家的木地板上走來走

    去,良生喜欢自己手磨豆浆,每晚临睡前必用水泡好黄豆,第二天清晨起來,便呆在厨房里耐心地磨

    豆浆。落落觉得奇异,她慵懒得总不肯起床,撒娇着对他说,“我今天可不可以迟到?”

    傍晚吃完饭,他们会在月光下散会步。良生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晚都陪着她。深夜了又去

    游泳,游得累了,仰躺在草丛间,蓝绒般的苍穹闪烁着群星,她真有置身梦境的感觉。

    摁响了佳怡的门铃,佳怡半天才來开门。落落忍不住埋怨,“怎么那么久嘛。”

    抬头便看到佳怡苍白的脸色,额上渗着汗,手掌轻轻捂着腹部。落落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佳怡抓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送我去医院。”

    落落顿时就慌了,扶着佳怡下了楼,佳怡靠在她肩上,落落抓住她的手,“别怕佳怡。”

    好不容易拦了车,直奔医院。下车的时候,落落看到鲜血迅速地洇湿了佳怡的裤子,落落又怕又

    急,声音都变了,“医生医生!”佳怡被推进了急诊室,落落只觉得害怕,愣了半天,才想起给良生

    打电话。

    良生很快就赶來了。落落全身都在发抖。良生说,“怎么了?”落落说,“医生说是流产手术沒

    做好。”

    良生把落落抱在怀里。

    像是过了几世纪那么漫长,佳怡终于被推了出來。落落奔过去叫,“佳怡。”

    佳怡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一笑。落落快哭出來了,“你怎么搞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良生按了按她的肩,示意她别这么说。良生说,“你在这看她一下,我出去等你,唔,等下她清

    醒了看到我,不太好。”

    落落点点头。

    落落一直守护着佳怡,直到半夜。佳怡清醒多了,眼泪盈盈的。才要说话,一个男孩冲进病房來

    ,大叫“佳怡!佳怡!”

    佳怡皱了皱眉头,强撑着说,“你來干什么,快走!”

    男孩又痛又悔,“我刚去你家,楼下保安说你进了医院。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把所有医院都找

    了个遍!你怎么有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落落怔怔地看着他。应该很年轻,脸上甚至还有未褪尽的细微茸毛,单眼皮,很有点桃花相。大

    约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男孩转头过來冲她微笑了一下,“落落姐是吧,我是姜姜。佳怡经常提起你來

    着。”

    落落瞥一眼佳怡,佳怡的脸色有点潮红。

    男孩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一走,佳怡就轻咳一声,自嘲地说,“小破孩,我也就心情不好,多喝两杯,稀里糊涂地就跟

    他上了床。这小孩还牛皮糖似地粘住了。妈的,也是倒霉,还中了标了。”

    落落忍不住责怪,“看你说的那么轻松,真出了事怎么办?”

    佳怡双手捂住脸,“真是丢死人了我。”蓦地又松开手,紧张地问,“刚才良生也來了?”

    落落点点头。

    佳怡长叹一声,“什么形象都毁了。得了得了,你快走吧。”她使劲挥着手,“快走快走。再不

    走我可翻脸了。死不了,你放心。”

    她试图要坐起來,姜姜恰好走了进來,见状便惊叫起來,“你动什么动嘛。快躺好!”奔过去就

    按住了佳怡的身子。

    佳怡嚷,“关你什么事嘛,你快回学校去!”

    落落退出门來,有点失笑,原來还是个学生啊。看样了,佳怡有得头疼的了。从來都是她令男人

    头疼,总算有个男人來让她头疼了。咦,未尝不是件好事。

    出了医院大门,落落一眼就看到了良生的车。她小跑着过去,车门已经先打开了。良生把她抱在

    怀里。沒有哪一刻,她觉得他的怀抱如此妥贴温暖。

    这一晚,她睡得不好,忽梦忽醒的。良生的手臂紧揽着她。她微微侧过头去,长久地凝视着他。

    他睡着了的样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孩子气的表情。

    假如他们有个孩子,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

    想着自己都脸红起來。又想起佳怡,心里又莫名地觉得害怕。

    不知不觉间,天光渐亮,落落轻手轻脚起了床,给良生留了张字条,便独自出了门。

    清晨略微凛冽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來,让她不由得精神一振。时间过得真快,想起与良生初重逢

    ,还是炎热盛夏,一转眼,秋天都快过去了。

    手机发出滴滴两声。落落打开來着,记事本提示,今天是母亲生日。

    落落怔了怔,最近是什么时候给母亲打的电话了?好像也是二十天之前了吧。这么一想,倒觉得

    有些什么不对了。母亲一般每个星期都会例行打來电话问问她的情况。记得上次给她打电话,她好像

    有点疲惫,不太想说话。

    调出母亲的号码,落落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沒人接。落落再打,还是沒人接。落落想,等

    会母亲看到未接來电,会打过來的。

    一直等到九点多钟,母亲仍然沒打來电话。两年前玉姨回了老家,家里就只剩下了父亲和母亲,

    请了个钟点工,按时來做饭和打扫。

    落落有点不安,打父亲电话,父亲说,“那么我试试联系她。”落落有点纳闷,“你不在家?昨

    天沒见到妈妈?”父亲有点支吾,掉了话題,“落落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

    “那就好。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爸你也是。”

    “那我挂了。有时间去看你。”

    “好。”

    落落打开邮箱。

    “爱上自己的女同事了,只可惜,我有妻,她有夫。因为这事,在家老觉得自己的老婆烦,怎么

    办?”

    落落毫不犹豫地回道,“凉办。凉一阵就好了。”

    “偶然之间和网友见了面,有了***,后來竟然像着了迷,总想着约见网友,吃吃饭,上上床

    ,却不谈感情。明知道这样下去并不好,我该怎么办?”

    落落咬牙切齿,回,“去死!”

    MSN有人跳出來说话,“落落姐!”

    落落定睛一看,竟然是乔小米。这丫头,搞的什么鬼。明明就在旁边坐着。落落抬头看她一眼,

    她低着头,却像是什么都沒发生。

    落落发过去一个“?”

    “有个朋友,最近,有个男人爱上了她。对她好得不得了。男人不错,是她欣赏的类型。比她大

    十多岁。是她老板。”

    “问題在于,男人有老婆?”

    “呵,落落姐真是聪明。不错。让我朋友纠结的就是男人早就结婚了。一直沒孩子。男人说是老

    婆不能生。他一直想要个孩子。他希望我朋友能帮她生个孩子。怀孕后就给她买套小户型。生下來无

    论男孩女孩,再付她现金二十万。”

    落落警惕起來,“他到底爱的是你朋友,还是只是想找个人生孩子?”

    “不不不,他对她,真的很好。非常好。我朋友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女孩。再说了,兔子还不

    吃窝边草呢,他若只找人生孩子,犯不着惹她。”

    “那么,你想问我什么?”

    “她的苦恼在于,要不要答应他?”

    突然间落落明白了,这哪是她朋友的问題,根本就是乔小米自己的问題。她一定真正为之苦恼,

    无人可问,只好來找她。可是如果她说的是自己的话,那么,那个男人是谁?她老板?哪个老板?

    落落说,“劝劝她,别傻了。”

    长篇大论的道理小米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八卦她沒见过?落落觉得,任何说辞都是无力的。

    “其实她也想过的,抛开她爱着他不说,孩子生下來,他的承诺全兑现,她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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