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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金振侠,你是我校友吗

    钢管舞有些时候变成了我梦中僵硬在男人床头边上的钢管,我的表情冰凉如故,我服务的客人们也只是贪恋我舞姿里的**,而不是我体内的感情。

    我几次三番地从这样的梦境里惊醒过來,然后大口喘息。

    那时我还住在李琪的蜗居里,但我早有搬出这里的强烈打算。

    李琪三天两头回來就是上网,渐渐也不再和我交心,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即便我心灵腐败到面目全非,但我还尚存着一丁点的自知之明,我明白自己呆在这里完全是个累赘。

    如果说当初的网络工作室是个幌子,那李琪就是个骗子。

    不过,能让我这个傻子不用下苦力就能享受到现在的生活,我很感激李琪,是她让我走出了第一步,而这一步对我往后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

    任何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而往后的不断重复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痛恨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还有我追求的那些纸醉金迷。

    夜晚來临,另一个自己來临。

    我的梦被别人占据,我不能入睡,用身体去弥补我失神在黑夜里的浪漫空洞,我引诱**的身体。这不,夜晚如期而至,证明我又要回到那个喧嚣的酒吧世界里了。

    “小楠,來了……”这可能是蕙兰第一次朝我打招呼。我朝她微笑示意,然后就简单地來到里屋的换衣间去,更上钢管舞的服装和鞋套,并换上一个当众跳舞的心情。

    我在试衣镜内左右张望着环视自己,一个十秒钟之内变得前后判若两人的自己。

    乐队今夜是演奏飞轮海的歌曲,而我的钢管舞表演自然就会受到这种歌曲的影响,舞姿有很大的波动。

    一切相由心生,我相信这个时候完全是靠自己自由发挥了。

    我开始看淡从舞台上观看到的一切,那些闪光灯、不停挟菜的人们和迷醉的笑容,黑压压的休闲派对以及狂滥的挑逗语言,一切不过如此,我穿着时尚地站在灯区里搔首弄姿,做出女人身体内包含的重重蛊惑人心。

    钢管舞成了我披在身上的貂皮大衣,这种虚华靓丽的外套将会给我带來温暖麻醉的安全感。

    “秦小姐,干一个……”不知何时起下面有人朝我喊起來,对于这些挑逗语言,我不再敏感。或者说我不再下意识去联想到别的什么?干杯?干活?……

    尽管我完全是在胡乱表达钢管舞。因为事实上我这时才发现喝酒和一边相互搂腰的客人们,压根就沒关注我灯影里的自怜自爱。

    我和自己的多余舞姿都不过是奢侈而虚设的酒吧道具。

    一个原本优雅的动作开始逐渐变味,即便是我穿着暴露而客人们穿着臃肿,但我已经看到这些谬错的引导。但我并沒有试图让客人们寻求刺激而猛烈地抖动肥臀。

    “耶……”在接连而來的几首歌曲结束之后,舞台上陪伴我跳舞的那三个青年小伙子,不愿下去。

    歌手的盗版翻唱继续。张牙舞爪在钢管舞边上的我和这仨家伙就开始了荒唐的合作。台下倒是掌声四起,但我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跳舞,还是扭屁股。

    按照现在的跳舞心得,我完全可以不用围绕钢管跳舞,只需要回转过身來围绕那仨跳,保证这些客人们看得尖叫。

    原來我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卖命地跳,也不用傻逼到完全对准钢管跳。

    整场舞蹈下來,我整个人像是被海浪灌饱肚子的水手,累得奄奄一息。

    但我迎來的,却是比狂风巨浪还來得绚烂多姿的场面。

    今夜,足有五六百人在黄巢酒吧的子夜时分,朝我狂热欢呼着。海浪声里还夹杂着濡湿的咸味,那些依旧对我施加淫靡攻心的青年人,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笑容满面地做出各种挑逗表情。

    我有些困了,也累了。

    今夜沒接客的我很快进入了香梦中,醒來时就是翌日正午,也沒人來包房内叫我。

    一切显得前所未有的安静。今天是怎么了?

    我从包房内慢腾腾地挣扎着还有些酸疼的身子,搀扶着墙垣一步步地往外面沙发边靠近。一个人也沒有,保安也不再。人都去了哪里了?

    空荡荡的酒吧恍若还回响过我舞台上跳钢管舞时,现场的狂热喧嚣。但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的场所,让我想起來,这就像是早先陈总给我许下的那个承诺。难道我拥有酒吧的一部分股份权就是这样冷清表现。我抚摸着眼前冰冷的桌椅窗帘,室内的盆栽植株,还有那边乐队们停靠在角隅边上的架子鼓,让來酒吧内工作过的点滴记忆,开始像电影回放在我的脚步间重现。

    正在我惬意于这种,个人触景生情的漫游状态时,那边突然冒出來的人,吓坏了我。

    原來是那个保安。我就心想着无论如何酒吧保安也不会放假吧。但保安告诉我说这并不是酒吧放假,而是听说酒吧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需要整顿。但不明白怎么个整顿法则,难道是因为我“三陪”的事情被人曝光了。

    由于不便和保安聊到这上面來,我们只是闲扯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保安却不避讳地谈到“三陪”这件事上來,说陈总可能会暂时取消这方面的酒吧服务。

    保安说到这表情古怪地站起身來,朝我沙发边的红袖包移靠而來。

    “小楠,我……其实……”真沒料到这个家伙也对我做出來这种下流行径。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自从上班到现在,一直在想象着和我过夜生活的刺激情景,多少个迷茫黑夜,上班下班,尽管能每天看到我从酒吧里來來去去,却尝不到我的滋味,这是男人想女人不得的痛苦折磨。

    保安粗鲁地将我熊抱到那边包房内,一路上喃喃自语,用他那已经言辞混乱的表达來排释着此刻他的扭曲。

    我只是朝他威胁着:“你要真敢动我,恐怕你这里的工作都会丢的!”

    但我彻底低估了这位保安。他完全不管我在挣扎和威胁什么,义无反顾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账。

    我心里痛恨着这种肮脏的身体游戏,但身体上却全然像进入了状态,不再反抗。准确说我早有这样的经验。

    保安在满足后,终于变得理智起來,一个劲地给我道歉。

    我相信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鸟,他也沒必要一而再地给我说些假惺惺的道歉辞。但我必须哭泣,而且还要装扮得很像,这毕竟是我作为女人的最后底线。

    我道德上要保持这种反抗,尽管我身体上已经享受了伴随折磨与蹂躏过程中的愉悦。

    保安承诺会在以后罩住我,因为他早年从部队里服役回來,一直在从事保安工作,在保安这一块上有相当多的关系网,而且最主要是他当兵的战友们个个都很能干。

    这种本事不是体现在饭量上,而是干架上。从刚才保安床上功夫的勇猛倒是可以窥见一斑。

    我什么也不想说。占有过我的人很多,但是保安却是教授之后第二个赤身占有我的男人,而不是用套子。

    这一点是我不能承受的。我害怕怀孕,更害怕从此被男人给毁了。

    时间像要有意给我营造出这么一个小插曲出來,不然像很难进入午后。

    午后一切静悄悄。酒吧内再次恢复到早先的安宁之中。

    保安将我搂在怀里,给我讲他在部队里的那些糗事。

    原來部队里是这个样子的。不会混的人永远被人欺,即便在部队里也是如此。

    保安说他在队里从來不会轻易拍人马屁,所以班长从來都是对他很冷漠,这娘们正宗的东北人,却背地里尽做些摸狗偷鸡的事,很难相信他是班长,后來也明白他这班长完全就是讨好上面排长的结果,而排长就讨好连长,班长只需要和一个排长搞好关系即可,连长则要和上面营长和下面的三四个营长搞好关系,才能将自己的工作做好,这几乎成了潜规则。

    保安在和我说起这些來时,心里像很痛恨这种制度。他说自己还是适合做保安,不适合留在那边。他最后强调说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被留下來,他甚至还经常被班长黑整,考试不过关。

    “我在这城里的战友很多,如果你不喜欢过这种生活,不想接客了,我可以帮你摆平!”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保安,因为他不过是早先我在酒吧里最容易忽略的人,现在却一下子跳蹿进我的视野内,还口出狂言说可以罩着我。我能信吗?

    多年前我就听人说,爱情就是一个骗子和一个傻子在一起做游戏。

    现在我和保安之间,什么也不算,恐怕我也很难去想了。但我付出了就必然要去索取,我希望他能给我摆平那部分无聊的客人在陈总那里的订单。

    与保安离别时,他满口虔诚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这让我满怀希望地回到了李琪蜗居里。

    后來的几天,酒吧里都是关门大吉,陈总一直沒和我电话联系,因为李琪一直沒出门做事,完全像过着我早先慵懒在宾馆内的那种闺蜜小姐生活。但她有金钱來源,刘德伦的音乐专辑已经出來了,果然是比较畅销,她告诉我说要是德伦在音乐事业上发展的很顺利,那么要不了一年,她就有机会出国,到时就先去日本,学习那边的房事技术。

    李琪就是李琪,连出国也是首先想到日本,想到日本却也是先想到这样的事,我还能说什么好?

    在我对她表现出羡慕时,她却在一味地催促我,让我赶紧在事业上定下型來,因为我已经二十三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就算是朵娇花,也需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不能再在社会上飘荡着。

    我给陈总电话时,那边老是处于关机状态,这让逐渐灰心丧气的我感到像受骗了似的。我和李琪有事沒事就在讨论这个问題,因为我上次只从陈总那里拿到三千的工资,客人的小费实在是寒碜,原本一个月七八千薪水的梦自然是一直未曾实现。

    这次我猜想可能是陈总卷款潜逃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我给保安那边电话联系,他说这些天陈总一直沒出现,倒是蕙兰一直來酒吧里打点着,乐队的人也不时在酒吧里自娱自乐。不过酒吧门外贴出來一个告示:酒吧正在扩建中!

    我决定还是再去一趟酒吧,因为蕙兰应该会给我一个较好的答复。

    我尽管一直以來被陈总看重,但却从來沒掌握过实权。当陈总瞬间消失时,我的尴尬就一下显现出來了。在我见到蕙兰时她表现得比较热情。她对我的态度自从上次的酒吧钢管舞首场表演之后,有了逆转。

    但是她这次说的话却沒带给我任何转机。

    她说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单位正处于筹备扩建阶段,陈总也刚好出差去了,这段时间连她打电话也总是处于关机状态。

    我只好悻然离开了酒吧。

    不知道在这种闲逛状态下,又度过了多少个无聊的日子。

    这天,保安一个神秘的短信给我些许兴奋,那就是陈总出现在了办公室内。我当即决定赶往酒吧。來到陈总跟前,才发现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彻底换了个风格,早先的偏分头变成了现在的平头,加上穿上了一套休闲服饰,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再是那种职场上的西装革履,倒是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了。

    “陈总,这些日子來,我一直在找……”还沒等我说完。

    陈总点头:“小楠,我走的时候很匆忙,所以一些东西还沒和你沟通好,我一直在和蕙兰沟通,让她先给你讲下,因为秦总的意思,希望能将酒吧的钢管舞事业做大,让这种舞蹈形成一定气候,秦总还会在城里办钢管舞学校,我这些天也到处走走逛游,看了下北方城市里,人家那才真叫钢管舞,我们这,小楠……”

    说到这时他朝我喊了声,“我觉得你那个跳舞,还是沒放开,你第一次上场时的感觉还行,但后面的几场就越來越感觉乏味了,知道吗?”

    我一听到陈总在挑刺,也沒解释只点头。

    陈总见我沒说啥,也沉默了数秒。

    “其实,钢管舞在我看來,不能完全走艺术的范,还是要和大众的需求一起,结合起來,比如上次我看到一些客人们也上台去,这样就很好,钢管舞就更能在客人们当中产生共鸣,你说呢?”我还一字不吭地点头。

    “你倒是说句话?”陈总突然问我。

    “陈总,我只是希望将钢管舞和酒吧的生意都做起來,这样就是最好的!”

    陈总显然是听得很开心,他微笑着站起身來,“这次我出差,到处看,心里感触很多,现在想要在某个领域内做出來点成绩,那是相当难……”

    他递给我一支雪茄來,这让我想起來早先曾在这办公室里抽过雪茄的事。

    “我看好你,小楠,我们的事业正在起步,我需要你帮忙,钢管舞,你以后也要跳得带劲点,最好是能充分将那些客人们的情欲调动起來,毕竟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是健身房,知道吗?但是又不能全是情欲表演,我们还是要讲究点高雅,所以我们要将情欲和运动结合起來,华梅曾说钢管舞就是一种适合大都市的普遍人学习的健身舞蹈,主要是锻炼了身体,现在城里人都开始崇尚健康运动,如果能将酒吧当成集休闲娱乐、运动健身、饮食消费和**服务于一体的高档场所,那么來这里的人就会越來越多,这样我们的未來肯定是一片阳光灿烂!”

    人就是这么怪,现在听到陈总这番话之后,心底又鼓足了勇气,觉得在这个地方呆下去还是有希望的。

    我的钢管舞娘的生涯,和酒吧一起开始重整旗鼓起來,恢复营业的第一天,在我状态还沒彻底恢复过來的日子里,酒吧的生意也显得元气不足,进出客人不多。

    到后來倒是多了些。我也是按照陈总的意思,加大自己表演钢管舞的动作幅度,甚至用手來回围绕自己的腰围环绕着,这自然是充满挑逗韵味了。

    但我在钢管舞的本身技巧上也开始加强了些。

    我甚至也在跳到情绪狂嗨时,就会來一个钢管一字飞。当然我是不会华梅那招钢管倒挂一字开。但在沒有高手的南方夜晚,在这样的酒吧里能有像我这样水平的舞蹈就已经不错了。只要在我表演结束的,即便是歌手还在高唱,下面依旧会掌声雷动。客人们明显是來捧我的场,这也让那边乐队显得完全像支绿叶,一直被晾晒在一边。

    当然这当中也会发生令我倍感尴尬的事情,就比如这一次,一个认识我早先在大排档上做过啤酒妹的客人,一直在我跳舞时呼唤我“珠江妹”的名字。

    我丝毫沒受这种话语的影响。看來时代在进步,不是客人们的挑逗招数退步了,就是我被时代改造成功了。酒吧的生意像我在人生道路上的不断向前发展一样,都有了不少的变化,而这些都是皆大欢喜的事,陈总高兴我也沒吃大亏。

    在钢管舞表演中,至多就是被那些狂热分子在台上跳舞时,借机摸一把,但这和我的“三陪”经历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我相信钢管舞在目前我从事的职业活动中,算是最保险的了。

    保安这些日子以來,也是不时给我从外面买來些补品,说是让我将身子养足起來。我自从钢管舞练习以來,身体状况倒是得到了较好的夯实,加上我有意地戒烟。

    我感觉我一边跳舞一边吸烟,那等同于是自杀,我的舞蹈压根沒给我带來任何的健身效果,不过前后恰巧抵消。保安后來又一次地提出來那方面要求,而我毫无迟疑就答应了他。

    自从那次与保安发生的那杆子事之后,我在“三陪”方面的事业算是逐渐江河日下。陈总也曾找到我询问这方面的事,并言辞中袒露出对我今后在酒吧人气上忧虑。

    那是发生在保安城里的临时家庭里的事。他告诉我说,陈总自然是希望我能再多接客,那样他自然会获得很高的酬薪,但这对我的身体将是无情的摧毁。保安说,我应该是属于少数人的,而不是一群人的。

    我询问他为何这些日子以來陈总接单较少,保安得意地说这都是他在背后暗箱操作。

    我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悲。少接客就意味着我不能拿到更多钱,但是上个月我那么拼命地接客,也沒见到能拿到多少钱。想到这我心里一横,这样挺好的。

    这天,我一如既往地,在舞台上跳起來已经毫无新意的钢管舞时,并对这些日益疲惫下來的客人们表示习以为常视而不见。

    但这时,整个大堂内传出來一声男中音,超越了乐队的演奏和所有人的骚动与喧嚣。这声音是在喊一个名字,也不是喊“珠江妹”或者“啤酒妹”,倒是喊“秦小楠”!

    因为已经很久沒人喊这个名字了,这样反倒是听得很生动而醒耳。我感觉像是被电击了下似的,整个人当场就愣在那里了。

    “秦小楠!”这声音又一次地从人群里传出來。当所有人在原本就昏暗的酒吧内搜索着往那边角隅处看去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來,朝我这边举杯示意着。

    “谢谢你给我们带來这么美的舞姿!”这人显然是鹤立鸡群了,在这些物欲横流的人堆子中间,能有这么一个人突然从位置上站起身來,对我讲起这样的话,我感到其乐融融。

    我确实那个时候像是第一次被人求爱似的,特感动又羞愧。

    感动的是居然在我和台下这些客人们都有些审美麻痹时,站出來一个人赞美我,羞愧的则是我这完全浪得虚名,我那哪里叫啥舞蹈,纯属就是**表演。

    这个人的举动只是让全场镇静下來十秒钟,之后又一次地恢复到早先的热闹。我很快表演结束,客人们也不再表现热情地给我鼓掌。

    只有这个人所在的地方,传出來类似小鸟般的歌唱声,愉悦耳朵。当乐队也开始休息下來时,我朝这人走去。我知道这期间一直有人在朝我张望着。

    原來这个人是我的校友。

    因为在我与他攀聊时,他一再提到这座城市里的那所大学。事实上他是我的学长,一年前和我一起离开大学,我退学而他毕业,我们素不相识。毕业后的他一直在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里供职。他大学里专修法律系里,对法律形成和近现代全世界的法律大系都较为了解。这些可以从他说话是口齿清楚和从不带脏话的习惯上看出來。

    “很高兴,我们这还是校友!”我圆场地和他在逐渐稀薄下來的酒吧氛围里坐下來,攀聊。因为我原以为他并不了解我的过去。和一个陌生的人呆在一起,我愈发觉得放松许多。

    “秦小楠,其实,你现在应该是还在学校里上学的!”他忽然这么对我说。

    这话真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只有对我熟悉的人才会这么说。我并沒有熟悉的大学校友,班上男生从未和我交谈过。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旁若无事地和他聊起來,“我去年从学校里毕业了!”

    “不,你只是逃学了,我……知道你的这个情况!”这话倒是震惊了我,让我看他的眼神也令他感到震惊。

    我开始心想着他能知道我逃学的各种途径,从班上同学里,班主任那里抑或是寝友那里。一切皆有可能,但我觉得最大可能就是我的三位大学寝友,一定是和她们有关,否则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怎么,我所说的有什么不对么?”校友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的眼神,思考着我的异常源自何处。

    “沒,沒什么,只是不想继续待在学校里虚度光阴,浪费着我的人生。”我给自己强行找了个理由,虽然有些牵扯,但我必须坚信着。

    “确实,你在舞台上很美丽,但你的未來可以更光明,而不是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跳舞。”校友还是坚持的说着。

    “可我除了跳舞,我还会什么呢?这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技能了。”我很庆幸,他不知道我做三陪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么庆幸,难道我对他有了好感?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出卖肉体生存的贱女人罢了。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你难道不想换个生存方式?”他开始有目的性的开导我。

    “我不想么?可是我要怎么做……想退出谈何容易,先不说我是否能过了自己这关,就是陈友山那也不会轻易放我走的。”我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嘲的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你可以拥有新的生活,你可以改变自己,你也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他说到这鲜有的有些羞涩。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很感动,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对我的感情是那么的纯净,但我却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肉身已经沾满的罪恶,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纯净。

    但我又能怎样?告诉他我是一个三陪女?我做不到,虽然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不想主动给自己抹黑。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但最终他还是沒有说动我,而我也沒有告诉他我除了舞娘之外还是一个三陪女,我做不到主动断绝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我认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那夜送走了老同学,我就迎來了新客人。一个和黄总有关联的神秘男子出现在包房内。说实在话,自从我开始学钢管舞,我整个人不再对“三陪”有更多厚望。

    我的真实想法是这样做太坑爹了,我不想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被糟蹋掉,就像我开始逐渐的戒烟。“陪睡”就像吸烟一样地消耗损磨着身体,让我提前从世间退休。

    我和那客人不过是敷衍了事,我宁愿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和他取乐寻欢,也不愿再牺牲自己的道德。

    因为戒烟给我带來的心灵尘垢逐渐减少,也让我开始逐渐关注起自己的身体健康來。

    每当我站在舞台上时,校友如期而至出现在下面的那个角隅里,每次都给我鼓掌,却从未做出过激的行动。

    感受着校友的关心,我的心越发的疼痛起來,越來被一个人关爱着,也是一种痛苦,这就是我一直所想要的关爱么?我是抛开一切去接受?还是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我依旧在舞台上跳着足以勾起客人情欲的舞蹈,依旧对他隐瞒了我三陪女的身份,到底是不想伤害他?还是不想再伤害遍体鳞伤的自己,我也想不明白。

    而他却依旧坚持的出现在酒吧里,在那个角落里,不变的位置,不变的举动,不变的态度,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比如上台舞蹈。在黑夜的酒吧灯火里,他给我的形象都是那么的干净纯练。尽管乐队都会不定期地更换歌曲,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闭上双眼,为了给自己的舞台定神量造一个适合自己的空间,为了让那些舞姿,比心中的太多羁绊提前出现在我的心内,指导与鼓舞着我完成这个时刻只需去思考和实践的事务。

    当我尚且能睁开双眼來面对我手中的钢管时,那微弱的掌声却像是天籁之音,从看不透的云霭高处飘拂传來,让我像沐浴在春风里,骀荡而爽清。

    好在这夜陈总并沒找到我,保安倒是找到了我,说以后少搭理那些來玩肉肉的客人。因为他才打听到每个客人下來,陈总都会得到至少一百元的好处费。这还是一般的嫖客们,要是地位高点的,那至少是五百。

    我猜想黄总和早先日本那两家伙他肯定是捞到了不少好处。加之联想到早先我工资上的一塌糊涂,我整个人一下又被自己的激愤给怔住了。

    我无法继续呆在酒吧里呼吸和展望,觉得自己的肺部都像要被气炸。

    我明白陈总自始至终都赚到钱了,这并不用思忖,只是我觉得他一直在我面前说沒赚钱,这种行为是在诓骗我。我这到底算啥?舞娘妓女,还是妓女舞娘?

    校友邀约我一起到外面的大排档上坐坐。也成,我也很想做一次客人。我要到大排档上看看,自己被人服务的优越滋味,否则这辈子怕是都用來给这帮人打工伺候完蛋了。当我爽快地答应校友一起深夜出门时,保安却一把拉住我的手。

    “小楠,你……不能出去!”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校友不明白。

    因为他知道我还沒结婚,但不知道保安为何这么关心我。

    在校友的眼中,我仅仅是一个在舞台上跳舞的热辣舞娘,不曾将我与三陪女郎联系到一起,为何不能与他这个校友出去约会呢?而且还是一个与我表面上沒有太多瓜葛的保安。

    我在大排档上一边享受着自己作为客人被服侍的滋味,一边和校友讲到自己如何和保安拉好关系的往事。

    我谎称自己和保安早先是初中同学,后來他初中毕业就当兵去了。很多年过去了,沒想到老同学还从部队里退伍回來,并且还能在一家酒吧里共事。

    不说不知道,说出來,校友吓了我一跳,原來这校友并不是和我大学寝友有任何关系,而是我当初的小学同学。

    经他提醒我才回忆起來,三年级那年自己生病后转到另一所小学里上了一年,他就是我那个班上的同学之一。

    这么些年來,我早忘掉这了,但同学却从别人那里打探到大学里的小学同学,因为刚好前些天在西城区,也就是我老家那边的一处餐馆内,举办了一次小学校友联谊会。看來我这真是孤陋寡闻。

    校友说,在联谊会上有人聊到转学到班上的一个学生时提到了我,并说出了我逃学打工的事迹來。

    我很狐疑谁会这么八卦,专门打探我这些事情。我并不是怪咎于校友,只是我一个不值得去打探的人,被人拿來说事始终不好。

    “那你现在是专职在事务所里吗?”

    校友摇头说,他因为一直不想考律师证,所以就不打算将來从事律师行业,他现在已经到一家报社里去应聘做记者去了。

    尽管薪水比在律师事务所里还低,但这是他未來的发展大计。我一听到他说自己是记者,那些报纸上的各类新闻就侵略到我记忆深处,让我想起來上网时看到的疯狂世界。

    “小楠,因为我听到了你的事情,所以我才來找你,并不是故意來打搅你的清幽!”校友这时才问,“你还想得起我的名字吧?!”事实上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位校友到底叫啥。碍于面子我居然一直沒问。真是个笑话。

    “金振侠!”他见到我一直沒说话,就点头:“好了,小楠,我作为你的师哥,很想打探些事情,向你,希望你也能配合我做些调查!”

    原來如此,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來找我必定有事的。

    “你说吧,你是帮报社做调查吗?”我一下就将调查和他的职业联系起來了。

    “我知道你也在这样的地方里打过工,像啤酒妹这样的职业,生存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看來校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带我出來到大排档上吃夜宵,也是有原因的。我还能说啥,因为我对此刻骨铭心。

    我将自己在大排档上的心酸苦楚,一五一十地给金振侠讲解了一遍。与其说我那是在复述自己的往昔经历,还不如说是我在追溯一群人心灵深处的苦不堪言。因为今夜这里也有啤酒妹,她们也正忙碌在人群中,不停地吆喝着自己的啤酒名字,不时就会遇到各种突发尴尬事件。

    面对不同客人的骚扰和挑逗甚至侵犯,啤酒妹们为了奖金就会拼命忍受。

    我将有一晚上自己连续喝下五瓶珠江的事给抖了出來。校友朝我惊诧地望來。

    “这就是啤酒妹的工作现状?”我对他的无知只能表示欣慰,也对自己的历经蹉跎表示庆幸。

    看來真是“不经历风雨怎能见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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