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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这种课堂式的、理论式的教育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尹维希就将媳妇带入了社会。

    这是初春的一天,气候暖和。早上,珍珍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昨晚尹维希告诉她今天要带她上街。她自己给自己烫了个头,化了浓妆,还精选了一条颜色鲜艳、质地很薄的短裙来穿上。可是,刚下得楼来,就被尹维希挡住了。她站在客厅门口一边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她那身打扮一边对她说:“你这是要去干吗呀,赶舞会还是赶演出,打扮得这样妖艳和曝露?哦,还化了那样浓的妆!我们这是去上街,要穿得大方、庄重一些。快去给我换了。”

    珍珍只得又上楼去将原妆去了,改成了淡妆,将鬈曲散乱的披肩弄齐,用发夹夹了起来,还换了身长长的、较厚的套裙。

    这下,才令尹维希稍微满意了。她带头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这才稍稍象个样子。要记住,上流社会的妇女出门,在穿着打扮上既要讲究,又要庄重!”

    到了街上,她俩走在人行道上。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街上走着各色人等:有穿西装或卡克或牛仔装的男士,也有穿套装或各式裙装或休闲装的女士,还有一批男女形容猥琐,外观寒碜,穿的是式样陈旧、冬春不分的土布衣裳。一些人在人行道上悠闲地散步,一些人在街边叫卖着水果和小食,一些人在忙着穿越斑马线,一些人在进出商店。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妇模样的人提着购物袋从旁边的商店里出来了,她们走到人行道旁,叫了一辆三轮坐上去走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从前面驶了过来,停在人行道旁,车门打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个公文包下了车,跨上人行道,匆匆地走进旁边一座机关大楼里去了;一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乞丐弓腰驼背地走到一座卖小吃的摊点前向摊主伸出了一双骨瘦嶙峋的手,摊主挥手将他赶开了。他又走到位衣着体面的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给了他几个硬币,他就那几个硬币去小食摊前买了几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这就是省城社会,”尹维希一面看着这些一面说,“人物形形色色,生活形态多种多样。”

    “你再看看这些人,”尹维希又说,“他们当中有位居社会上层的,也有位居下层的,有富得不得了的,也有揭不开锅的。”说到这儿,尹维希突然问:“不知你对此有何感想?”

    她想听听媳妇的反应,可却一时听不见回音,于是回过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媳妇竟落到她后面去了;她在她背后约五六米远的地方走着,脚步缓慢,埋头看下。

    “你怎么像只蜗牛样的?”尹维希觉得奇怪地问。

    珍珍赶紧几步跟上来说:“我正在洗耳恭听呀。”

    “可你为何要到我后面去听?”

    珍珍解释说:“我这是对你的恭敬和尊重呀,母亲,我是你的媳妇,怎么敢在大街上与你并肩齐行呢。”

    这话使尹维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我的妈天,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矩?我经常都在告诫你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都在注视着你,不但在家里是这样,在大街上就更是这样,象你那样俯首帖耳、低头垂眼地跟在我后面,别人准要误认为你是我的用人呢。”

    通过这次教训,珍珍就一步不拉地跟着尹维希,尽管这样对她来讲很不适应,很不习惯和很不舒服。

    她们继续在人行道上走着。

    前面接近闹市区,街上人越来越多。忽然,从她们前方来了一股人流,密密麻麻地几乎将人行道塞了个满。她们迎着那股人流走去,很快便与其会合了。这时候,珍珍仍然与尹维希并肩齐行,那些人也不为她们让出条道来,她们只得并排着在人群中穿行。拥挤的人流虽然将她们挤撞得东倒西歪,但珍珍仍然坚持与尹维希保持平行,不敢拉下半步。好不容易人流过去了,但婆媳俩却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于是尹维希率先停下,抱怨媳妇说:“你刚才是怎么啦,明明看见那样多的人却不替我让让,偏要与我挤来挤去?”

    珍珍感到有些委屈地说:“我也很想让让你,可又不敢。”

    “为什么?”

    “您先前不是告诉过我吗,在街上行走要与你保持一致呀。”

    “天啊,我的媳妇,你这不是在反唇相讥吧?你怎么这样机械?凡事都要具体而论嘛!如果刚才前面是一根管子,你也要与我并排着一起挤过去不成?”

    稍事休息后,她们又向前走了。尹维希边走边就刚才发生的两件事教育媳妇说做人既要讲原则,又要头脑灵活;行为既要有风范,又要不刻板;说话做事要得体,对任何事情都要有分寸,心中随时都要把握好一个“度”……

    说着就到了闹市区。这儿市容壮观,繁华似锦:笔直的街道宽阔得犹如广场一般;街面上人流如潮,车流如织;街旁树木成荫,商店林立,还有一座座摩天大楼像一个个巨人似地拔地而起,直矗蓝天;一些红绿灯在道路口闪烁,五颜六色的广告片飘浮在空中,商业大楼上的装饰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七色彩光……

    看见这些,珍珍又忍不住脚步乱套,东张西望,她时而冲到尹维希前面去看那些广告片上的五花八门的内容,时而又落在她后面去顾盼那被红灯挡住的如长蛇阵般的车辆。

    “你又在干吗?”尹维希干涉道。

    珍珍不得不收起目光,回到尹维希身边来。

    “我刚才不是还告诉过你要注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吗,你怎么又忘了?”

    珍珍解释说:“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广告片上写的是什么和……”

    “可你知不知道你那样东张西望最容易招致别人的议论?要克制,你懂吗?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你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下面,尹维希就说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妇女在大街上走着应该面向前方,目不旁视,假如要看旁边也应该用眼睛的余光或慢慢转过头去,而要避免不停地转动脑袋;她还说了走路要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脚步要不大不小,切忌跑趟子。

    听到这儿,珍珍斗胆问:“可是,万一有急事要赶路呢?”

    “那就打的!”

    “万一打不到的呢?”

    “那就加快步子!”

    “可走得再快也不如跑呀?”

    “那就该你倒霉!”

    “总之,再重要也比不上你在公众场合的形象重要!”这是尹维希下的结论。

    这时候,右前方出现了一座超市。尹维希望着超市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转过话题说春天来了,想为媳妇添置点衣服。

    一听这话,珍珍就像天下所有的媳妇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表示的那样高兴地向公婆点了点头。

    于是,婆媳俩就走到跟前,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这是座很大的超市,有十多层楼高,里面面积宽大,货柜货架密布,顾客众多,进门右边的墙壁上有一张各楼层经营项目分布一览表。尹维希在表前站了站,见其中一栏上写着:

    五楼  纺织品|服装|化妆品

    就带着媳妇离开了。

    她们夹在人流中,顺着一排柜台和墙壁之间的通道向里走。大约走了七八张柜台长的距离,楼梯口出现了。珍珍习惯性地刚要往上跨,就被尹维希叫住了:“你干吗?不走这儿上。”

    珍珍于是放下足,跟着尹维希继续向里走。

    又走了大约十多张柜台的距离,通道过完了。通道末端就是电梯口。这儿人虽多,但尹维希却驻足了。她对媳妇说:“我宁肯多等会儿。要记住,在省城、在有电梯的地方,像我们这样的女人除非停电是不会去爬楼梯的!”

    上了电梯,到了五层楼,她们下来。眼前是一座约莫有一个半篮球场大小的购物厅,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柜台和货架,柜台和货架上都摆满了各式服装,还有各式裙装,风衣和大衣挂在售衣橱里;左边,有几排柜台的前方各立着一块小方牌,上面写着“打折”字样;一些人在柜台旁边购物,一些人在柜台之间一边走着一边浏览货物。

    她们在大厅前面站住,一边观看一边物色着要买的东西。各种款式和花色的服装从她们眼前掠过,使人目不暇接。尹维希一边看着一边告诉媳妇里面的东西任她挑,看上哪样就为她买哪样。珍珍一边用手向打折柜台那边指去一边向尹维希提议:“咱们先到那边去看看好不好?”

    尹维希将眼睛一愣,问:“干吗要去那边?”

    “那边的东西便宜呀。”

    “便宜又怎样。”尹维希一脸不屑地说,“你必须清楚,在省城,有身份的女人是不会去光顾打折柜台的。”

    于是,她们就向不打折这边走去。

    到了裙装台前,珍珍看上了一套苏格兰式的套裙和一条夏秋穿的半长丝裙,尹维希掏钱为她买了。走到时装柜前,珍珍又看上了一套“皮尔•卡丹”牌的休闲装,尹维希又掏钱为她买了。到了内衣柜前,珍珍又看上了几款精致的内衣,尹维希也掏钱为她买了。

    这时候,珍珍暗暗在心里算了算帐——尹维希已为她破费有好大几千了,于是,她提议购物中止。

    “怎么啦?”尹维希问。

    “没……没什么,我想这已经……已经够了,我穿的已经不少了。”

    “错也,”尹维希说,“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来说,穿的再多也不为多。”

    这样,她们又围着柜台走去。一路上,很多珍珍从未见过的、漂亮的服装从她眼边掠过,但她却克制住自己,没有驻足。可是,到了皮装柜台前,珍珍却突然停住不走了——她被一件漂亮的貂皮大衣吸引住了,站在那儿看得目不转睛。那貂皮大衣式样新颖,毛色润泽、光滑,珍珍老早就想有这样一件华贵的大衣。

    媳妇这种专注的表情被尹维希看到了。她问:“怎么,喜欢上了它吗?”

    珍珍吞吞吐吐地说:“嗯……哦……不……”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服务员从柜台的左后面赶过来了,他一边用手指着那貂皮大衣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两个女人问:“怎么样,买下它吗,女士们?”

    珍珍瞧了瞧尹维希,没有开腔。

    服务员继而又翻开那大衣的领子,指着上面的商标对珍珍说:“这是件正宗美国产的貂皮大衣,试试吧,保证您穿上既漂亮合身,又显得贵气。”

    珍珍转眼用目光征求着尹维希的意见。

    尹维希说:“那,你就将它取下来,让她试试吧。”

    服务员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皮衣从衣架上取下,并从柜台间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来,殷勤地协助珍珍将皮衣穿上,又将她带到就近的一面穿衣镜前照了照,结果非常合身。

    回来后,服务员问珍珍:“怎么样,还满意吧?”

    珍珍脱下皮衣,交还给服务员,说:“的确不错。”

    服务员抱着皮衣,弯弓着腰,满脸堆笑地说:“那,我就为你包上吧。”说着,他就伸手要去取柜台后面的包装袋。

    “慢!”珍珍说,“这皮衣卖多少钱?”

    “一万八千元。”

    珍珍瞪大眼睛,吃惊地问:“什么,一万八千元?”

    服务员点头说:“是的,一万八千元。这是件美国产的貂皮大衣,一万八千元一分不少。”说完,他观察着珍珍的反应。

    珍珍被吓了一跳,用质疑的目光看了看那服务员,又看了看那大衣,然后转向尹维希说:“咱们走吧。”

    这当儿,那服务员的态度也忽然来了个大转变,他先将那皮衣扔在柜台上,接着就铁板着一张脸,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两个女人。

    这些,被尹维希尽收眼底。她没有采纳媳妇的建议,而是转而问她:“难道这皮衣不好吗?”

    “好。”

    “你喜欢它吗?”

    珍珍没开腔。

    “我问你喜不喜欢?”

    “我……我……可是……”

    “你只要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珍珍点了点头。

    “这就好了。”

    尹维希一听这话就转向那服务员说:“把它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的脸上顿时就换上了笑容。他迅速伸手从柜台后面扯出一根包装袋来,手足麻利地将皮衣包好并递给她们。珍珍接过皮衣。尹维希付了钱。服务员殷勤地将她们送到商店门口,并说欢迎她们下次再来光顾。

    出了店门,尹维希问媳妇:“你刚才注意到那服务员的脸色了吗?”

    珍珍答:“当然注意到了。”

    “你从中看出什么了吗?”

    珍珍说:“看出来了。”“不过,我主要是觉得皮衣太贵了。”她又解释说。

    “连一个小小的售货员都那样势利,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东西贵点算什么,不就是多给几个钱嘛!通过这件事你要记住,最重要的是不要丧失身份;在省城,丧失了身份就意味着丧失了一切!”

    这天中午,尹维希带媳妇去一家高级餐厅用了午餐。她边吃边向媳妇讲了金钱与地位的关系。席间,一位男服务员对她们态度热情,伺候周到。饭毕,尹维希付了帐,还给了那服务员一百元钱。事后,珍珍很是不解地问:

    “母亲,你最后给那服务员的是什么钱?”

    尹维希说:“小费。这也代表一个人的身份。”

    珍珍纳闷地说:“可是,这又何必呢?难道像他那样的人今后还会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不过,如果你下次再来,他一定会将你当皇帝娘娘般地伺候。”

    这一天对珍珍来说真是收获多多,她不仅走了很多从未去过的地方,见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事情,而且挨了很多训,受了很多教育,更重要的是她还亲眼目睹了一个人是怎样大手大脚花钱的——这用她以往对钱的观念来理解简直是不可想象,也使得她在池和县舞厅里过的那段所谓的奢侈生活相形见绌,不值一提。

    以后的几天,尹维希还带媳妇去参观了省展览馆、省博物馆、省群众文化艺术馆、省歌剧院、省城著名的“博大广场”和一些名胜古迹及标志性建筑,其目的是要使媳妇熟悉一下上流社会的生活环境。所到之处,有不少人主动向尹维希招呼点头,有的还追着向她索要纪念物和签名,这不仅使尹维希感到了一种荣耀,而且也使珍珍亲眼看到了这个女人确实不同凡响。一次,尹维希给一群追捧她的歌迷签完名后珍珍敬佩地说:

    “母亲,您可真了不起,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围着您。”

    对此,尹维希似乎有些不屑地说:“这算得了什么,区区几个人,而且还仅是在省城这样的小地方,想当年,我尹维希就是往北京街头上一站,追捧我的人也要围满半条街。”

    “可是,现在……”说到这儿,尹维希好象忽然变得有些伤感。可她马上就用一种倔强的表情掩饰住了,说:

    “当然,这也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任何事物都不是一帆风顺和永远向上的,有高潮也有低谷;我尹维希是不会倒下去的!”

    随后,她又转而指向那些离去的人的背影说:“社会就是这样的,一些人追捧别人,一些人被别人追捧,还有一些人呢既不被别人追捧也不追捧别人,当然,被追捧的人是幸福的。”

    她又向媳妇说社会分为三层,下层社会的人只是为衣食住行而争取,上层社会的人只为荣誉和尊严争取,而中层社会的人则二者都要争取。

    珍珍费解地问:“为什么上层社会的人只争取荣誉和尊严?”

    “因为他们物质生活已非常优裕,争取的只是如何才能受人尊重和支配别人,为了这,他们甚至可以轻视生命!”

    ——这些话是珍珍从未听说过的。她忽然联想到了自己,觉得这个女人无意中也道出了她的心声。这以后她时常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照此来看,难道我早就该算是上流社会中的人了?

    随着媳妇对省城社会的逐渐熟悉,尹维希又一步步地将她带入了社会的深层。现在,在一些上流社会的宴会、舞会、晚会、音乐会、茶话会以及一些上层人士的家里经常都可以看见婆媳俩的身影。在这些交往活动中,社会就象是一座大课堂、社会事例就象是一部纷繁复杂的教科书,尹维希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而珍珍呢,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学生。每参加一次活动,社会就要给珍珍上一堂新课,尹维希就要教媳妇一些新东西,珍珍就有一次新的体验和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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