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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笞刑

    茹龄倚在廊下,痴痴望着那条唯一能够通往猗兰殿的石子路,多希望能够有人出现在那,然后走过来告诉自己,皇上查明了一切,发落了皇后和邢长御。可那条路上除了刮过几片干枯的树叶以外再没有其他,宝嫦取来一件白丝绸绣金线牡丹的大氅轻轻披在茹龄身上,前面一枚玉扣系好,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谁想缝住玉扣的线竟然崩开,玉扣弹落在地上摔出了裂纹。宝嫦拾起来看了看,“不过是线松了而已,婢女再进去拿一件来给娘娘穿吧。”

    茹龄伸手拉住了正要转身回去的宝嫦,“都两日了,椒房殿没有动静,皇上也不派人来。”

    茹龄的眼眶是红肿的,这两日几乎没怎么睡,眼里布满了血丝,宝嫦看着心疼,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茹龄,这两日劝说安慰的话都磨破了嘴,可茹龄听不进,只知道坐在殿门口,望着那条石子路。

    “娘娘别在这风口坐着了,如果有人来了自然会去殿里禀报的,回去等也一样。”宝嫦尽量劝着茹龄,茹龄不语。宝嫦只好回屋拿了放炭火的熏炉,放在茹龄一侧,这大冷的天,放个熏炉也是起不了多大用的,但总比生生冻着要好些。

    寒风轻扫着落叶,这里安静的能听见落叶被吹走的声音,渐渐的,那些叶子被人一脚一脚的踩碎,茹龄大喜,可再定睛一看,来人是皇后宫中的邢长御,茹龄顿时心里悲愤交加,想来自己的孩子就断送在这个女人之手,这样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真想此时就把她碎尸万段,茹龄眼里喷着火,见邢长御走路没有一点拘谨的样子,反而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

    茹龄心里疑惑,邢长御此刻应该被关押在暴室,怎会大摇大摆来我这猗兰殿?只见邢长御走近了没有行礼,站在那反而微微仰着下巴,“皇后传娘娘去椒房殿问话,娘娘请起驾吧。”

    茹龄呆住,怎么皇后也还在椒房殿?她们不是应该一并被审查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茹龄弄不明白,但见邢长御在自己面前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尽显不敬之意,强压了怒气,扶着宝嫦的手站起身道,“外面是有些冷呢,还是屋里比较暖和,把那熏炉也拿进来吧。”说罢转身推了殿门。

    “娘娘!”邢长御喝令一声,“皇后的旨意,请娘娘即刻前往,若是耽误了一时一刻,娘娘吃罪不起!”

    许是猛然间一个声音把茹龄吓着了,茹龄周身一颤,转头看看站在廊前的邢氏,刁蛮无理,嚣张霸道,茹龄急步上前“啪”的又是一个耳光,这是茹龄第二次打她,与第一次一样,邢长御出言无礼,但这次更多了一分对邢长御的恨,悲恨交加的一巴掌打下去,直接把邢长御扇倒在地上,邢长御差点没昏过去,坐在地上怒视着茹龄,茹龄蹲下仔细端详着她,冷笑道,“上次打了你你倒还知道认错,怎的这次不会了?瞧你这眼里的一股怒火,嫌本宫打你了是么?你在下人里得势,在我面前也敢放肆么?”

    邢长御狠狠斜了一眼茹龄,目光转向了别处,茹龄怒吼一声,“本宫和你说话,你是什么态度!”紧接着又一个巴掌猝不及防,邢长御嘴角浸出丝丝鲜血来。

    宝嫦见状忙过来碰了碰茹龄,低语,“娘娘就算恨极了她,也不要下手太重了,毕竟她还是皇后的人。”

    茹龄一听“皇后”二字不觉发笑。皇后此时在茹龄心中不过是个假装年少单纯,实质却是心狠手辣包藏祸心的小人罢了。邢长御跌跌撞撞起了身,蹭了嘴角的血迹,冷语道,“旨意婢女来传过了,去不去娘娘自己定夺。婢女不是娘娘出气的靶子,不会留在这让您一直打,但请娘娘记住今日对婢女做过的事,先告退了。”说完转身跑着离开了。

    “娘娘何必为她动气呢,身子可是自己的呀。”宝嫦过来搀茹龄,触碰到她的胳膊发现她还在微微的颤抖,口里喘着粗气道,“我见了她便想起我那未出世的皇儿,更是怎么打都不解恨的。”

    宝嫦微微叹口气,“不知这皇上为什么没有处罚她,难道……不如婢女去暴室那打听一下,暴室的啬夫李梓安是婢女的同乡,想来会透露一二。”

    茹龄心里也是一团疑惑,听宝嫦如此说,便点点头,伸手从腕上退下一只赤金镯子道,“那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你把这个拿去给你那个同乡,免得白白欠他一个人情,你只把事情问清楚了便是。”

    宝嫦一刻也不敢耽搁,拿了东西径自朝外面走去。茹龄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那日在宣室殿里皇上对自己所言似乎很质疑,今天又见邢长御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陛下,你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臣妾,臣妾是你的枕边人,为何竟不如一个从没侍奉过你一日的皇后?”茹龄说到伤心处已经泣不成声。这时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见外面跑来七八个人,没等看清已经被他们按住肩膀,茹龄惊慌失措的叫着,“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宫无礼!”

    那些人似乎根本不理会茹龄说什么,手底下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减轻,为首的一个人冷笑道,“娘娘,得罪了,邢长御来请您不去,皇后只好让奴才等来请了。”

    “是皇后?她找本宫究竟何事,能让你们如此对待本宫!”茹龄挣脱不了,愤怒道。

    “娘娘一去便知。”那人说着示意众人把茹龄押走。

    椒房殿里一片肃静,皇后坐在正中,一边站了邢长御,嘴角还略有些红肿,正目光冷峻的看着茹龄,另一边也站了几个侍女,茹龄叫不上名来,平日来请安也不大注意到她们,现下看着只觉得眼熟,殿下还站了几个眼生的人,各个腰中带刀。那几个人把茹龄推倒在地上便也站去一边,茹龄望望这阵势心下觉得不妙,没等反应过来,邢长御开口道,“娘娘见了皇后不行礼跪拜么?看来真如下面人所说,娘娘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茹龄微微跪正,恭敬道,“皇后长乐万安,不知皇后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皇后尚未开口,邢长御又道,“娘娘何必明知故问?娘娘偏说皇后设计打了您的胎,幸而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否则皇后岂不蒙了不白之冤?”

    茹龄一惊,“水落石出?真相如何岂由你一个贱婢说了算!”

    “如果是本宫说的呢?”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茹龄一怔,皇后宽坐堂上,纹丝不动,身上的枣红底绣金色祥云的凤袍与稚嫩的声音很是不匹配,“皇上下令彻查不假,但下面的官员查了两日都没有在本宫身上查出来什么,你说的可见是无稽之谈,。”

    茹龄一听便恼了,“臣妾有了身孕自然是自己最为清楚,邢长御日日送甲鱼汤也确有其事,怎的说臣妾撒谎了呢?”

    皇后不再做声,一旁有人拱手道,“娘娘,下官是掖庭令李巍,负责整件事情的调查,确如皇后所说,查不出来什么。您说自己有孕,下官问了给您把脉的曲御医,他说您当日并非有孕,下官还查看了脉案,确实也没有记载,另有娘娘说的甲鱼汤一事,邢长御矢口否认,说皇后从来不喝甲鱼汤,又怎会把自己的汤送给娘娘补身呢?椒房殿的下人们也没有会做此汤的,所以娘娘……”

    “不可能!”茹龄几乎快疯掉了,明明确凿的事怎的到了他们口中全然变了样!茹龄恍惚间觉得在做梦,忽又想到了什么,忙道,“宝嫦是我的随身侍婢,她可以作证,邢长御当日确实说是皇后亲赏的!”

    “娘娘,宝嫦是您的心腹,她的话是不能作为证言的。”李巍道。

    “什么……”茹龄彻底失望了,身子一软斜坐在地上,“我要去禀明皇上,本宫所言句句属实,定是你们连同一气砌词作假!”说着要起身去宣室殿,却被几个带刀之人拦住。皇后冷冰冰说道,“本宫平日与你没有半分过节,待你也算不薄,你为何要污蔑本宫打掉你的孩子?本宫这个年纪也根本不懂得这些。”

    茹龄试了试落在鼻尖的眼泪,转过身低语,“即使皇后不懂,邢长御早已成年,难道她也不懂?”

    皇后扭脸注视着邢长御,邢长御顿时慌了,“扑通”跪下,“皇后明鉴,婢女没送过甲鱼汤给婕妤娘娘,也实在不知甲鱼汤会落胎啊,皇上已经查明了此事,确实与婢女无关啊。”

    皇后还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道,“你先起来吧。”邢长御忙谢了恩起身站在一边。

    茹龄愣在那束手无策,在这椒房殿里,可不是任由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吗?这时李巍缓缓说道,“娘娘,既然皇后无罪,那娘娘便是诬陷了皇后,依照律令娘娘是要受刑罚的,但顾念娘娘的身份,大汉律法写明皇亲贵族犯了律法是可以减轻责罚的,所以娘娘只受一百笞刑便可。”

    “什么?一百笞刑!”茹龄差点吓得晕过去,细想进来时站了一殿的人带着刀棍,看来是早已计划好的。自己竟被这样硬生生押了来,这不是羊入虎口,任凭他们处置了吗,笞刑自己是听过的,取了五尺长的竹片,磨平竹节,生生打在人的后背上,以前桂宫一个侍婢被打了五十便皮开肉绽,一百笞刑还不要了自己的命吗?

    见几个人取来了竹片,有人上来要按倒茹龄,茹龄咬紧了嘴唇,狠了狠心跪行到皇后面前,“皇后恕罪,臣妾实在受不住这一百笞刑。”

    皇后一看茹龄心也软了,“不是本宫非要责罚你,可是汉朝律法森严,你身居高位若不以身作则,岂不人人都要藐视律法?”皇后起身轻轻抚了抚茹龄单薄的肩膀,“你且忍了吧。”

    茹龄彻底绝望了,任由几个人把自己按倒在地,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弹,这时邢长御突然开口,“慢着,冬日里穿的厚重,打下去怎能感觉到疼?不疼又怎么能长了记性,几个男人不便为娘娘脱衣,你们几个过去伺候着。”邢长御朝另外几个侍女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过去把茹龄的大氅和长裙扯了下来,只剩一件单薄的襦裙,紧接着第一下打下来,茹龄疼的鼻子直发酸,眼泪也跟着迸了出来。

    茹龄只努力忍着,咬紧了嘴唇不发声,任那竹片一下一下打在背上,“啪啪”的声音让人不忍耳闻,茹龄觉得背上的皮肤像火烧一般,顾不上去数挨了多少下,直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候邢长御又说话了,“在殿里叫喊着会扰的皇后不安,拉到外面去打!”

    几个人得命架起茹龄就往殿外走,茹龄背上疼痛难忍,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几乎是被拖出去的。外面寒冷无比,地面生凉,茹龄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竹片还是像雨点一般不停打落在背上,几个人见茹龄挣扎不动了,便不再按着,只剩两个人挥打着竹片。

    记不得过了多久,茹龄全身冻得麻木,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背上湿润了一大片,衣服也紧紧黏在背上,疼的叫不出声,断断续续喘息着,昏了过去。

    茹龄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趴在石阶上,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发髻松松垮垮的垂在鬓边,茹龄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存在,便用尽全力动了一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席卷全身。隐约听见不远处邢长御讥笑道,“凭你也敢在后宫放肆么?”

    茹龄已经没了力气再与她争执,只感觉自己元气殆尽,再呼出最后一口气便要死过去了。

    隐隐约约一阵嘈杂的声音,慢慢的近了,更近了,直到在自己面前停住,声音才静了下来,一双温暖的手将茹龄的肩慢慢扶起,抱在怀里,茹龄感觉到那人的呼吸,是自己熟悉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竟是皇上!

    茹龄撑着最后一口气轻轻念着,“陛下……你终于……来了。”说完眼睛一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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