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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用心良苦

    翌日,天还未亮时,兰君悄悄回了燕国女眷所住的行馆。

    早晨长宁来兰君房中请安时,兰君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的红木凳上,妆容刚成,神态自若,竟毫无倦色,她见长宁进来,便挥退忙碌的侍女。

    长宁款款走向前请安后,道:“儿臣听闻母后也是昨日才到达晋都,母后一路舟车辛苦了……”

    兰君端起身边的茶盏,小抿了一口,脸色和悦:“你也一路辛苦了,如今,见你无恙,母后也可以放心了,看来,陈又庭很是尽职尽忠呢。”

    陈又庭,是燕国的校尉长,长宁和亲的送嫁事宜皆由他总管。他是兰君的亲信,实际上也是晋国人。晋燕对夏国发动战争时,长宁的车驾尚未走出燕国边境,那时,陈又庭一闻讯便带领手下亲信侍卫将长宁送到一个偏远安宁的村子里,一边躲灾避难,一边联系何皇后。后来,燕国投降,他们也与何皇后取得了联系,赫连曦泽遂派人跟随兰君亲卫军寻找长宁,并护送长宁等人去晋国。

    长宁听兰君提到陈又庭,亦出声赞道:“陈校尉确实尽职尽忠,儿臣这一路幸有他保护,才得平安,让母后操心了!”

    说到操心,兰君心头一动,迅速斟酌几分后,放下茶盏,叹道:“虽说你过了今年便要行及笄之礼,可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哪一件事母后不操心?”

    长宁一凛,想来是骑射之事令母后不快。

    果然,兰君渐渐收起刚才和悦的脸色,定定望着长宁,道:“我问你,为什么要与赫连曦泽比试骑射?”

    长宁不语。

    兰君见状便知心内所猜分毫无差,不由担心起来:“糊涂!你莫不是想借机射杀赫连曦泽,甚至晋帝吧?你若是存了这样的念头,我劝你尽快悬崖勒马。这晋国的政治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你最好不要搅进去。如今,你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燕国公主的身份到了这就是一绊脚石,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暂且不论你是否杀得了赫连曦泽,此番骑射会不会成为晋国列为皇子你争我夺的战场还尚未可知,你的决定实在太鲁莽了!”

    想不到心事全被母亲看穿了,长宁怔了怔,但她并不怕搅进晋国皇子的皇位争夺战中,因此,嘴上虽然说着“母亲教训的是”,心内却不大服。

    知女莫若母,兰君心内着急,颜色也跟着浓重起来:“还没有站稳脚,就想着跑,你有几条命?哼,燕皇千宠万疼的儿子急着要他的命,你却在这里急着为他报仇!你听着,这燕国人的仇不需要你这个晋国人来报!”

    “母后……” 长宁闻言瞪大了双瞳,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兰君知道,要绝了长宁报仇的念头必须下一剂猛药,他刚对晋帝撒了谎,索性再撒一个谎,好让长宁安心在晋国住下来。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竟是十分镇定:“以前在燕国,你我母女处处举步维艰,我生怕你行差踏错,如今你我来了晋国,你也大了,是时候该知晓真相了。没错,燕皇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亲是我的表哥。那时,我本已与表哥结为连理,住在晋国南边的襄城中。无奈,命运让我遇见了燕皇,他见我貌美,便生生逼表哥写下休书,那时表哥本就有病在身,写下休书后病情加重,没几日就去了。后来,我也是到了燕国,才发现自己怀上了表哥的孩子,也就是你。如今,我与表哥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你我来到晋国可谓是举目无亲,你若还那般倔强执拗,你叫我怎么活?”话毕,已是双眸含泪,言语哽咽。

    长宁心内掀起巨大的波澜,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生世”,仿佛心中一直以来的信仰骤然崩塌,愣怔地连退数步,几乎站立不稳:“母后……这不是真的……母后……”

    兰君连忙起身上前扶住长宁,苦口婆心道:“长宁,这都是真的。你想想,燕皇哪里将你当成女儿过?难道你忘了他送你去夏国和亲的事了么?若不是赫连曦泽及时派人将你接到晋国,等去了夏国,你这一生就毁了!这哪是一个父亲做的事?”

    长宁闻言只觉五脏俱焚,十四年的公主生活一一在眼前掠过,痴嗔贪怨,无一不鲜活,此刻却已变得残缺,其实,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生世,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然而,母亲口中的“真相”何其残忍,直要将心灵掏得空空的才罢休,密密麻麻的疼感慢慢转成抽丝剥茧的痛苦,一寸又一寸,直至将她完全湮没,再出声,已是泪眼模糊,语不成调:“母后,就算燕皇不是我亲爹,就算他错得再多,可他也养了我十四年啊,养育之恩,我又怎么能忘记?”

    “你既知有恩当报,那晋国对你之恩,你为何不报?你要知道,杀死燕皇的可不是晋帝,也不是赫连曦泽,燕皇是被燕太子生生气死的。赫连曦泽虽然领兵灭了燕国,可自燕国投降以来,未曾伤及燕国一兵一民。你想想,晋军一路护送我们来到晋都,可曾有过苛待?昨日觐见,晋帝可曾有失礼数?你看看这行馆,可有哪一处不妥帖?”

    长宁无言以对。

    自燕国投降之后,晋国除了派兵镇守之外,未曾做出烧杀抢掠之事,赫连曦泽治军严明,严禁手下的士兵扰民,还派专人护送燕国降臣及女眷回晋都,礼数十分周全,就连这行馆也是装饰典雅,床帏桌椅无一不全,令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兰君见长宁松动,遂扶着长宁到桌边坐下,耐心劝道:“如今,天下臣民难得有这一片安宁清平,你若是莽撞行事,惹得晋国人与燕国人再开战火,天下又该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人又会无家可归?长宁,你忍心吗?为了你的私心,为了一个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值得吗?难道你要做那千古罪人吗?”

    长宁闻言心头大震,她也是由于战乱而无家可归之人,这滋味,她尝够了,难道还要让其他无辜之人也来一一品尝么?不,决不能:“母后,我懂了,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做傻事……”

    听了这话,兰君终于放下心来。然而,想到母女二人即将面临的形势,又愁上心头:“你我来到晋国,想要站稳脚跟活下去,着实不易,如今的晋国就是一潭深水,不仅朝堂上风云难测,就连后宫亦是敌友难辨,昨日我们见到的那个华贵妃,并不简单啊!”

    昨日,兰君等人觐见晋帝后,华贵妃便邀请燕国女眷去她的华阳宫叙话,期间,华贵妃除了嘘寒问暖之外,还特地问了长宁对骑射有何看法,想怎么比。

    长宁的心思不如兰君深,并没有察觉华贵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母后,现在是由华贵妃统领晋国后宫事务,骑射之事也理应由她操办,所以,她便问了儿臣关于骑射的事情,还有比试规则,儿臣一一答了,有什么不妥么?”

    “这华贵妃仿佛有些心急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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