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消失的纸钱
小枝死了。
周洋刚刚醒来就听到了这个噩耗，这个消息是他的一位做私家侦探的好朋友告诉他的。
今天是鬼节后的第三天。
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
当他醒来时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好朋友莫言——那位有名的私家大侦探。
医生说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因为撞击到坚硬的物体，导致头部出血，有轻微的脑震荡，只需在医院静养几日，便可出院。
对于这些他不置可否，终于等到护士不耐烦的给他扎完点滴，周洋一把抓住莫言的衣领，激动地问他小枝的情况。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莫言一脸暗淡，说当时小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发生偏移，恰巧撞到大树上，已经当场死亡。
足足发呆了有十分钟，周洋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刚刚被护士扎进血管的金属针头，又被他硬生生的扯了出来。
鲜血顺着手背淌出。
他一把抓住莫言，脸上已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双眼瞪得奇大，里面布满了血丝，他已经进入了半疯癫的状态。
就像是刚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
“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近乎咆哮的吼叫震惊了整间病房，其他病人都向这个新来的伙伴投来异样的目光。
莫言就这样被他抓着，新买的西装彻底变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说：“小枝死了，他的尸体现在就停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
周洋双目中似乎有火要喷出来，就这样望着莫言，双手依然抓着他的衣领，足足对视了五分钟。
他颓然的叹口气，脸色暗淡下来，松开莫言，坐到床上，大滴的泪珠不住从他的眼中滚落，无声地抽泣着。
这是绝望的眼泪。
“故人已逝，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莫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你相信吗？”
“什么？”
“撒旦的诅咒！”
周洋忽然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眼中还有泪光闪烁，似乎还有一丝恐惧。
“什么！”
莫言猛然起身，失声叫了出来，周洋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深深的恐惧，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你知道他是什么。”
“不，我不知道！”
莫言强行调节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是他眼中的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言对于这场车祸并没有任何的怀疑，事发之后他曾去现场看过，没有一丝可疑的迹象：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异常湿滑，又因车速过快，所以导致车子在冰一样的路面上失去控制，闯入一旁的墓地，造成了这次的惨剧。
“这是撒旦的诅咒，我们谁都跑不了……”
门口响起一个尖锐似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周洋和莫言同时向门口望去，张为民那张猥琐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他就像是死神的使者——无处不在。
下一秒，谁的灵魂将被夺去？
“怎么又是你？”
莫言微微皱眉，见到张为民的一刻，瞳孔收缩了一下，显然在周洋醒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嘿嘿，死神的使者无处不在！”
“你再这般危言耸听，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周洋的愤怒悲伤像是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猛地一拳打在张为民的脸上。
鲜血带着两颗牙齿从他口中飞出，张为民跌倒在地，却依旧嘿嘿笑着，脸上多了一份恐惧。
“周洋！”
莫言一把将他拉住，把他按倒在床上，制止住了他这近乎疯狂的行为。
眼泪，再一次从他眼中滑落。
五年的感情，就这般天人永隔了么……
终究是人鬼殊途，他与小枝注定一生一世再也不能见面了？
人鬼殊途？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莫言身为一名知名侦探，为自己竟然有这种荒谬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我能去太平间看看她吗？”周洋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周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想见她！”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的身子要紧啊！”
“我只想再看她一眼，最后的一眼！”
“这个……好吧，我帮你问一下。”
“谢谢！”
“嘿嘿，去吧，赶紧去吧……你们很快便会在地狱相聚的！”张为民又一次不合时宜的说出这种话来。
“你给我闭嘴！”这次却是莫言。
他一米九的身高就像是一堵高墙一般，伫立在张为民那弱小的身子面前。
莫言的身子很健壮，三十岁的他是一位跆拳道高手，甚至还代表国家参加过比赛，拿到了第三名。充满爆炸力的肌肉隐藏在西服里，谁也不会怀疑他一拳会把他打死。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莫言尽量让自己的微笑保持平静，但在周洋眼中看来却变成了强笑。
“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言的嗓子有些沙哑，深深的望了周洋一眼，从病房出去，直奔太平间。
坐在床上又一阵失神，周洋回忆着从前和小枝的种种，从两人相识，陪伴他走过五年时间的风风雨雨，直到三天前他把她接到沈阳，却不想断送了她的性命。
是天意，亦是诅咒。
撒旦的诅咒。
“我们来生再见……”
他泪眼婆娑，仿佛看到了小枝在向他笑。
“嘿嘿，她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不知何时，张为民来到他的床边，猥琐的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双豆大的眼珠紧紧盯着他，几乎与他的脸贴到了一起。
这让周洋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梦。
他的好朋友——前进。
那张死了一年，已经腐烂殆尽的脸。
突然伸出一双只剩枯骨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来向他索命。
张为民的脸似乎也正在慢慢腐烂，露出空旷的眼洞，腐烂的脸上似乎有白色的东西在爬。
周洋定睛看了看，那是蛆虫。
突然一股极度的恶心，顺着他的食道，从胃里猛地冲出来，周洋再也控制不住，张口哇的一声吐了出去。
正在这时，病房的们被人从外面打开，莫言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官。
原来刚才他出去请示，走到半路却碰到了来了解情况的民警，他担心周洋的情况恐怕很难应付，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却正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看来我还是来对了。
他这样想着，一个箭步来到周洋旁边，一把将张为民拉开，询问他怎么样。
周洋面色苍白的吓人，嘴角还残留着呕吐后的秽物，望了一眼一旁的张为民，轻轻摇头。
腐烂的脸已经恢复正常。
莫言掏出纸巾，替他擦掉嘴边的赃物，转过头来，一双鹰眼狠狠盯着张为民，冷冷说道：“你最好出去！”
张为民嘿嘿一笑，显然他很惧怕眼前这个跆拳道高手，望了一眼周洋，退出房去。
“周先生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向您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一位警官见周洋并无大碍，走上前两步，生硬的说道。
“这位是吴警官，他们只是来例行调查，并没有别的意思。”莫言怕周洋误会，急忙做出了解释。
周洋的脸色极其难看，昏迷了三天，本来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将胃里唯一的一点食物吐了出来，此刻的他，身体已经很虚弱，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但是对于撒旦的诅咒这种荒谬的说法却没有提起，毕竟作为一名公安执法者，是不会相信这种乱力怪神的说法的。
“你是说，当时有大量的纸钱飘到你的车内，导致你无法看清楚前面的道路，才导致的这场车祸？”吴警官听完周洋的叙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随他一同前来的那位警官则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
周洋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可是据我们现场调查，并没有发现一枚纸钱的痕迹，而你的车子也没有出现过刹车的痕迹。”
“当时我踩了刹车，可是却失灵了。”
“我们检查过你的车子，并没有任何地方出现故障，刹车更没有失灵。”
吴警官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仿佛在审犯人一样，问着周洋。
“不可能，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确实踩了刹车！”
周洋突然有些惊慌，“是不是你们检查错了？”
“你是在怀疑我们警方的办事能力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有必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吴警官起身，手里已经多了一副冰冷的手铐，冷眼望着一脸不相信的周洋。
“不，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说过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周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实在没想到，警方竟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到警察局去说吧。”吴警官的手已经碰到了周洋，那副不知道断送了多少人性命的手铐，随时都会戴在他的手上。
“不！你们不能抓我！”周洋终于感到了恐惧，他想找自己的好朋友莫言求救，却惊恐地发现，不见了他的踪影。
“如果你是清白的，国家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吴警官像是已经认定了他是凶手一样，在他的眼中，周洋看到了愤怒。
那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位执法人员眼中出现的愤怒。
那种滔天的怒火甚至可以把他杀死。
怎么会这样？
“没有拘捕令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周洋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他们手中拿着那一张纸。
“回到警局你可以告我，但是现在你必须和我走！”吴警官的语气是这样坚定，以至于一旁和他同来的那位警官都劝不住，他的一只手铐已经铐在了周洋的手腕上。
冰冷的感觉从手腕处袭来，周洋浑身颤抖了一下，手铐上的冷，并不彻骨，但是却令人绝望。
此刻的他，已经无计可施，只得任人摆布。
即便他知道这不合法，却也无可奈何。
“走吧！”忍受着病房中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和内心深处极度的愤怒，周洋不得不下了床，随他向外走去。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病房中忽然传来黄家驹动听的声音，一首《海阔天空》唱出了多少年少人的心声。
吴警官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原来是他的来电铃声。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周洋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他只看见吴警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向他的眼神中愤怒变得更加厉害，最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说了声‘是’，便挂断了电话。
周洋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惊讶的看到吴警官竟然解开了他手上的枷锁。
“如果是你做的，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这句话，吴警官摔门而去。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周洋。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再次开启，自从周洋住进来，这间病房就没有安静过，莫言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我向医院问过了，他们说你现在可以去看她。”
周洋的心猛地一沉，刚才因为吴警官给他带来的不快与迷惑消失，深深的悲伤充斥于他心间。
“谢谢！”
跟随莫言从病房出来，穿过冰冷的走廊，来到人间的地狱——太平间。
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就像是无数枉死的鬼魂索命一般，令他浑身汗毛直竖，心底升起最深的恐惧。
空旷的太平间中只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值班，阵阵寒气凝结成霜，散发在这间属于死人的大屋子中。
欢迎光临。
周洋的脑际最深处，就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喊。
那是属于鬼魂的声音。
来自地狱的邀请。
和值班老人说明了来意，莫言出示了证件，老人阴鹫的目光闪烁，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满是皱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冲着他们挥一挥手，示意跟着他走，独自向前走去。
周洋没有任何犹豫跟了上去，在老人打开冰柜的一刹那，他的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他看到了。
小枝那张苍白的脸。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此安详，和生前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是她却死了。
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周洋伸手抚摸她的脸，是那么冰冷。
那不是活人应有的温度。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深爱一生的女人——死了！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我在通往地狱的高速公路上飞驰)
No stop signs，speed limit(没有信号灯，没有速度极限)
Nobody`s gonna slow me down(没有人能让我减速慢行)
Like a wheel，gonna spin it(就像车轮飞旋)
Nbody`s gonna mess mearound(没有人能混淆我的视线)……”
重金属的音乐声突然想起，回荡在这间空旷的屋子内。
周洋的瞳孔一阵收缩，因为他已听出，这正是那首在他车祸那天晚上，似乎永远都唱不完的地狱公路。
小枝脸上的皮肤动了动，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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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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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微微皱眉，见到张为民的一刻，瞳孔收缩了一下，显然在周洋醒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嘿嘿，死神的使者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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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洋的愤怒悲伤像是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猛地一拳打在张为民的脸上。
鲜血带着两颗牙齿从他口中飞出，张为民跌倒在地，却依旧嘿嘿笑着，脸上多了一份恐惧。
“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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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再一次从他眼中滑落。
五年的感情，就这般天人永隔了么……
终究是人鬼殊途，他与小枝注定一生一世再也不能见面了？
人鬼殊途？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莫言身为一名知名侦探，为自己竟然有这种荒谬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我能去太平间看看她吗？”周洋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周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想见她！”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的身子要紧啊！”
“我只想再看她一眼，最后的一眼！”
“这个……好吧，我帮你问一下。”
“谢谢！”
“嘿嘿，去吧，赶紧去吧……你们很快便会在地狱相聚的！”张为民又一次不合时宜的说出这种话来。
“你给我闭嘴！”这次却是莫言。
他一米九的身高就像是一堵高墙一般，伫立在张为民那弱小的身子面前。
莫言的身子很健壮，三十岁的他是一位跆拳道高手，甚至还代表国家参加过比赛，拿到了第三名。充满爆炸力的肌肉隐藏在西服里，谁也不会怀疑他一拳会把他打死。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莫言尽量让自己的微笑保持平静，但在周洋眼中看来却变成了强笑。
“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言的嗓子有些沙哑，深深的望了周洋一眼，从病房出去，直奔太平间。
坐在床上又一阵失神，周洋回忆着从前和小枝的种种，从两人相识，陪伴他走过五年时间的风风雨雨，直到三天前他把她接到沈阳，却不想断送了她的性命。
是天意，亦是诅咒。
撒旦的诅咒。
“我们来生再见……”
他泪眼婆娑，仿佛看到了小枝在向他笑。
“嘿嘿，她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不知何时，张为民来到他的床边，猥琐的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双豆大的眼珠紧紧盯着他，几乎与他的脸贴到了一起。
这让周洋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梦。
他的好朋友——前进。
那张死了一年，已经腐烂殆尽的脸。
突然伸出一双只剩枯骨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来向他索命。
张为民的脸似乎也正在慢慢腐烂，露出空旷的眼洞，腐烂的脸上似乎有白色的东西在爬。
周洋定睛看了看，那是蛆虫。
突然一股极度的恶心，顺着他的食道，从胃里猛地冲出来，周洋再也控制不住，张口哇的一声吐了出去。
正在这时，病房的们被人从外面打开，莫言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官。
原来刚才他出去请示，走到半路却碰到了来了解情况的民警，他担心周洋的情况恐怕很难应付，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却正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看来我还是来对了。
他这样想着，一个箭步来到周洋旁边，一把将张为民拉开，询问他怎么样。
周洋面色苍白的吓人，嘴角还残留着呕吐后的秽物，望了一眼一旁的张为民，轻轻摇头。
腐烂的脸已经恢复正常。
莫言掏出纸巾，替他擦掉嘴边的赃物，转过头来，一双鹰眼狠狠盯着张为民，冷冷说道：“你最好出去！”
张为民嘿嘿一笑，显然他很惧怕眼前这个跆拳道高手，望了一眼周洋，退出房去。
“周先生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向您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一位警官见周洋并无大碍，走上前两步，生硬的说道。
“这位是吴警官，他们只是来例行调查，并没有别的意思。”莫言怕周洋误会，急忙做出了解释。
周洋的脸色极其难看，昏迷了三天，本来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将胃里唯一的一点食物吐了出来，此刻的他，身体已经很虚弱，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但是对于撒旦的诅咒这种荒谬的说法却没有提起，毕竟作为一名公安执法者，是不会相信这种乱力怪神的说法的。
“你是说，当时有大量的纸钱飘到你的车内，导致你无法看清楚前面的道路，才导致的这场车祸？”吴警官听完周洋的叙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随他一同前来的那位警官则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
周洋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可是据我们现场调查，并没有发现一枚纸钱的痕迹，而你的车子也没有出现过刹车的痕迹。”
“当时我踩了刹车，可是却失灵了。”
“我们检查过你的车子，并没有任何地方出现故障，刹车更没有失灵。”
吴警官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仿佛在审犯人一样，问着周洋。
“不可能，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确实踩了刹车！”
周洋突然有些惊慌，“是不是你们检查错了？”
“你是在怀疑我们警方的办事能力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有必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吴警官起身，手里已经多了一副冰冷的手铐，冷眼望着一脸不相信的周洋。
“不，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说过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周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实在没想到，警方竟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到警察局去说吧。”吴警官的手已经碰到了周洋，那副不知道断送了多少人性命的手铐，随时都会戴在他的手上。
“不！你们不能抓我！”周洋终于感到了恐惧，他想找自己的好朋友莫言求救，却惊恐地发现，不见了他的踪影。
“如果你是清白的，国家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吴警官像是已经认定了他是凶手一样，在他的眼中，周洋看到了愤怒。
那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位执法人员眼中出现的愤怒。
那种滔天的怒火甚至可以把他杀死。
怎么会这样？
“没有拘捕令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周洋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他们手中拿着那一张纸。
“回到警局你可以告我，但是现在你必须和我走！”吴警官的语气是这样坚定，以至于一旁和他同来的那位警官都劝不住，他的一只手铐已经铐在了周洋的手腕上。
冰冷的感觉从手腕处袭来，周洋浑身颤抖了一下，手铐上的冷，并不彻骨，但是却令人绝望。
此刻的他，已经无计可施，只得任人摆布。
即便他知道这不合法，却也无可奈何。
“走吧！”忍受着病房中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和内心深处极度的愤怒，周洋不得不下了床，随他向外走去。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病房中忽然传来黄家驹动听的声音，一首《海阔天空》唱出了多少年少人的心声。
吴警官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原来是他的来电铃声。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周洋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他只看见吴警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向他的眼神中愤怒变得更加厉害，最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说了声‘是’，便挂断了电话。
周洋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惊讶的看到吴警官竟然解开了他手上的枷锁。
“如果是你做的，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这句话，吴警官摔门而去。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周洋。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再次开启，自从周洋住进来，这间病房就没有安静过，莫言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我向医院问过了，他们说你现在可以去看她。”
周洋的心猛地一沉，刚才因为吴警官给他带来的不快与迷惑消失，深深的悲伤充斥于他心间。
“谢谢！”
跟随莫言从病房出来，穿过冰冷的走廊，来到人间的地狱——太平间。
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就像是无数枉死的鬼魂索命一般，令他浑身汗毛直竖，心底升起最深的恐惧。
空旷的太平间中只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值班，阵阵寒气凝结成霜，散发在这间属于死人的大屋子中。
欢迎光临。
周洋的脑际最深处，就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喊。
那是属于鬼魂的声音。
来自地狱的邀请。
和值班老人说明了来意，莫言出示了证件，老人阴鹫的目光闪烁，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满是皱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冲着他们挥一挥手，示意跟着他走，独自向前走去。
周洋没有任何犹豫跟了上去，在老人打开冰柜的一刹那，他的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他看到了。
小枝那张苍白的脸。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此安详，和生前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是她却死了。
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周洋伸手抚摸她的脸，是那么冰冷。
那不是活人应有的温度。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深爱一生的女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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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属的音乐声突然想起，回荡在这间空旷的屋子内。
周洋的瞳孔一阵收缩，因为他已听出，这正是那首在他车祸那天晚上，似乎永远都唱不完的地狱公路。
小枝脸上的皮肤动了动，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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