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前程似锦（2）
辛小光成了大忙人，前期负责技术指导，现在又抓产品销售。天天晚上把大伙的蘑菇集中到一块，按家按户记好帐。第二天一大早又得跟车到市场批发，又装又卸又过秤又算帐，可真够忙乎。好在有二埋汰给他当帮手，一茬蘑菇卖完了，还真没差过事。各家拢拢帐都挣了一千多块，忙乎一个多月就得着这老些辛苦钱，确实比干别的合算。
李书记又来了几趟，到一些种植户家看了看，详细听了听情况，表示很满意。又听大伙说绿色水稻发展前景看好，就反复查看了地势，取土样作了化验，认为应该扩大规模。召开群众大会商量，很多人愿意种水稻。可是都刚缓过来穷劲，种水稻头一年得打井、买抽水傢巴什，还得买稻种和育秧的那些东西，得不少底子钱，一般人家实在拿不出。李书记又和银行联系，同意给贷三十万元，各户都办理了贷款担保手续。村上那些稻田，打算用中棚育秧，试验新品种，另外又贷了五万元。
这天辛小光和二埋汰去取村上这笔贷款，凑巧在长河城里遇到了辛小峰。他是辛长善的儿子，和辛小光是亲叔伯哥儿们。他在外地开了个做皮鞋的厂子，雇了十多个人，买卖做的挺红火，有时到辛小光家串门，总送给几双新样式的皮鞋，两家关系处得挺好。他见着这俩人，非拽着到饭店喝酒不可，二埋汰和他也是老表亲，自然都不见外，客气几句就随他走了。
喝酒的时候，辛小峰听说他们是来贷款，就说自个现在正要进一批原料，急需三万块钱，能不能从这笔钱里给他挪一下，顶多几十天就能还上。辛小光挠脑袋了，觉得拿不回钱去没法交待。辛小峰说：“反正你们也得买东西，我和生产资料商店的经理是老铁，可以赊给你们三万元的东西，你们不就平坑了吗？等我鞋卖出钱来再还他们，一点儿也不耽误你们的事，把我也成全了，不是两全其美吗？”拘到面子上了，没办法的事，辛小光和二埋汰寻思一会，也就答应了。
辛小峰真不含糊，领着他俩找到了生产资料商店的经理，把赊东西的意思说了，那人挺痛快的答应下来，把地膜、竹弓、化肥一物等项按数清点好，还帮他们顾了一台车。一算帐总共三万多一点，当时辛小光给出了欠条，写明三个月内全部付清。随后又到银行支出钱来，给辛小峰拿了三万。二埋汰这时醒过点儿酒来了，非让辛小峰出个欠条不可。辛小峰二话不说，当时就写，保证两个月内一次性给齐。等二埋汰把这张纸揣进兜里，他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乐颠颠的走了。
辛小光和二埋汰把这些物品一样一样装上车，坐着这车回到了屯里。于仁看他们不但把款办了，而且就势把东西都买回来了，省得再跑第二回，就夸他们挺有头脑，免得再费事了，根本就没想到里边有什么猫腻。
到了两个月期限，辛小峰连影都没露，辛小光沉不住气了，就到鞋厂去找他。到那一看，已经变成了木器厂，那里人一个也不认识。他打听辛小峰，人家说跟本不知道这个人，他们这房子是从一个搞房地产的人手里租的。辛小光蒙圈了，托人弄钱四处打听，最后才整明白——辛小峰把厂里的货都发给一个搞营销的，不知道咋回事，钱让一个娘儿们拐跑了。他拉了一屁股饥荒没法安排，找个没熟人的地方猫起来了。
辛小光这回傻了——捅出这么大的窟窿可怎么堵啊？生产资料公司来要钱怎么办？这事要露馅了，大伙得怎么舆论自个？往后还能在屯里混了么？他急得两眼直长眵目糊，起了满嘴燎浆大泡。思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只好找他老爹去求援。
辛长好把辛小光臭骂一顿，可是啥事不顶，气头一过还得合计怎么把这台戏唱下来。唱法只有一个：赶紧把帐还上。辛长好这几年做豆腐攒了两万来块钱，都拿出来也不够那个数，只好求亲靠友东挪西借，还不敢明说是这个事，就说小光要搞一项新试验。这爷儿俩平常人缘挺好，信誉也不错，还真有人信着他们，没费太大劲就借到手九千多块，总算凑够了三万。
辛小光急忙给生产资料公司送去，经理笑呵呵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处世真讲究，我刚给你们村上打完电话，你立马就送来了。就凭你的为人，咱以后就当哥儿们处了。用什么东西你尽管说话，多少钱我都敢赊给你，知道你保证不带差事的。”说着非请辛小光喝酒不可。
辛小光知道他这是为了拉主顾，正好有点儿饿了，就随他来到饭店。吃着喝着，辛小光还觉得不放心，就问给村上打电话是谁接的，经理告诉他是个姓于的人，说根本不知道这码事，一听就知道是个俩五不知一十的大白给，再不就是不想给捎这个信儿。经理一边说一边笑，辛小光心却像打鼓似的，再也没心思喝酒了。
回到屯里，于仁把他找到没人的地方，板着脸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藏不掖，从根到稍的说了一遍。于仁生气的说：“你小小年纪，刚当了几天干部就敢这么干，往后权力大了说不上做出什么事来呢！好在你总算把事圆下来了，不然光腚拉磨可耻一圈，老百姓谁还能信着你？”说得辛小光脸红脖子粗，眼泪都下来了。于仁打个嗨声说：“我也知道你着急上火，往后这事得特别注意，就是小峰真能按时还钱，也不能背着大伙干这事！糊弄一把不觉得咋回事，把信用整没了就完啦，谁还拿你当人看呐？”辛小光流着泪连连点头，可是肠子悔青也没啥用了，谁让自个讲什么哥儿们义气了呢？不用别人再说，这教训他也得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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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记又来了几趟，到一些种植户家看了看，详细听了听情况，表示很满意。又听大伙说绿色水稻发展前景看好，就反复查看了地势，取土样作了化验，认为应该扩大规模。召开群众大会商量，很多人愿意种水稻。可是都刚缓过来穷劲，种水稻头一年得打井、买抽水傢巴什，还得买稻种和育秧的那些东西，得不少底子钱，一般人家实在拿不出。李书记又和银行联系，同意给贷三十万元，各户都办理了贷款担保手续。村上那些稻田，打算用中棚育秧，试验新品种，另外又贷了五万元。
这天辛小光和二埋汰去取村上这笔贷款，凑巧在长河城里遇到了辛小峰。他是辛长善的儿子，和辛小光是亲叔伯哥儿们。他在外地开了个做皮鞋的厂子，雇了十多个人，买卖做的挺红火，有时到辛小光家串门，总送给几双新样式的皮鞋，两家关系处得挺好。他见着这俩人，非拽着到饭店喝酒不可，二埋汰和他也是老表亲，自然都不见外，客气几句就随他走了。
喝酒的时候，辛小峰听说他们是来贷款，就说自个现在正要进一批原料，急需三万块钱，能不能从这笔钱里给他挪一下，顶多几十天就能还上。辛小光挠脑袋了，觉得拿不回钱去没法交待。辛小峰说：“反正你们也得买东西，我和生产资料商店的经理是老铁，可以赊给你们三万元的东西，你们不就平坑了吗？等我鞋卖出钱来再还他们，一点儿也不耽误你们的事，把我也成全了，不是两全其美吗？”拘到面子上了，没办法的事，辛小光和二埋汰寻思一会，也就答应了。
辛小峰真不含糊，领着他俩找到了生产资料商店的经理，把赊东西的意思说了，那人挺痛快的答应下来，把地膜、竹弓、化肥一物等项按数清点好，还帮他们顾了一台车。一算帐总共三万多一点，当时辛小光给出了欠条，写明三个月内全部付清。随后又到银行支出钱来，给辛小峰拿了三万。二埋汰这时醒过点儿酒来了，非让辛小峰出个欠条不可。辛小峰二话不说，当时就写，保证两个月内一次性给齐。等二埋汰把这张纸揣进兜里，他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乐颠颠的走了。
辛小光和二埋汰把这些物品一样一样装上车，坐着这车回到了屯里。于仁看他们不但把款办了，而且就势把东西都买回来了，省得再跑第二回，就夸他们挺有头脑，免得再费事了，根本就没想到里边有什么猫腻。
到了两个月期限，辛小峰连影都没露，辛小光沉不住气了，就到鞋厂去找他。到那一看，已经变成了木器厂，那里人一个也不认识。他打听辛小峰，人家说跟本不知道这个人，他们这房子是从一个搞房地产的人手里租的。辛小光蒙圈了，托人弄钱四处打听，最后才整明白——辛小峰把厂里的货都发给一个搞营销的，不知道咋回事，钱让一个娘儿们拐跑了。他拉了一屁股饥荒没法安排，找个没熟人的地方猫起来了。
辛小光这回傻了——捅出这么大的窟窿可怎么堵啊？生产资料公司来要钱怎么办？这事要露馅了，大伙得怎么舆论自个？往后还能在屯里混了么？他急得两眼直长眵目糊，起了满嘴燎浆大泡。思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只好找他老爹去求援。
辛长好把辛小光臭骂一顿，可是啥事不顶，气头一过还得合计怎么把这台戏唱下来。唱法只有一个：赶紧把帐还上。辛长好这几年做豆腐攒了两万来块钱，都拿出来也不够那个数，只好求亲靠友东挪西借，还不敢明说是这个事，就说小光要搞一项新试验。这爷儿俩平常人缘挺好，信誉也不错，还真有人信着他们，没费太大劲就借到手九千多块，总算凑够了三万。
辛小光急忙给生产资料公司送去，经理笑呵呵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处世真讲究，我刚给你们村上打完电话，你立马就送来了。就凭你的为人，咱以后就当哥儿们处了。用什么东西你尽管说话，多少钱我都敢赊给你，知道你保证不带差事的。”说着非请辛小光喝酒不可。
辛小光知道他这是为了拉主顾，正好有点儿饿了，就随他来到饭店。吃着喝着，辛小光还觉得不放心，就问给村上打电话是谁接的，经理告诉他是个姓于的人，说根本不知道这码事，一听就知道是个俩五不知一十的大白给，再不就是不想给捎这个信儿。经理一边说一边笑，辛小光心却像打鼓似的，再也没心思喝酒了。
回到屯里，于仁把他找到没人的地方，板着脸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藏不掖，从根到稍的说了一遍。于仁生气的说：“你小小年纪，刚当了几天干部就敢这么干，往后权力大了说不上做出什么事来呢！好在你总算把事圆下来了，不然光腚拉磨可耻一圈，老百姓谁还能信着你？”说得辛小光脸红脖子粗，眼泪都下来了。于仁打个嗨声说：“我也知道你着急上火，往后这事得特别注意，就是小峰真能按时还钱，也不能背着大伙干这事！糊弄一把不觉得咋回事，把信用整没了就完啦，谁还拿你当人看呐？”辛小光流着泪连连点头，可是肠子悔青也没啥用了，谁让自个讲什么哥儿们义气了呢？不用别人再说，这教训他也得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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