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曾老太寿终正寝
二、曾老太寿终正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十年过去了。
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的曾家，已是今非昔比。自打顺宏儿病故后，曾老太明白自己在世的日子已经不会太久了。顺宏留下二儿一女，儿媳由她作主改嫁姚芳为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加上连年战乱，生意十分萧条，家景每况愈下。师兄弟现已各奔前程。姚二如今已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姚三接受经营上塘街的“曾记丝行”；姚幺被虬奎打伤后，虽经年二精心治疗，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完全变成了一个傻子，继续留在曾家。
这年，秋天比往年来的要快。东南风刚过，西北风就到。一夜秋风劲，满地皆落叶。秋风秋雨，吹得曾家庭院花草凋零，落叶纷飞。
“奶奶，姑姑来了。”小女孩名叫晓云，长得相当秀气，飘飘然宛如一片彩云。她每次见到顺宝姑姑总要跑到曾老太面前来报信。
曾老太见到女儿苦痛的心才稍稍放下，见女儿没带外甥女问：“晓飞呢？”
“刚喂过奶，睡着了。”她见母亲躺在藤椅上，脸色苍白，心里难受地问：“妈，您身体好些了吗？”曾老太掉泪道：“娘老了，自打你哥死后，娘的心早已死了。”说着用手摸了摸孙女的小脸蛋继续道：“想不到我们家会变得如此冷清，还好有这丫头陪着我。”曾老太接过女儿替她装上的水烟筒吸了几口，问：“宝儿，女婿对你还好吗？”顺宝见娘突然问起自己的丈夫，楞了楞机械地应道：“好，还好。”
顺宝嫁在镇上。其父是前任镇长，家景颇好。是该镇“八大药财主”之一。丈夫是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赌博成性。不光如此，还有一个恶习，稍不如意就对妻子大打出手。轻辄骂，重辄打。她每次回家，都有满肚子的委屈想对娘倾诉，可当她见到母亲时，又怕引起娘的伤心，只好隐瞒起来。曾老太对女婿的行为略有所闻，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这桩婚事是女儿自己喜欢的，而且又是二婶做的媒，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姻缘。可眼下女儿郁郁寡欢，身上时常发现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担心地问：“宝儿，听说阿囝脾气不好，真的吗？”
“这……”顺宝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好。曾老太见女儿为难的样子说道：“顺宝，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娘，有娘给你作主。”
“妈妈，您放心！自从有了晓飞，他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曾老太叹了口气无奈地吩咐女儿：“宝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万事顺着点，比不得在家里，有娘疼你。”
顺宝含泪道：“妈，我会的。”她依偎在母亲身边替娘梳理头发，望着掉下来的一根根白发，感叹道：“妈妈，您的白头发可是越发多了。”
“傻孩子，娘老了。”曾老太接着说：“自从你哥哥过世后，娘总是心神不定，晚上也睡不好，经常做噩梦。梦见你爸和你的两个哥哥。”说着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伤心地说：“想不到曾家的男人一个个寿命都这么短，偏偏让我这个老太婆还活在这里。”
“妈…！”
“好了，娘现在也不知道啥叫难过了。”曾老太悲伤地说：“离见到你爹你哥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了。”说到这，曾老太用手抚摸着女儿的手，担忧道：“我只是对你和晓文他们兄妹三人放心不下。”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奶奶…奶奶…！”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学生跑进来。他是曾老太的孙子，名叫晓文。双眼皮，大眼睛。长得眉清目秀，活泼可爱。
曾老太见孙子急冲冲的样子着急道：“慢点，慢点…！”
晓文跑到奶奶身边拉着曾老太的衣襟告诉说：“奶奶，同学送给我一棵石榴树苗。”
曾老太被孙子的神情所感染，高兴地说：“真的，让奶奶看看。”
晓文把树苗递交给奶奶。一直乖乖地坐在曾老太怀里的晓云伸出两只小手：“奶奶，我要。”紧紧地抓住了树苗。
曾老太把树苗交给孙女说：“好，和哥哥把它种到花园里去。”
“噢…！”兄妹俩高兴地叫喊着。
初秋时节，花园里繁花似锦，小河边有许多鸡鸭嬉啄，扑囤。园子里有的树木已经开始凋谢，一片片随风飘落。有的树木枝叶茂盛，果实殷殷。曾老太带着儿孙来到后花园，捡一块绿地大家欢欣地把石榴树栽下。晓文拉住奶奶的衣裳告诉道：“奶奶，姑姑，我们同学说
石榴树栽下后，过几年就会结出又甜又大的石榴。”曾老太“对…对…！”一边回答孙子，一边轻轻地用手摸去了他身上的树叶，脸上露出只有见到孙子时才会有的，喜形于色的满意笑容。站在一旁的顺宝见母亲如此高兴，开玩笑地打趣说：“妈，你见到文文好象都显得年轻了，女儿可要妒忌了。”
曾老太把孙子搂在怀里愉快地说：“傻孩子，文文这孩子懂事，聪明，谁见到都喜欢！”说着她也逗女儿：“你不是也特爱你的文文吗…。”说到这母女俩开怀地笑了。
栽好了石榴树，他们往回走。晓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晓文拉着顺宝的手，问：“姑姑，小飞为啥没来？”顺宝答：“姑姑下次一定把小飞带来。”她还告诉说：“文文，小飞都已经会喊表哥了呢！”
晓文天真地说：“姑姑，真的，我明天就去姑姑家。”说后觉得不妥，眼珠子一转，说：“不行，明天学校里有活动，老师说一定要参加，姑姑，改天吧。”
“好…！”
三人回到屋里，只见姚芳与灵芝从里屋出来，俩人脸色不好，好象发生过争执。姚芳与曾老太见过礼，又亲热地与顺宝打招呼：“师妹，你来了。”
姚芳与师母不知在谈些啥。顺宝答礼后走到嫂子跟前告诉道：“嫂嫂，秋菊约我们今晚到她家去搓麻将。”
灵芝朝丈夫掳掳嘴轻声地问：“你二师兄他去吗？”对着嫂子的耳朵说：“二师兄这几天好象都悠在高隆殿，听说在搞什么慈善活动，待会儿我让人带信给他，他肯定会来的。”
顺宝所说高隆殿，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寺院内一座座明朝建的庙宇，依山而建，规模相当大，寺院后面还有个植物园，种有许多名贵中药材。靠左边是寺内和尚的居屋，靠右边是和尚用膳的地方。大殿前后，古木参天，有的已有几百年的树龄。外围一道道红色围墙把整个寺院团团围住，显得肃穆庄严。姚二每天背着个（据他自己讲）乾坤袋，转悠在高隆殿里给人算命折字看风水。他和寺院的住持长老很要好，长老将寺院里的植物园交给他管理，一年下来也有不少的收入。
灵芝捂嘴道：“什么慈善活动，又是你二师兄在搞什么鬼花样，听说他把高隆岗殿里和尚的香火钱都骗了。”顺宝说：“那好，今天晚上我们串通一气，让他好好放放血。”
正当姑嫂俩人说的高兴之时，忽见顺宝家的烧吃娘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说：“少奶奶，老爷让你赶快回去，少爷从大慈岩上摔下来了。”
江南名刹“大慈岩”位于诸葛以北大约五公里。山峰耸立，高峻险要，远近闻名，蔚为壮观。有著名的“悬空寺”“观音亭”“玉华湖”等名胜古迹。
在海拔六、七百米的主峰上有一悬空寺：倚崖而建，庙宇凭空，曲廊回栏环绕，建筑精致，刀劈斧断，巧夺天工，千钧危岩，望而生畏，令人咋舌，气势非凡。据说此寺殿庙宇由一个临安人氏，姓莫名子渊始建于元代。远远望去宛如窈窕淑女玉颈上的一串金项链悬挂在高空。每当山雾弥漫时，悬空寺欲隐欲现，扑朔迷离，疑是神仙境界，令人心往神驰。而当霁云雾散时，在柔和的阳光照耀下，金光熠熠，显得分外娇美。“危楼高万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来描写再恰当不过了。寺中楼阁殿堂重叠错落，曲折栈道，飞架其间，迂回交错，相互沟连。游人攀援木楼梯上下，脚踏梯木，格格作响。身处危楼，似足履簿冰，真可谓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其实整座寺院似虚而实，似危而安。
寺院东头有“一拳”两个大字，镌刻在崖壁上，笔力道劲苍健，气势磅礴，叹为观止。从山脚有一条向上的青石踏步蜿蜒伸向山顶。沿着山道一边是千回百折，潺潺流水的小川，一面是奇岩耸立的石壁。有的地段两边都凿不出路来，人工垒成的条条细石巨岩迭出的一段
段羊肠曲径山路，相衔相接。当你顺着这小道攀越，眼前是一片茫茫林海，有遒劲挺拔的苍松屏竹，有亭亭如盖的古藤罗蔓。灌木丛丛，枝叶婆娑，遮天蔽日，深沉肃穆。偶尔会碰到几只山鸟，真可谓小鸟依依，吱吱啾啾，飞禽鸣叫，消逝丛林。行程之中，时而会有一阵阵
清香扑鼻而来。原来山林中有许多桂花树。其间有一棵硕大粗壮的桂花树，伸展其美丽多彩的树姿，桂香四溢。途径是五步一景，百步一亭，错落有致，别具匠心。徒步登山，或攀或折，或走或行，情趣盎然。寺殿左侧的山腰间有一玉华湖，酷似一块玉挂坠佩在山腰，水如
翡屏，深湛澄澈。浓酽的绿水沿着山涧流淌下去，就成了长谷溪流。每逢暴雨时，从湖中溢出的湖水与山顶倾泻直下的雨水相汇，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水流，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其形其势犹如李白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仿佛把你带入到一种意境高超，激动心灵的极乐世界。与“大慈岩”遥遥相对，有一“石笋峰”亦叫“观音峰”。整座山好似一根刚刚出土的巨笋，挺拔而立。尖端有一洁白的石亭，独立顶峰，直指天空。此亭曰：“观音亭”。历史相当悠久，虽经风吹雨打，亭子上长满了青苔，鹤立险峰，自然淳朴，雄
姿犹存。
在这“观音亭”上还有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附近村庄有位妙龄少女失恋后，一时想不通走上绝路，在一个黑茫茫，静悄悄的仲夏之夜，吊死在这“观音亭”内。据寺内和尚说：那天晚上相当奇怪！连续干旱几个月的天气，突然雷声大作，风雨交加。下了一夜的大雨。拂晓前又突然停了。第二天又是一个矫阳似火的大晴天。据和尚回忆：“由于天热，近些天上山的客人很少，我吃晚饭后一直坐在过道通风口纳凉，并没发现有人去观音亭。”他还说：“到后半夜，我准备回房睡觉时，突然听到从观音亭方向传来一声又一声，让人听后感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的啼哭声！当时雨下得很大，哭泣声时续时断。我马上回房告诉了长老。”这位健谈的小和尚又滔滔不绝地告诉上山人：天一亮，长老就带小和尚来到观音亭察看，只见一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姑娘吊死在亭中央。当他们把姑娘放下来时，姑娘的花容依旧，脸色如生。
之后，“观音亭”香烟渐少，疑窦顿生，众说纷纭。有说：“观世音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菩萨，咋会见死不救呢？”也有人说：“姑娘好福气，修成正果，随菩萨得道成仙了。”等等。让人奇怪得是在当天的下午，一场莫明其妙的山火，把观音亭附近的竹林，树木烧得一干二净。如今，时过境迁，山林茂盛，屏竹呈祥，灵气重现。姑娘成了远近闻名的仙女，朝亭拜仙的青年男女是络绎不绝。曾经风靡一时呢！主峰上有一山洞，曰：“通天洞”。洞口上方隽刻“通天一览”景名。洞口处在悬崖峭壁上。要登此洞，须经“天门”，所谓天门其实是要经过一个岩洞。洞上方有一块狰狞怪石呈坠落状。光滑如泥的石壁上，有一只只人工凿出的石眼，供游人攀登立足。通过天门，来到“通天洞”下，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令人望而却步，不寒而栗！要是没有一定的胆量，休想登越此洞。洞穴里有一尊小菩萨。不过，当你走进了洞穴，所有的恐惧顿时消失殆尽。给你一种莫大的欣喜。从洞口远眺，一刹那间，象有一道闪电，一下子震憾人的心灵。只见茫茫大地，巍峨群山，浩瀚空际，翩翩河流，给人以赏心悦目，胸怀开阔，飘飘欲仙之感觉。
七月十五是大慈岩庙会。每当这天，方圆几百里的善男信女都将云集于此。寺殿内外，人山人海，大慈宝殿，香烟缭绕，紫雾升腾。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天色朦胧，罩在头顶，给这人头攒动的寺殿平添了一份燥热，窒息的气氛。在芸芸香客中，有二位年富力壮的青年男
子从山下上来，走在后面得就是顺宝的丈夫，名叫阿囝，复姓诸葛。走在后面得是他的赌友，此人长得野蛮，结实，人称：“壁虎王”。俩人已经喝有八分醉。酒后兴盛，来到“天门”下。准备“上天一游”。熟悉他俩的人劝道：“壁虎王，峭壁很滑，危险！”“没事。”回头吩咐阿囝：“我先上，你后来。”壁虎王双手一提，果然轻松利索地就越过了“天门”，往“通天洞”攀登。此时雨越下越大，山顶上的雨水裹着泥浆迅速地往下淌。壁虎王还真不愧为壁虎王，只见他漫不经心，毫不费力地一步一步向前移。跟在他身后的阿囝显得有点力不从心，紧紧抓住石眼，一步一颤，畏缩不前。临近洞口时，壁虎王忽然从心灵里打了个激灵，意识到大事不妙。泥浆已经灌满了趾脚穴。总觉得双脚老是在打滑，不听使唤。如果此时他往后退，也不置于酿成大祸。可年轻人有一种争胜好强的探险心理驱使他挺而走险。他想：“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就可接近洞口了，我要让你们看看我壁虎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突然长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雷声大作，好象天崩似的，倾盆大雨从峰顶遮天盖地直泻而下。壁虎王哆嗦了几下，酒意顿时全消。感到头毛发直，冷汗涔涔。此时他才想到危险，试着往后退，可已无退路。低头往下看，只见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人，一个个仰着头，悬着
心在向上观望。再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紧跟其后的阿囝脚下功夫可就差远了，脚下一滑一滑的，他见苗头不对，赶紧退了下来，结果跌了个四脚朝天。此时此刻，一种恐怖笼罩在寺院上空，四周除了滂沱大雨，震天雷声，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啊……”只听一声惨叫！悲剧终于发生了，壁虎王活象一个大肉球，一直朝崖底滚去，东碰西撞，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可惜没有上天，而是从天而降，进了地狱门……
现在的“大慈岩”已经是建德市的一大旅游胜景，，山上还架起了索道。
最近杭州有位摄影家在他所拍的照片中发现了一个奇迹——整个大慈岩原来是一座顶天立地的侧面佛像，眉、眼、鼻、嘴清晰可见。山顶的苍苔林莽恰如青螺发髻，石避上劈出的栈道雕成丰腴的下来颌。大佛不光是个头像，而是座立佛。往下看一直到山脚，这大佛俨然身披袈裟，宽袍大袖，微露双手，神态飘逸，耸立于山林之中，这真是大自然的造化，鬼斧神工雕塑出这维妙维肖的天然大佛。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成为中华一绝！
候鸟去了又回，杨柳枯了再绿。
仲春的某日，聋姨的儿子“独眼小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下突然冒了出来。一副西洋派头，身穿一套花格子西服，戴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手指套一只又大又黄，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嘴里刁着有手指那么粗的洋烟，说是什么雪茄烟，要好几百元钱才能买上一支。
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煞是神气。儿子回来了。聋姨高兴的一连几天，连嘴都合不拢
，进进出出，逢人就唠叨个不停：“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家了…！”
曾老太也为聋姨高兴，当天晚上她就吩咐姚芳，摆了一桌接风酒席。席间，“独眼小骚”油嘴滑舌，高谈阔论北洋军阀的故事：
北洋军阀，民国军阀势力之一，由袁世凯掌权后的“北洋新军”主要将领组成，袁死后，无人具有足够能力统领整个北洋军队及政权，各领导人以省割据导致分裂，以军队为主要力量在各省建立势力范围。在名义上仍接受北京政府的支配。但北京政权实际上由不同时期的军阀所控制，故而在北洋军阀时期北京政府又有北洋军阀政府（简称北洋政府）的称呼。历史上把长江吴淞口以北的军阀也称北洋军阀。
1912年4月，袁世凯窃得政权后，利用同盟会的内部分化，拉拢部分革命党人与之合作，并凭借武力公然向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开刀，迫使唐绍仪辞职。1913年的“宋案”和“善后大借款”，使资产阶级革命派从议会政治、和平建设、实业救国的幻想中惊醒。7月，李烈钧奉孙中山的命令，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组织讨袁军，“二次革命”爆发。江苏、上海、安徽、湖南、广东、福建等地先后独立。由于国民党人仓促应战，缺乏统一领导，“二次革命”被北洋军阀镇压。袁世凯镇压“二次革命”后，便开始了复辟帝制的活动。为了尽快皇袍加身，袁世凯不惜出卖国家主权，以取得外国列强的支持。袁世凯的倒行逆施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各地群众纷纷集会抗议。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云南宣布独立，组织护国军兴师讨袁，发动护国战争。随后，贵州、广西、广东、浙江、陕西等省相继宣布独立。在护国军的打击下和全国一片讨伐声中，袁世凯不得不于1916年3月22日宣布取消帝制。
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为皖系、直系、奉系三大派系。皖系的段祺瑞在日本支持下，控制皖、浙、闽、鲁、陕等省；直系的冯国璋在英美的支持下，控制长江中下游的苏、赣、鄂及直隶等省；奉系的张作霖以日本为靠山，占踞东北三省。另外，山西的晋系军阀阎锡山，徐州一带张勋的定武军，西南的滇系军阀唐继尧和桂系军阀陆荣廷等，都在外国列强操纵下，尔吞我并，争斗不已。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大总统职位，与在中央掌实权的段祺瑞争权夺利，发生“府院之争”。1917年7月，张勋应黎元洪“调停”之邀，率三千““辫子军”入京，复辟帝制，激起全国人民的反对。段祺瑞以“功臣”自居，重任国务总理。段祺瑞掌握政府大权后，继承袁世凯的衣钵，屈膝卖国，企图建立皖系军阀独裁统治。段祺瑞的独裁卖国激起资产阶级革命派及西南军阀的反对。1917年8月，孙中山任中华民国军政府大元帅，随即讨伐段祺瑞的第一次护法战争拉开帷幕。在北洋军的镇压下，北伐军受挫；加之军政府内部的矛盾，1918年5月孙中山愤而辞职，护法战争失败。护法运动的失败，再次证明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已濒临绝境。
“独眼小骚”讲了什么直系、奉系、皖系，还有什么事变、事件、革命等等。反正在坐的什么也听不懂。他是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东西南北，故弄玄虚，添油加醋，瞎编乱造，肆口诳言，一时间成了曾家的座上宾。灵芝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事没事找他瞎聊。还夸他有学问，有气派，见识广。
有一天午后，“独眼小骚”象个幽灵似地带回了一个人，此人长像相当奇特，又矮又瘦，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头发蓬乱，脸色干黄。俩人交头接耳，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嘀咕了很久，喝了杯茶就走了。大家以为是“独眼小骚”的朋友，只觉得此人活稽，并没有引起警觉。
当晚，春雨绵绵。曾家老小已经安然入睡。一直晚睡的曾老太，因为见到聋姨的儿子长出息了，心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儿子有了出息，这对聋姨来讲，比什么都高兴，晚年总算有了依靠。曾老太心里一高兴，好象病都轻了许多。她见儿孙们都睡了，自己也躺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曾家庭院沐浴在一片平静安稳的夜幕之中。当全家人裹在温暖舒坦的被窝里，坠入甜蜜的梦乡，沉醉在美好的梦景之时，一双忘恩负义，卑
鄙无耻的赃手伸向……
“拐腿姚姚”与往常一样，这天照样起的很早，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房门按常规到花园上茅坑。尽管他是个傻子，可他对这个家很有感情。当他路过前厅时，觉得气氛异样，堂前显得空荡荡，好象缺少了许多东西。驻足仔细看了看，堂前扛几上的银器皿和瓷瓶
古董全不见了。脑际闪过：“有贼！”顿时吓得汗毛直竖，恐慌地喊：“有贼！有贼！”
清晨一声惊喊，首先传到了曾老太耳中。她只感到心底徒地一颤！暗想：“曾家几十年的心血全完了。”因为她明白，如今家里经不起一偷。她安静地坐了起来，感到一阵头晕。预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从眼角边流下了几滴眼泪，又默默地躺了下来。
被偷物件，除了堂前的银器和古董，后厢房库存的几百斤丝线也不翼而飞了。
昨晚睡在工场的姚芳，听到消息与姚三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面对惊恐不安的一家大小，木然地站在院中央，仰头望天。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但清晨的春意袭人，不寒而栗。忽然姚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头冲进西厢房。只见王灵芝坐在铜钱柜上，两眼发直，呆若木
鸡。她见丈夫进来，“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姚芳急忙打开钱柜一看，空空如也。匮子里的五百块大洋和几千银票，还有许多另钱都被洗劫一空。仔细观察，铜钱柜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留下什么被撬的痕迹。很明显是熟贼。而且事前偷走了钥匙，再作的案。姚芳回头狠狠
地盯了妻子一眼，说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姚芳怒火地走出房间，姚三靠近姚芳身旁说：“大师兄，刚才我到后门看过，贼是从后门进出的，可让人不解得是后门没有一点被撬的痕迹，估计是内外勾结，我怀疑是聋姨的儿子。”他见大师兄没啥反映，接着说：“我刚才已到聋姨房里看过，聋姨还在睡，可‘独眼小骚’已经不见了。”
姚芳懊丧地对师弟说：“师弟，家遭不幸，以后的日子更难了。”并问：“师娘知道没有？”
姚三回道：“师母房中静静的，可能还睡着呢。”
“这就好，先不要惊动她老人家，过后我再慢慢地对她说。”
不说这里师兄弟正在商量。那边晓文走到姚芳面前，告诉说：“伯伯，奶奶请您去。”
姚芳朝师弟摇摇头说：“师娘已经知道了。”
曾老太经此一击，病情明显恶化。看到姚芳进来，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声调低沉地问：“芳儿，被偷了些啥东西？”
姚芳怀着极其难过的心情，对曾老太说：“师娘，都怪我不好，没料到聋姨的儿子是个贼，他不但掳走了堂前所有的古董，连家中的本钱也被他盗光了。”他又安慰曾老太道：“请师娘不要伤心，但愿失财消灾，保佑师娘的身体早日康复！”
曾老太微微点头道：“芳儿，难为你的一片孝心，师娘已经是风前灯，瓦上霜了，死不足惜！”说着伤感道：“我还以为聋姨这孩子变好了呢，谁知道他这么狠心。”她见姚芳脸有怒容，不放心地吩咐道：“芳儿，你们不要难为聋姨了，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已经够可怜的。”
姚芳深深地被师母的宽宏大量所感染，在生命垂危之际，在家遭不测之时，竟然还能原谅做贼的母亲。感动地说：“师娘，您放心！我们不会难为聋姨的。”
曾老太听了姚芳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芳儿，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你，往后你的担子越发重了。”随后她告诉姚芳：“芳儿，你我都是安徽人，想不到我与孩子他爷爷，逃荒出来，到了诸葛一个个先后都回老家去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回了。”
姚芳慌忙道：“师娘，您会好的。”
曾老太继续道：“人老了，总要走到这一步。”伤感地又说：“只是几个儿孙我放心不下，特别是晓文这孩子与他娘的脾气不合更让我担心，今天师母请你来，把他们三个托付给你，师母我知道你人品好，重情义，顺宏在世时，你俩如同亲兄弟一样，我死后，你一定要把他们抚养成人。”
姚芳倏地下跪道：“师娘，您老放心！我保证视晓文兄妹三个为己子，决不辜负师娘对我的大恩大德。”
曾老太满意地说：“芳儿，快起来，师娘有你这句话，死也瞑目了。”然后她将一只银箱交给姚芳，说：“芳儿，师娘也没有多少积蓄，这里有一些首饰和银元，你拿去补贴家用。”
几天后，曾老太安祥地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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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比往年来的要快。东南风刚过，西北风就到。一夜秋风劲，满地皆落叶。秋风秋雨，吹得曾家庭院花草凋零，落叶纷飞。
“奶奶，姑姑来了。”小女孩名叫晓云，长得相当秀气，飘飘然宛如一片彩云。她每次见到顺宝姑姑总要跑到曾老太面前来报信。
曾老太见到女儿苦痛的心才稍稍放下，见女儿没带外甥女问：“晓飞呢？”
“刚喂过奶，睡着了。”她见母亲躺在藤椅上，脸色苍白，心里难受地问：“妈，您身体好些了吗？”曾老太掉泪道：“娘老了，自打你哥死后，娘的心早已死了。”说着用手摸了摸孙女的小脸蛋继续道：“想不到我们家会变得如此冷清，还好有这丫头陪着我。”曾老太接过女儿替她装上的水烟筒吸了几口，问：“宝儿，女婿对你还好吗？”顺宝见娘突然问起自己的丈夫，楞了楞机械地应道：“好，还好。”
顺宝嫁在镇上。其父是前任镇长，家景颇好。是该镇“八大药财主”之一。丈夫是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赌博成性。不光如此，还有一个恶习，稍不如意就对妻子大打出手。轻辄骂，重辄打。她每次回家，都有满肚子的委屈想对娘倾诉，可当她见到母亲时，又怕引起娘的伤心，只好隐瞒起来。曾老太对女婿的行为略有所闻，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这桩婚事是女儿自己喜欢的，而且又是二婶做的媒，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姻缘。可眼下女儿郁郁寡欢，身上时常发现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担心地问：“宝儿，听说阿囝脾气不好，真的吗？”
“这……”顺宝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好。曾老太见女儿为难的样子说道：“顺宝，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娘，有娘给你作主。”
“妈妈，您放心！自从有了晓飞，他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曾老太叹了口气无奈地吩咐女儿：“宝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万事顺着点，比不得在家里，有娘疼你。”
顺宝含泪道：“妈，我会的。”她依偎在母亲身边替娘梳理头发，望着掉下来的一根根白发，感叹道：“妈妈，您的白头发可是越发多了。”
“傻孩子，娘老了。”曾老太接着说：“自从你哥哥过世后，娘总是心神不定，晚上也睡不好，经常做噩梦。梦见你爸和你的两个哥哥。”说着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伤心地说：“想不到曾家的男人一个个寿命都这么短，偏偏让我这个老太婆还活在这里。”
“妈…！”
“好了，娘现在也不知道啥叫难过了。”曾老太悲伤地说：“离见到你爹你哥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了。”说到这，曾老太用手抚摸着女儿的手，担忧道：“我只是对你和晓文他们兄妹三人放心不下。”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奶奶…奶奶…！”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学生跑进来。他是曾老太的孙子，名叫晓文。双眼皮，大眼睛。长得眉清目秀，活泼可爱。
曾老太见孙子急冲冲的样子着急道：“慢点，慢点…！”
晓文跑到奶奶身边拉着曾老太的衣襟告诉说：“奶奶，同学送给我一棵石榴树苗。”
曾老太被孙子的神情所感染，高兴地说：“真的，让奶奶看看。”
晓文把树苗递交给奶奶。一直乖乖地坐在曾老太怀里的晓云伸出两只小手：“奶奶，我要。”紧紧地抓住了树苗。
曾老太把树苗交给孙女说：“好，和哥哥把它种到花园里去。”
“噢…！”兄妹俩高兴地叫喊着。
初秋时节，花园里繁花似锦，小河边有许多鸡鸭嬉啄，扑囤。园子里有的树木已经开始凋谢，一片片随风飘落。有的树木枝叶茂盛，果实殷殷。曾老太带着儿孙来到后花园，捡一块绿地大家欢欣地把石榴树栽下。晓文拉住奶奶的衣裳告诉道：“奶奶，姑姑，我们同学说
石榴树栽下后，过几年就会结出又甜又大的石榴。”曾老太“对…对…！”一边回答孙子，一边轻轻地用手摸去了他身上的树叶，脸上露出只有见到孙子时才会有的，喜形于色的满意笑容。站在一旁的顺宝见母亲如此高兴，开玩笑地打趣说：“妈，你见到文文好象都显得年轻了，女儿可要妒忌了。”
曾老太把孙子搂在怀里愉快地说：“傻孩子，文文这孩子懂事，聪明，谁见到都喜欢！”说着她也逗女儿：“你不是也特爱你的文文吗…。”说到这母女俩开怀地笑了。
栽好了石榴树，他们往回走。晓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晓文拉着顺宝的手，问：“姑姑，小飞为啥没来？”顺宝答：“姑姑下次一定把小飞带来。”她还告诉说：“文文，小飞都已经会喊表哥了呢！”
晓文天真地说：“姑姑，真的，我明天就去姑姑家。”说后觉得不妥，眼珠子一转，说：“不行，明天学校里有活动，老师说一定要参加，姑姑，改天吧。”
“好…！”
三人回到屋里，只见姚芳与灵芝从里屋出来，俩人脸色不好，好象发生过争执。姚芳与曾老太见过礼，又亲热地与顺宝打招呼：“师妹，你来了。”
姚芳与师母不知在谈些啥。顺宝答礼后走到嫂子跟前告诉道：“嫂嫂，秋菊约我们今晚到她家去搓麻将。”
灵芝朝丈夫掳掳嘴轻声地问：“你二师兄他去吗？”对着嫂子的耳朵说：“二师兄这几天好象都悠在高隆殿，听说在搞什么慈善活动，待会儿我让人带信给他，他肯定会来的。”
顺宝所说高隆殿，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寺院内一座座明朝建的庙宇，依山而建，规模相当大，寺院后面还有个植物园，种有许多名贵中药材。靠左边是寺内和尚的居屋，靠右边是和尚用膳的地方。大殿前后，古木参天，有的已有几百年的树龄。外围一道道红色围墙把整个寺院团团围住，显得肃穆庄严。姚二每天背着个（据他自己讲）乾坤袋，转悠在高隆殿里给人算命折字看风水。他和寺院的住持长老很要好，长老将寺院里的植物园交给他管理，一年下来也有不少的收入。
灵芝捂嘴道：“什么慈善活动，又是你二师兄在搞什么鬼花样，听说他把高隆岗殿里和尚的香火钱都骗了。”顺宝说：“那好，今天晚上我们串通一气，让他好好放放血。”
正当姑嫂俩人说的高兴之时，忽见顺宝家的烧吃娘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说：“少奶奶，老爷让你赶快回去，少爷从大慈岩上摔下来了。”
江南名刹“大慈岩”位于诸葛以北大约五公里。山峰耸立，高峻险要，远近闻名，蔚为壮观。有著名的“悬空寺”“观音亭”“玉华湖”等名胜古迹。
在海拔六、七百米的主峰上有一悬空寺：倚崖而建，庙宇凭空，曲廊回栏环绕，建筑精致，刀劈斧断，巧夺天工，千钧危岩，望而生畏，令人咋舌，气势非凡。据说此寺殿庙宇由一个临安人氏，姓莫名子渊始建于元代。远远望去宛如窈窕淑女玉颈上的一串金项链悬挂在高空。每当山雾弥漫时，悬空寺欲隐欲现，扑朔迷离，疑是神仙境界，令人心往神驰。而当霁云雾散时，在柔和的阳光照耀下，金光熠熠，显得分外娇美。“危楼高万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来描写再恰当不过了。寺中楼阁殿堂重叠错落，曲折栈道，飞架其间，迂回交错，相互沟连。游人攀援木楼梯上下，脚踏梯木，格格作响。身处危楼，似足履簿冰，真可谓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其实整座寺院似虚而实，似危而安。
寺院东头有“一拳”两个大字，镌刻在崖壁上，笔力道劲苍健，气势磅礴，叹为观止。从山脚有一条向上的青石踏步蜿蜒伸向山顶。沿着山道一边是千回百折，潺潺流水的小川，一面是奇岩耸立的石壁。有的地段两边都凿不出路来，人工垒成的条条细石巨岩迭出的一段
段羊肠曲径山路，相衔相接。当你顺着这小道攀越，眼前是一片茫茫林海，有遒劲挺拔的苍松屏竹，有亭亭如盖的古藤罗蔓。灌木丛丛，枝叶婆娑，遮天蔽日，深沉肃穆。偶尔会碰到几只山鸟，真可谓小鸟依依，吱吱啾啾，飞禽鸣叫，消逝丛林。行程之中，时而会有一阵阵
清香扑鼻而来。原来山林中有许多桂花树。其间有一棵硕大粗壮的桂花树，伸展其美丽多彩的树姿，桂香四溢。途径是五步一景，百步一亭，错落有致，别具匠心。徒步登山，或攀或折，或走或行，情趣盎然。寺殿左侧的山腰间有一玉华湖，酷似一块玉挂坠佩在山腰，水如
翡屏，深湛澄澈。浓酽的绿水沿着山涧流淌下去，就成了长谷溪流。每逢暴雨时，从湖中溢出的湖水与山顶倾泻直下的雨水相汇，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水流，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其形其势犹如李白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仿佛把你带入到一种意境高超，激动心灵的极乐世界。与“大慈岩”遥遥相对，有一“石笋峰”亦叫“观音峰”。整座山好似一根刚刚出土的巨笋，挺拔而立。尖端有一洁白的石亭，独立顶峰，直指天空。此亭曰：“观音亭”。历史相当悠久，虽经风吹雨打，亭子上长满了青苔，鹤立险峰，自然淳朴，雄
姿犹存。
在这“观音亭”上还有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附近村庄有位妙龄少女失恋后，一时想不通走上绝路，在一个黑茫茫，静悄悄的仲夏之夜，吊死在这“观音亭”内。据寺内和尚说：那天晚上相当奇怪！连续干旱几个月的天气，突然雷声大作，风雨交加。下了一夜的大雨。拂晓前又突然停了。第二天又是一个矫阳似火的大晴天。据和尚回忆：“由于天热，近些天上山的客人很少，我吃晚饭后一直坐在过道通风口纳凉，并没发现有人去观音亭。”他还说：“到后半夜，我准备回房睡觉时，突然听到从观音亭方向传来一声又一声，让人听后感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的啼哭声！当时雨下得很大，哭泣声时续时断。我马上回房告诉了长老。”这位健谈的小和尚又滔滔不绝地告诉上山人：天一亮，长老就带小和尚来到观音亭察看，只见一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姑娘吊死在亭中央。当他们把姑娘放下来时，姑娘的花容依旧，脸色如生。
之后，“观音亭”香烟渐少，疑窦顿生，众说纷纭。有说：“观世音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菩萨，咋会见死不救呢？”也有人说：“姑娘好福气，修成正果，随菩萨得道成仙了。”等等。让人奇怪得是在当天的下午，一场莫明其妙的山火，把观音亭附近的竹林，树木烧得一干二净。如今，时过境迁，山林茂盛，屏竹呈祥，灵气重现。姑娘成了远近闻名的仙女，朝亭拜仙的青年男女是络绎不绝。曾经风靡一时呢！主峰上有一山洞，曰：“通天洞”。洞口上方隽刻“通天一览”景名。洞口处在悬崖峭壁上。要登此洞，须经“天门”，所谓天门其实是要经过一个岩洞。洞上方有一块狰狞怪石呈坠落状。光滑如泥的石壁上，有一只只人工凿出的石眼，供游人攀登立足。通过天门，来到“通天洞”下，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令人望而却步，不寒而栗！要是没有一定的胆量，休想登越此洞。洞穴里有一尊小菩萨。不过，当你走进了洞穴，所有的恐惧顿时消失殆尽。给你一种莫大的欣喜。从洞口远眺，一刹那间，象有一道闪电，一下子震憾人的心灵。只见茫茫大地，巍峨群山，浩瀚空际，翩翩河流，给人以赏心悦目，胸怀开阔，飘飘欲仙之感觉。
七月十五是大慈岩庙会。每当这天，方圆几百里的善男信女都将云集于此。寺殿内外，人山人海，大慈宝殿，香烟缭绕，紫雾升腾。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天色朦胧，罩在头顶，给这人头攒动的寺殿平添了一份燥热，窒息的气氛。在芸芸香客中，有二位年富力壮的青年男
子从山下上来，走在后面得就是顺宝的丈夫，名叫阿囝，复姓诸葛。走在后面得是他的赌友，此人长得野蛮，结实，人称：“壁虎王”。俩人已经喝有八分醉。酒后兴盛，来到“天门”下。准备“上天一游”。熟悉他俩的人劝道：“壁虎王，峭壁很滑，危险！”“没事。”回头吩咐阿囝：“我先上，你后来。”壁虎王双手一提，果然轻松利索地就越过了“天门”，往“通天洞”攀登。此时雨越下越大，山顶上的雨水裹着泥浆迅速地往下淌。壁虎王还真不愧为壁虎王，只见他漫不经心，毫不费力地一步一步向前移。跟在他身后的阿囝显得有点力不从心，紧紧抓住石眼，一步一颤，畏缩不前。临近洞口时，壁虎王忽然从心灵里打了个激灵，意识到大事不妙。泥浆已经灌满了趾脚穴。总觉得双脚老是在打滑，不听使唤。如果此时他往后退，也不置于酿成大祸。可年轻人有一种争胜好强的探险心理驱使他挺而走险。他想：“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就可接近洞口了，我要让你们看看我壁虎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突然长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雷声大作，好象天崩似的，倾盆大雨从峰顶遮天盖地直泻而下。壁虎王哆嗦了几下，酒意顿时全消。感到头毛发直，冷汗涔涔。此时他才想到危险，试着往后退，可已无退路。低头往下看，只见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人，一个个仰着头，悬着
心在向上观望。再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紧跟其后的阿囝脚下功夫可就差远了，脚下一滑一滑的，他见苗头不对，赶紧退了下来，结果跌了个四脚朝天。此时此刻，一种恐怖笼罩在寺院上空，四周除了滂沱大雨，震天雷声，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啊……”只听一声惨叫！悲剧终于发生了，壁虎王活象一个大肉球，一直朝崖底滚去，东碰西撞，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可惜没有上天，而是从天而降，进了地狱门……
现在的“大慈岩”已经是建德市的一大旅游胜景，，山上还架起了索道。
最近杭州有位摄影家在他所拍的照片中发现了一个奇迹——整个大慈岩原来是一座顶天立地的侧面佛像，眉、眼、鼻、嘴清晰可见。山顶的苍苔林莽恰如青螺发髻，石避上劈出的栈道雕成丰腴的下来颌。大佛不光是个头像，而是座立佛。往下看一直到山脚，这大佛俨然身披袈裟，宽袍大袖，微露双手，神态飘逸，耸立于山林之中，这真是大自然的造化，鬼斧神工雕塑出这维妙维肖的天然大佛。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成为中华一绝！
候鸟去了又回，杨柳枯了再绿。
仲春的某日，聋姨的儿子“独眼小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下突然冒了出来。一副西洋派头，身穿一套花格子西服，戴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手指套一只又大又黄，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嘴里刁着有手指那么粗的洋烟，说是什么雪茄烟，要好几百元钱才能买上一支。
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煞是神气。儿子回来了。聋姨高兴的一连几天，连嘴都合不拢
，进进出出，逢人就唠叨个不停：“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家了…！”
曾老太也为聋姨高兴，当天晚上她就吩咐姚芳，摆了一桌接风酒席。席间，“独眼小骚”油嘴滑舌，高谈阔论北洋军阀的故事：
北洋军阀，民国军阀势力之一，由袁世凯掌权后的“北洋新军”主要将领组成，袁死后，无人具有足够能力统领整个北洋军队及政权，各领导人以省割据导致分裂，以军队为主要力量在各省建立势力范围。在名义上仍接受北京政府的支配。但北京政权实际上由不同时期的军阀所控制，故而在北洋军阀时期北京政府又有北洋军阀政府（简称北洋政府）的称呼。历史上把长江吴淞口以北的军阀也称北洋军阀。
1912年4月，袁世凯窃得政权后，利用同盟会的内部分化，拉拢部分革命党人与之合作，并凭借武力公然向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开刀，迫使唐绍仪辞职。1913年的“宋案”和“善后大借款”，使资产阶级革命派从议会政治、和平建设、实业救国的幻想中惊醒。7月，李烈钧奉孙中山的命令，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组织讨袁军，“二次革命”爆发。江苏、上海、安徽、湖南、广东、福建等地先后独立。由于国民党人仓促应战，缺乏统一领导，“二次革命”被北洋军阀镇压。袁世凯镇压“二次革命”后，便开始了复辟帝制的活动。为了尽快皇袍加身，袁世凯不惜出卖国家主权，以取得外国列强的支持。袁世凯的倒行逆施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各地群众纷纷集会抗议。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云南宣布独立，组织护国军兴师讨袁，发动护国战争。随后，贵州、广西、广东、浙江、陕西等省相继宣布独立。在护国军的打击下和全国一片讨伐声中，袁世凯不得不于1916年3月22日宣布取消帝制。
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为皖系、直系、奉系三大派系。皖系的段祺瑞在日本支持下，控制皖、浙、闽、鲁、陕等省；直系的冯国璋在英美的支持下，控制长江中下游的苏、赣、鄂及直隶等省；奉系的张作霖以日本为靠山，占踞东北三省。另外，山西的晋系军阀阎锡山，徐州一带张勋的定武军，西南的滇系军阀唐继尧和桂系军阀陆荣廷等，都在外国列强操纵下，尔吞我并，争斗不已。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大总统职位，与在中央掌实权的段祺瑞争权夺利，发生“府院之争”。1917年7月，张勋应黎元洪“调停”之邀，率三千““辫子军”入京，复辟帝制，激起全国人民的反对。段祺瑞以“功臣”自居，重任国务总理。段祺瑞掌握政府大权后，继承袁世凯的衣钵，屈膝卖国，企图建立皖系军阀独裁统治。段祺瑞的独裁卖国激起资产阶级革命派及西南军阀的反对。1917年8月，孙中山任中华民国军政府大元帅，随即讨伐段祺瑞的第一次护法战争拉开帷幕。在北洋军的镇压下，北伐军受挫；加之军政府内部的矛盾，1918年5月孙中山愤而辞职，护法战争失败。护法运动的失败，再次证明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已濒临绝境。
“独眼小骚”讲了什么直系、奉系、皖系，还有什么事变、事件、革命等等。反正在坐的什么也听不懂。他是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东西南北，故弄玄虚，添油加醋，瞎编乱造，肆口诳言，一时间成了曾家的座上宾。灵芝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事没事找他瞎聊。还夸他有学问，有气派，见识广。
有一天午后，“独眼小骚”象个幽灵似地带回了一个人，此人长像相当奇特，又矮又瘦，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头发蓬乱，脸色干黄。俩人交头接耳，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嘀咕了很久，喝了杯茶就走了。大家以为是“独眼小骚”的朋友，只觉得此人活稽，并没有引起警觉。
当晚，春雨绵绵。曾家老小已经安然入睡。一直晚睡的曾老太，因为见到聋姨的儿子长出息了，心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儿子有了出息，这对聋姨来讲，比什么都高兴，晚年总算有了依靠。曾老太心里一高兴，好象病都轻了许多。她见儿孙们都睡了，自己也躺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曾家庭院沐浴在一片平静安稳的夜幕之中。当全家人裹在温暖舒坦的被窝里，坠入甜蜜的梦乡，沉醉在美好的梦景之时，一双忘恩负义，卑
鄙无耻的赃手伸向……
“拐腿姚姚”与往常一样，这天照样起的很早，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房门按常规到花园上茅坑。尽管他是个傻子，可他对这个家很有感情。当他路过前厅时，觉得气氛异样，堂前显得空荡荡，好象缺少了许多东西。驻足仔细看了看，堂前扛几上的银器皿和瓷瓶
古董全不见了。脑际闪过：“有贼！”顿时吓得汗毛直竖，恐慌地喊：“有贼！有贼！”
清晨一声惊喊，首先传到了曾老太耳中。她只感到心底徒地一颤！暗想：“曾家几十年的心血全完了。”因为她明白，如今家里经不起一偷。她安静地坐了起来，感到一阵头晕。预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从眼角边流下了几滴眼泪，又默默地躺了下来。
被偷物件，除了堂前的银器和古董，后厢房库存的几百斤丝线也不翼而飞了。
昨晚睡在工场的姚芳，听到消息与姚三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面对惊恐不安的一家大小，木然地站在院中央，仰头望天。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但清晨的春意袭人，不寒而栗。忽然姚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头冲进西厢房。只见王灵芝坐在铜钱柜上，两眼发直，呆若木
鸡。她见丈夫进来，“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姚芳急忙打开钱柜一看，空空如也。匮子里的五百块大洋和几千银票，还有许多另钱都被洗劫一空。仔细观察，铜钱柜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留下什么被撬的痕迹。很明显是熟贼。而且事前偷走了钥匙，再作的案。姚芳回头狠狠
地盯了妻子一眼，说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姚芳怒火地走出房间，姚三靠近姚芳身旁说：“大师兄，刚才我到后门看过，贼是从后门进出的，可让人不解得是后门没有一点被撬的痕迹，估计是内外勾结，我怀疑是聋姨的儿子。”他见大师兄没啥反映，接着说：“我刚才已到聋姨房里看过，聋姨还在睡，可‘独眼小骚’已经不见了。”
姚芳懊丧地对师弟说：“师弟，家遭不幸，以后的日子更难了。”并问：“师娘知道没有？”
姚三回道：“师母房中静静的，可能还睡着呢。”
“这就好，先不要惊动她老人家，过后我再慢慢地对她说。”
不说这里师兄弟正在商量。那边晓文走到姚芳面前，告诉说：“伯伯，奶奶请您去。”
姚芳朝师弟摇摇头说：“师娘已经知道了。”
曾老太经此一击，病情明显恶化。看到姚芳进来，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声调低沉地问：“芳儿，被偷了些啥东西？”
姚芳怀着极其难过的心情，对曾老太说：“师娘，都怪我不好，没料到聋姨的儿子是个贼，他不但掳走了堂前所有的古董，连家中的本钱也被他盗光了。”他又安慰曾老太道：“请师娘不要伤心，但愿失财消灾，保佑师娘的身体早日康复！”
曾老太微微点头道：“芳儿，难为你的一片孝心，师娘已经是风前灯，瓦上霜了，死不足惜！”说着伤感道：“我还以为聋姨这孩子变好了呢，谁知道他这么狠心。”她见姚芳脸有怒容，不放心地吩咐道：“芳儿，你们不要难为聋姨了，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已经够可怜的。”
姚芳深深地被师母的宽宏大量所感染，在生命垂危之际，在家遭不测之时，竟然还能原谅做贼的母亲。感动地说：“师娘，您放心！我们不会难为聋姨的。”
曾老太听了姚芳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芳儿，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你，往后你的担子越发重了。”随后她告诉姚芳：“芳儿，你我都是安徽人，想不到我与孩子他爷爷，逃荒出来，到了诸葛一个个先后都回老家去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回了。”
姚芳慌忙道：“师娘，您会好的。”
曾老太继续道：“人老了，总要走到这一步。”伤感地又说：“只是几个儿孙我放心不下，特别是晓文这孩子与他娘的脾气不合更让我担心，今天师母请你来，把他们三个托付给你，师母我知道你人品好，重情义，顺宏在世时，你俩如同亲兄弟一样，我死后，你一定要把他们抚养成人。”
姚芳倏地下跪道：“师娘，您老放心！我保证视晓文兄妹三个为己子，决不辜负师娘对我的大恩大德。”
曾老太满意地说：“芳儿，快起来，师娘有你这句话，死也瞑目了。”然后她将一只银箱交给姚芳，说：“芳儿，师娘也没有多少积蓄，这里有一些首饰和银元，你拿去补贴家用。”
几天后，曾老太安祥地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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