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洞房
其余的拜堂仪式，在一干人等的仓促安排下，草草收场。想必新郎的爹娘们也担心他再生出甚么事端，命傧相化简了一堆繁文缛节，匆匆对拜了下就算完事儿。待一对新人被伴郎伴娘和小厮丫头们簇拥着进了洞房，主客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陆陆续续的入了宴席。
接过先前堂上的荒唐劲儿，新郎领了众人在洞房里又是一阵疯闹。甚么指使喜婆背着伴娘转圈儿了，让小厮们搜丫头的身了，满屋里乱撒红枣桂圆，赏银铜子儿的，亏他想得出来！大伙儿也皆是迎合的嘴脸，没一个看着不情愿的。说来也怪，他们一伙子虽疯得无法无天，但新郎却唯独不许众人太招惹我，仅让喜婆扶了我到床上坐着，听他们胡闹。
房里除我一人，二少爷这伴郎也算是个安静的，只在他大哥闹到跟前儿的时候，嬉笑着跟他混搭两句，完了，还是静静的站到一边，默不作声。他看起来一副心思都在大少爷身上，却又不时的朝我这边瞅一眼。虽隔着盖头，但兴许是房里比堂上更光亮些，我竟能从那眼神里瞧出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霾来，直叫人心里讶异。未等细想，众人推搡着新郎就到了床边，都吵吵着要看少姨奶奶的长相。不知是因为闹腾得厉害，或是被大伙儿们催促的急迫，新郎满脸通红，一头热汗的傻乐着，抓耳挠腮间便被拱到我近处，眼神漂移，还不时的左顾右盼。
‘你们别推我啊！再推就差扑她身上了！’说的是实话，可听着的人都轰笑成一片。
‘那感情好啊！大哥就干脆赏出活春宫给我们这些个瞧瞧，也不枉在场的为你一番辛劳，不是？！’没当着老爷和奶奶们的面儿，二少爷对这个大哥的态度，分明的恭敬不再，语气里透出些戏耍的意味。他话说的声音不大，可周围却都听得清楚。姑娘丫头们全羞红了脸，拿手巾掩着，冲着二少爷一阵嗔怪。男丁们见了更是跟着起哄，屋里一时都乐翻了天。
‘哎呀！够了没！还要不要看呐！’新郎被挤兑的不行，虽不太明白大伙儿在笑些甚么，但多少晓得是因为刚才他那句话的缘故，便窘迫的开始急着掩饰。
眼见众人无视了他的说话都在一味的轰笑，想来大少爷也觉着岔开话题这法子兴许还不够分量，于是毫无预兆的伸出双手，‘刷’的一下就扯掉了我面前的那层红布！发簪上的翠玉吊坠被连带的一阵猛颤，叮叮当当撞作一团。顿时，房间里就安静下来，连根细针掉下也能听到。不知是因为猛地见着新娘子的长相太过突然，还是被少爷的动作给唬了一跳，大家全都呆愣着，一语不发。
我抬起头，目光清冷的一一扫过这群原本还在欢闹的疯子，最后停在新郎脸上，直直的瞧进他眼里。
‘你、你瞪我干嘛？！是、是他们让我掀的！’被盯的心虚，我那张狂的‘好’夫婿一时间瞠目结舌，手指着旁人，脸色都给吓得发白。不知何故，每次对着我，他都有种莫名的畏惧。我不愿多想，只是隐约觉得那说起话来微扬着下巴的脸，在哪里好似见过一般。听了他的话，我没作声，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低头看着腕上的镂金玉镯。
又静了半晌，人堆儿里忽然有个小厮模样的大叫起来。
‘少姨奶奶长的可真白净！就跟从瓷瓶儿的画上走下来的似的！’
‘啊呵呵呵~！真是！真是！’众人好像同一时间给解了定，都哼哼哈哈的打起圆场。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七嘴八舌的对新娘子评头论足起来，一扫刚才的尴尬气氛。大少爷自觉被解了围，原本惊慌的神色也慢慢安定下来。
‘都看够了罢！看够了就给我出去！统统出去！！’他边叫，边推了嬉笑的众人往门外走，屋里很快便只剩下我俩。关紧了房门儿又弯腰趴在上面听了一会子，待外边儿的开始散了，大少爷才直起身，犹犹豫豫的挪回床边。一路上鞋底都蹭着地，直拖的‘嚓嚓’作响。
‘呃……别生气了罢。我手都冻冰了，给我暖暖罢。’说话间有些撒娇的意味，鼻音重重的，唯唯诺诺。
心里猛的打了个响突，我立即抬起头，仔细再次瞧过他的脸。
‘原来是他！上次庙会那个混账！’整个人都给惊呆了，一下子愣是回不过神来。
待了许久，直到感觉身边有些个动静，才转眼看见一只男人的大手正小心的捏着我的衣角，轻轻拉拽。
‘喂喂！你说话啊！’
‘呵……’自嘲的苦笑了声，我闭上眼，心里深深感慨这人世的万般无常。半晌，不动声色的扯开衣角，朝对面那人冷淡的回答，
‘……我没在生气。’
大少爷听完乐不可支，不停的挠头傻笑着，半天才小声的嘟囔了句。
‘嘿嘿嘿，我、我中意你多说话。’他讲的没头没脑，完了还扭捏的红了脸，看起来一副滑稽样子。
正无言以对，外面突然响起‘砰砰’的叩门声。
‘大少爷！老爷传你去陪酒呐！丫头们都在外面等着，给您稍微收拾一下就得过去了！’
‘啊？！嗯……那来罢！’两人独处的时间被打断，他多少有些不满，但犹豫了下，还是准了一干人等进门儿。下人们进屋后，围着大少爷擦洗换衫，上下一通拾掇，直看得人心烦。他却一副受惯了的样子，百无聊赖的站着，还抽空凑到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讨好的说，
‘等我！喝完酒马上回来找你！！’滚烫的气息拂在脸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厌恶的别开头去。小厮丫头们却看不真切，只眼瞅着少爷同新娘子那么会儿功夫便能贴在一处说话，感情亲热得很，都乐的眉开眼笑，互相玩味的递着眼色。未几，待里外收拾妥当，大家就赶紧催了新郎去赴宴，屋里很快便留下我一个，呆坐在空无一人的喜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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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近日种种，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梦靥。事情看起来都荒唐离谱，却又确确实实的发生着，让人惊叹伤痛之余，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我知道，陈府自有他们的本事，爹娘皆有他们的苦衷，高家也有他们的难处，但比起这些，最最重要的便是作为一个女儿家，生来就注定会有的万般无奈！我该埋怨哪个？！又能忤逆了哪边？！
这些道理，打从爹爹给我定下陈家的亲事起，就早已经在我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即便全能理解隐忍，身子也能麻木顺从，我的心里却还是恨的！——恨那无知弱智的丈夫！恨那无从诉说的委屈！恨那无力改变的命运！甚至恨起那无法带我从噩梦里解脱的高大哥！！
想到这儿，脑袋剧痛得不能负荷。霎那间，便疯狂的觉得，如果再不做些甚么，整个身子都会从胸口炸开，粉身碎骨！我猛的取下头上的银簪，撩开衣领，发狠的在靠近锁骨的位置，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血流不止！
然而，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疼痛，只是隐约的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溢出皮肤，向心口流去。渐渐的，那股奔腾在身体里的燥热，都好像在这个伤口上找到了出处，缓缓的倾泻消散。又过了半晌，情绪才总算是平静下来。我起身走到妆台的镜子前，怔仲的盯着那条红艳的血痕。许久，才用冰冷的手指抚过，默默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从此便要好好的活着，再苦亦不自伤！’
清晨到现在粒米未进，冷静过后才感到胃里早已痉挛到麻木。我转头见外屋的圆桌上摆着些水果点心，便走过去拿起一个放入口中，味道尝起来甜而不腻，索性坐下多食了几个。喜房里除了我刚才待过的红木雕花大床，里屋还放着整套的雕花衣橱，盥洗柜，红木衣架，梳妆台。外屋是红木大理石圆桌，配着同款的八仙凳，墙上挂了字画，博古架上摆满玉石瓷器，看起来一片风雅情调。
正四下里观看，房门上忽然传来些响动。我放下手中的吃食，谨慎的望过去，只见一个男子轻轻的推门而入，进来便朝喜床那边探头探脑。原本以为是大少爷喝完了喜酒，可想来他才去了没多少时辰，断不会这么快回来，我又仔细辨认了一遍，进来的那人却是二少爷！
‘我在这里，二少爷有何贵干？’淡淡的开口，却吓了那人一跳，没料着要找的竟然在身后，他立刻回了身，神色多少有点儿尴尬。
‘啊！嫂子怎么没待在里屋！’
我没答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看他行为古怪的溜进空无一人的喜房，接下来又要说些甚么。二少爷被我的态度搞的窘迫不已，低头踌躇了会儿，索性硬着头皮选了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口便是大逆不道。
‘嫂子，不瞒您说，潍县里都知道大哥其实是个白痴的！您这么如花似玉的许给了他，只会糟蹋了老天爷的一番情谊！嫂子您冰雪聪明，肯定早就晓得了罢？！’
我听完他的活，心里很是诧异，猜不透为何他要在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跟前，耍这种诋毁他亲大哥的手段，难不成是陈府的一种卑劣试探？！又或者是真心为我着想？！
‘二少爷过奖。您说的话晓凤一点儿都不明白。’
他见我无动于衷，于是更急切的继续说道，
‘嫂子，您不用怕，我知道您是有所顾虑。但我与爹爹娘亲们不同，是真的为您挂心呐。’对面那人眉头微锁，一脸信誓旦旦，再加上清俊纯良的五官，恍惚里就让人觉得他说出来话的确是出于真心。看着这个身形气质都与高大哥略有相似的二少爷，我不免也有些动容，慢慢的放淡了戒备的心思。
‘晓凤是个福薄之人，二少爷您的心意我领了，其他的，也无须为我再多生事端了。’
‘哎……说来惭愧，除了关心安慰一下嫂子您，我其实也不晓得还有啥能帮的上忙的。在陈家我自知从来也没甚么地位，不比大哥受尽爹爹和大娘宠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嫂子您要是不嫌弃，那便唤我祖扬罢，以后里给您做个伴，也是好的。’二少爷一番话说的感慨无奈，身不由己的境遇竟让我对他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怜惜来。
‘祖扬，谢谢你今日能对我这个初识之人一片关照，晓凤定当铭记于心！’对面那人听了，嘴角绽开一个明快的笑容，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更加温和亲切起来。
‘好！嫂子您真是个以诚相待的人，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就来告诉我，祖扬一定尽心尽力。至于大哥那边，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脑子是有毛病的，只要嫂子您上些心，想必都能好好的应付了去。我这次来便是想要告诉您这个，其余的就来日方长罢。’说完又安慰了几句，二少爷才匆匆的离开了。想他是冒着怎样的危险，避开人群，潜进喜房来与我讲这番话，心里一时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看来道貌岸然、荒谬无耻的陈府也不是都是坏人罢。’头一次的，从我跨进陈家门槛儿起，心中才多少感到些不可名状的慰藉。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隔着门板就能听见新郎二半调子的吆喝，里面参杂着浓浓的醉意，以及下人们七嘴八舌的安抚。‘哐当’一下，屋门便被一伙子人撞开，四个小厮架着大少爷，东倒西歪的走进房来。
‘少姨奶奶，大少爷陪完酒让老爷奶奶们给遣回来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小厮们把那醉汉在喜床上安顿好，便赶紧走到桌前，对我点头哈腰的一番报备。
‘通房里也有值夜的丫头婆子，您随意使唤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小的们就先退下了。’见我半晌没做声，大家又赶紧补了几句，之后便一路匆匆的退出房去。临了，还不忘把房门关紧合好。
‘凤儿~~娘子~~你、你过来！快过来！’那人开始发疯，嘴里一通胡言乱语，也不晓得他啥时候知了我的名字，便这么亲亲热热叫上了。
对于此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好感，看见就叫人心里烦躁厌恶。可不管怎样，我向来是个珍惜脸皮的，听着他这般鬼哭狼嚎，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不甘不愿的走到床前。
‘快别嚎……啊！！！！！！’右手突然给个烙铁般的爪子钳住！我惊恐的望着床上那人，挣扎着向后疾退。可不等我逃脱，那混账便猛的收紧了手臂，只一下就拽的我飞扑出去，直直的撞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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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说话啊！’
‘呵……’自嘲的苦笑了声，我闭上眼，心里深深感慨这人世的万般无常。半晌，不动声色的扯开衣角，朝对面那人冷淡的回答，
‘……我没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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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喝完酒马上回来找你！！’滚烫的气息拂在脸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厌恶的别开头去。小厮丫头们却看不真切，只眼瞅着少爷同新娘子那么会儿功夫便能贴在一处说话，感情亲热得很，都乐的眉开眼笑，互相玩味的递着眼色。未几，待里外收拾妥当，大家就赶紧催了新郎去赴宴，屋里很快便留下我一个，呆坐在空无一人的喜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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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理，打从爹爹给我定下陈家的亲事起，就早已经在我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即便全能理解隐忍，身子也能麻木顺从，我的心里却还是恨的！——恨那无知弱智的丈夫！恨那无从诉说的委屈！恨那无力改变的命运！甚至恨起那无法带我从噩梦里解脱的高大哥！！
想到这儿，脑袋剧痛得不能负荷。霎那间，便疯狂的觉得，如果再不做些甚么，整个身子都会从胸口炸开，粉身碎骨！我猛的取下头上的银簪，撩开衣领，发狠的在靠近锁骨的位置，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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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到现在粒米未进，冷静过后才感到胃里早已痉挛到麻木。我转头见外屋的圆桌上摆着些水果点心，便走过去拿起一个放入口中，味道尝起来甜而不腻，索性坐下多食了几个。喜房里除了我刚才待过的红木雕花大床，里屋还放着整套的雕花衣橱，盥洗柜，红木衣架，梳妆台。外屋是红木大理石圆桌，配着同款的八仙凳，墙上挂了字画，博古架上摆满玉石瓷器，看起来一片风雅情调。
正四下里观看，房门上忽然传来些响动。我放下手中的吃食，谨慎的望过去，只见一个男子轻轻的推门而入，进来便朝喜床那边探头探脑。原本以为是大少爷喝完了喜酒，可想来他才去了没多少时辰，断不会这么快回来，我又仔细辨认了一遍，进来的那人却是二少爷！
‘我在这里，二少爷有何贵干？’淡淡的开口，却吓了那人一跳，没料着要找的竟然在身后，他立刻回了身，神色多少有点儿尴尬。
‘啊！嫂子怎么没待在里屋！’
我没答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看他行为古怪的溜进空无一人的喜房，接下来又要说些甚么。二少爷被我的态度搞的窘迫不已，低头踌躇了会儿，索性硬着头皮选了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口便是大逆不道。
‘嫂子，不瞒您说，潍县里都知道大哥其实是个白痴的！您这么如花似玉的许给了他，只会糟蹋了老天爷的一番情谊！嫂子您冰雪聪明，肯定早就晓得了罢？！’
我听完他的活，心里很是诧异，猜不透为何他要在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跟前，耍这种诋毁他亲大哥的手段，难不成是陈府的一种卑劣试探？！又或者是真心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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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来惭愧，除了关心安慰一下嫂子您，我其实也不晓得还有啥能帮的上忙的。在陈家我自知从来也没甚么地位，不比大哥受尽爹爹和大娘宠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嫂子您要是不嫌弃，那便唤我祖扬罢，以后里给您做个伴，也是好的。’二少爷一番话说的感慨无奈，身不由己的境遇竟让我对他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怜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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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道貌岸然、荒谬无耻的陈府也不是都是坏人罢。’头一次的，从我跨进陈家门槛儿起，心中才多少感到些不可名状的慰藉。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隔着门板就能听见新郎二半调子的吆喝，里面参杂着浓浓的醉意，以及下人们七嘴八舌的安抚。‘哐当’一下，屋门便被一伙子人撞开，四个小厮架着大少爷，东倒西歪的走进房来。
‘少姨奶奶，大少爷陪完酒让老爷奶奶们给遣回来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小厮们把那醉汉在喜床上安顿好，便赶紧走到桌前，对我点头哈腰的一番报备。
‘通房里也有值夜的丫头婆子，您随意使唤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小的们就先退下了。’见我半晌没做声，大家又赶紧补了几句，之后便一路匆匆的退出房去。临了，还不忘把房门关紧合好。
‘凤儿~~娘子~~你、你过来！快过来！’那人开始发疯，嘴里一通胡言乱语，也不晓得他啥时候知了我的名字，便这么亲亲热热叫上了。
对于此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好感，看见就叫人心里烦躁厌恶。可不管怎样，我向来是个珍惜脸皮的，听着他这般鬼哭狼嚎，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不甘不愿的走到床前。
‘快别嚎……啊！！！！！！’右手突然给个烙铁般的爪子钳住！我惊恐的望着床上那人，挣扎着向后疾退。可不等我逃脱，那混账便猛的收紧了手臂，只一下就拽的我飞扑出去，直直的撞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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