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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晋江文学城

    大军开拔之际,军中主帅遇刺,而宇文勰身为被罢了兵权没多久的前主帅,身上疑点多多,此事非同儿戏。

    宇文勰极力挂念着齐王受伤一事,故而见到李昌珉后,只是嘱咐他盯紧了众人的口风动态,又叫他及诸人谨言慎行,务必不要在此时惹事生非。便匆匆策马去了的齐王的府邸。

    青淼从中庭的西角门进去,转过花厅,见两旁的景致巍峨堂皇,只觉心里更加没底。一路的重门洞开直到正厅,檐下立了一班手持刀枪的军士,见了青淼,立马屈身行礼,“属下参见谢侧妃。”

    “起来吧。”青淼抬抬手,迈了步就要往书房里踏。

    那班侍卫立时上前以身为挡,“烦请娘娘留步,殿下吩咐过,闲杂人等非请不得入内。”

    青淼眉头一皱,但还是柔声道:“那就有劳这位军士代为通传。”

    可那班侍卫依旧是仿佛山一般立在门前,并不去禀报。表情恭恭敬敬,却是一副请人离开的模样。

    青淼从内庭一路小跑过来,此时折腾的已是满身燥汗,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见他!”她的脾气也被他们的态度激怒了,被丫鬟、内侍被拖着鼻子走不说,难道还要再被这群侍卫拦着?

    侍卫什么都没说,只是铁定了不让的意思。

    青淼咬唇,瞪了他们小刻,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却不是宇文勰,而是秉仲。

    嫣儿快步上前,道:“娘子想要见殿下,却被人阻着进不去,还请冯内人通报一声。”

    秉仲面露难色,讪讪一笑道:“殿下一早就去了齐王的府邸,还请娘子先回去,待殿下回来,奴婢定会告知。”

    青淼听了方欲离开,却听嫣儿在一旁试探着问道:“殿下方才可曾提起过娘子吗?”

    秉仲想了想回道:“先前倒是李校尉来过,别的奴婢就不再知道了。”

    “那殿下赐给娘子的乌木匣子一事,你也不知道吗?”

    秉仲面上一愣,“什么乌木匣子?”

    青淼见秉仲并不知情,不想嫣儿再讲下去,将此事传得尽皆知她,遂挽了嫣儿的胳膊急急走了。

    日头高照,已到了正午时分,碧蓝的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白晃晃的骄阳晒得身上燥热不安。

    青淼慢慢走过庭院内的林石小径,听那燕语莺声此起彼伏,只觉得四围静得可怕,仿似这片白晃晃的天地之间,只剩她和身后无声无息的侍婢,忍不住就想叫喊出声,觉得这样的情形仿似在哪里经历过一般。思想良久,想是那太阳晒得头脑发涨,却又不愿回到阁子里去,便赌气坐在了池边石上,脱了鞋袜,将双足浸在水中,只是发呆。

    嫣儿见青淼神色闷闷,又思及秉仲方才的话,一时心中惶惶,觉得殿下这回真是认真恼了谢娘子,想要杀了她,便又忍不住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声音入耳,青淼心下更是如熬如煎,没有片刻安生,遂把嫣儿撵了回去。

    倚在池岸边的一块顽石上,看一池水绉波光流滟,看两岸桃花丹云彤霞,看夹道垂柳满目流翠,池水从脚面流过,冰冰凉凉,又痒又酥,心境也一点一点舒畅了起来,闭上眼觉得自己当真无聊得紧。

    宇文勰想她死的话,方法多得是,又何必送一把匕首说上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用这种手段无非是想要试探、算计她。

    青淼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人生像野草一样顽强的攀爬上进,可以散漫而任性,但绝不能妥协与冲动,可以畏惧与犹豫,但却不可随遇而安。

    她渐渐觉察出自己像是越挫越勇,胸臆间涌出一股强大的隐秘的力量在暗暗支撑着她,话语,试探,患得患失,甚至算计的无情都会如烟花在空中绽放,凋落,寂灭。她唯一明白的是,她要好好活下去,爱,爱她之人;害,害她之人。

    青淼收回目光,想要离去,却见桃树下站着一位女子,一袭红色牡丹花纱对襟罗裙,蜜色的面孔轮廓深邃,不同于时下女子的一意求白,面上容光照人,带着一种带着英气的艳丽,乍一看像是夏日里一朵怒放的玫瑰,宛若惊鸿一瞥。

    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走到池边,放慢了脚步,抬头定眼看了青淼一眼,双唇紧抿,笑意清冷疏落,道:“妾身见过谢侧妃。”

    青淼含笑受礼,忍住惊讶道:“不知这位娘子是?”

    她眼睛睨向别处,淡漠道:“妾身是殿下的庶妃李氏,前些日与王妃从洛阳赶来,这两日抱病,故而不曾见过谢娘子。”言罢嘴角微微一笑,蕴了几分不屑。

    青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见她额上有晶亮汗珠,遂温然道:“李娘子既然病着,就好好在阁内歇息,这会儿日头毒,要是晒着了,等下要越发难受。”

    “那妾身就不陪娘娘说话了,先告辞了。”她微微一欠身,也不再看青淼一眼,自顾自便走了。

    四处渐渐静下来,太阳白花花的照在池面上,烈日下泛起一层刺眼的白光。青淼眯起眼睛想到李庶妃那妖娆妩媚的面庞,心里没来由的就又开始了烦躁起来。

    宇文勰一路到了齐王的内院卧室,见他并不像暗卫所说那般身受重伤,不过是左臂被划了一刀,伤口已经敷好了药,此时只着一身中衣,懒洋洋地歪在软榻上,周遭四五个妆金裹玉的侍婢或捧茶或端水立在一旁,塌下跪坐着一个黄衫少女,手握一柄素白纨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扇着。

    “月依,你先下去吧。”宇文郯见宇文勰迈入内寝,挥挥手朝那女子道。

    柳月依闻后颔首,缓缓起身,走到宇文勰面前时,朝他微微折身一拜,容颜秀丽,情致妩媚,旋即与那些侍婢依次退出,竟连半分声响也无。

    宇文郯这才向宇文勰道:“方才怠慢三弟了,这些时日三弟可好?”

    宇文勰朝他深深一躬,面上满是忧虑,道:“臣弟听闻兄长昨夜遇刺,匆匆赶来。”

    宇文郯见他如此,冷冷一笑道:“三弟,你可知道是谁想要杀我吗?”

    宇文勰一时不语,若宇文郯一死,他与皇位之间的距离将会瞬间缩短,表面看来,谁最想杀他,谁最有动机,自然是他。只得对齐王淡淡一笑,道:“事情未必如看上去那么简单。”

    宇文郯冷冷看了他半响,拊掌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有话不妨直言。”

    “大哥嘴上不说,心中也必定怀疑此事为臣弟所为!”

    宇文郯见他回答的如此直白,反倒一下愣住了。

    宇文勰顿了顿,继续道:“臣弟年幼无知,但是非对错还是分辨的出来,兄长如今身为军中主帅,乃是国之利器。臣弟驽钝,亦知兵者乃国之大事,岂可左右儿戏之。大战之际,主帅受伤,岂不是自毁国之长城,臣弟安敢僭越妄为,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丧心病狂之举?”

    宇文郯点点头,薄露笑意,轻描淡写的问道:“那依三弟所见,是何人所为?”

    “如今兵革荒乱,局事多舛,这分明是有小人意欲离间你我兄弟二人的把戏。”

    “此话作何将?”

    “临安城中那群乱党,身后依据的是退缩蜀中的萧子明,得知我大军即将出征,而主帅齐王殿下乃是我大魏之肱骨,国之柱石,且骁勇善战。彼弱我强,想来这群人定是终日惶恐畏惧,不敢正面交锋,却心怀叵测,借机而乱,离间你我兄弟,想要我国朝自毁长城,而蜀中萧子明却可以隔岸观火, 保存实力。”

    宇文郯默默看了他良久,方缓缓道:“孤王从未怀疑过此事为三弟所为,三弟为何要这般急切洗脱嫌疑。”

    宇文勰微微一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想来敌兵这点小把戏如何能蒙蔽的了兄长?”

    方要接着开口,便闻齐王微微一咳,沉吟道:三弟言之有理,此事定是那奸诈小人借机挑拨我兄弟情谊。以免亲者痛仇者快,三弟蒙羞被谗,此事更要彻查,为三弟早日洗清嫌疑,孤王写好呈书,昨日快马加鞭送去了洛阳。”

    宇文勰目光越过茶盏,略略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身上都透漏着计谋将要得逞的的兴奋之意,遂放下茶盏,笑道:“兄长如今受伤,且在家中安心静养,臣弟定会在大军出征前,将那些刺杀兄长的那□诈小人一网打尽,一来壮我王师之士气,二来还临安以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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