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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晋江文学城

    却说这厢宇文勰回到前庭的书房,早有暗卫立在檐下候着了。见宇文勰走来,忙上前行礼,道:“殿下,昨夜齐王险些遇刺。”

    宇文勰眉头一皱,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暗卫原名冯冲,是宇文勰近侍秉仲的同胞兄长,多年前便潜在齐王手下替宇文勰打探情报,

    只见他拱手回道:“齐王昨日巡视临安大营,原定五日之后出兵讨伐蜀中萧子明,却不想昨夜竟遭刺客,身负重伤,晕了过去。”

    宇文勰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将领回道:“还不曾醒来。”

    军情紧急,齐王在大军开拔前受伤,如此一来军中必要换主帅,若是从洛阳派来将领,虽日夜并程也需小半月。他如今闲居于府内,这军中统帅一职定会落到他的身上。

    可陛下派来齐王坐镇临安就是为了把宇文勰手中的兵权收回,将他在军中的亲信全部换掉。齐王刚刚开始动手,就已遭遇不测,宇文勰获利最多,自然嫌疑最大。

    宇文勰听闻此事,只觉心头突突直跳。停了半响,才推开房门,将那人请入书房内室,问道:“几时的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冯冲也一一答复了。宇文郯巡视长江一线水师船舰,视察完毕后,见时辰尚早,遂下了主舰由着几名侍卫乘画舫游览江景。确不料昨日暴雨,那画舫的船家是魏人,并不熟悉临安一地的水型,直直往长江支线的湖泊而去,水道狭长且曲折,其中多小湾小岛,又长着大片的芦苇荡,那画舫在其中迂回转折,竟然脱离了主舰。

    晚上靠岸停泊,那芦苇荡中埋伏着的十余个执刀的黑衣人竟杀了过来。宇文郯随行的护卫不过数人,寡不敌众,而他本身并不精通武艺,险些丧生于黑衣刺客的刀下。

    宇文勰冷笑一声,问道:“他是如何脱险的?”

    “为画舫一歌姬所救!”冯冲面上有些不耻。

    原来画舫中一歌姬颇通水性,潜水逃脱而出,游回主舰通知水师齐王有难,大军闻讯后,马上调兵遣将前来营救,在水上包围了那群刺客,救回齐王。

    宇文勰沉默良久,方开口道:“我费尽了心思,终是没有躲过去,陛下一定会觉得我我禽兽不如,将来便是作出弑父弑君的举动,也不足为怪。”

    冯冲面上一愣,迟疑问道:“此事可是殿下所为?”

    宇文勰冷冷一哂,并不回答,继续发问:“是我们的人亲眼看到齐王身受重伤,还是听旁人说的?”

    冯冲迟疑半晌,终是照实答道:“末将昨日并未跟随齐王出巡,只是留在了主舰上,齐王是否身受重伤,末将并没有亲眼看到。”

    宇文勰背着手走到窗前,望了望破晓时昏黄的天空,哈哈笑道:“我大哥这苦肉计用的真是妙呀!父皇想要孤的兵权,齐王想要孤的脑袋,他此时受了伤,孤王是百口莫辩,此事是不是我做的都无关紧要,齐王定会把这死罪扣到孤王的头上。”

    顿了一顿,叹道:“你也是跟着我,一波一浪才走到的今日。越是这个时候,一定要越发小心,你且回去,帮我盯紧了齐王,先放出风声就说是临安的那群叛党所为,孤王会想办法应对。”

    冯冲并不清楚宇文勰话中所指,微微诧异道:“殿下方才的那句话:越是这个时候,一定要越发小心,末将有些疑虑,不知殿下要作何动作?”

    宇文勰一时间又想起西北一事,笑道:“这话是你多嘴了,你帮我回去看住齐王就是了,不要再向今日这般,等他把这难题堆到了孤王的面前,你再来禀报。以后他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要留心观察,回来告诉我。如今是特殊时期,万事齐备之前,孤王需要谨慎行事。”

    冯冲应了一声,细细思索他的话,到底前因后果没有想明白他口中特殊时期指的是什么,再想发问,却见赵王正望着窗外的晨光出神,表情凝然不动,发髻被风吹起,有一股小碎发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遂不再多语,拱手请辞。

    宇文勰站在窗边见他黯淡墨衣的身影离去,怅然敲了敲窗棂,终是感到风露沾衣,透体生寒,关上窗棂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仔细想了一遍。先是宇文郯派刺客杀他不遂,再是上元时青淼被欺辱,现在则是他遇害,前后许多事情,思绪如蔓草一般,愈理愈乱。表面看来是他与齐王正你死我活争夺储君之位,但宇文勰却觉得事有蹊跷,去而复转,无奈却又无从追思。

    内侍秉仲再寻宇文勰之时,见他正和衣躺在软榻上,大袖蔽面,不知是眠是醒。秉仲静立片刻,见他并无动静,正想要离去,忽听宇文勰闷声道:“你来何事?”

    秉仲回道:“李校尉听闻殿下昨日回了府上,现下已到了前庭的厅内,有事想要求见殿下。”

    宇文勰猛地从榻上翻身坐起,沉吟问道:“孤王昨日回府可有什么人知道?”

    “殿下昨日回府时天色已晚,又赶上骤雨降至,除了府内的侍仆,外人并不曾知晓,李校尉也是一早得知才才赶过来的。”秉仲摇头道。

    齐王遇刺不早不晚,偏偏赶在他回临安那日。若是齐王自导自演这苦肉计,他何必在乎宇文勰在不在府上,只需落定他的罪名,让御史台那帮人呈上奏呈弹劾他即可。

    除非是刺客是想让齐王确信杀他之人正是宇文勰,才会在昨日他回来之后行刺。大战开拔在即,齐王与赵王相争,谁在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不言而喻。

    宇文暗暗想了片刻,只觉心中焦灼,道:“秉仲你先把李校尉请到书房来,回头帮我查一下昨日晚间,府上可有什么人出去了?过来禀报我。”

    秉仲诺诺连声,旋即出门去请李校尉。

    外间天色已大亮,莺啼婉转,纷乱不堪。

    竟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陷害他,上元那日想来是有人引他故意撞破宇文郯,引他入彀,如此一来他派人刺杀宇文郯的动机便更加明显。宇文郯同时又可顺水推舟在朝中弹劾他,这时候自己已经不能再说话了。

    此事可是与青淼有关?宇文勰在心中盘算片刻,忽又想起那日她满面泪痕、惊慌失措的神色,她若是参与此事,定不会装的那么像。

    宇文勰在书房来回走了两步,突然拉开书案下的屉斗,拿出一把短匕,铜丝盘了花纹镶在那匕首的鞘上,锋刃带着银色,光可鉴人。这把匕首跟随他已多年,宇文勰看了两眼,把他放到了一乌木匣子里,转身递给一旁的内侍道:“你把它送到谢娘子的院里,告诉他这些时日不太平,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可自行解决。”

    那内侍捧着乌木匣子进了内庭的院门,见嫣儿正向院中一颗杏树泼盥洗残水,忙上前问好。嫣儿此时正生着闷气,昨日答应九儿帮她梳头发,九儿非要梳那种最复杂的发式,用了她足足一个时辰,然后九儿又偏说不好看,要她拆了再重梳,好像自己真成了她的侍女一般,偏偏谢娘子还在一旁,衣物、面花、胭脂水粉、蜜饯果子赏了她一大堆。

    这会儿她正在谢娘子阁内又吃又喝,大快朵颐。想到这里嫣儿只觉得自己这贴身婢女的地位不保,愤愤地将盥内残水泼尽,正要离去,却听有人唤她,

    “这位姐姐可是谢娘子阁内的?殿下派奴婢送来这匣子,”

    “殿下叮嘱娘子有事要自行解决……”

    “有劳您了!”嫣儿赶忙放下手中的盥盆,随手在衣衫上拭了拭手上的水渍,接过那乌木漆匣。来不及听那内侍讲完,便急急道谢。旋即匆匆朝阁内走去。

    殿下送来的东西,娘子见了心情定会好些,她也可以趁机说上两句,不要这么宠着那好吃懒做的九儿,嫣儿一壁想着,一壁撩开了暖阁内的湘帘……

    却不想青淼打开匣盖后,三人皆是傻了眼。

    那块没有嚼完的水木瓜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青淼突然觉得自己也被孤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口气压在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的背心在冒汗,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赐给自己一把匕首?她前些时日虽在赌气但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难道那个叫赵和的内侍是宇文勰的手下?

    青淼正低头思索, “娘子!”嫣儿见状已经跪在她的脚下,双泪垂落,哭喊了起来。

    青淼听那嘤嘤哭声,只觉心中越发烦躁不安,咬牙斥道:“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殿下想要赐死我,也总得给我给说法,否者我是绝不会先行了断的、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抹了脖子。”

    话罢站起身来将头上的花钿珠钗一一扯了下来,仍在地上,吩咐道:“嫣儿你随我去前庭,我要问清楚事宜!”

    其时晨光镕金,朝霞漫天,院中的那壁蔷薇也镀上了一层微微泛红的金光,花瓣在风中缓缓飘落。青淼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君恩犹萦枕畔,转瞬间便要杀她!只觉得一早上自己像是唱了出戏,一波三折,容不得她喘息,将那落在地上的凌乱花瓣在脚下狠狠地碾了两下,才觉得稍稍平静了些。

    走到穿花廊前,不巧正遇上一妇人,身边跟着个婢女,握着手绢,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穆王妃捶着肩。

    青淼从她们身边走过,只觉那两人的眼睛向刀子般投在自己身上。

    身旁的嫣儿向那妇人深深一福,道,“奴婢见过王妃。”

    青淼回过头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素香旋即跳出来,喝道:“你放肆,见了王妃为何不行礼!”

    倒是王妃笑着拉起了青淼的手,笑道:“这就是谢妹妹吧,这模样长得还真是好看。”说这话时面上颜色霁和,眼里却是一片刀光剑影。

    青淼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走,流眸波澜不惊,向她屈了屈膝,越过两人朝前庭继续走去。

    穆王妃和素香觉得被她污辱了,但究竟是怎么被污辱的又说不出来,只觉得青淼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象看着庭院里最不起眼的一株花草,眼里没有一丝不屑,但又全是不屑。

    素香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想起殿下对她的恩宠,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一双骚眼睛把人的魂都能给勾走,狐

    作者有话要说:素香好霸气呀!!

    童鞋们,还记得画舫姑凉吗?她被我雪藏了很久,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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