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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刘大河

    28、刘大河

    果然不出三先生和三师母之所料——他们的小儿子刘大河被抢上黑虎山之后,胡子挑没有杀他。

    那年端午节把刘大河抢上山之后,胡子挑没有把刘大河留在黑虎山,而是把他送到安徽凤阳自己的老家去了。他要把刘大河养成一匹狼,铸成一把刀,让他去咬他的亲生父亲,让他去杀他的骨肉兄弟姐妹,让他去把长春客栈闹个天翻地覆。

    胡子挑觉得只有这样,他的仇才报得痛快,才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他是鄱阳湖上的王中之王,就是报仇他也要报得不同凡响,与众不同,要报出一种空前绝后的水平来!

    第二天一大早,趁那些喽啰们还没有起床,胡子挑就派老三把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少爷背下山去了。他不是叫老三把刘大河扔到鄱阳湖里去,而是要老三把他背到了几百里之外的安徽凤阳老家去。尽管当时反对的不仅有老二,就连老三也不理解,更不要说手下的那伙难兄难弟。都说他这样做,简直是荒唐透顶,是在给自己开一个大玩笑。但是,胡子挑只是一笑置之,不予以理会。他对老三说:

    “老三,叫你背走你就背走。我是黑虎山的老大,难道我做的事还要你们啰嗦不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道理很简单,我就是要这个刘大河做我的儿子,将来继承我的事业,独霸一方,明白吗?”

    听大哥这么一说,老三也就不好再多言了。只有背起刘大河,日夜兼程,径向凤阳走去。

    胡子挑祖上几代人虽然在吴城讨生活,但在凤阳老家仍然有许多亲属亲戚。孟家是一个大家族,枝枝蔓蔓的非常繁盛。所以,老三到了老家后,并不是举目无亲。到凤阳的当天晚上,老三就把刘大河安置在一位堂叔家中。他对这位堂叔说,这是他大哥的儿子。因为大嫂刚亡故,大哥出门在外,不好照料,便送到老家来托付亲人照看。

    老三还对这位堂叔说,这小孩是丫环八字小姐命。别看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他从小就长得很娇贵,请堂叔堂婶一定要好好照料。大哥就这么一条根,花多少钱他都舍得。只要把他照看好了,大哥一定有重谢。

    老三的确是个很会办事的人。他一边说,一边马上拿出一袋子钱来交给堂叔,白花花的光洋叮叮当当地响。

    堂叔堂婶一见,自然是眉笑眼开。不过,他们嘴上还是连连推辞,说是孟家的后代,是你大哥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孙子,一家人就不要金钱相见。

    老三还说,一定要请堂婶帮他请一个好奶妈,把这小子喂得胖胖的。大哥说过几个月他要来看看。如果是没有喂好养好,哪怕是自家人也很尴尬。

    堂叔说,这自然照办,叫他回去告诉大哥,请他尽管放心好了。

    老三把一切办得停停当当,在老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赶回黑虎山去了。他当然没有说大哥是在鄱阳湖上发大财,只是说大哥在汉口做生意。这位堂叔半信半疑,也没有多问。

    老三走后,这位堂叔夫妇对刘大河果然关怀备至,百依百顺。让他过得快快活活。堂叔还真的给刘大河请了一位刚死了儿子的胖奶妈,餐餐都把这位小少爷胀得小肚皮圆鼓鼓的。

    刚来时,刘大河还有些怯生。但是老话说得好,“有奶便是娘”——不出三天,刘大河就习惯了这位堂叔的笑声。加上这位堂叔也是一位矮个子,胖墩墩的很有点像张蛮子。他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等刘大河一吃饱了,就让他骑在自己的脖了上,在村里村外东游西荡。两岁的孩子的鉴别能力自然有限,所以刘大河还以为是张蛮子驮着自己在吴城街上逛。不过,刘大河心里对吴城街上的那种记忆,还时时刻刻感到困惑。他有时也会觉得这里的房子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门,也没有那么多人,门前的街道也没有那么大……

    尽管如此,刘大河还是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对吴城的记忆渐渐地淡忘了。他在一年年地长大,长得又白又胖,比一般同龄人要高出一个头。随着年龄的增大,刘大河又慢慢地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这家里的人。这家里其他的小孩子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是天天吃大鱼大肉。只有自己穿得又干净又体面,天天都吃大鱼大肉,还有糖果点心吃。同时,刘大河还发现自己没有爹也没有娘。那位堂叔不是自己的爹,那位奶自己的女人也不是自己的娘。

    五岁的时候,那位奶妈走了,又换了一位年轻一点的奶妈。刘大河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娘。可是这个女人白天喂了自己两餐奶,晚上就回家去睡。他更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自己的娘。于是他开始有点恨这个女人,恨她为什么晚上不陪自己睡觉,恨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娘呢?这时,他嘴巴里已经长满了齐崭崭的两排牙齿。在吃奶的时候,刘大河就故意不去吸,而是咬,把这个女人咬得呲牙裂嘴。咬了几次,这个女人的奶头烂了,刘大河就再也不肯吃她的奶。后来这个女人再也没有来过。

    第二个奶妈走了之后,刘大河就开始一天到晚吵着要娘。他一吵,这位堂叔就来哄,越哄他越闹,接着这堂叔的女人也来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来只。刘大河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怕自己闹,只要自己一闹,这些人就吓得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很是好玩。于是从那时开始刘大河就经常闹,经常发脾气。他觉得有这么多人哄,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很好玩。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堂叔那三岁的小孙子打坏了一只碗,结果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还不准他吃饭。那个小孙子便在哭。但是,他饿着肚子哭了半天都没有人哄,最后还是又挨了一顿打才不敢哭了。于是刘大河觉得那个小孩很可怜,那个堂叔很可恶。他要帮你那小孩报复一下那个堂叔。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刘大河就故意把一只碗摔到了地下。可是那个堂叔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他。又换了一只碗,给他盛了一碗饭,还笑呵呵地送到自己的手里,摸着他的头,叫他好好地吃。刘大河觉得很奇怪。这是怎样回事呢?吃了两口之后,刘大河突发奇想,他不但把手中的碗扔了,还把桌上的菜碗都用筷子全部拨到桌子底下去了。他要看看这个堂叔到底打不打自己。

    然而,令他更加不解的是,这位堂叔不但没有打他,反而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哄一边拍着他背,问他哪里不舒服。刘大河一见,就是不做声。看来,这位堂叔很着急,又在问他哪里不服舒。问着问着,刘大河突然笑了起来,他说:“你为什么不打我啊?”

    刘大河这一问,着实把这位堂叔给吓了一跳。同时也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惊奇。

    刘大河见堂叔不回答他,就说:“你为什么不打我啊?你为什么不打我啊?你要是不打我,我明天还要摔碗。”

    从那次以后,刘大河就知道这位堂叔不打自己了,就变得越来越任性,经常见什么就摔什么,还无缘无故地打碎鸡窝里的鸡蛋,捏死家里养的小花猫;无缘无故地打那个小孙子,无缘无故地和外面的孩子打架,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还无缘无故地点火烧人家的柴草堆,用石头砸人家屋上的瓦……但是,他无论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他都不会挨打。他连一次打都没有挨过。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挨打的机会。于是,这位小少爷就感到很悲哀了。他很想离开这个家,到有人会打他的地方去……

    十年以后,刘大河终于离开了凤阳,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那个从不打他的堂叔。

    那一天,老三又到凤阳老家去了,他对堂叔说,大哥叫他把孩子接回去。这位堂叔一听,高兴得手一拍,对老三说:“好,你今天就把他接走吧,他不能再在我家里呆下去了。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子,虎生豹儿,他真是你大哥的种——他要是再在这里住下去,说不定我这房子都要让他拆了。”

    这话让老三听得很不高兴。他说:“拆了你房子,给你盖新的总可以吧。这几年大哥也没有亏待你啊!我哪一次来,不是给你带钱带物。你也不想想,你家的二十亩地是拿谁的钱买的。”

    堂叔一听,蔫了。连忙说:“大侄子,我老糊涂了,就当我是放屁,行啵?”

    老三没有理他,就叫他找一辆土车。堂叔家里刚好有一辆独轮土车,就连忙收拾了一下,抹干净了车杠,在车轴里点上几点菜油,并抱来一床被子,垫在车上。一切准备好了,老三就让刘大河坐到车上去,推着着动身了。从此,无论是老三还是刘大河,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里来过。

    老三推着刘大河走走歇歇,一路上倒也快活。刘大河尽管长到了十多岁,但觉得自己好像从未出过远门,现在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感到很新鲜。走村串户,过山过水的,逢到什么就问什么。有时不问这些,就给老三讲在堂叔家的事,讲到高兴处,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只是快到黑虎山时,刘大河才问老三:“三叔,我原来有爹啊!可他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我呢?”

    老三说:“你爹忙,没得工夫。”

    刘大河又说:“我爹是干什么的呢?他会打我么?”

    老三又说:“你去了就知道了。打不打你,这个我不晓得,就看你摔不摔碗。”

    刘大河觉得很奇怪,就笑着说:“我摔碗是故意的,就是要那个老家伙打我,谁知他偏不打我,真是气死人。”

    老三一听,口里不说心里说:不打你。要是我,早就把你宰了,还留你到今天。可是他嘴里却说:“他是怕你爹,不敢打你,晓得啵?”

    刘大河有些茫然。他觉得这位三叔好像有些不高兴。

    一天傍晚,老三终于把刘大河推上了黑虎山,交将他亲手交给了胡子挑。刘大河当时并不明白,他爹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那个地方去?

    胡子挑这次见到刘大河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三岁的小少爷刘大河如今已经长得又高又胖,一副勇武剽悍的样子。他想,要是让那个长春客栈的三先生和三师母看到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我呢!

    没容他多想,门外就有一位小头目来报告,问前几天捉到的那两个商人怎么办。那个小头目对胡子挑说:“大王,票已经传到了,至今还没有拿钱来赎人。”

    胡子挑一听,马上说:“你们先把他们吊在那个山洞里,好好地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去。”

    那个小头目走后,胡子挑就立即对刘大河说:“儿子,听三叔说,你在老家很喜欢打架,是吗?”

    刘大河听了一愣,心想这一下完了。爹是不是要跟自己算账,就便连忙说:“是人家要打我,我才打人家。”

    胡子挑当然知道这是鬼话,但他却冷冷地说:“如果人家不打你,你敢打人家么?”

    刘大河一看爹不是找他算账,便大大咧咧地说:“哪有什么不敢,打人可好玩哩。”

    “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胡子挑高兴地说。如果刘大河不是这样的回答的话,胡子挑也许容不得这个“儿子”。因为他需要的正是一个什么人都敢打,什么人都敢杀的儿子。只有这样的儿子,才可以为他报仇。

    现在,为了证明刘大河这句话是真是假,胡子挑就决定把刘大河带到那个山洞里去,让他面对两个吊在那里的商人,试一试他的胆识和手艺。

    两个喽啰点着火把在前面带路,胡子挑和刘大河走在后面。他们几个人在黑暗中沿着一条小路,从密密的树林中穿过。黑黪黪的树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萤火虫在树丛中穿来穿去。透过高高的树梢,才能看到远远的天幕上闪烁着几点寒星。

    刘大河真不愧是胡子挑的好儿子。尽管他当时还只是个孩子,又是第一次走这样的夜路,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他就像白天走路一样,一直是欢天喜地地在胡子挑的身边跳来蹦去。这真让胡子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感谢凤阳老家的那位堂叔,让他到底把刘大河长培养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人。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两声猫头鹰的怪叫,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随着这怪叫声,不知是一只野免还是一只山猫又“嗖”的一声,从胡子挑的脚下穿过,钻进路边的树丛中去了。这只野兽把胡子挑都吓了一跳,但是刘大河却像没事的一样,只是向那有响动的林丛中望了望,好像还想追过去一样。胡子挑心想,这家伙说不定真是哪个土匪下的种。不然的话,三先生那个家伙能生出这种儿子么?

    一到山洞口,就听到洞中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那两个倒霉的商人,已经被几个土匪“收拾”得皮开肉绽。等到胡子挑一伙人走进山洞时,老二还在指挥喽罗抽打那两个商人。

    这两个商人是被绑票来的。按照黑道上的规矩,绑票来的人质叫“肉票”,然后派人给肉票家里送信,这叫“传票”。票传出去之后,在约定的时间里,对方如果不如数拿出票上所规定的钱财来赎人,他们就要“撕票”了。所谓“撕票”,当然就是把人质像撕肉一样的杀死。黑虎山的票已经传出去三天了,至今杳无音信。看来这两张“肉票”,无论如何是活不到天亮就要撕了。刚才胡子挑听到的那个小头目一说,就觉得这是教育刘大河的一个好机会,可以用这两个倒霉蛋试试刘大河的胆量。胡子挑就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正式给刘大河上上这种买卖的第一课。不仅要让他知道这个爹在黑虎山是干什么的,还要让他今后去撕三先生的那张“票”。

    胡子挑走进去后,摆了一下手,几个正在挥舞着皮鞭、木棍的土匪就到一边休息去了。胡子挑走过去,看了看两个吊在那里的人质。只见他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打烂了,他们的脚下都有一滩殷红的血。此时,还有鲜红的血水顺着脚指头往下滴。他们身上的皮肉又红又紫,有的地方还打得翻开了。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断气,还在长一声短一声的呻吟。只要一揍,他们还会像挨刀的猪一样嚎个不停。胡子挑知道,这两个人即使是拿钱赎回去了,也活不了三五天,就让他们给刘大河做做“教材”算了。他需要的也正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效果。如果是已经断气了的,反而没有这么怕人。

    胡子挑看过之后,就对刘大河说:“儿子,你过来。”

    不料他回头一看,刘大河早就站在他身边了。此时也和他一样,正在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两个快要死的人。

    胡子挑笑着说:“儿子,叔叔们都累了,现在就该你动手了,你敢吗?”

    “敢!这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是快要死的人。”

    刘大河毫无惧色地说。

    胡子挑说:“那好,你就跟二叔比赛,看谁先把他们打死。你说,你打哪一个?是打那个胖的,还是打那个不胖的?”

    刘大河真的在这两个人周围走了一圈,然后高兴地说:“我要那个不胖的。那一个太胖了,我怕一下子打不死他。”

    说着,他就马上从地下捡起一截打断了的木棍,拿起来在那个不胖的商人身上挥舞着,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原来的伤口上。只听到那个商人又在嚎叫起来。刘大河便一边打一边说:“我叫你叫,我叫你嚎!嚎嚎嚎,快嚎啊!一、二、三、四、五……”

    刘大河一边打一边数。他竟一口气打了二十多下,把那个人打得晃来荡去,真像杀猪一样的叫。他自己也被溅得一脸的血迹。这时,也许是打累了,他把手中的木棍一丢,竟无师自通地从地上捡起一支燃烧的火把,往那个人的腿上猛地一捅。只听到“咝”的一声,那个倒霉蛋惨叫一声后就不再叫了。只见那些烧得溶化了的皮肉在一坨一坨地掉下来。

    刘大河终于把手中的火把一丢,拍着手大叫着:“啊,不叫了,不叫了!,死啰!死啰!……”

    刘大河的叫声,连在场的这群惯匪都大吃一惊。大家都不作声,在看看他那种激动、快活。胡子挑也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山洞里突然安静下来了,只有刘大河还在那里欢呼着。他那“死啰!死啰!”的叫声在山洞里久久地回荡,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种血腥味。

    刘大河这种惨无人性的凶残,实在让胡子挑始始料未及。他不忍心看着这两个人质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活活地折磨死,就改变了主意,对老二大声说:“把他们放下来,拉出去砍了吧!”

    刘大河一听,又要跟出去看杀人。胡子挑还是一把拉住了他。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刘大河完全有资格做他金钩大王的儿子。

    ……半夜时分,刘大河又被老二从梦中叫醒,轻轻地对他说:

    “来,我的大侄子,二叔给你好吃的。”

    说着,老二从碗里夹了一块肉,塞到刘大河的嘴里,问:“好吃么?”

    “好吃。”

    “香不香?”

    “香。”

    “还要不要吃?”

    “要。”

    老二又夹了一块,说:“大侄子,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肉吗?”

    “知道。”

    “你知道是什么肉?”

    “二叔,这不是肉,是猪肝。”

    “不是猪肝。”老二说。

    “那是什么肝?”刘大河问。

    “是刚才那个人的肝”老二又说。

    “啊,人肝哪,好吃好吃,我还要,我还要。”——刘大河真的扑上前来,去抢老二手中的碗。

    老二死死地抓住碗不放。他恶狠狠地看面前的这个孩子,心里在说,这个家伙真不是人变的……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刘大河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在黑虎山的腥风血雨之中,已经长成了一条牛高马大的汉子。如今,二十来岁的刘大河虽然没有刚到黑虎山时的那种天真,但却有一颗包天的大胆和一身凶残的野性。在胡子挑和他的弟兄们的调教下,刘大河已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杀人不眨眼的惯匪了。有几次,他还自作主张偷偷地带着一伙弟兄下了黑虎山,划两条小船到对岸附近的村子里去行凶抢劫,杀人放火。把周围这一带的村庄闹得鸡犬不宁。对于他的所作所为,胡子挑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不过多的指责。

    他知道干他们这一行,难得就是这种野性。

    最令胡子挑不能容忍的,就是前不久,刘大河在黑虎山前抢劫了一条渔船。结果,让胡子挑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一个初夏的晚上,刘大河半夜醒来了,他走出窝棚到门外去拉尿,忽然听到前面山脚下的窝棚里有人声。他急急忙忙地拉完了尿,就跑到那个窝棚外,站在门口朝里一看。只见灯光下,几个小土匪正在强奸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被脱得精光,赤条条地绑在一条长凳上,就像一条光溜溜的鱼一样。那几个小土匪也脱得光光的,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玩牌九,哪个赢了就爬到那个女人身上去,在那里快活一番,快活完了又接着玩。有一个家伙手气好,接连赢了三把,让其他的几个小土匪,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那个女人接连干了三次。干得那个女人在凳子上痛苦地扭动着……。

    刘大河一直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那种快活的样子,自己的下身也不由得一阵冲动。长到这么大了,刘大河什么事都干过,就是没有挨过女人。这一次让他看着看着,不由得突然想到了这种事,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他站在门口几乎不能自己,下身一热,一股东西喷射出来了。刘大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

    正在这时,里面又在大喊大叫,原来那个家伙又赢了一把。这时,他的确有点力不从心,就说:“我不干了,干不动了。哪个给我三个铜板,我就卖给谁。”

    其他几个人都争着拿钱,有两个闹哄哄地争着往女人身上爬。刘大河一见,再也忍不住了,他就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大声说:“吵什么吵?卖给我!我出一块袁大头!”

    那几个土匪一见是刘大河来了,都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敢作声。其中一个胆大的说:“二老板,既然是你要干,你就尽量干吧,我们哪里还敢要钱。只要回去别告诉大王就是了。”

    刘大河说:“不会的。大王昨天去了汉口,还没有回来。放心吧,就回来了我也不说。”

    那个土匪才说:“那好,你只管干吧,二老板。我们都让给你一个人干。”

    这时,另外一个土匪笑着说:“二老板,你还是黄花郎,一开始就干这种破货不值得。要干也要先干个黄花闺女嘛!”

    刘大河一听,便问:“什么是黄花闺女?”

    “哎呀,连这都不懂,就是……就是从来没有干过的呀。”

    “叫开苞货,懂么?”

    刘大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正在犹豫不决,真的有点不想干了。但是他的眼睛一看到板凳上那光光的身子,他的下面又有了感觉。这时,刘大河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裤子一褪,像条公狗一样的爬了上去。可是,还没有动几下,他就大叫一声:“哎呀,不行了!妈呀……”

    跟刚才在门外一样,他又觉得下身一热,有什么东西直往外涌。他禁不住用力颤抖了几下,才站了起来,引得那几个土匪又一阵大笑。

    这时,那个赢得最多、也是干得最多的土匪又对他说:“二老板,你真的是花不来。你还是弄个黄花闺女试试吧,味道肯定不一样。”

    其他几个也说:“是啊……是啊……弄一个吧!”

    “二老板,那味道真的不一样……”

    “要我们帮忙只管吩咐……”

    第二天夜里,刘大河果然带着那几个土匪,划一条小船,准备到附近的村庄去找黄花闺女。结果在湖中间碰到一条渔船在放网。船上只有父女二人。这时一个小土匪眼尖,就对刘大河说,那个女的看样子是个闺女。你看,那么小小的奶子。于是他们就用一根带钩的竹篙搭过去,钩住了那条小渔船,把那个收网的父亲一刀结果了,然后把他的女儿拉上了自己的船,弄到了黑虎山下的一个山洞里,扒光了她的衣服干了起来。刘大河刚一爬上去了,那个女的就痛得大叫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在那里一边哭一边骂。旁边的土匪都在哈哈大笑,大声说,二老板,这真的是个黄花闺女啊!你运气真不错……

    刘大河一听,也不敢她痛不痛,就不要命地干了起来。干了一次他又接着干第二次。连干了三次他才过足了瘾。这一回,让刘大河第一次尝到了黄花闺女的滋味。

    第二天,胡子挑回到了黑虎山,有一个小土匪头目告诉他,说山脚下的湖里有两具死尸,男的被杀死了,女的是被勒死的,而且一丝不挂。胡子挑一查,原来是刘大河带头干的好事。他马上派人把那几个小土匪给砍了,还把刘大河脱光了衣服吊在房檐下,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刘在河也像杀猪一样的叫。

    刘大河终于头一回尝到了挨打的滋味。

    事后,胡子挑一边让人给刘大河涂刀枪药一边说:“我们黑虎山的规矩的是抢富不抢贫,抢官不抢民。兔子也不吃窝边草,你怎么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干这种事?我要不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也一样的把你给宰了。”

    刘大河一边痛得呲牙咧嘴,一边流着泪说:“你真不像我的爹,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胡子挑没有做声,只是笑了笑。心里说,我本来就不是你爹。

    刘大河虽然挨了这么一顿打,但他却一直忘不了黄花女。后来在外出抢劫时,只有一有机会,就忘不了做这种事。在这一点上,他比胡子挑来,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后来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胡子挑也就不再打他了。他想,这小子真不愧是三先生的真种,天生一个好色之徒,搞起起女人来不要命。当年,他的老子三先生要不是迷上四美楼的那个婊子翠花姑娘,他也不会到吴城来送死。

    再说,我们这些本来就是土匪,还希望他能成圣人么?

    从此,刘大河更是有恃无恐了。他,再也离不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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